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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不战就像一只困兽,想要杀出重围,手下招招狠戾,血在半空中飞洒,溅的他满脸都是,他的眼睛被染成了红色,他的脑海里,只有那么一句话:挡他者只有死路一条!
龙不言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龙不战,就连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大战,也不曾看见过这样的龙不言。
是啊,那里面关押着的,是他的女儿,他与语儿唯一的孩子,而且他此前还这般对待着安夏,自然是要更加的恼怒异常的。
“阿战,你先进去,我在这里顶着。”龙不言喊道,看着身旁的人。
龙不战微点头,找出一个比较薄弱的缺口,打了出去。
龙不战一路前进,恨不得马上来到安夏的面前,将人救走,没有人知道龙不战此刻是有多么的着急,他仿佛看到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这种东西从来没有属于过他的,可今天,他好像瞬间拥有了。
龙不言说了,安夏是他与语儿的孩子,当年,语儿并没有背叛他,而两人之间的矛盾,不过是有心人故意而为之,而他,却信了那么多年了。
如今,女儿也长了那么大了,虽然两人有了矛盾,但是他觉得,只要把女儿救出来,一切便有希望,不管他当初怎么对待这个女儿,只要有机会让他弥补,那他便不怕了,想到里面的女儿,龙不战瞬间满满的信心。
所有人都害怕了这位杀意如此之大的人,忍不住的后退再后退,而里面,赫连嫣然与赫连元轩的战斗最后被血门门主制止,而刚才还呆着的巫严,已经不见了。
“轩儿,然儿,你们还打什么打,我们都中计了,暗魆宫和龙魂设的计谋啊,巫严根本没有心思帮我们,有人来报,巫严不过是故意的,现如今,恐怕已经跑去救人了。”赫连明看着兄妹互斗,而外头已经热火荼天了,自己人还在这里起内讧,真是让他感到伤心啊!
赫连元轩听着祖父的话,往四周看了看,果然没有看到巫严的踪影,心中顿时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的坚定,愤怒的看了赫连嫣然一眼,赫连元轩连忙去寻巫严,他决定不能让巫严有机会将血人带走,既然得不到,那便毁了,这样,大家都得不到血人,也炼铸不了血钥匙,一切,都再等下一个血人的到来吧!
这样想着,赫连元轩已经想好了要将安夏给杀了,反正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就谁也别想用好了。
赫连明身体已经越发的不好了,被人搀扶着,看着外头的天空,看着连忙离去的孙子,叹了一口气,“终究,这心愿没法实现了。”
人上了年纪,特别是像赫连明这种在高位坐了多年的人,一向主宰着他人的生杀大权,什么都自己说了算,已经习惯了做主子,又怎么甘心就这么死了呢?
所以当了解到血钥匙开启之门的后面除了摄魂书这种可以控制人魂魄的东西之外,他还意外的知道里面藏着一本上古神书,上面记载了一种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方法,他想长生不老啊,越老越怕死啊,真想一直主宰这个世界。
野心以及日渐衰老的身体让他迫切想得到这种长生不老的本事,他自然要竭尽所能将血人夺过来。
暗魆宫的龙不战有巫师,那是可以炼铸血钥匙的巫师,他一直觊觎着,这些年也一直控制着龙不战,因为当年若不是他帮了龙不战一把,龙不战不可能报仇,更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成为暗魆宫的宫主,让江湖上的人都闻风丧胆的人。
这一切的功劳,怎么说也有他赫连明一份,所以,他想控制着龙不战,控制着一切。
可惜,龙不战是人,即使赫连明想牢牢控制他,可是龙不战却又不是个容易控制的小角色,时间,让龙不战渐渐脱离了赫连明的掌心,赫连明渐渐的怕了,怕龙不战超越了自己,怕龙不战再也不听管教了。
他有巫师,最后,他还有血人,这多么让赫连明害怕的事实啊!可当听说血人被人多次抢夺回去,还有巫严突然对血门的投靠,都让赫连明忍不住的开心起来。
可一切,又都似乎脱离了掌控今日,暗魆宫的人居然联合龙魂皇族的人一起来了,看着外头天空晴朗,不远处的天空上,有无忧无虑飞翔的小鸟。
赫连明突然有些羡慕那些生命短暂却活的自在的鸟儿,他们无忧无虑,无拘无束,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他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无忧无虑,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一切,而最终,落得一个叛徒的罪名,走了几十载,他拥有了太多东西,可是,却失去了最终想要寻找的自由。
赫连嫣然站在赫连明的身后,看着自己的祖父,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血门门主,整个家族的人都害怕他,害怕这位看似慈祥却狠戾的祖父,他留给人的印象很多时候是冷血杀人如麻,如今再看,她仿佛又看见那个当年救下她性命的慈祥祖父。
虽然这么多年,受尽了人们的冷嘲热讽,受尽了别人的白眼相待,受尽了一切一切的悲痛,也受尽了这个看似慈祥却对她很辣的祖父,她还是能想起当年祖父对她温柔慈祥的一笑,那一笑,让她整个灰白的人生,有了那么一丝一瞬的色彩。
“祖父……”赫连嫣然喊道,她并没有喊门主,祖父,是她对他最亲的称呼。
赫连明回头,看着在鲜血的浸泡下,已经失去了活泼的孙女,她本该在父母家人的手掌呵护长大的,可是,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中,却把她养变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女子。
赫连明朝着她笑了笑,“孩子,这些年,可怨过祖父?”
赫连嫣然望着他,却久久也没有说话。
许久,赫连嫣然才道:“嫣然永远记得,嫣然这条命,是祖父救的。”
所以,即使恨毒了赫连家的人,她也对这个祖父稍微寄托了那么一丝亲情,即使在救了她之后,他再也没有给过她一丝亲情。
赫连明听着她的话,随即笑了开来,“呵呵,孩子,你还是怪我了,这些年,我对你太狠了,狠的我有时候都觉得,你并不是我的孙女,而是我手中杀人的工具。”
赫连家族的人向来亲情薄弱,这里面,只有你死我活的争斗,除去这些,便什么都没有了,赫连嫣然抿着唇,没有再说话,看着赫连明被人搀扶着,随后退出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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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不战不得不说,赫连元轩是他见过最会伪装的人,他在血门扮猪吃老虎那么多年,居然没有人知道?
赫连元轩手中的势力很大,大的快要和血门可以抗衡了,可是他懂得隐忍,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如今,紧要关头,赫连元轩哪里还在顾忌,将自己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血门。
本来在此之前,这些兵力都养在附近的一个小庄子,看似只是普通的民众,其实却都是厉害的杀手,这会,所有人都集中在血门,让龙不战不得不叹服,赫连元轩果然是隐忍的好手。
“赫连元轩,人呢?”见到赫连元轩,龙不战的第一句话便是质问。
如今的赫连元轩,已经脱去了伪装的外衣,冷冷看着龙不战,自然知道龙不战口中的人指的是谁?
“不好意思了,魆王,你来迟了一步,血人已经炼铸了血钥匙,即将炼铸完成,若魆王与本君合作,本君可以答应你,将里面寻的东西,给四成给你,你看如何?”
赫连元轩以为以龙不战的聪明,自然不会做个不识好歹的人,这血钥匙既然炼铸成了,若聪明的人,自然会效命这拥有血钥匙的人,而不是对着干,不然,待血钥匙开启了那神秘之门,对着干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可惜,赫连元轩想错了,龙不战此刻什么都不想要,什么权利,什么金银财宝,什么无上权利,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不过是女儿的平安。
龙不战怒红了脸,看着赫连元轩,怒吼道:“不可能!”
他已经听了龙不言说的,巫严并非真的投靠血门,一切不过是龙魂的一个计,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巫严会同龙魂的人合作,但是他确定,龙不言不会骗他的。
赫连元轩看着他恼怒的样子,笑道:“为何不可能?”
龙不战知道,一定是赫连元轩故意骗他的,好让他做出他认为最恰当的选择,可惜,赫连元轩想多了。
龙不战尽量的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快,说道:“巫严是绝对不会帮你们的,赫连元轩,你想骗本尊,你还嫩点,我认识巫严多久,你认识他多久,休想骗过本尊!”
赫连元轩被拆穿了计谋,也不恼怒,继续笑着说道:“就算是,那么又如何呢?血人还在我的手上,你们谁也得不到!”
“赫连元轩,把人给我交出来,本尊可以饶你不死,可你若是不听劝,那就别怪本尊不客气了。”
“呵呵,你要如何不客气?”赫连元轩反问道:“我早已经把血人藏好了,我若是死了,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血人,她只会同我一起下黄泉,哈哈,黄泉路上有血人做伴也是不错的。”
“你……”龙不战气结,朝着赫连元轩挥剑而去。
刀剑碰撞,发出一阵阵铮铮的声音,碰撞出的火花在青天白日里居然也能看见一二,龙不战是往狠里打了,他必须要将眼前可恶的人擒拿住,让他说出安夏的下落来,可是,龙不战把赫连元轩想的太简单了。
这些年来,赫连元轩除了隐忍着创造自己的军队之外,也开始把自己的绣花功夫练就的出神入化,只是这些年他都把自己的武功掩盖起来了,所有人都以为这位爷的武功不过如此。
可如今,真正的对打起来才知道,赫连元轩武功真的强大了不少。
龙不战应战的青筋四起,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瞬间打倒,可惜,对方很强大,两人的武功可以说是不相伯仲,赫连元轩虽然武功近几年进步的很大,可是龙不战却是战场老手,两人打起来,谁胜谁负还暂时不好说。
有时候,是赫连元轩处于上风,可还没得意两秒,便是龙不战处于上风了。
两人战斗着,周围是一片片的厮杀声,场面十分混乱,两人打着,渐渐的,便开始远离了多人的战场,朝着更偏的地方而去。
这是龙不战故意这么做的,他想着,只要先擒住了赫连元轩,那么,就一切都能解决了,安夏是赫连元轩抓去的,所以,只要擒住赫连元轩,逼迫着他交出安夏便可以了。
或许姜还是老的辣,本来赫连元轩以为自己会十拿九稳的赢的,却没想到,龙不战使了个障眼法,在他以为要胜的时候突然扭转了局面,将赫连元轩擒住。
“赫连元轩,认输吧!”
赫连元轩被龙不战锁着脖子,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赫连元轩敢懂丝毫,便是血溅三尺而死,刀刃无眼,锋利的刃口随便的晃动,便划开赫连元轩白嫩的肌肤,鲜血,从他细薄的皮肤下渗透出来,红中带黑。
龙不战看了一眼他的血液,忍不住笑道:“赫连元轩,你的血和你的心一样,都不够红啊,哈哈……”
胜利的喜悦在龙不战的脸上蔓延,对,他此刻很开心,赫连元轩不是一向自视清高,觉得自己很是厉害吗?可最终,还不是落在他的手中。
疼痛,反应到赫连元轩的脑海里,他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更是懊恼自己没能在这样紧要关头获得胜利,他已经压抑的太久了,本以为会将龙不战这大魔头拿下的,可最终……
而且,龙不战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说他的心与血一般都是黑的,这个世上,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是好人,像他们待在这样黑暗的地方的人,有几个人的手没有沾染过鲜血,没有杀过那些无辜的人,又有谁敢说自己的心是红的?可龙不战却拿他的血与心比较,这是他最气愤的地方。
这些年,生长在赫连家那样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黑暗不已的地方,他是多么的辛苦,为了熬到如今这个地位,他吃了多少苦头。
他的血之所以是黑的,是因为被赫连家的人下了毒,一直呈现的,便不是普通人那般鲜红的血液,他恨,恨毒了那么一家人,所有人的家里都是和和乐乐的,就算有点争吵,那也是小争吵,孩子都是无辜的。
可赫连家却不一样,他们从小给孩子灌输的思想便是,胜者王败者寇,没有亲人,没有亲情,没有依赖,他的毒,就是被那么一家人下的。
这些年,他用尽了办法将这毒给逼出来,却是无果,而他,承受了非人的疼痛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这毒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浓烈了,他也在自己的努力下看到了希望,他又怎么能让自己输在这个关头上呢?
可是,最终又能如何呢?他还不是被龙不战擒住?只怪他学艺不精。
脖颈上丝丝疼痛一点点传进身体,即使这是小小的疼痛,可是在毒的作用下,却要比一般的疼痛痛上那么十倍甚至更多。
赫连元轩当然不会在这样的关头自讨没趣,他若来硬的,唯有死路一条,那他的一切抱负,都将成为空谈。
“赫连元轩,告诉我,安夏在哪里?否则,我这刀下去,你就没命了!”身后的龙不战问道,声音有些急切。
微微阖上眼睛,再睁开,赫连元轩决定先伏低,“好,我可以告诉你。”
“快说,她在哪里?”
“她不在这里,我把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
“你赶紧说,别跟我玩花样,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的。”龙不战知道赫连元轩不会轻易的将人交出来的,这样说,他不过是找机会脱身。
“她真的不在这里,不信你可以找。”赫连元轩再一次确定说道。
“那她在哪里?告诉我!”他可以自己去找。
赫连元轩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呢,赶忙又说道:“我把她带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这个地方,唯有我一个人知道,你若想找她,我带你去!”
“你别想玩花样,赫连元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想走,没那么容易!”
