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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花开花落,转眼五年过去,时间有的时候真的过得很快。有时候你觉得什么都没有做的时候它便悄然流失。
五年,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也可以有很多的事情发生。俗话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句话用在颜颜一行人的身上真的是再贴切不过了。
五年前,他们来到了雪域,为的就是拯救黎民百姓,同时还要寻找能够彻底去除君御墨身上蛊毒的方法。
只是一晃五年过去,雪域的情况却是丝毫没有改善,最让人头疼的是君御墨的蛊毒一次比一次发作频繁,每一次都会痛不欲生!
古朴优雅的房间内,女子微微垂眸,一双美目认真而严肃的看着眼前的药鼎,那鼎内不断有清香飘出,渲染整间屋子,让人闻着甚是心旷神怡。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男子一袭黑色长袍,外搭一件素色轻纱,长发用墨簪挽起,干净利落,只是面上却戴了半块面具,完全遮住了上半张脸。
眉宇间有一抹哀伤闪过,轻轻步入屋内,“这味药有几成的胜算?”
洛夕颜并未抬头,依旧认真的盯着药鼎,“无论胜算多大,我都要试试。最起码是一种机会,不是吗?”
淡淡的话语平静如水,让人听不出悲喜,也分辨不出其他感情。
“他……还好吗?”雪无痕有些哽咽,看着面前那始终一丝不苟看着药鼎的女子,隐在面具下的眼中充满了悲伤,脑中似乎有画面闪过,是他所不希望想起的。
闻言,洛夕颜拿着药匙的手微微顿了顿,很快恢复平静,“好。”
仅仅只有一个字,可是却还是让对面的人听出了其中的苦涩和无助。
“颜儿,不要一个人硬撑,让我帮你,好不好?”雪无痕的口吻带着满满的关心,但也仅仅只是出于朋友的关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洛夕颜动作娴熟的将药鼎端下,玉手轻轻一辉,那鼎炉内的火焰便完全的灭了去。
拿出那精致的白玉药碗,小心的将熬制好的药倒入碗内,抬眸看了雪无痕一眼,淡淡一笑。
“无痕,谢谢你,我没事。我想,阿墨也不希望别人看到他脆弱的样子,所以,我一个人可以。”
说完,将药碗放到托盘之内,小心的端着朝屋外走去。
雪无痕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真的太过要强,强的让人忍不住心疼。可是她却从不希望有人出手帮忙,只是一个人独自承担起那残酷的重担。
又有些画面在他脑中闪过,心口处开始撕心裂肺的疼痛。
“把它吃了。”不知何时,走在前面的洛夕颜停下了脚步,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递到他的面前,嗓音依旧淡淡的。
“既然过去了,就不要总是想起,那样总会让你痛苦,也让其他人痛苦。”
继续向前走着,谁也没发现,她的眸底隐隐有泪光在闪烁。
雪无痕顺从的吞下那粒药,那刀狡般的疼痛终是有了克制。
“怎么可能不去想。那些疼痛永远都放在我的心底,不经意的都会响起。响起那最真爱的人,想起那场恶战,想起让阿墨——”
“够了!”洛夕颜清冷的嗓音打断雪无痕的话,“你有时间想这些,倒不如多去陪陪君儿,至少那样,她不会恨你!”
面前便是一间古朴的房子,两个人站在房门前,洛夕颜始终背对着他,话语很冷,真的很冷,冷的让雪无痕不由想要发抖。
“这里有我就可以了,你可以走了。”很明显的逐客令,雪无痕落寞的摇了摇头,终是转身离去。
洛夕颜回眸看了一眼那远去的背影,这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打扫的很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明媚的阳光打在屋内,同时也照耀在那个坐在窗前在翻阅着手中书本的男子身上。
听闻响声,他缓缓抬头,将书本放下,眼中是满满的柔情,嘴角勾起温暖的笑意,看着那走进来的女子。
“颜颜,过来让为夫好好看看。”君御墨微微抬起手对她说道。
洛夕颜浅笑着走到他身边,将药碗放到旁边的案上,缓缓蹲下身子,双手自然的放在他的腿部膝盖处,就那般看着自己的夫君。
“这不是天天见着的嘛,还不看烦?”
“怎么会呢?颜颜是为夫这辈子的唯一,为夫永远都看不够。”君御墨垂眸,大手温和的抚摸着洛夕颜那乌黑柔顺的长发,话语更是满满的宠溺。
“相公总是这般爱哄着颜儿,颜儿哪里有相公说的那么好?”洛夕颜轻轻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膝盖上,细雨般的话在他耳畔想起。
“颜颜在为夫心中是最完美的,为夫以前就想着要永远这么宠着颜颜,只是如今为夫却——”
粉嫩的小手附上他的唇瓣,将他想要说出口的话拒绝在了口中,“夫君,不管以后如何,都不要说让颜儿伤心难过的话,好吗?”
