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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予宁大步离开,沙发上安静坐着的沈西威没有犹豫,起身平静的跟了上去。
赵承骏则沉默无声,一动不动,看着邱予宁带着密码背包走出门又拐了弯再消失不见,他才微微皱起浓眉,食指用力敲了下桌子,蓦地回头看向赵阳,眼神比刚才多了分真正的冷厉,声音却平缓下来,带着淡漠的味道:“收起你那点叛逆,别让我说第二遍。现在,先去重力室磨炼。”
赵阳猛然回神,惊疑的看着自家父亲,然后迅速低头,按捺下所有的不服和异议,低声应是。
转身走出时心头已经完全提了起来,却没盲目暴躁,只是眯起眼睛咬紧牙关握着双拳,强自冷静的想:这个邱予宁,到底是什么来路,出言不逊还走得嚣张,却反而让老爸对我动了真火?
突然一个激灵,想起父亲正在寻找的第二个儿子。但随即又暗暗摇头,理智的否定了这个猜测。他父亲第二个儿子从娘胎里就中了他母亲派人投的异毒,从根本上彻底断绝了觉醒异能的可能,就算还活着,这辈子也只能是个普通人……再说,如果他真的是,父亲不可能不认他……
另一边。邱予宁走下楼后就从里到外都理智沉静下来。刚才很不对,这不应该是他的态度。他正思考着,突然感觉沈西威隔着茶色墨镜看他,当即一顿,学他不耐烦的模样转头瞪眼:“看什么看!”
沈西威撇了撇嘴,淡定的反瞪他一眼,不屑道:“学我干什么?”
邱予宁忍不住一乐,笑得眼睛黑亮黑亮的。
沈西威皱眉看着他,想了想,决定回去之后再找本育儿经之类的心理书籍研究研究。
……
当晚,已经开张一个多月的回春堂里人来人往,顾客频繁,来买回春水的人仍旧不在少数。后院则相较安静。王昆雇佣队在回春堂开张之前就已经正式搬到这里了,还是一人一间屋。
这里是中柏市城东区一个靠近东南边沿的位置,城外东南方二十里处就是那片广阔得连绵到东山深处的鬼柳林。中柏市在鬼柳林那里的扩建说是正式开始,但对雇佣队依然没有系统的安排,只以发放任务的形式,把各类扩建准备和前期工作发放给签下长期合约的雇佣队们自行接取。
回春堂是雇佣队们从鬼柳林回来后能迅速靠近的疗伤地方之一,伤药买卖做得还算不错。
王昆雇来了几个炼丹师和医药师,各种丹药和中药都有卖,不过,回春水依然是顶梁柱。王昆不允许任何人向邱予宁学习炼制回春水的法子,哪怕队员也不行。而邱予宁炼制回春水时,也以熟能生巧为名,更加放开了手脚,以极其精纯的精神力施展出摄物术,大批量的炼制回春水。
尤其现在,邱予宁的精神力份量接近于异能阶四层,精神力凝实程度更加不用说了!
而他已经决定花费两年时间来狠狠淬炼精神力的凝实程度,所以之前天天可劲儿的炼药,把回春水炼到根本卖不完的地步。什么苹果味、葡萄味、雪梨味、核桃味的他早就研究出来了,各式各样,应有尽有,效果奇妙,鲜美可口。
原本他还听了陈翔的建议,研究出一种牛肉汤味的,但是炼出来后药剂黑乎乎的直冒油泡。那油泡还一碰就爆,跟爆竹似的潜力巨大,谁敢喝啊,一低头就炸满脸油花。果断放弃。
今天吼了那一嗓子,再回来后,邱予宁一天都没炼药。
晚饭洗漱后,邱予宁在床头坐着,从沉思中回神,第一次拨通了赵承骏给他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予宁?”赵承骏的声音低沉有力,从电话里低声传来,有种微妙的磁感。
邱予宁却没注意那些,“是我,赵叔,现在有空吗?”