“这是真的,你大可不信,可是,那个地方,除了我,便没有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走进去!”赫连元轩句句看似真实却透露着威胁。
他的意思很明白,那个地方,唯有他知道,若他死了,将没有人能进去,那么,安夏,只能没命。
龙不战最是厌恶别人这般威胁,可是想到那个是自己的女儿,他绝对不能让她出事,想来,只能信任赫连元轩的话。
“赫连元轩,你最好不要给我玩花样,否则,你该知道是什么下场,现在,马上带我去,马上!”
两个“马上”体现了龙不战的急切,赫连元轩一副害怕温顺的答应着,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两人身体紧紧靠着,龙不战一刻也不敢放松,押着赫连元轩朝着他说的小路而去,他们走的很是缓慢,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方才进到一处看起来很普通的假山。
赫连元轩停了下来,龙不战微微一顿,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刀刃过于锋利,再次划伤了赫连元轩的皮肤。
忍着疼痛,赫连元轩微微的侧头,告诉龙不战,“到了。”
“这里?”龙不战看着四周无人无什么遮挡的物体,有些不大相信。
“就是这里。”
“那赶紧带我去!”龙不战四周的扫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才扭头看着眼前的赫连元轩,他想,若赫连元轩敢有什么小动作,他一定一刀解决了他!
赫连元轩指了指假山一个凹进去的地方,仿若有一条石头做的小道般,然后说道:“从这里走进去。”
“那走吧!”
假山很大,像两座尖高的石山,石山的尾部互相连接,中间被两座石山相连形成一个V型,变成了一条十多步远的小道。
两人缓缓走了十几步,最终停在了石山面前。
龙不战看着已经无路可走的石头,继续问道:“现在往哪里走?”
“这里。”赫连元轩指着面前的石头,面不改色。
若是换了旁人,肯定会骂赫连元轩这是在耍人,这都没有路了,却说人在这里,怎么可能吗?就算是有机关,可是里面也设置不了洞不止,这光光滑滑的石头表面却没有半点有机关的痕迹。
龙不战刚想破口大骂,却在字眼都到了喉咙口了咽了回去,赫连元轩奸诈狡猾,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东西,说不定,这假山里面,藏着一些别人也想不到的东西。
“赶紧的!”龙不战催促着,显然越发的不耐烦了,他必须马上看见安夏才能确认她安全了。
随后他又问道:“机关在哪里?”这个时候,机关肯定不能让赫连元轩开了,否则,他很有可能会使诈。
赫连元轩知道龙不战的顾虑,指着脚下踩的地方旁的一棵生长旺盛的小树苗。
“将那树提起来。”
龙不战看四周并没有异样,用空着那只手,将树苗瞬间提了起来,只见生长旺盛的小树苗根部,其实是有一只泥土色般的花盆装着的,所以即使拔起来下次再放下去,它也一样生长不误。
而且,这树苗四周,长满了绿色细长的小草,遮住了它的根部,让人无从发现。
树苗被龙不战丢到了一旁,里面出现一个三十公分直径长的圆形坑,深大概在五十公分左右。
坑的中间,有一个黑色突起的圆形木头,看着十分怪异,龙不战想,那可能就是机关了。
不等龙不战问,赫连元轩率先说道:“将黑色的棍子踩下去。”
龙不战疑惑的看着赫连元轩,觉得这个男人太可恶了,这般机关重重,让他忍不住的警惕起来。
“开关你来踩。”若是有什么机关,他也能立即用赫连元轩做垫背,想来赫连元轩也不容易欺诈。
听的龙不战这么说,赫连元轩低声笑了笑,“魆王果然警惕。”说完,赫连元轩已经脚朝着那木头般圆滑的棍子踩了下去,“只是魆王你多虑了。”
黑色棍子被踩了下去,龙不战能清楚的听见机关开启,轴与轴之间滚动摩擦发出的声音。
不一会,两人深处的位置突然朝着地面深处下降,发出一声声“嘎嘎嘎”的声音,脚踩的石板朝着地下下降了大概两米的距离,方才了停了下来。
从青天白日突然变的黑暗,让两人的眼睛都有些不适应,即使有烛火照明,却微弱的看不清楚路。
等了一会,两人才清楚的看见路子,一条朝着更深地下而去的路子,一阵阴风刮来,带来潮湿的空气,让龙不战忍不住的蹙眉。
龙不战问道:“人在里面?”
赫连元轩,“嗯,在里面。”
环顾四周,龙不战觉得,这般潮湿阴暗的地方,怎么能让安夏在这里?她已经是个有身孕的人,这样的地方对孩子对大人都不好。
想到此,龙不战连忙催促,“究竟在哪里?”
“跟着我走便是。”
龙不战知道自己如今没有退的余地,不管安夏在不在这里,他都必须进来一看。
两人亦步亦趋,龙不战每一步都走的非常小心,倒是赫连元轩,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在龙不战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勾勒着笑的弧形。
朝着往下的楼梯走了十几阶,才完全的到了平底,赫连元轩往前踏,每一步都走的从容。
而身后的龙不战,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他担心这里会不会从哪个角落射放出暗器,赫连元轩狡猾,能这般容易的将他带到这里,肯定是预谋了逃开的方法。
两人都相安无事的又走了十多步,在龙不战突然侧脸看右边的石壁的时候,赫连元轩的脚突然一屈,几十支毒箭从四面八方的投射过来。
赫连元轩早就知道了这毒箭,在龙不战愣神之际,瞬间脱离开他的掌控,闪身到了石壁边,只留下龙不战一人抵抗着这些毒箭。
因为已经对这里的危险做出了预防,龙不战应付起这些毒箭倒还算得心应手,不一会,几十支毒箭已经完全被他挡了下来,而赫连元轩退在了边上,不能退后也无法出去,只能待在原地。
此刻的赫连元轩,脸上早已经恢复了之前般的自信,笑着看着龙不战,不过一瞬间,他的手里多了六只毒箭,他的左脚踏了一下地板,突然凌空翻身,朝着龙不战投掷毒箭。
龙不战刚歇下,又要再次警惕的应对着对方投来的毒箭。
幸好不多,龙不战想着自己有信心的接住。
可他却不知道,这是赫连元轩故意让他转移注意力,仿佛在同一时间,他的身后多了几十只毒箭,朝着他而来。
龙不战接的有些缓慢,眼神凌厉的扫了赫连元轩一眼,连忙接箭。
几十支毒箭,瞬间发完,全部被挡开,龙不战一副战胜的模样看着赫连元轩,问道:“还有什么把戏,大可以一次性使来。”
赫连元轩眼底里瞬间闪现起了惊慌,没想到龙不战急速应变能力那么强。
他已经没有了机关了,他在这里面,只设置了两个机关,都是毒箭,一般人,绝对躲不过这两拨毒箭,随便一支毒箭,便可以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他对这个很有信心,并没有多设置,况且,这是血门的地方,他不能在这里多动什么心思,只能作罢。
可如今,他遇见的不是普通的人,而且龙不战这老奸巨猾的人物,没有了机关,他只能硬拼,虽然刚才被龙不战擒拿住,可是两人武力相差不大,只是龙不战的应变能力比他好的多,能快速的找出什么招数将他擒获住。
刚才龙不战消耗了那么大的体力,此刻再决斗,显然胜算更大了,拼一把,胜负如何,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从地上捡起一支毒箭,赫连元轩笑着,说道:“魆王,我们再来战一场,看看这次,谁胜谁负?胜者,便可以将血人带走!”
龙不战扯着笑,很快又收了回来,“好啊,本尊倒要看看,谁更厉害些。”
赫连元轩弯着嘴角,率先攻击,龙不战迎接着他的进攻。
打斗声响起,灰尘四起,到处是翻飞的灰尘,两人都往狠了打,事关生死,谁也不会放松警惕。
两人的打斗一度进入了白热化,胜负一时之间却难以分出,这次,赫连元轩不再大意,也知道龙不战是个狡猾的人,做事向来不走寻常路。
两人打了半柱香的时间,依旧难以分出胜负,只是,龙不战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嘴唇泛着黑。
赫连元轩看着他,随后眉眼都笑开了,“龙不战,你中毒了!”
原来,刚才赫连元轩偷袭龙不战的时候,身后的几十支毒箭龙不战并没有全部挡了下来,有一支插进了他的腰腹,如今毒性开始蔓延,可即使是如此那又如何,龙不战从来没有向谁低过头,一支毒箭而已,死神他都不曾怕过,何况是这支毒箭呢?
“别得意太早了。”
果然,赫连元轩得意太早了,也许是过于得意了,赫连元轩再次被龙不战擒住,这次,龙不战不会再那么轻易的放过他的了。
“带我去找她!”龙不战怒吼着,他似乎能感觉到毒性在他身上游走蔓延而腐蚀掉他身体的各个机能。
“你若答应我不杀我,我便带你去,否则……”
“赫连元轩,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能力了,若你不带,本尊自己找,而你,只会是一具尸体,我是你,会聪明点,让自己迟些再死。”
若是之前,或许他会救出安夏之后,给赫连元轩一条活路,但是现在,这种想法可以彻底扼杀掉了,他不是善人,他有的是办法折磨赫连元轩。
咬着牙,赫连元轩知道自己是败了,想着龙不战身上的毒,即使他是铁打的身子,也抵抗不了这毒性的蔓延最终让他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想到此,赫连元轩依旧看到了希望。
“好,我带你去,就在前面!”
“那走吧!”
龙不战推着他,里面究竟有多深,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安夏现在怎么样了,在没有看到安夏确保她平安的时候,他还不能杀了赫连元轩。
弯弯曲曲的走了好长一段路,两人通过了两扇机关石门,龙不战终于见到了坐在地上的安夏,她的身上,被几条铁链锁着,怕她逃走。
“孩……”龙不战只发出了一个字,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朝着赫连元轩点住穴道,龙不战封住了对方的穴位,让他无法动弹,只能说话。
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没了,她已经预料了自己的下场,那便是死,最爱的人已经不在了,自己身负这样的体质,让她看不到希望,血钥匙的炼铸是势在必行,只是这个炼铸的主子是谁罢了。
她低着头,维持这样的动作不知道多久了,腹中的孩子不曾动弹半分,似乎也像母亲那般,对希望已经绝望了,外头的打斗声让她为之一震,可是想到自己逃不过的命运,想到那个已经摔下悬崖的男人,她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怎么止也止不住。
打斗声中不会有来解救她的人的,都是一些互相争斗的人罢了,给谁炼铸血钥匙已经不重要了,可当一阵躁动之后,看见的那个让她为之愤怒的面具容颜的时候,安夏嚯的坐直起来,带动着身上的锁链。
龙不战从来没有这般愧疚的看着一个人,而此刻,他很懊悔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可是世上没有重来的药,没有后悔药,他已经做了,那就只能面对。
看着安夏脏乱不堪的样子,龙不战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抽痛,一阵一阵的抽着,很难受,心,好像被人生生的挖下了一块。
“钥匙在哪里?”龙不战朝着赫连元轩大吼着。
“在我身上。”赫连元轩说道,只盼龙不战暂时不杀他,那么他还有机会。
龙不战连忙找了出来,眼睛充血的红,嘴唇却慢慢的被毒弄的变得乌紫发黑。
“别过来!”安夏喝道,看着一步步走近的人。
若换了之前,龙不战自然不回听从安夏的话的,可今日,他刚听完,便真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安夏愣住,随后又是一阵的仇视,她不会忘记南宫景被他打伤甩下山崖的那一刻,更不回忘记,那一句句关于南宫景已经死去的话,她恨这个男人了,真的恨了。
“你不要过来!”在龙不战再次欲抬腿靠近的时候,安夏再次喊道。
眼泪鼻涕从眼睛鼻子流了下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是安夏看不到,想不到,她不知道要如何宣泄自己的悲痛,唯有大吼和大哭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些。
“孩……”孩子。
可是,龙不战居然叫不出口,那么亲密的两个字,龙不战却说不出口,他从来没有好好的体会过亲情友情是如何的,此刻喊出那两个字,居然陌生的很。
“我们……我们先出去,好……好吗?”龙不战在征求着安夏的意见,一脸的希翼,希望安夏对他的感觉能改善些。
可是,要怎么改善,心爱的人死在对方的手上,如何改善?
安夏虽然好奇龙不战突然的转变,可还是恶狠狠的看着他,冲着他吼,“谁要跟你出去,你滚,你滚,你给我滚!”
可龙不战不回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的,不管如何,出去了再说,只要出去了,不管安夏怎么恨他都行,只要她活着,还有力气来恨他。
“我们先出去!”
说完,龙不战坚定了步伐,一步一步的靠近,安夏却一步步的后退,退到无路可退,背贴着石壁,只能流着泪愤恨的看着靠近的人。
龙不战小心翼翼的靠近,然后低下了身子,试图将锁着安夏的铁链打开。
“我不要打开,我不要打开,你给我滚!”
即使龙不战已经中毒很深了,可是面对一个已经筋疲力尽的女子,他还是能开个锁的,只是费了点功夫罢了。
“我们先出去。”
龙不战伸出手,试图能将人拉起身。
“啪!”手掌被安夏狠狠的啪了一下,不重,却也能体现安夏满满的愤怒。
“我不会走的。”
安夏的这句话说的有些没有底气,比起龙不战,自己没有半点力气,所以挣扎了一会,还是让龙不战打横抱起,只是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子。
龙不战抱着安夏有些吃力,特别是她还挣扎不愿意配合。
“别动,为了你的孩子,你还是给自己省点力气吧!”