君御墨笑笑,大手轻轻握住那双柔夷,“好。颜颜说什么,为夫都答应。只要颜颜开心便好,为夫也就满足了,”
洛夕颜起身,与他平视,身子微微向前靠近,“颜儿岂能那么自私,颜儿要我们永远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罢,不等他回话,转身将那药碗端上,小心的盛上一勺,在嘴边轻轻吹凉。
“张嘴,啊……”就好像一个母亲在循循善诱自己的孩子一样,洛夕颜耐心而体贴的说道。
君御墨瞧着自己的妻子,却是不由双眼湿润,向前靠了靠身子,吞下那不知道是第几碗或者说第几十碗的药。
洛夕颜就那样一勺一勺的喂着他喝药,温和的阳光洒在二人身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温馨。
“今天表现很好哦,等下有奖励。”洛夕颜放下碗来,拿出帕子仔细的给他擦着嘴角。
“颜颜……”君御墨将那秒人一把揽过,让其坐在自己身上,就那么紧紧抱着,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似乎有些微微哽咽。
“苦了你了,我的颜儿。”喃喃自语,虽然很低很低,可是洛夕颜却还是听到了,她轻轻的抱着他的头,抚摸着他的墨发。
“傻瓜,你我本是夫妻,何来苦与不苦。颜儿不苦。颜儿很幸福。”
一时间,两个人就那么拥抱着,享受着那踏实而美好的时间。
有时候他们真的很希望,时间就这么停止了,让他们能够这么永恒的拥有彼此。
“我推你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今天的天气很好,马上就要春天了,去看看颜儿所培育的那些花,好不好?”
良久,洛夕颜松开他,站起身来柔声的说道。
“好。”
洛夕颜左右瞧了瞧,找了一件薄毯小心的给君御墨盖在双腿上。
“虽然天气好,但是还是要好好预防着,这样不怕受凉了。”
“颜颜,为夫此生能娶到你,当真是为夫修了百辈子的福啊。”
君御墨轻握住洛夕颜的手,似是有感而发。
洛夕颜站在他的身后,目光瞧着他身下坐着的那张轮椅,一抹悲伤划过眼底,仰着头逼迫着那控制不住的泪水硬生生吞了回去。
“颜儿也这般觉得,今生能够遇到夫君,是颜儿最开心也最幸福的事了,而且现在我们还有忧儿,一家三口和乐美满。”
微微俯身趴在他肩头,伸出胳膊轻轻环住他的身子,脸与他的脸轻贴着,柔柔的话语充盈在他的耳边。
闻言,君御墨低低的叹了口气,“颜颜,我觉得你对忧儿真的有些太严格了,他毕竟还是个五岁的孩子啊。”
“孩子就是要从小培养的,不关年纪大小,何况他是个男人,就必须要更加严厉。”洛夕颜直起身来,握住轮椅后的扶手,缓缓的推着君御墨朝着门外走去。
君御墨想要再开口劝说些什么,但回想起颜颜的个性,他便将那些话如数吞入了口中,罢了。他知道颜颜是不会害自己的孩子的。
“君儿最近怎么样?无痕呢?”君御墨想起这对苦命的父子,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同样命苦的还有自己的妹妹,如今,还是生死未卜。
洛夕颜平稳的推着轮椅,一步一步的向着前面走着,眼睛看着前方,听到他的问话的时候,有了些许的不同。
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洛夕颜终是不知该如何,那孩子自生下来就命运多折,又遇到那样重大的刺激,真的很让人心疼。
“君儿如今差不多也要有五岁了,他总是一个人待着,静静的抱着那个木头娃娃,不理任何人,也不跟任何人说话,就连无痕也是一样。”
周边的景色有了春天的迹象,树叶长出了嫩芽,花儿也争香开放,就连过冬的鸟儿也都从南方飞了回来。
“至于无痕,他的伤你是清楚的,只要一想起当日的事情就会心口疼,我研制的那些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能够真正治好他病的还是他自己。”
“那他的脸……”君御墨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他知道,颜颜明白他所要问得是什么。
洛夕颜摇了摇头,“他没有治疗,一直戴着半块面具,或许对于他来说,如今的容貌也已经无所谓了。”
君御墨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无声的看着前面的景致。可心中却是酸楚不已。
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也从来不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那场阴谋害了多少人,忆萝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君儿自小不开口说话,无痕毁了容貌,还落了一身的伤,而楚儿那丫头也成了那场阴谋的牺牲品,自己则是……
思及此,他不由死死的握住那薄毯,目光冷冰冰的盯着自己的双腿,恨不得就这么一掌打下去,这样的自己又如何能够照顾颜颜一生一世,又如何能够为她遮风挡雨,又如何能够陪着忧儿一起长大呢。
不仅仅如此,还有那该死的蛊毒,发作的也越来越频繁,由于自己如今行动不便,每一次都会痛苦无比,对于此,受伤最大的还是颜颜。
每一次她都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痛苦,陪着自己一起痛苦,甚至到了痛苦极致她还会用她的血来克制自己的痛苦。
每天她都会在药庐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为的就是研究各种各样的药材,配制出能够治好自己双腿以及压制蛊毒的方法。
可是每一次的结果都差强人意,除了照顾自己,她还要训练忧儿,教育忧儿,每次看到忧儿明明都承受不住了,可是却还是咬着牙坚持着,自己的心都会痛如刀绞。
作为一个丈夫,身为一个父亲,自己却只是这么拖累着自己的妻儿,真的让他很懊恼,也很痛苦。
“可恶!”越想心里越生气,紧紧握住的拳头就那么狠狠的砸在了腿上,只是那里却是毫无知觉的。
“阿墨!”洛夕颜惊呼出声,急忙来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紧紧抓住他发抖的手,“不可以。”
“颜颜,这只是拖累,你明白吗?我不想这么窝囊的活着。”君御墨悲痛欲绝,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掉落。
“不,不是的。阿墨,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等姨母回来,她对雪域很了解,一定会知道圣地在哪里,到时候就会有救的相信我,好吗?”