“有空。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里不方便说。关于那本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稍等,我去接你。挂上吧。”
邱予宁挂上电话,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他本以为赵承骏会直接让沈西威再把他接过去的。也不需要多想,跟王昆说了声就出门等人。没多大会儿,一辆并不太起眼的黑色改装车开到回春堂后门。赵承骏以“马小军”的身份半拉下车窗,看他两眼才低声道:“上车说话。”
邱予宁时常在鼎世商行见到他用这个身份出现,确定是他,便点头开门上车。
赵承骏则突然偏头,凌厉的扫了眼街角某个位置,随后没有理睬,收回目光,升起车窗。
“车里说话方便吗?”邱予宁见赵承骏把车窗升紧才问。
“方便。”赵承骏看着他,然后回头开动车子,拐弯驶进大道,却不是鼎世商行的方向。
邱予宁在副驾驶座老老实实的系上安全带,又把密码背包放在腿上,然后为了不被野心庞大、性格深沉的顶头上司记恨,转头郑重的说道:“赵叔,我先给您道歉,今天白天是我……”
“不必。”赵承骏淡淡的笑,“是赵叔先冒犯了你,不过,少见你发脾气的模样,还不错。”
“但我感觉很错。”邱予宁见他没在意,也松了口气,随即认真说道,“赵叔,今天我脱口而出的话很不符合我往日的性格。”说着更加郑重起来,“我今晚静坐凝神,扪心自省,查找源头。再加上前些天的苦思冥想,现在差不多可以确定是《意念衍生问心法》在加重我的负面情绪。”
赵承骏眼眸一凝:“说详细点。”
邱予宁便详细说明自己修炼《意念衍生问心法》后的感受和看法。
而等车开走很远,之前被赵承骏扫了一眼的街角才鬼鬼祟祟的溜走一个人。这人戴着连衣帽,个头不高,显得瘦削精明,却一脑门儿的冷汗,疾走一段路又匆匆进个小门才松了口气。屋里一光头壮汉正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喝酒,见他脸白擦汗,惊讶的嘲笑道:“见到脱衣女鬼了吓成这样?”
瘦削男子哼了声,没理他,拿起电话拨动,接通后不敢啰嗦,立即挑重点的汇报结果。
光头汉一看,连忙也闭嘴不吱声了,端着酒杯支着耳朵听。
瘦削男子言简意赅的汇报了片刻,最后说:“胡少,小的我改头换面守了这么久,也是今天才见到正主,确定是马少,对,就是鼎世商行那位……是的,马少亲自开车来接的,没的错!”
光头汉听得一瞪眼,又听到电话那头问:“……还有谁想对他图谋不轨,你都盯清楚了?”
“清楚着呢!小的我‘钻地鼠’名号可不是叫着玩儿的。”瘦削男子回答得斩钉截铁,却又带着一点谄笑,“不过回春堂明面上有鼎世商行的沈先生罩着,那王昆也厉害得很,先前几个不长眼的又被胡少您给暗中打发了,然后就没有谁了……嘿,胡少您对那小兄弟可真是没得说。”
电话那端声音微沉:“没有谁?”
光头汉听得身体绷紧,瞪着眼睛看瘦削男子嘴皮子等他说话。
瘦削男子也听出话中冷意,眼珠子一转,立即道:“哎对了,何家小姐前阵子大概因为又被您扫了面子,倒是派过身边几人来晃悠着,不知是不是想把那小兄弟绑走。可后来还没等那几家伙动手,王昆就带人反偷袭,也不知把那几人追杀到哪里去了,小的我当时离得远,也没……”
电话砰的挂断。
屋里静默了一下。
光头汉放下酒杯,咂舌道:“耗子,上回何小姐派人来那事儿,你没跟胡少说?”
瘦削男子放下电话,眯眼道:“我怎么说?何小姐追求胡少不是一天两天了,胡少争权拉伙的正忙,也没明摆着要甩开她,谁知道他俩以后能不能成一家子?我要是说了,日后难保不被吹枕头风!豪门家的破事儿不是争权就是联姻,总之在这两头里边忙活,咱们小人物可凑不起热闹。”
光头汉鄙视他:“你就是精过头了!他俩就是成了一家,也只有胡少是咱效命的主儿!我不跟你说这个,就问你,胡少要理何小姐,还能让你一直盯着那小男孩儿,连何小姐都要防着?”
“蠢材,胡少家是干什么起来的?开‘胡氏炼丹堂’卖药炼丹发家的!现今儿个胡少跟他一帮叔伯兄弟争得凶,恐怕再来几年都停不了,正满世界搜刮帮手呢!连前两年不受重用的恋童癖都给重新提拔上来了,胡少还能放过这个研究出‘回春水’的小天才?”
“啊?回春水是那小子研究出来的?不是说那是马董赏赐的吗?”
“嘿,说你蠢你还真蠢。”瘦削男子倒了杯酒,吱溜吱溜的喝着,翘着二郎腿跟他讲起来。
光头汉没听几句就不耐烦,打断他问:“你刚说鼎世商行的太子爷亲自开车来接那小子?这大晚上的,他俩不会去办那事儿吧?嘿嘿!”光头汉笑得两眼直冒绿光,满脸淫-荡表情,“我猜八-九不离十啊!你看那小子快十四了,长得健实又俊气,这年岁这模样,刚好比大姑娘更逗人喜欢。我猜不止是马少看上他了,只怕胡少也想把他弄上床……哎你去哪儿?酒给我,那是我买的!”