果然,在说到孩子的时候,安夏瞬间不再动弹了。
她是个母亲,即使知道了命不久矣,却还是忍不住的偏向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她多么希望孩子能平安的生下来,多么希望这些人能给她那么几个月,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那么,叫她去死她也是愿意的,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就行了。
可这些人又怎么会给她机会呢?他们迫切的想要得到所谓的血钥匙,根本不可能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不自觉的,她的手便放在隆起的小腹,想好好的保护着孩子。
“我们出去,嗯哼……”龙不战的话刚说完,不等他转身踏步出去,身后一阵刺痛传来。
而在地上被点了穴道的赫连元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穴道,手上拿着匕首,带着得意的笑。
龙不战没有想到赫连元轩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开穴道,惊诧之余,以最快最安全的速度将安夏放了下来,转身看着还站在原地得意着笑的赫连元轩。
“魆王,没有想到吧,我会那么快的解开穴道?”赫连元轩问道,炫耀着手中的匕首,“这匕首上抹了和毒箭一样的毒,你命不久矣了,别再做所谓的挣扎了,血人你今天是带不走了!”
也许是毒让他的表情都僵硬了,龙不战的嘴角依旧维持着刚才的笑意,“赫连元轩,本尊,小看你了。”
“呵,魆王夸奖了。”赫连元轩脸上没有丝毫的谦虚,随后收起脸上的笑,“乖乖受死吧,你今日,走不出这里了,是你给了我机会,若你刚才杀了我,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
龙不战又怎么不知道呢?可是没有找到安夏,他不能杀了赫连元轩,像刚才的机关,若不是赫连元轩带着,他根本发现不了那些机关口,等他找到机关,恐怕里面的人已经死了,他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今日,就让他做最后的一搏吧,他害死了南宫景,就当给女儿赔命吧,这是他唯一能为安夏做的了。
两人这次没有谁先后,龙不战刚举起手中的剑的时候,赫连元轩已经冲了过来,又是一阵打斗,安夏退在一边,看着两人互相进攻,可明显看见龙不战处于下风。
看着他背后鲜红的血液变成黑色,从伤口处流了下来,浸湿了银色的外袍,浸黑了本该的银色,变成了黑色,那骇人的伤口,让安夏忍不住的后怕。
怔愣之间,一道视线投了过来,安夏对视上去,是龙不战投来的,“你先出去!”
安夏的心忽然一颤,身子却没有动半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去,今日的龙不战有些奇怪,可她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哪里也不去。
“先出去!”龙不战急切着,只希望外头能有人有机会将安夏救走。
可龙不战忘记了自己在安夏心中的坏印象,所以即使再次喊,安夏依旧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这次很快的,胜负便已经见了分晓,毒蔓延全身,让龙不战的身子越发的僵硬起来,被赫连元轩的进攻逼退再逼退,最后,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在对方的胸口插了一刀,只听对方只是轻哼一声,似乎这刀插的并不深,可从那溅起的血液可以看出,赫连元轩这一刀,绝对插的狠了。
龙不战跌倒在地上,被赫连元轩顺势的一脚踩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了。
赫连元轩的那一脚刚好踩在龙不战的胸口的伤口上,狠狠的踩着。
居高临下的看着两次打败了自己,可最终,却还是被自己踩下脚下,死在自己手上的龙不战,赫连元轩除了喜悦,已经找不到第二种心情了。
他不会忘记刚才两次输在龙不战的手上,所以脚下的力道越发的狠了。
“魆王,怎么样啊?疼不疼?”一边说着话,赫连元轩一边将人往死里踩。
安夏在一旁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即使龙不战害死了南宫景,可是让她做到这样的地步,她还是做不出来,她不愿意折磨人,别人痛苦,自己也不会太好受,一击让人毙命便是了。
“赫连元轩,你要不就杀了本尊,若给了本尊机会,你便会死的很惨!”
“呵……死到临头还嘴硬,魆王果然不愧是魆王,即使到了现在,还不忘自己曾经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可惜,很快你就什么都不是了,不过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说完,赫连元轩举高了匕首,在安夏和龙不战都以为他就要这样插进龙不战的心脏了。
可在距离心脏只有那么一丝丝距离,赫连元轩突然停了下来,手放在对方的胸口比对着,享受那种极致的快乐,看见别人害怕死亡,他便觉得非常的愉悦。
刚才他可看见龙不战害怕认命的闭上眼睛等死的样子了。
“怕吗?”赫连元轩蹲着身子,问道,然后侧脸看了眼安夏,像是在问她,又像在问龙不战。
安夏没有说话,抿着唇,双手护在腹前。
“怕不怕,都得死!”赫连元轩再次举高了刀子,巨大的冲击而下。
“嗯哼……”
匕首未能落下,一枚飞镖划过赫连元轩的脖颈,狠狠的插在那喉咙的骨节上。
飞镖插进去的那一刻,血液没有流出来,过了会,血液突然间像发了疯般挤着出来,血溅在地上,溅在安夏的衣裙上,溅在她的脸上……
安夏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掉了半拍,呆愣愣的看着刚才还恣意的笑着的人如今只能张大了双眼,惊诧的不愿意相信自己要死的消息。
“砰——”
赫连元轩的身子重重的倒在地上,倒在龙不战的身旁,他的眼睛还睁的大大的,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去,血还在往外流淌,黑色的血液将地上浸湿开来。
安夏吓的后退了几步,直面死亡的感觉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看着人在自己面前瞬间死去,要多大的承受能力才能保持住镇定?
人就是这么脆弱,前一秒还恣意的笑着,下一秒却只能成为黄泉的孤魂了。
安夏看着对方倒下之后身后站着的人,一身紫黑色衣服的女子,英姿飒爽,眼神凌厉的扫过了地上的人,最后在安夏的身上停了那么片刻,便移了开来。
安夏不认识那个紫黑色衣服的女子,她长的很好看,可是眼神过于冷,仿若要把人冻成冰块,安夏不知道这样一个女子身上究竟有什么故事,但是那故事恐怕都是让人不忍去诉说回忆的。
安夏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可龙不战却看的真切,这人便是血门的赫连嫣然。
“你……”龙不战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哽住,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上来。
赫连嫣然冷冷的看着龙不战,不带丝毫感情,很冷,很冷。
看了许久,在龙不战的眼睛里,她看见了谢谢二字,好一会,她才吐字道:“杀他,不过是因为我已经讨厌他很久了。”
说完,赫连嫣然没有再多逗留,转身离去。
安夏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何要帮他们,看她的样子,听她的语气,她并非真的来救她的,而且,她和龙不战并非是友,也并非是敌。
安夏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越发的乱糟糟的关系让她不知道从哪里可以想清楚来龙去脉。
赫连嫣然走了,留下安夏与地上躺着的龙不战,安夏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她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地上的赫连元轩已经没有了气息,血也停止了流动,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还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去了。
而他身旁躺着的,就是龙不战,他已经没法自己去动弹了,只能双眼看着安夏。
安夏不知道他看着自己做什么,对上龙不战的眼睛,就会让她想到南宫景掉落悬崖的那一幕,她就无法不恨龙不战。
“你看着我做什么?”安夏声音恶恶的问道,眼睛里,带着的,都是对龙不战的恨意。
龙不战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久的时间可以再在这个世间逗留了。
他苦笑着,一瞬不瞬的盯着安夏看,“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多看看这个你没能炼铸血钥匙的血人吗?”安夏问道,看着龙不战的模样,嘴角扯起了笑意,“你是不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你的天大的抱负,你的野心,都没法再去实现了,你是不是很恼,是不是很恨?”
“……”龙不战不说话,只听着安夏说,他觉得,能听安夏多说一个字,便是一种天大的恩赐,即使安夏说的全是恨透了他的话,不过是一些报复性的语言。
笑着笑着,安夏却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水,“可惜啊,你的野心再也得不到满足了,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看看你,争那么多,要那么多,可最终,不过是死路一条,你何必去争,何必去夺呢?”
若不是他们的争斗,南宫景何必会掉落悬崖,她又何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龙不战抬头看着头顶上方的石壁,想着安夏说的是对的啊,真的没有意义,人不过短短几十载的命,野心再大,抱负再多,可最终,不过是脚下的一抔黄土,何必呢?
可是他领悟的太迟了,语儿已经死了,他也要跟着去了,留下他们的女儿在这世间,他很后悔自己所犯下的罪过,可是,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可以吃?他能做的,不过拿自己的命来换取安夏的平安罢了。
“对不起……”孩子,真的很对不起,若是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安夏不知道他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自己这些年所犯下的罪过,还是对不起对她所做的事情,可是不管是哪样,都已经没用了。
“你不觉得自己说这些太迟了吗?”
安夏不知道他为何有这样的觉悟,可是却依旧无法原谅龙不战所做的一切。
“是迟了,可是,我还是想跟你说,孩子,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太迟了,一切都迟了,人都回不来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安夏流着泪,簌簌的下,好像流不尽一般,“我真想杀了你,可是,你都这样了,已经不需要我杀了,可是还是不解恨,不解恨,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若是不知道,又怎么会如此的恼恨自己所犯下的错呢?
“咳咳……咳咳……”
龙不战不停的咳嗽,不停的有血从他口中冒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咳出的血全部都是黑色的,可怕不已。
安夏看着,忍不住的靠着身后墙壁,惊愕的看着这一幕幕。
她很想知道龙不战这会心里在想什么?他是不是后悔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呢?临死的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会不会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呢?
“咳咳……咳咳……”
一声声咳血的声音打断了安夏继续往下想,她看着龙不战,两人维持各自的姿势,互相看着对方。
“你……你出去吧,外头会有人来救你的,快……快点……”他不想被安夏看见自己这恐怖的死法,他已经留给了安夏太多不好的印象了,不想再增加多一样了。
等以后若是有人告诉安夏一切,他都已经不在乎了,不管她是继续恨着还是原谅,他都看不到了,那时候的他,已经和语儿一起相约好去转世为人了。
只是,下一世,他希望自己的身世不要再那么苦了,他想好好的做个好人,他不背负太多的债,不想背负太多的恨,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一个还算幸福美满的人生。
安夏不知道他那句话的意思,什么叫外面有人来救她?他怎么知道?他又为何要这般为了她而失去了自己的性命,按情况来说,他根本就不必为了她而让已经死去的赫连元轩有机会对他下毒手,可最终,结果与安夏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该恨他的,可是,安夏此刻又不知道该如何去恨这个又救她又抓她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夏想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他明明没有好处的。
“已经……咳咳……已经不重要了……咳咳……”
血像是冒不完般,只要对方一咳嗽,立刻会带动更多的黑血而出。
黑色的血块染黑了对方的衣领,染黑了他的下巴,他此刻的样子哪里还有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的面具遮住了他嘴巴以上的面容,安夏不知道他此刻的面容里究竟藏了多少故事。
两人僵持了一会,肚子突然的鼓动,让安夏突然的,他惊愕的看着肚皮,孩子已经好久都没有胎动过了,也许是认命了,可如今,却又在动起来。
安夏联想着刚才龙不战的话,难道,真的有命可活了吗?
可是,她的身子,她身上的血……
“你究竟为了什么?”安夏定睛看着龙不战,再次问道。
可是,龙不战已经没有了言语的力气,血从他嘴里一直冒出来,没有了刚才的汹涌,可是他的眼睛,他的鼻子,都开始流血了。
安夏开始慌了,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命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恨龙不战,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刻,她却害怕了。
她跌坐在地上,愣了一会才赶忙的爬了过去,看着紧闭双眼的人,急忙问道:“如何、如何才能救你?要怎么样才能?”
安夏的声音让龙不战再次睁开眼睛,眼睛里带着一份欣喜,他的眼睛是笑着的,可他的嘴角却弯不起来了。
“孩……孩子……我对不起你……”他艰难的伸出手,想去触碰近在眼前的人,可却抬到了半空掉落下来。
“砰”的一声,他的手臂砸在了地上,发出沉重闷哼的声音,他的眼睛闭上了,这次,这次没有再睁开眼睛。
孩子,对不起了,爹很抱歉,爹是个失败的爹,我多么希望能听见你唤我一声爹,哪怕一声也好,可最终,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孩子,不求你会原谅爹,但只希望你余下的人生能过的平安幸福,你肚子里的孩子,代我向他问好,我现在只盼,你娘能在黄泉路上等我。
那一声砸在地上的闷哼声,让安夏的心也跟着咚了一声,仿佛被人狠狠的敲击了一下,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手还没来得及去触碰对方,便看对方死在自己面前了。
安夏吓的呆住了,不知道该不该跑,又还是让人来看看还没有的救,将手探在对方的鼻息口,已经没有了呼吸了。
安夏吓的赶忙的缩手,眼睛的视线还投射在对上的身上,龙不战真的,死了。
可是,为何她却高兴不起来呢?这个人是杀害南宫景的凶手,可凶手真的死在她的面前了,她却一点都不开心,为何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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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不言和巫严等人赶到的时候,只见地上躺着两具尸体,安夏呆坐在龙不战的尸体旁,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地上。
“孩子……”龙不言飞一般的冲了过去,蹲在安夏的面前看着她。
安夏听见声音,呆愕的抬起了头,看着龙不言的面容,却没有说半句话。
“孩子,你怎么样了?”安夏狼狈无神的样子印刻在每一个人的眼里,没有人知道这里面经历了什么,他们只看到了一个结果,那便是龙不战和赫连元轩都死了。
安夏摇晃了两下头,“我没事,我很好。”
可谁能当安夏的话是真的,她这个样子怎么能好呢?