洛夕颜蹲在他面前,耐心的劝说着他,握着他的那双手始终不松开,唯恐他再次做出过激的行为。
“颜颜,我真的很恨如今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只会拖累着你们母子,我真的……”
洛夕颜起身,吻住他哽咽的唇将他那些自责的话语全部封回口中,感受到他颤抖的自己渐渐平静,这才退离开来。
“夫君,记住,我们是夫君,你是颜儿的夫君,是忧儿的爹爹。颜儿是夫君的娘子,是忧儿的娘亲,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分开,知道吗?”
远处凉亭内,一个小孩静静的坐着。怀里抱着一个木头娃娃,那娃娃的眉眼像极了君忆萝,而那小孩也是生的俊秀非凡。
虽然只是安静的坐着,可是那双好似玻璃弹珠一样的明眸却是那么的好看,远远看着风景,又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白净的小脸蛋上好无瑕疵,红润的嘴巴微微珉着,一双小手牢牢的抱着那娃娃,唯恐它丢失一般。
身上穿着一袭羽白色的锦袍,黑发用一小小的发箍扎起,整个人看上去干净而利落。
他的面前同样也蹲着一个人,黑色的锦袍,墨发用玉冠挽起,从侧面看去,脸上被半块面具所覆盖。
“君儿?坐了这么久,累不累?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雪无痕看着眼前的孩子,他的眼睛,嘴巴,还有鼻子都像极了忆萝,只是如今却总是这么安静的坐着,不愿开口。
自己尝试了很多办法,想要打开他的心结,想要他跟正常孩子一样,想要他能够拥有快乐的童年,同时也想要他健康的长大。
只是,却始终都是一场空,这孩子就是不愿开口,可是他却是很聪明的,什么东西都难不倒他,什么事情也是一学就会,唯独开口说话。
雪念君摇了摇头,垂眸看着自己的爹爹,小手抚上他的眉心,帮他把那皱起的眉头抚平,继而甜甜的一笑,表示自己没事,不让他担心,同时也不要难过。
“君儿。”雪无痕默默起身,抱住自己的儿子,心中无限惆怅,苦涩。“你这个让人心疼的傻孩子。”
雪念君就那么依偎在自己爹爹怀里,倾听着他有利的心跳,默不作声。
洛夕颜推着君御墨缓缓走了过来,许是听到背后的声响,雪无痕松开了怀中的小孩,转身。
“颜儿,阿墨,你们来了。”
“嗯,今日天气不错,陪阿墨出来透透气。”洛夕颜说着看向那小小的人儿,走上前来捏捏他那粉雕玉琢的小脸。
“君儿,又没有想姨娘呢,嗯?”
雪念君起身,握着那小小的木头娃娃轻轻的在洛夕颜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自己也踮起脚尖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继而笑得甜甜的看着她,努力的点点头。
“君儿真乖,比你忧儿哥哥听话多了。”洛夕颜笑着,拉着他的小手来到君御墨身边,“君儿认识他吗?”
雪念君认真的点点头,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个手势,那所代表的意思是大伯。
君御墨伸出手来,抚摸着雪念君那漂亮的头发,由衷的叹了口气,“真是个好孩子。”
“爹爹,娘亲,姨夫,君儿,我来啦!”一道清脆且充满了活力的声音由不远处传来,伴随着一道翻滚的身影,踏着花花草草在空中飞了过来。
“臭小子,总是这么不懂规矩,没看到大人们都在说话吗?就这么过来的?一点都不乖。”
洛夕颜假装嗔怒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揪着他的耳朵就给拉到了君御墨面前。
“相公,好好管教你这宝贝儿子,走路从来都是飞的!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呢,你以为你脚上穿的是美特斯邦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