……
赵承骏听完邱予宁修习古书后的种种感觉和看法,边开车边思考,没有出声。
邱予宁总结道:“《意念衍生问心法》一开始就以独特法门不断锤炼精神力,为日后侵蚀敌人头脑而打基础。听来是好,但它不可避免的会碰触到修习者的情绪,尤其它本就邪门,对负面情绪的影响更为明显。现在我的精神力虽然精纯,但是实力不够,就有点儿降不住它。所以……”
赵承骏断然道:“先把它放下,等你异能阶四层之后再继续修炼。”
邱予宁微微一怔,旋即赞道:“多谢赵叔体谅,您胸怀宽广,目光远大,值得敬佩。”
赵承骏低笑了声,倚着驾驶座平静的开车,食指则敲着方向盘。正当邱予宁想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打破沉默的时候,赵承骏突然仿佛不经意的问:“你这几天被加重的负面情绪都是什么?”
这倒没什么好隐瞒的,邱予宁就笑:“哦没什么。我没爹,羡慕过头就成嫉妒了吧。呵。”
赵承骏没出声,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又敲了半天食指,才突然沉声说:“予宁,赵叔应该跟你道个歉。这些天,我本想让你适应适应我的生活,也熟悉熟悉我的家人,却没想到有点灯下黑,倒忽视了你的感受。”说着更加放缓了声音,“放心吧,以后赵叔会注意这点。”
其实赵承骏那几次拿邱予宁作为要求自家儿子的标准,内心里都有些变相夸奖邱予宁的意思。换做其他人,或者换做邱予宁没被《意念衍生问心法》影响之前,他料想都不会造成什么冲突。
不过,他的确有点千智一愚和弄巧成拙。他久居上位,一时忘了并不是所有他自认为的夸奖,别人都能够喜闻乐见的接受;而且,他和赵阳相处时虽然不苟言笑,态度严厉得很,但邱予宁毕竟是个童年悲苦的孤儿,他在邱予宁面前教导儿子,本身就显得扎眼……
有句话,说太坚强的孩子会让人下意识的认为他不容易受伤,但其实谁的心里能没一点软肉?
总之,理应对小孩儿表达一下歉意。赵承骏沉着的想。
邱予宁听得心头突突跳,像是冷不丁见了鬼似的,有种诡异的浑身发毛的感觉。他心底瞬间凝重的戒备起来,扬眉受宠若惊似的笑道:“嗨!不用不用,赵叔您可太折煞我了。”紧接着立即转开话题问,“赵叔,咱这是去哪儿?”
赵承骏不动声色的把今日冲突记在心里,然后揭过这一茬,淡淡笑着回道:“叔带你去爬山。”
爬山?二半夜的去爬山?
邱予宁顿了下,然后呵呵笑:“哦,爬山我熟练。小时候翻山越岭啊。”
赵承骏敏锐的察觉出他那点不安,英俊的面庞上神情就完全温和了下去,似是随意的跟他闲聊着:“在黑暗中行走攀爬,周围安静,心情也容易安静,更容易把心事想明白,除此以外……”他就这么说开了,态度出奇的轻松平和,还旁征博引,出口成章,才学不是一般的好。
邱予宁听得胸中沉沉,他理性并冷静的感觉到,赵承骏今晚这突然温和得让人发毛的态度似乎另有深意。但赵承骏早就用各种知识书籍和两把宝枪“补偿”过他了,就算因为这几天的事情而要再给他别的好处作为补偿,也完全用不着大费周折吧。
所以他表面上明朗朗的点头,心里却黑沉沉的同步: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这么委婉我上哪听得懂去?设禁那天我就说清楚了,我压根儿不善于勾心斗角,当时交代那么详细您老还没听明白?我要是再解释一遍就成“话缸”了,比“话筒”还话痨!啧,你还说,再说我大耳刮子抽你……
铃铃铃!
美好的电话铃声让邱予宁精神一振,微微松了口气。
赵承骏却陡然黑眸凌厉,神情有点沉沉,显然很不爽这温情脉脉、轻松舒适的氛围被打破。
“抱歉,是我电话。”
邱予宁沉静的道歉,稳稳的掏出电话,心道情形诡异老家伙只怕又有阴谋来袭,赶紧把我叫走赶紧把我叫走!看清来电显示,浓眉一皱,按下接听键,微微侧身偏向车门,“喂?嗯,呵呵,我挺好……哦,快过年了?感觉还有点远吧……现在?我和朋友一起……嗨,是普通朋友,我还没到那个岁数……哦不用,你们吃,我吃过了……嗯?好你慢慢说……”
赵承骏一言不发,笔直的倚着椅背开车,只是在听到“普通朋友”四字时,他的食指又开始敲方向盘,一下一下没有停,浓眉下的双眸深邃如古井,也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