“先把这个喝了吧!”一旁的巫严将手中的琉璃瓶递了上去。
来的时候他已经与龙不言说了,这是解除巫师和龙魂一族的封印,只有喝了这个东西,血人血钥匙那些,都会成为空谈,血钥匙再也起不到作用了,世人若想打开那扇门,唯有另寻他法了。
“这是什么?”安夏眼神终于聚集了一丝焦点,看着对方手中的瓶子。
“孩子,喝了它就会好的了。”龙不言说着,将瓶口打开,递给安夏喝。
安夏没有拒绝,一口将里面的东西喝完,没有半点味道,犹如白开水,她不确定那是什么。
待安夏喝完,龙不言环顾四周,连忙说道:“走吧,先出去。”
龙不言走在最后面,在所有人出去之后,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当初,他是他视为最亲的兄弟,可最终,命运的捉弄,让他们从此分道扬镳,今日再次聚首,可最终的收场却是,天人永隔。
他不知道安夏若是知道龙不战就是自己的父亲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南宫景死在龙不战的手上,龙不战却是安夏的父亲,她该如何的去梳理这段关系呢?是原谅对方,还是一辈子记恨着呢?
转脚离开,龙不言朝着身旁的龙炎说道:“好好给他安葬吧!”
毕竟,那人还是他的弟弟,人已死,一切,都随着他的离开而化为尘土,正可谓:冤冤相报何时了?
血门败了,暗魆宫群龙无首了,龙魂在这场战役取得了最大的胜利,皇族安心了,不怕再被这些江湖邪教夺取了辛苦守护的江山。
听说血门门主因为看着自己一手创建的江山被自己的孙子孙女弄垮了,气血攻心而死了,而血门最大的接手人——赫连嫣然,接手了血门,可最终,她却在所有人的震惊下,解除了血门,遣散了血门的人,将该杀的该惩罚的全部办了,然后便不见了,听说,一起不见的,还有时常跟在她身边的萧煜飞萧护法。
后来,听说才知道,萧煜飞是皇族所派在血门的眼线,所以他被分配交代的任务完成了,便回到皇族中复命了,可是,没有人看见他回去复命。
而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山林里,女子卸下一身的重担,坐在粗大的树桠上巧笑嫣然。
“萧煜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皇族派来的奸细,我不过不想拆穿你罢了。”
男子抱着一堆果子,抬头看着满脸笑容的女子,也不恼,“知道又如何?快点下来吃些果子,我们待会还要赶路。”
“不下!”赫连嫣然脸上露出一脸的执拗,随后笑着说道:“要不,你来抱我下去吧?”
“当真?”
萧煜飞问道,不等赫连嫣然点头,一个飞身已经上去将人抱住了。
“你说过的,这辈子,只能是我的。”男子的眼睛闪着亮光,他的眸底里,只有眼前女子的面容。
他不后悔潜伏在血门那么久,即使受了那么多的苦,他也觉得值得,因为让他遇上了她,让他知道,原来人除了杀人,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的,还有很多事情能让他过的更加开心快乐的。
他发誓,这辈子,只想和眼前的女子在一起,那个叫做赫连嫣然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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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夏平静的听着外头的人说着最近几天的八卦,脸色平静祥和,如今,她身上的关于龙魂的封印已经全部解除了,她再也不必被人拿去做血人了,她可以过自己正常的生活了。
只是,那个掉落悬崖下面去的南宫景,你还能活着吗?
梵芳国最大的威胁去除了,所有人想再得到打开那扇神秘之门的钥匙,只有另想他法了,只是,近年来,都不会有人去打它的主意了,毕竟,想要打开那扇门不是那么容易的。
龙炎告诉安夏,他已经派人在悬崖底下找了很久了,依旧没有找到南宫景的身影,只找到了一丝破碎的衣服,而那衣服的料子,是那天南宫景穿的那身衣服身上的料子。
安夏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是高兴的,连忙问龙炎:“还能找到是吗?他还活着是吗?”
回到了龙魂的府里,安夏唯一盼望的,就是南宫景还活着,她身上的血人体质已经去除了,孩子虽然历经了那么多的磨难,依旧在肚子里安然无恙,这一切,都在昭示着美好的到来。
那么多的好事情都来了,她相信,南宫景还会活着的,只要他活着,就什么都好了,可是……
想到龙不战之前的话,他说他已经找到了南宫景,并且确认南宫景已经死了了。
不知道,龙不战说的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安夏很后悔当时没有去问龙不战,如今,人已经死了,再问,也问不到了。
看着安夏的这个样子,龙炎安慰着,“你放心吧,既然在悬崖底没找到他,那就证明他还有活着的可能,也许是被人救走了,至于你说暗魆宫那边的情况,我打听了,所有人都说没有去悬崖找过人,看来,魆王当时只是在骗你的。”
“真是这样吗?”
安夏现在很难去相信一些事一些人,她心里承受不了过多的失望,所以对所有事物都保持着希望却又不大的样子,唯有这样,她才不会因为失望而承受过多的痛苦。
她多么希望南宫景能活着,她做梦都梦见南宫景在对着自己笑。
可是,她又怕是自己想太多了,若是南宫景回不到她的身边,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你放心吧,只要有一线的希望,我们都会尽力去做的,你先好好修养,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大夫说了,你不该这般悲观的心态,这样对孩子不好,你该多出去走走,多笑笑,孩子才健康,不然南宫景哪天回来了,你却愁眉苦脸的让孩子变得不健康了可怎么办?”
龙炎试图挽回安夏的自信心,可是看安夏的样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幸好,安夏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孩子是安夏唯一能坚强起来的后盾,事情牵扯到孩子的话,安夏便会特别的重视起来。
“好,我知道了。”安夏点点头,“我这就让他们扶我出去走走。”
“嗯,这才对。”
龙炎又吩咐了几句身旁照顾安夏起居的丫鬟,这才一脸满意的离开,只是,刚出了院子,挂在嘴角的笑容已经没有了,换上的,是紧蹙的眉头。
安夏安静的在小院子里待着,心情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只是,在想到还没有找到的南宫景的时候,心头会一阵抽搐。
她害怕把自己不好的情绪带给了宝宝,所以尽量让自己开心起来,却发现,原来,人有时候不是那么容易就拥有笑容的,至少,此时的她,无法笑出来。
这样在小院子待了几日,安夏却发现,身边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
秋天要来临了,海风吹了过来,吹到了院子里来,吹动着院子一棵树下的秋千的链子互相击打着,发出一声声叮铃铃的声音。
安夏失神的看着树下的秋千,望着那锁链,联想着锁链发出的声音,她想到了银铃,想到那个为爱情奋不顾身的女子,她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人,想到了帅帅,想到了浩振王府所有的人,不知道他们知道南宫景的事情会是怎么个心思?
她想到已经上了年纪的浩振王爷,想到王妃,虽然他们都不是南宫景亲生父母,却比亲生父母还要来的疼爱,她想到了银铃,银铃听到她大哥这样的消息,一定会很伤心的。
她想到了帅帅,帅帅从小便喜欢他爹喜欢的紧,若让他知道,一定少不得要哭鼻子了,她想到了九觞……
对,九觞呢?
安夏瞬间回神,环顾了四周,除了清风吹动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却看不到九觞的身影,她回来龙魂这里好几天了,这几天她顾着伤心,顾着消化那一个个消息,却把重要的九觞忘记了,这会想起来,却不知道九觞去了哪里?
好像自从她被人抓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九觞了,九觞去了哪里她根本无从得知。
“阿凤,阿凤?”安夏朝着屋内喊道。
只见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手里还拿着一条帕子连忙跑了出来。
“小姐,有什么事吗?”
“九觞呢?九觞呢?”安夏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已经五六个月大的肚子让她不敢随便乱大动作的动。
被唤作阿凤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她赶忙将安夏扶住,却对安夏嘴里念出来的名字很是不熟悉,“小姐你说什么?”
“九觞呢?你知道九觞去哪里了吗?”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九觞了,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了?
“九觞是谁?”阿凤不解,她好像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九觞是……九觞是……”安夏话说到了一半,却没有说下去。
对啊,九觞是谁?
她该怎么回答?她该怎么说才能让阿凤明白九觞是谁?
“九觞呀,和南宫景一起来这里的男子,他高高瘦瘦的,不对,他也不算很瘦,他很白,长的很好看的,他叫九觞,你不知道吗?”
阿凤摇头,“我没听过这个名字,之前我在后院那边伺候,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呢,要不,我去把龙炎护法叫过来,你问问他。”
“好,好,你赶紧去。”
她总感觉九觞的不在很是诡异,按她了解的,九觞不可能不告而别,而他究竟去了哪里呢?为什么没有人来告知她的?
阿凤刚跑出门,便迎面的撞上了龙魂的当家主子——龙不言。
“族长?”阿凤看着来人,一脸的惊讶。
看着阿凤这般急匆匆的模样,龙不言脸色瞬间一变,还以为安夏出什么事情了,“你跑什么?可是小姐……”
“不不不……是是是……”阿凤跑的过快,又遇上了族长这号人物,一时之间倒结巴起来了。
龙不言心里虽着急,但还是镇定道:“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小姐说,她想找龙炎护法,她想找一个叫什么什么九……九觞的人。”阿凤也不知道自己发音对不对,反正小姐是这么说的。
“她要找九觞?”龙不言反问道。
“是的,小姐一直在说什么九觞,奴婢不认识,想来只能去找护法了。”
“好了,不必去找炎儿了,这事情我和她说,进去吧!”
阿凤点头,想来族长来与小姐说更是好的。
安夏看着刚出去又折返回来的阿凤,刚想说话,便看见阿凤身后进来的龙不言,她没有喊他,因为她不知道该不该喊他舅舅,不曾接触过的亲人,让她无法喊出口,只能直直的看着他。
“阿凤说你找九觞?”龙不言问道。
“是,他去哪里了?”
对于九觞,龙不言其实也不大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九觞就经常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又什么时候不见。
他也是好久都没见过九觞了,想起来,问了人,都说没有见过九觞,好像突然间走了,没有通知任何人。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了,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等会我让人出去找找。”
“怎么会不知道去哪里了?”安夏显然的不相信,毕竟九觞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她最是清楚,不可能突然不见的,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了。
“这个也不清楚,他此前也经常没有回来,回来一次,一下子便离开,所以他是什么时候没回来,也不甚清楚,你若着急,我现在便让人去找找。”
安夏连忙点头:“好,好。”
不知道为何,安夏有种不大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却猜不到,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傍晚龙炎回来,可最终,从龙炎口中得知,依旧没有南宫景的消息,也没有九觞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呢?”
对于南宫景的事情,没有消息安夏暂且能理解,可是九觞为何会没有消息呢?
安夏问道:“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府里是什么时候?”
“听说是十天前,有人看过他在后门出现。”
安夏又问道:“那他屋子里面可有什么留言?”
龙炎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的衣服已经不在了,其他东西都还在,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收拾走的,他的屋子有些乱,看来,那时候他走的有些匆忙。”
“是吗?”
九觞匆忙的走?
为何九觞这般匆忙?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九觞不得不先离开了呢?
安夏猜不到。
想到九觞神秘的身世,一直不愿意和她说的身世,安夏不知道是否和这有关,可不管如何,九觞真的没有留在这里。
或许他真的有急事走了吧!安夏这样安慰自己。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走了,龙炎,你帮我多留意两天关于九觞的事情,若真的找不到了,那他便是有急事走了。”除了这个答案,安夏找不到更好的答案。
“嗯,我知道了。”眼睛直视着安夏,龙炎看见安夏紧蹙的眉头,“你也不必太担心,九觞不是小孩子,知道照顾自己,他这般匆忙离开,一定有他的原因的。”
“嗯,我知道。”只希望是这个答案,而不是像她想多了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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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龙魂一直待了将近十天,安夏的心,已经养的平静起来了。
龙炎每天都会来向她禀报那天所搜寻查找的结果,结果还是如最初的答案一样,依旧没有找到南宫景,就连九觞的消息也一点都得不到,安夏似乎有些绝望了,也许是她期盼的太多了,老天爷觉得她太贪心了,所以不让她的心愿实现。
晚上,吃了饭,像往常那样,安夏都会树下消食,阿凤扶着自己,小心翼翼的走着,让肚子里的宝宝尽量保持着健康。
“好了,阿凤,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你去那边候着吧!”安夏指了指树下,说道。
“可是……”阿凤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安夏小姐,不能让她出事。
安夏笑了笑,说道:“没事的,我不过想一个人走走,这里很安全,而且我的肚子并不是很大,所以不会太辛苦。”
阿凤看了四周,觉得倒是还安全,拗不过安夏,只能点头答应了。
“好吧,你就一个人走走就行了,天色不早了,露越发的重了,你小心些自己的身子。”
“嗯。”
安夏看着夕阳余晖的地方,如今秋天就要到了,即使梵芳国临着海,可是该来的季节还是不回推迟,看着簌簌而下的叶子,安夏忍不住的拢紧衣服,也许,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该回神了,她该面对现实了。
即使南宫景还活着,她也不该再在这里自怨自艾,她还有家庭,还有儿子,就算南宫景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她也要代替他照顾他的父母,照顾好他们的儿子。
秋风将她的脸吹的有些冷,她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如今就要醒了,梦醒了,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她不该再这么颓废下去了。
“小姐,该进屋了。”阿凤说是让她走几步便真的是走几步,便喊她了。
安夏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让阿凤搀扶着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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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了屋子,安夏便吩咐阿凤。
“阿凤,帮我把我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
“为什么?小姐想做什么?”阿凤问道。
“你别问了,帮我收拾一下吧。”安夏说着,“这里本就不是我的家,一切尘埃落地,我是时候回家了,那里有我的亲人,我的儿子,我的一切。”
想到来的时候有南宫景和九觞,回去的时候,只能是她一个人了。
阿凤踟蹰着,不知道该不该收拾,因为她知道安夏是族长已故妹妹的女儿,也就是族长的外甥女,怎么说外甥女要走,也该通知一声舅舅的,不过最终,阿凤还是撸起袖子收拾起来,不管怎么说,先收拾了待会再去告诉族长也不迟,龙炎护法说了,小姐如今心病太重,可不能让她再多忧虑些什么,这样对小姐不好,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
一夜没有怎么睡,安夏早早便醒了。
比起安夏醒的早,阿凤醒的更加的早,一大早便去大院通知族长关于安夏要走的消息。
“你要走了?”龙不言在安夏准备动身之时赶到了安夏的面前。
“嗯。”
安夏没有隐瞒,这件事她已经想清楚了,离开家里太久了,是该回去了,那么多事情等着她回去处理,不该再在这里逗留了。
龙不言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再过一阵子再走吧!”龙不言语气中带着叹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认回这个外甥女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是知道暗魆宫血门等门派的人野心勃勃,也知道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安夏,可是他以为自己保护的够好了,只要保护好了,就不会给他们有机会可趁。
可最后,一切都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他还来不及做些什么,人已经被抓了,而最终,结果变成了现在这样,或许这样的结果对其他很多人来说是好的,至少,暗魆宫没了,血门散了。
可对安夏来说,却是最痛苦的,南宫景是她最爱的人,是她的丈夫,现在还下落不明,也许早就死了,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而龙不战死了,虽然她并不知道那就是她的父亲,可是却已经没差别了。
“不了。”安夏摇头,“我要回去了,出来太久,是该回去了。”
找寻南宫景的事情,安夏已经吩咐了南宫景带来的的人去了,只要有消息,便会通知她的,再慢再久都好,只要能找到,便比什么都重要。
龙不言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劝的动安夏了,危机解除,她不会再逗留,即使他是安夏的舅舅,可是却不曾尽过一日舅舅的责任,他无法拿长辈的身份压住安夏。
“那,我给你安排些人手,护送你回去,你先等会,让我去安排一下。”
安夏本想拒绝的,因为南宫景带来的人还有一些跟随着她回去的,可想到留下这些人在这里,更多机会寻找南宫景的下落,安夏又点点头,毕竟,南宫景与龙魂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不会像她那样那么尽心尽力的去找南宫景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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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龙不言已经将所派遣的人准备好,等待着出发。
安夏吃了早餐,已经让人将要携带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准备离开,其实她的东西也没有多少,都是些带不走的东西,她只带了几身衣服,和一些自己缝补裁剪的小孩子衣服,其他的,都不带走了。
“夏儿,回去小心些。”龙不言念念叨叨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句话,说不了什么动听的话。
他一生没有成婚,也没有孩子,为了龙魂,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如今,他舍不得这个孩子,也觉得这个孩子可怜,自然想好好保护着她。
可是,安夏不需要他的保护,她只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回到属于自己的家,而不是在这里,缅怀过去,想着过去的人和事。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看着头顶上的太阳,安夏知道时候不早了,这般拖下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北元国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龙不言听着她的话,抬头而看,太阳就要升上最高空了,只能点点头,“诶,好好,记得一路要小心。”
“知道了。”
一番告别,安夏才上了马车。
“启程吧!”马车内,不急不缓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大队人马缓缓启程。
“等等……”
马车刚踢踢踏踏走动起来,被这一喊,又都停了下来,出言阻止的,正是龙魂的族长龙不言。
“夏儿……”龙不言连忙上前去,安夏已经掀开了帘子。
“可还有什么事?”
闻言,龙不言才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一样玉佩似的东西。
“舅舅没什么给你的,这枚玉佩是你娘当初留下来的玉佩,你且戴着吧,是该物归原主了。”
安夏接了过来,是一枚翠绿色的玉佩,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一条龙和一朵紫荆花,雕刻小小的紫荆花处,通透的白色,龙与花,仿佛是浑然天成的本身就刻在上面的。
玉佩质地润厚,手里握着,很快便暖了起来。
安夏点点头,没再说其他的话。
马车再次启动,龙不言看着离去的马车,想着,也许一辈子他们都不会再见面了,那是语儿的孩子,他很想多看多几眼,可惜……
“咳咳……”微风轻轻吹起,龙不言发现自己的身子越发的不中用了。
“族长……”龙炎在一旁担忧的看着他。
只见对方摆摆手,“我没事,你放心。”
龙炎微微颔首,知道族长这是在逞强。
“哦,对了,炎儿,我还是不放心她,你跟着去吧,把她送到地方再回来,现在天下已经太平了,你也不必过于担心龙魂了。”
龙炎抿着唇,久久才点头,“好,我知道了。”
**
因着安夏肚子里的月份已经大了,之前又受了那么多的苦,身子不比一般的孕妇,所以马车行进的步伐很慢,即使安夏催促了好几次,这次车队的队长龙浩也听足了族长的吩咐,不敢过快。
安夏知道自己再怎么催赶,对方也不会听话的赶路的,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安夏只好住嘴了,这两天虽然要好些了,但是偶尔还是会疼那么一阵,幸好大夫说了,孩子没什么大碍,安夏才放下了心。
赶了半天的路程,看着头顶上的太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往下落了,看着不远处的镇子,龙浩只好通知马车内的人。
“小姐,太阳要落山了,我们今日就赶到这里吧,不远处有个小镇子,我们今日就在那落脚,您看行吗?”龙浩问道。
安夏被摇晃了一天,虽然急切回家,但是不敢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好,就找一家客栈先落脚,明日再赶路吧。”
“是。”
因为安夏如今的身子,龙不言给她派遣了两名丫鬟外加三个婆子照顾她,不然一路上全是男子,照顾一个孕妇也实在不方便,两个丫鬟中其中一个丫鬟是之前照顾过安夏的阿凤,另一个叫小青,比阿凤小一岁。
阿凤小青都是第一次出远门,难得有些兴奋,但是该有的成熟稳重,还是少不了的。
安夏被马车摇晃了一天,到了客栈在两个丫鬟的帮助下洗了个热水澡便上床睡觉了,到了后半夜,安夏睡的不怎么踏实,腰很酸软,肚子也有些疼,客栈后院的一条狗一直在乱吠,害的安夏无法安心入眠。
突然外头一阵骚动,安夏吓的忙坐了起来,也许是之前的阴影太重了,只要有点什么杂乱的声响,她都会以为是要抓她的,她已经三番四次给人抓了去了,难免会留下阴影。
“阿凤,小青……”安夏喊道。
两个丫鬟就睡在地上,距离安夏的床没多远,这样也是为了防止安夏半夜有个什么事情。
“小姐,怎么了?”小青快速的将放在一旁的衣袍披了上去,上前去点亮烛火。
刚才外头吵的时候小青就醒了,只是主子没什么事情便不去理会,想着也许是半夜有人到了客栈,要求住房吧,这会听见安夏的喊声,小青便快速的起身,阿凤睡的比较沉,但是安夏一叫,她也睁开了眼睛,便看见身旁的小青起身了。
突然的亮光让安夏的眼睛适应不了,连忙眯了起来,“看看外头怎么了?怎么那么吵?”
她已经害怕上了那种被不停的抓不停的换人再抓的日子了,凡事还是小心些。
阿凤这会也披上了衣服,连忙说道:“我去看看。”
很快,阿凤便回来了,外头嘈杂的声音也已经没了,就连那后院的疯狗,也不再狂吠了。
“小姐,是龙炎护法来了,他说他奉了族长的命令,护送小姐回去的。”
“哦。”安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坐直的身子才缓缓的躺了下去。
她不该让龙炎跟着的,可是这大半夜的,对方赶了那么久来到这里,再赶回去就不像样了,而且她不是龙不言,叫不走龙炎的。
**
安夏一夜睡的不怎么安稳,到了黎明时分才多了几分睡意,阿凤和小青早早便起身出去了,生怕自己的声响会吵醒对方。
如今,车队由龙炎护法和龙浩管理。
龙炎听了小青的交代,安夏昨夜睡的并不安稳,为了照顾孕妇,为了万无一失,龙炎让车队延迟一些出发。
他已经查询过了,下一个路过的村子距离这里并不是很远,大概三个时辰能赶到,即使他们放慢了脚步,四个时辰也还是能赶到的,如今虽然入了秋,太阳下山的却还迟,所以并不担心。
安夏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挂的高高的,问了时辰,安夏眉头先是一蹙,明显的不乐意。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安夏问道,心里却想着这样肯定耽误了不少行程的。
不等阿凤小青两人回答,门外进了人来。
“你身子好的还不利索,你如今是两个人了,凡事要小心,下一个村庄距离这里不过三个时辰的路程,也不耽误,你的身子比较重要。”龙炎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眼眸认真的看着她。
安夏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已经磨去了身上的棱角,也不再责怪质问着谁,想到龙炎的话里也是为了她,只能点点头。
这样急赶慢赶了,一群人终于在半个月后,到达了他们所处的梵芳国后的最后一个镇,只要过了这个镇,便能坐船离开梵芳国了。
“今天就在这里住下吧!”龙炎说道,看着太阳还未落下山。
今日赶的比较快,较早到达了下一个目的地。
一行人走了那么多天的路子,也累的不轻了,同时要照顾孕妇,必须休息好,过了今日,明日一大早就要朝着码头而去,等找好了大船,他们就需要坐船离开梵芳国了。
安夏看着来往匆匆的行人,很多是背着包袱的人,想来都是离家的人,不知道这正准备回家,还是刚从家里出来呢?
洗去一身的风尘,吃了点点心垫垫肚子,安夏就有些睡意了,等一觉醒来,窗子外头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像一块黑色的幕布遮住了前进的方向,让人看不到四周。
虫子还在窗户下面的那块草地吱吱的叫着,仿佛还没感受到秋天的到来,屋内一闪一闪的两三盏烛火,却依旧没法将安夏的心里照亮。
看着黑色幕布下突然出现的那么一两个星星,安夏想到了远方的亲人,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叩叩叩……”
房门被人敲响,安夏飘开的思绪收了回来。
安夏看着门口的方向,喊了声:“进来。”
龙炎早早便发现安夏醒了,想到明天的行程,还是要来和她说一声。
这些天,到了一个地方落脚,龙炎当晚就会与安夏说明日的形成,事无巨细。
“醒了?”龙炎语气看似疑问句,又像是肯定句。
安夏轻轻的应了声,“嗯。”,便等着龙炎告诉她明天的行程,其实不用龙炎告诉,她也大概知道明天的走向,不是明天便是后天就能出海回去了。
可是似乎是已经习惯了,龙炎点点头,看着屋子内的烛火因为安夏要睡觉而熄灭了不少。
“饿了吧,我先让人准备些吃的给你。”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是要吃的话,客栈随时可以做上,只要不是太晚都是有人做饭的。
安夏点点头,“嗯,准备吧。”
虽然现在没什么胃口,可是这些天她都没吃好,若现在又不吃,怕肚子里面的宝宝营养跟不上,怕他有个什么闪失,安夏不得不多吃些东西,补充营养。
龙炎点头,便下去让人准备了,等安夏吃饱了,饭碗被端了出去,龙炎才进来说关于明日的事情,其实也不过是那几句话罢了,可是安夏还是很认真的听着。
龙炎说完,房间里静默了好一会,两人找不到了话题。
自从经历了那些事情,安夏似乎要比以前沉默了,很多时候都不喜欢说话了,虽然她嘴角上还是挂着笑,可是眼睛里却总是流露出伤感,那是她对那个失踪的男人的思念。
龙炎有时候很羡慕很妒忌南宫景,为何他就能得到安夏满满的爱呢?他究竟哪里好了?
龙炎因为此事还借故了问了一句,安夏只说了一句话,“不过是刚好遇上,刚好爱上罢了。”
是啊,刚好他们遇上了,刚好那个时候,她跟他看对眼了。
孕妇的睡意很快又要上来了,安夏打着呵欠,龙炎看着她这副模样,吩咐了几句便退了出门。
听着门咿呀一声被关了上去,安夏叹了口气,想到过了今日就可能会永远不会再踏足这个地方了。
不管找寻南宫景的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她想,她都不会愿意再到这个地方了,这是她噩梦的起源,她无法再待在这里,况且,梵方国距离北元也好,东辰国也罢,都太远了,实在难以来这里。
第二日一大早,龙炎便出去了,安夏呆在屋子里,不敢乱走动,从早上开始,肚子里便不停的出现胎动,安夏觉得,可能是孩子在和自己交流,便坐在房间的床上,和孩子小声的沟通。
她和宝宝说了好多的事,说了好多自己的过往,还有未来的打算。
她觉得宝宝应该是能听见的,只要她是问意见的,肚子里的宝宝就会踢两下肚子,仿佛在无声的回答着母亲的问题。
看着太阳再一次的西下,安夏知道,今日是不能出海回去的了,到了傍晚,龙炎才回了来,说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明天没什么风浪,就可以出发了。
安夏听着他的安排,只是微微的点头,便不再说什么。
晚饭安夏吃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就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了,安夏没了平日里的感伤,肚子有些胀,安夏便想着在客栈的院子走一走,消食一下,让肚子舒服些再去歇息。
夜晚有些凉意了,小青怕安夏凉着了,连忙让安夏披上外袍。
“这天气正是舒爽,我不冷。”安夏将外袍接过,却没有披上去。
“晚上风大,而且露水重,小姐还是披上的好。”小青生怕安夏有个什么闪失,那就是她们的失误了。
拗不过小青,安夏嘴角带着几分苦笑,只得披上。
将披风展开,安夏拉着两旁的肩带,头侧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一闪,一抹熟悉的身影就这么硬生生的撞进了安夏的视线。
“南宫景……”安夏的手一顿,忘记了手中的披风,披风哗啦掉落在地上。
不等小青反应过来,安夏已经跨着笨重的步伐跑了过去。
“南宫景……”安夏喃喃喊着,刚才的身影瞬间的消失,眼前半个人都没有。
“小姐,你怎么了?”小青看着安夏惊慌失措的脸色,不禁问道。
安夏仿佛没有听见小青的声音般,脚步踉跄的四处寻找。
“小姐,你在找什么?”小青不知道安夏找着什么?嘴里念叨的又是什么?
肚子的高高隆起,让安夏的行动极其不便,所以她根本就走不了多远,绕了后院的几棵树,安夏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有的,只是那些来往的店家小二。
“我明明看到的。”安夏喃喃的说道,她虽然走的不快,可是眼睛好着呢,她看见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南宫景。
“我明明看到他的,怎么不见了呢?”
眼泪像崩溃了般,不停的掉落下来,毫无征兆。
小青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哭的溃不成军,连忙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安夏瘫坐在地上,任由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仿佛想赶紧的抓到救命稻草般,手紧紧的拽着小青的衣袖,磕磕碰碰的说着:“我看到他了,我真的看到他了,你知道吗?我看见他了。”
小青被她拉扯着,脑海里过滤着安夏的话,什么叫看到他了?
想到之前还在龙魂时候了解的情况,小青记得之前安夏小姐是有一位相公的,听说为了救安夏小姐,那个男子掉落悬崖了。
听说那男子掉落下这么高的悬崖,不该活着的,可是安夏小姐一日看不到对方的尸体,一日不愿意相信那男子已经死了。
他们调集了大量人马去悬崖底搜寻,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那男子让人救起来了。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受了那么重的伤,再从悬崖掉下去,必死无疑,没有找到尸体,那是因为那悬崖底下是个茂密的林子,林子里什么最多,野兽最多,一个快要死的人或者已经死了的人,必然会成野兽的盘中餐腹中肉的。
可是,谁也不敢把这样的设想告诉安夏小姐,他们都在为安夏小姐编制着一个美丽的梦,只要一日没有找到那个男子,他们就坚信对方还活着。
此刻安夏小姐这般坚定的说自己看到了那个男子,小青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这几率太小了,小青想,一定是安夏小姐过于想念对方了,所以眼睛出现了幻觉。
“小姐,你没事吧?你是不是看错了什么?”小青说道,尽量的让安夏保持理智,却又不能去揭开对方的伤疤。
“不、不可能,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安夏拼命的摇头,很想要告诉小青,她此刻很清醒,没有不理智,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小姐……”小青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她坚信是没有的,可是安夏坚信自己真的看到了对方。
“怎么了?”
看着如神祗般的龙炎出现在眼前,小青有种解脱的感觉,毕竟她不知道安夏小姐和那位公子究竟经历了什么,发生了多少事情,自然不敢乱说话乱评判。
“小姐她……”
不等小青解释,安夏也犹如看到救命稻草般朝着龙炎狂扑过去,眼泪在脸上肆意而流。
“龙炎,我看见他了,我看见他了,就在那,真的。”
“什么?看见谁了?”龙炎一来到,就被安夏扑着说了一大堆的话,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龙炎不笨,很快便猜到能让安夏如此激动的人只有那个叫南宫景的男人了。
“你是说,你看见——南宫景了?”
“是、是他,南宫景,我看见他了,真的,就在那里。”安夏指着刚才看到南宫景的地方,如今,只有一棵大树还立在那里,哪里还有南宫景的身影?
龙炎顺着她的手势的方向看去,眉头微微蹙起,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同时,他对南宫景的事情的观点和很多人都一样,相信南宫景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
“安夏,你是不是看错了?那里根本就没有人!”
“不会的!”安夏咆哮着,试图证明自己说的没有作假。
“安夏,你冷静点,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安夏打断龙炎的话,眼泪像是流不尽般,看着龙炎,安夏的眼眸里冷意掩盖了伤心。
“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他还活着,你们都觉得他已经死了。”安夏说道,说出了所有人心里所想的。
“你们一直在哄着我,怕我伤心难过,所以故意跟着我一起觉得南宫景没有死,你们都觉得他已经死了,可我告诉你们,他没死,没死!”至少,他一直活在我的心里!
她是多么想让南宫景一直活着,多么想让他此刻能陪在自己的身边,虽然有时候想想,觉得这可能是她的奢望了。
她一直都很清醒,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苦痛,可是她很冷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今晚看见的身影,她确信自己不是因为太想念南宫景所幻想出来的,而是真真实实的看见的。
“安夏,我们没有这么想,你……”
“没关系,你们这想也没关系,这不怪你们。”大吼之后,安夏却变得异常的冷静的样子,随后又说道:“可我会证明给你们看,他真的活着,就在这附近。”
“那好,你说他就在附近,那我们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龙炎知道,现在逆安夏的意思没用,既然如此,不如顺着她的意思去做,不管能不能找到南宫景,至少,能让安夏停止住激动的心绪。
“好,找找看,看看他在哪里?我知道,他就在这附近的,他只是没有看到我……”
安夏被人扶起,嘴巴一直念着,说着,都是关于南宫景的话题,龙炎的脸上,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可是只有他知道,他心里其实不大好受的。
**
客栈的另一头,男子用手掌靠近手腕的位置揉着作疼的头,不停有片段在脑海中划过,可是就是看不清画面中的人。
“怎么了?”打开。房门,屋内的男子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禁问道:“可是又头疼了?”
“嗯。”进入的男子点点头,还是忍不住的揉着太阳穴,“脑海中总是闪过一些片段,可是我却看不清里面的人,记不清那些人都是谁?”
“看来,你的记忆很快就会回来了,别太担心。”
“嗯,我知道。”男子说道,虽然头疼让他难受,可是想到自己不会是个没有记忆的人,他心里却又好受多了。
“赶紧歇息吧,我们明日还要往下一个镇赶去,也许,你看到她了,会想起所有的事情。”
男子不知道屋内的人所说的“她”是谁,但是他知道,一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好了,我也要歇息了,你赶紧睡吧,现在别想太多了,不然你今晚又不用睡了,伤口还裂着口子,可别身体心理都是伤,疼的让你不用歇息了。”
“我知道了。”
男子说完,便看着同伴离开。
“对了……”男子叫住欲走的同伴,似乎想起点什么?
“什么事?”对方停住脚步,等着他往下说。
“我刚才想着事情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叫我了,可是我回头,什么人都没有,你说……”
“也许是你太急切想知道一切,出现了幻听吧,别说其他了,明日要早起,你赶紧歇着。”
男子点点头,不再说其他了。
**
翌日。
安夏因为昨晚并没有找到想要找的南宫景,一夜未眠,不停的想着那些美好的画面,根本不舍得入睡。
一大早,所有人都还没起身,安夏便从床上起了来,小青和阿凤昨晚陪了她一晚,这会正睡的熟呢,安夏的动作很轻,并没有打算将二人吵醒。
打开门,院子外迷蒙蒙的一片,太阳还没有升起,到处是水雾遮住了视线,安夏呼吸着大清晨清冽的空气,忍不住拢紧衣服。
鸟儿似乎比安夏起的还要早,早早便在梨树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
安夏似乎不甘心,又再次回到昨日看见南宫景的那个地方,坐在石墩上,看着来往忙碌的店家小二。
安夏坐在石墩上坐了好久,叫了小二弄了两个新鲜出炉的包子啃着,继续坐着,看着,等待着自己想要见到的人出现。
清晨的露水将她头顶打湿了,细密的露珠停留在乌黑亮丽的发丝上,安夏却无动于衷。
她知道自己等不来那个人了,昨夜找了那么久,什么都没找到,她也要相信自己其实是看花眼了,不过是个幻象罢了。
等到两个包子都啃完了,等到太阳要从山里头的方向升起来了,等到露水在头顶上开始被太阳蒸发掉了,安夏始终没有等来那个人。
“等不到你来了。”安夏喃喃自语着,眼神透露着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
也许,她该回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了,也许某一天,会有一个叫南宫景的人回到她的身边的。
起身欲走,由于肚子已经不小了,又坐的太久的关系,安夏的腿脚有些麻了,想马上站起来却成了不可能。
“诶,小心——”
在安夏头晕眼花快要跌倒的时候,一个急切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抬头,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惜,眼睛的视野越来越迷蒙了。
她笑了,看着那个模糊却又熟悉的面容,笑了,“终于等到你来了。”随后,安夏便昏了过去。
“诶,姑娘……”
看着昏迷过去的人儿,男子觉得这个女子怎么这般熟悉,可是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闻声而来的人问道。
可当对方看见男子怀里的女子,惊愕的眼神看着安夏。
“怎么了?”男子不解,看着而来的同伴的眼神。
看着那隆起高高的肚子,同伴连忙喊道:“快,快将她扶房里去。”
男子不敢耽搁,同时也好奇同伴脸上的表情,难道他认知这个女子?
将人轻轻的放下到床上,男子便让了开来,等着同伴给这怀孕的女子把脉,而他则退到了一边。
他不停的看这床上的女子,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脑袋突然一阵恶痛,他忍不住的蹲下了身子,承受这极致的疼痛。
看着男子这个样子,刚把手从安夏手脉中抽回的男子,忍不住的问道:“怎么了?可是想起了些什么?”
男子疼痛难忍,根本就没有那个力气去回答对方任何的话。
“啊,好疼……”无尽的疼痛朝着他的脑海扑来,随后遍布到四肢百骸,特别是那左胸口的地方,更是疼痛难忍。
身上还未好完全的伤口似乎感觉到主人内里的疼痛,也全部一起加倍的疼着,仿佛那些伤口都要裂开了般。
“你……”
同伴欲说些什么,但看男子如此痛苦,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能缓解对方的疼痛。
“好疼啊,为什么会这样?”
男子感觉有无数的东西不停的充斥着脑海,好像要把他的脑袋给挤爆,他想让这种感觉停止,可是那些东西似乎根本就不听他的差遣号令,他只能硬生生的接收着。
昏迷过去的安夏缓缓转醒,刚才她不过是一时的大脑充血发昏,如今休息一番,便转醒了。
“嗯哼……”难受的哼着,安夏有些不在状态的缓缓起身。
床旁边的人发现安夏醒来,连忙上前扶住。
“安夏,你醒了。”
听着熟稔的称呼,辨别着熟悉的声音,看着如此熟悉的面孔,安夏除了诧异就是惊讶。
“温展?”
安夏的语气带着几丝不确定性,她很难想象会在这里遇到温展,他不是带着烟儿回去烟儿的国家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安夏。”温展回答着,眼角嘴角都浮现起一种完全的松懈的表情。
“你怎么……”安夏疑惑的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这件事说来话长。”温展说道,将人扶坐好,这才想起旁边的人,对方正一脸痛苦的蹲在地上,难受的就快要打滚起来。
安夏听见声音,看了眼地上的人。
只是一眼,安夏的眼睛便定住在对方的身上,不愿意移开。
即使没有看见面容,即使没有听见声音,即使换了衣裳,即使一切都不同了,可是安夏就是能在那么一瞬间而确认起那个是谁?
“南宫景……”
安夏叫唤的极其缓慢,似乎怕叫的太急太快会把人吓走一般。
眼泪不听话的就在说话的那么一瞬间流了下来。
地上痛苦难忍的人听见声音,停止了身子的扭动,瞬间如僵住一般,他缓缓的抬起头,盯着安夏那张脸看。
他的眼睛里有泪水,不知道是因为太疼了所流下的泪水,还是因为听见安夏的声音而瞬间而下的眼泪。
对方张着嘴,颤抖着嘴型好几回,生涩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安……夏……”
“是我。”安夏回答着,一脸的不可思议,激动的用手捂着嘴巴哭,回答着:“是我,南宫景,是我。”
那两个字如突破口般,被南宫景喊了出来,紧接着,他的大脑不停的接收起一个个似曾相识的画面。
仿佛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好似记住了所有的事情。
“安夏,真的是你……”极少流泪的南宫景此刻泪流满面,也不再在乎什么形象,那眼泪就像自动生成一般的流下来,止也止不住。
温展从床边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南宫景,让两个分别太久的人可以有更大的空间相处一起,没错,这个的的确确就是南宫景,如假包换的南宫景!
温展在送烟儿回家之后不久,便接到了来自北元国的信件,信件说了安夏被人带走的情况,南宫景与九觞已经前去营救了。
温展身为安夏的朋友,自然不可能让这件事放任不管,他是听过梵芳国这个神秘的国家的,很早之前便想到梵芳国一探究竟,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去,后来出了安夏的事情,他便计划了一番便出发了。
烟儿找到生身父亲,本想跟着一起来的,温展没让,烟儿还小,不适合长途的奔波,况且这一去危险重重,自然不能带烟儿去了。
温展用了好久的时间才跌跌撞撞的摸索到了梵芳国,那时候的梵芳国已经乱糟糟的一团,后来,他阴差阳错的刚好进入了南宫景掉落悬崖的那片林子里,那时候他被野兽追的惨,身上受了大大小小的伤,正准备脱身离开那个鬼地方,离开的途中,刚巧遇到两个打猎的人,他们三人便做伴离去。
后来,其中一个猎人打中了一只麋鹿,跟着受伤麋鹿走了一大段距离,便看见掉落在谷底下的南宫景。
幸好南宫景掉落的地方上方有一片茂密的树叶,底下又因为长年的湿润,长满了蓬松的青苔,这些缓冲了南宫景的身体掉落下的重量,使他没有受多大的摔伤。
于是,三人便将南宫景带了回去。
温展带着一个重伤的人,自然不敢去寻安夏,只能赶紧用自己现有的医术将对方的伤治好,也因为南宫景的筋骨奇佳,身子骨也好,所以才挽回了一条命。
为了治南宫景的病,温展不得不在前面的镇子上伺候南宫景在床上将近半个月,才终于使对方可以起床行动。
只是,醒来的南宫景再次的忘记了所有的东西,不管温展怎么跟他说,他就是记不起来了。
南宫景失忆过一次,也记回来了,温展知道这事情也急不来,便打算让他慢慢回忆起来,见南宫景的病好了不少,温展便开始去寻找安夏的下落,可惜寻了许久,也没找到,江湖上各种风云,他听的都糊涂了。
最终,暗魆宫和血门受了重创被逼解散,温展想着,安夏可能是在龙魂那边,便想带着南宫景去寻人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了安夏。
“夏儿?”南宫景喃喃着这个名字,似乎太过久远没有喊过这个名字了,此刻喊的很生疏。
“是我,景,你不记得了吗?”安夏眼泪簌簌下着,听着南宫景语气中带着几丝疑问,忍不住的着急。
南宫景曾经失忆过,他此刻的眼神和语气与当初的失忆的他很像。
“他的大脑摔下来的时候受到了强烈的震荡,可能是因为这样,他的记忆一下子全部都没了。”温展解释着,再看南宫景此刻的样子,又道:“不过,现在可能已经基本想起来了吧,只是还要些时间去缓冲一下。”
安夏点头,显然对南宫景的失忆并不放在心上,她更在乎的,是南宫景能回到她的身边。
“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也许你能唤起他更多的记忆。”
温展说完,不等两人回答,已经悄然离开。
重逢总是让人忍不住的伤怀,温展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屋内,两人互相观望,好像要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更多的东西。
“景……”安夏唤着,身子忍不住的往前挪去。
南宫景见状,连忙上前,执起安夏的手,扶稳对方的身子。
“小心些。”南宫景说道,坐在床上,让安夏的后背靠在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举动似乎再平常不过了,南宫景做的熟稔的很,两人已经不是那种相识那么简单的人了,南宫景一瞬间恢复的记忆,让他瞬间的意识到了安夏的重要性。
他想到自己摔落悬崖的时候,想到安夏撕心裂肺的呼喊,他想起两人很多快乐的时光,想起很多很多,看着已经隆起了高高的小腹,南宫景的眼神瞬间柔和了起来。
他记得自己掉落悬崖的时候,暗魆宫的人还在和血门的厮杀,他不知道后面还发生了什么?可是当看到安夏平安在自己面前出现,南宫景仿佛舒了一口气。
“你还好吧?”南宫景关切的问道,目光灼灼的盯着安夏。
穿破很远的距离,那一声声怀念的声音终于穿透耳膜,传了进去。
安夏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低着头点了点,表示自己很好很好,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他罢了。
“我很好,很好。”
缓缓的回头,看着那张刚毅的面容,又瘦削了不少,颧骨突起更高了些,他的脸上有大大小小还未消散的疤痕,虽然很浅,近距离却还是能看的清楚。
安夏颤抖着双手抚上那日思夜想的脸,轻声道:“你的伤,还疼吗?”
她不回忘记南宫景被龙不战刺了两剑,那两剑都刺的不轻,想必他一定很疼吧,若不是能遇见温展,以温展的高超医术,南宫景即使被人救起也无力回天吧。
南宫景摇摇头,看着人儿关切的眼神,“不疼了,都好了,温展的医术你还相信不过吗?”
安夏点点头,却不再说什么?即使身上有再多的疼痛,眼前的南宫景也不会表现出来的,他总是那么倔强。
两人见面,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般,来来去去将就着那几个话题聊着。
安夏告诉南宫景,血门门主死了,赫连元轩死了,赫连嫣然解散了血门,然后从人间蒸发了,她还告诉南宫景,暗魆宫的龙不战也死了,可是他却是救她而死的,说到这里,安夏停顿了半晌。
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何龙不战会救她,他本可以活着的,可是最终却选择了这样的结果。
这点让安夏很想不通,还有他死前说的话。
“既然不明白就别想了,也许,他是死到临头了,所以悔过了吧。”南宫景解释着。
他其实也想不通为何龙不战会这样做,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很感谢他在最后救了安夏的命,若不是他,也许,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再见到安夏了,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安夏点点头,也只能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看着安夏腹中的孩子,想着安夏受的那么多的苦,南宫景能感觉到左胸口闷闷的疼。
轻轻的抚上隆起的小腹,南宫景问道:“孩子还好吧?可有闹你?”
安夏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笑着看着他,“大夫说了,我们的孩子很健康,想必他和他爹一样坚强勇敢,一点点小小的挫折不足以打败他。”
随后安夏低下了头,温柔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小腹看,天然的母性让她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月份大了,他时常会踢我肚皮,一鼓一鼓的,我想,他出来肯定是个皮孩子,喜欢闹腾。”安夏的脸上看似在担忧孩子出生后的闹腾,可从她眼睛的眸光看,那是幸福的光。
如今,爱的人没有死,她的宝宝还很健康,一切的阴霾已经过去,即使经历了太多苦痛,可如今,胸口却还是感觉甜甜的,至少,结局是好的。
“若他出来闹腾,我一定将他教育的很听话的。”南宫景说着,然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若他是个男孩的话,便好好教训他,让他乖些,若是女孩子,就让她闹腾,女孩子活泼些才好,像你那样,不被束缚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要将人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让她一辈子快快乐乐的。
南宫景明显的偏心让安夏哭笑不得,“你这样做,就不怕孩子恼你?而且,你还偏心,凭什么女孩子就可以闹,男孩子就不许呢?”
“恼我也不怕,我是他的爹,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由得他们胡来,帅帅也是,回去你可不许宠着他们,男孩子是该好好教育,不然他们会无法无天了,女孩子可就不同了,她们该闹点才好,不要像那些人家的孩子,女子都静静的,感觉不到生气般,像个木偶。”
南宫景的比喻让安夏忍不住的捂嘴而笑,眼角还有泪花在挂着,似乎笑的太欢了,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这比喻可真好笑,女子不是该恬静端庄典雅吗?像我这种总是出去抛头露面没点女人样子的人才为世人所不耻吧?”
“怎么会?”南宫景否认着,“你这样的才好,真实生动,不会像个木偶木头般,我们以后生的女孩子都要像你一样,不要被世俗的观点束缚着,只要有我的一天在,就会守护着她们,就算我不在了,还有他们的哥哥弟弟们守护着,一辈子让她们无忧无虑的。”
南宫景说了好多的话,安夏静静的听着,一夜未眠的她,此刻听着南宫景的声音,脑袋里渐渐有些睡意了,南宫景见状,慢慢的放低了声音,尽量不吵着安夏歇息。
不一会,怀里的人便闭上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南宫景又抱着安夏好一会,等怀里的人儿熟睡了才放到床上去,为其盖上被子才出去。
“又渗血了。”
刚出门,一个声音飘了进耳朵。
南宫景低首看向胸口的地方,有红色的液体往外渗漏,湿了胸口的衣衫。
“没事。”南宫景摇头,感觉不到多少的疼,重逢的喜悦已经让他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了。
“没事的话,那就别搭理了,等伤口发炎了,不知道谁会心疼呢?”
温展的话意有所指,南宫景想到安夏担忧的眼神,心下一软,朝着温展说道:“走吧,帮我把伤口处理一下。”
温展嗤笑一声,跟上南宫景的步伐。
只是两人刚走了两步,便听见一阵嘈杂的异动,顿住脚,迎面而来是一群人,带头的男子,正一脸焦急。
南宫景看着迎面而来的龙炎,眼睛先是一惊,随后便想明白龙炎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一眼看见南宫景,龙炎的眼睛里比南宫景更加的惊诧。
“南宫景?”龙炎的语气带着不相信,觉得自己这简直就是在做梦。
反观南宫景,恍然过后,嘴角微微挂起了笑,“龙炎,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找她是吗?”南宫景率先说道,脸微微侧起,看着一扇门,“她在睡觉。”
龙炎点点头,心头一块石头瞬间落下。
刚起身他便去找安夏,可是环顾了房间一圈,却没看到安夏的身影,小青和阿凤都不知道其去哪里了,龙炎想着安夏可能起的早,出去逛了,但是想到她是个孕妇,还是派遣多点人去寻,若她有个什么闪失,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
如今听到安夏的消息,龙炎瞬间放下心中的大石。
“走吧。”南宫景招了招手,指着另外一间房间。
龙炎坐在绣墩上,看着温展为南宫景拆下胸口的纱布,里面骇然的伤口赫然出现在眼前,这伤口极深,如今已经变成了黑色,不停有鲜血从那黑色的伤口流出来,看起来特别的可怖。
“你太激动了。”温展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道,看着那不停流下血液的伤口,连忙拿棉花止住,随后又撒上一些止血快愈的药粉,才将伤口包好。
龙炎静静的坐着,已经喝了三杯茶了,才看见温展将伤口处理好。
“你还好吧?”看着走近而坐的南宫景,龙炎才问道。
南宫景摇摇头,“没什么大碍了,就等伤口愈合了。”一切的苦痛都过去了。
龙炎将那场大战的事情大致和南宫景说了一下,说的大致和安夏说的差不多,但是安夏说的更详细些,南宫景没有打断他的话,或许要多听几次才能让他深刻明白他差点又一次的失去了安夏。
“你说,龙不战为何要救安夏,他不该这么做的。”这是南宫景想不同的,即使他劝安夏说不必理会,可是他还是很好奇。
就算为了血钥匙,他也不该这么做的。龙不战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这个道理让他宁愿失去自己的生命。
那究竟是什么让龙不战这么做呢?南宫景想不到。
龙炎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许久,龙炎才开口道:“因为安夏。”
“?”南宫景疑惑的看着他,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因为安夏,他要保护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龙不战没有理由会保护安夏,即使安夏是所谓的龙不语的女儿,龙不战的妹妹的孩子。
为了复仇,龙不战连自己的父亲兄弟都能杀害,都能与他们为敌,又何况安夏一个从未见过的外甥女?
龙炎又再次顿了顿,似乎不愿意往下说。
“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南宫景再次问道,见龙炎欲言又止。
“安夏是他的女儿,是他与龙不语的女儿。”
龙炎觉得,自己本该一直守着这个秘密的,不让安夏知道的,因为南宫景的关系,安夏有多恨龙不战,他是清楚的。
就算南宫景此刻活生生的站在安夏的面前,可是那些痛苦的回忆不会从脑海中抹去,安夏承受过多大的痛苦没有人知道,所以,龙不战是不是安夏的父亲,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什么?”南宫景惊诧的双眼看着龙炎,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的?
“你说,龙不战,暗魆宫的魆王是安夏的……”
“对。”龙炎点头,眼眸里没有半丝的欺骗,他也没有那个理由去欺骗南宫景。
“这怎么可能?”
龙炎当然知道南宫景话里的意思,说道:“龙不战和族长的同父异母的兄弟,而龙不语并非两人父亲所生,不过是个故友之女,所以……”
龙炎的话里很明白了,并非兄妹,所以,相处之间,两人产生了感情,可是因为世俗观点的不同,最终未能得到好的结局,而安夏,是他们最终留下来的孩子。
“怪不得……”
怪不得龙不战到最后会选择牺牲掉自己的性命而去救安夏,因为安夏是龙不战的女儿,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门被人忽的推开,安夏站在门外,看着他们,脸上不起一丝波澜,很是平淡。
“安夏?”龙炎起身,眼里有些慌张。
反观安夏,其实她并没有多伤心,眼底里,全是平静。
“夏儿……”
比起龙炎的慌张,南宫景倒是显得镇定些。
南宫景了解安夏的性格,自然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虽然那些回忆都不那么美好,龙不战也对安夏做了不少的错事,可是他回来了,安夏被他以命相救,按照南宫景的理解,安夏是不会再去怨恨一个已经入土的人的。
“我没事。”安夏轻声说道,脸上看起来倒真没有什么愤怒或者伤心的表情。
龙炎紧盯着她的脸,似乎要从中找到一丝丝伤心愤怒的情绪,可惜,没有。
安夏站在门外好一会了,里头可能说的太认真不知道吧,两人说的这些她都一一听入了耳。
刚开始听到的时候,安夏是有一丝惊讶的,惊讶于这样的答案,可是转念一想,便想的通为和龙不战会为了她而牺牲自己的性命,又为何在找寻她的时候本可以杀了赫连元轩,可最终却用他来寻找她了。
刚开始震惊之余是有愤怒的,可是转念一想,安夏便将这愤怒压了下去。
龙不战会这样子也是被环境所逼,虽然他野心大,手段狠辣,看似没有血性,可最终,还是为了她这个所谓的“女儿”而牺牲掉了自己的性命,他本有机会的生还的,可是他没给自己。
想到此,即使龙不战再如何的不好,他却是个称职合格的父亲,至少,他肯为了孩子而不要了自己的性命,这是最难能可贵的,而且还是一个别人都说没了人性的魔头身上的。
知道南宫景还活着,知道自己是被龙不战所救,安夏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恨的了,心里记着不开心的事情让人活的更累,既然如此,何必再去恼恨呢?
“你真的不恨他了吗?”龙炎起身,上前问道。
族长曾经很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安夏的,可是转念一想,既然魆王已经死了了,一切都尘埃落地了,告诉安夏,不过是徒增她的烦恼,不说也罢,就让安夏一直不知道好了。
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南宫景会真的活着,而安夏,居然如此的放的开,并不会因为龙不战做的那些事情而怨恨。
安夏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道:“不恨了,恨了又能怎么样,人已死,恨,不过是增加了心里的负担,我何必要这样呢?”
龙炎还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
南宫景看着这样的安夏,这才是他认识了解的人,安夏不被世俗所禁锢,不会为了那些小事而耿耿于怀。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既然龙不战也死了,我们就此揭过。”南宫景说道,想到是龙不战救的安夏,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感谢他的。
其实就算没有龙不战,还有很多人会将安夏抓住,炼铸所谓的血钥匙,龙不战不过是刚好其中一个,而最后,他也救了安夏了,既然两人已经重逢,安夏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已经落下,两人计划好,便一起回北元。
当看见四周都没有南宫景熟悉的那位的身影的时候,南宫景突然问道:“怎么不见九觞人呢?”
安夏被他问的一愣,随后解释关于九觞突然辞别的事情。
“究竟他为何走的那么匆忙,我也不知道,按我了解他的理解,我觉得,他不可能就这么不辞而别的。”
安夏越想,心中越发觉得这事情的蹊跷性。
南宫景同她想的一样,点点头,也是不理解,“也许,他真的有什么急事吧,那些死士就先留在这里,看看九觞是否还会回来这边,我们回去也会派多点人去找他的,九觞这人太神秘了,他的背景到现在还没查出来。”
九觞神秘的让南宫景都忍不住的惊讶,那晚上所看到的到的怪异景象,究竟是九觞弄的障眼法,还是他的血真的有这功能,可以冒出青烟?他想,他有必要去更深的探究九觞的身世背景了。
“希望九觞真的有急事不辞而别了吧。”
对于九觞的去留,安夏从来没有管制过,她并不是把九觞当作一个奴隶使唤,九觞是她的朋友,她关切的亲人。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安夏还是害怕九觞会出什么事情,毕竟,九觞的心思虽然猜不透,但他却不是那种看见她有难而离开的人,她害怕九觞像她猜测的那样,那么,她更希望九觞是个临阵退缩不辞而别的人,至少这样,九觞还能活着。
南宫景拍拍重回怀抱的人儿的后背,宽慰着:“好了,别想太多了,夜深了,你早些歇息,孩子再不睡可就不好了。”
安夏点点头,乖巧的很。
只是,当看着南宫景胸口位置的时候,安夏还是忍不住的说道:“你的胸口,让我看看。”
南宫景的身子微微一滞,随后笑看着安夏,说道:“没什么好看的,你早些睡觉吧,夜深了。”
“就看一眼。”安夏嘟着嘴,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他。
即使安夏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肚子里又怀着一个孩子,可这丝毫不影响她卖萌撒娇。
南宫景根本就拗不过她,事先声明道:“我可告诉你,就看一眼,看完就睡觉。”
“嗯嗯。”安夏瞬间咧开嘴笑着,看似无害。
南宫景无奈,只得将衣服一件件的脱下,安夏看他脱的缓慢,双手伸上前。
“我来给你脱。”
南宫景的手一顿,邪笑看着安夏,那种笑中带着妖媚,让安夏心里有些不自在。
“你看什么呢?我只是给你脱给衣服,别想太多。”即使两人亲密无间,可是此刻对方的眼神还是让安夏红了脸颊。
听的安夏这般解释的花,南宫景嗤笑起来,“我知道,你只是单纯的给我脱衣服罢了。”
这男人故意将“单纯”“脱衣服”“罢了”三个词咬重着,眼神丝毫不离开安夏的身上,看的安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别耍嘴皮子。”嗔怒着,手上已经将最后一件衣服脱了下来。
被纱布包裹着的地方,渗出一丝丝血,只是看着包裹着的伤口,安夏便知道,这伤口一定很疼吧,当初刺进去的时候刺的深,幸好他的命保住了。
看着安夏刚才还在羞赧带笑的脸在看见他的伤口闪现出来的心疼,南宫景连忙说道:“现在看了,该歇息了吧!”
幸好用纱布包裹住了伤口,若是让安夏看到她里面的伤口,估计又更得伤心了,只是这么看着,安夏都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手上前,想轻轻的触碰一下伤口的位置,却被南宫景躲开。
“我没事。”南宫景解释着。
“很疼吧?”安夏问道,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南宫景扯着嘴角笑着,摸摸对方的头,“已经不疼了,只是伤口还在愈合阶段,你别太担心,睡吧,再不睡我自己去睡了。”
安夏努着嘴,看他没有半丝的紧张自己的伤口,不禁有些恼他,“你还笑,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下次可不要再这样了,我宁愿伤的人是我。”
“又说胡话了。”南宫景止住笑意说道,“你不希望我受伤,难道我就希望你受伤吗?况且,我是男人,是你的丈夫,我有责任保护你,虽然我们还没成婚,但那都只是仪式,回去我们就马上成婚,别再选什么日子了。”
没有给她名分,南宫景心里多少有些不满足,他想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安夏点点头,不再反驳,“嗯。”
一夜无梦,安夏睡的极其安稳,可能是身边有南宫景的抱着的缘故。
南宫景早早便醒来,看着安夏那张容颜,笑着,忍不住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几分,见对方动了动身子,又不敢再搬动对方,脸上却是满足的笑着。
安夏睡的饱起的早,吃了早餐,便出发准备坐船出海回家,这一次,他们顺利的坐上的船,看着海平面上起伏的海水,吹着海风,心里喟叹着之前的境遇。
来梵芳国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那么多事,而当经历着这一切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机会离开梵芳国,这一切,仿佛做了一场梦,一场真实恐怖的梦。
幸好,结局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的伤惨,看着海平面的水,安夏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平静过。
“还好吧?”南宫景上前问道
安夏现在是孕妇,所以要特别小心,南宫景生怕她有个什么头疼脑热。
安夏摇摇头,靠近南宫景的方向,说道:“没事,不大会晕船,小青给了弄了些腌梅子吃,也不会想吐。”
“那就好。”他要的,就是她能平安。
航船行驶了一个多月,终于是抵达了东辰国的海岸,这次他们靠岸的不再是东腾城的海岸,是一个小镇,名叫希望镇,一个很有希望的小镇。
他们回到的时候,已经不再是梵芳国的热烫天气,秋风袭来,阵阵凉意。
南宫景拿起一张披风,为安夏披上,小心嘱咐,“风大,别冷着了,走吧,我们上岸。”
一个多月的路程,让安夏的肚子又增大了不少,圆鼓鼓的仿佛要掉落下来般。
南宫景小心翼翼的扶着,生怕安夏摔着,他从来没有近距离的看过那么大肚子的孕妇,比平常这个月份的孕妇肚子还要大许多。
不知道的他还以为安夏肚子里藏着两个宝宝,可当温展说她肚子里只有一个孩子的时候,南宫景希翼的脸瞬间垮下来。
“可为何她肚子会那么大?”大的可怕,若是双生子还好解释,两个人的体积总比一个大,但是一个大成这样有点不正常。
温展挑眉看了南宫景一眼,有些不悦道:“我说她没事就没事,若不相信,大可叫其他人来诊脉。”
南宫景有些被气到了,他这不是没有看到过之前安夏怀孕的样子吗?害怕她会有什么事,所以才会问那么多,可看在温展眼里,他是太无知了?
想了想,南宫景只丢出一句话:“温展,你也会有那么一天的。”
也会有那么一天紧张的,为了自己在乎那个人,即使在其他方面再自信,可放遇到自己最在乎的人时候,便会慌乱起来。
“诶……”
看着南宫景的背影,温展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南宫景是故意拿话堵他,存心让他不开心,哼,他聪明的很,才不会被南宫景这简单的话就气到,他偏要开心,气死他,气死他。
温展不知道,有一天,南宫景的这句话真的应验了,只是,现在的温展还傻愣愣的。
扶着安夏,南宫景的双手一刻也不敢离开安夏的身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让安夏摔倒或者让这海风吹走了。
看着南宫景这个样子,安夏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放心,我没事,我才没那么娇气又不是头一次怀孕,何必大惊小怪。”
“可你这肚子大的太可怕了。”这样的肚子不得不让他害怕,温展那死小子还说没事没事,不是双生子为何肚子那么大?
“估摸是这一个多月你给我补的太多了,把肚子补的那么大,何必大惊小怪,不是还有温展吗?”虽然行驶船一个多月,船上的存粮并不是很多,可南宫景还是能变着法子给她各种补的营养食物,而且,温展的医术她是绝对信得过的。
“温展我信不过。”南宫景回答道。
即使见过温展的医术,可此刻南宫景还是不放心。
“别担心。”拍拍南宫景的手,两人已经走下夹板。
船上呆了太久了,南宫景怕众人适应不过来,想让人缓缓,打算在希望镇待上几天,等大家身体都好些,再出发,最主要的,南宫景怕安夏一个大肚子孕妇会赶路赶的太辛苦。
希望镇如其名,到处透着生机透着希望,来往的行人脚步匆匆,道路两边,是各种摆摊。
看着两边的美食档口,安夏坐在早早准备好的那车上,不停将眼睛视线放在上面,闻着那各种诱人的香气。
虽然船上不尽的营养食物给安夏吃,但是梵芳国到底是梵芳国,他们的饮食食物都与这边大陆不一样,安夏还是想念这个大陆东辰国的美食。
所以当看到这满街满街都是美食,安夏感觉自己的口水拼命往上冒,各种想流口水。
“景,能让他们停车吗?”安夏问道,随后把眼睛放在车帘外的小吃摊。
“怎么了?”刚问出口,南宫景看着她眸子里那闪烁的光,便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可即使如此,南宫景还是拒绝道:“这外面的东西被灰尘吹脏了,吃了对孩子不好。”
“才不会,这些东西干净的。”安夏说道,知道根本不是南宫景说的那样。
随后,安夏指着一个摊子前被笼屉盖着的包子说道:“那包子应该没事吧?可没灰尘。”
“不行,包子干干的,没什么好吃的,我们还是赶紧去客栈,等会我让他们备多点吃的。”
“不要。”安夏倔强着,她是孕妇她最大,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南宫景早已经把安夏惯坏了,安夏想吃什么,只要有的都会满足安夏。
如今,他的拒绝没法改变安夏想吃的东西。
“夏儿,这些东西……”
“你给不给我停车?不停车我就不生孩子了!”小孩子脾气上来,南宫景哭笑不得,看着那么大的肚子,已经快八个月了,她不想生也得生。
“景,我求求你啦,我想吃,好不好,好不好?不然你休想让我生孩子!”
即使知道安夏说的话没有任何威力,可当看到她眼里的那满满的期盼可怜的时候,南宫景却不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了。
“停车!”
南宫景话一出口,身旁的安夏就嘻嘻笑了起来,连忙掀起裙子准备下车,却被南宫景阻止了。
“你做什么?”南宫景眼眸厉色的瞪着安夏,不禁嗔怪道:“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子的人了,做事还毛毛躁躁的。”
安夏无奈,只能吐舌头表示自己的无奈,然后让南宫景扶着她而下马车。
脚一着地,安夏就恨不得跑到那些小吃摊前,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可惜,两只手被身旁的男子搀扶着,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缓步前进。
她的肚子的确已经不小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她已经习惯了怀着个大肚子,自然知道怎么走路比较稳,而身旁的人感觉不到,所以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
“小心些。”南宫景说着,身旁有人护着,生怕来往的行人将安夏撞个正着。
“嗯。”
来到一小吃摊,安夏眼睛瞬间泛亮,一手拉着南宫景的袖子,一手连忙指着小吃摊的东西,说道:“景,我想吃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南宫景脸上一堆黑线,看着摊子前的东西,都长的不怎么好看,想到此,说道:“这个应该不怎么好吃,这个黑乎乎的,焦了,容易上火,这个长的太丑,肯定也不好吃的,还有这个,你觉得这个颜色能吃吗?”
安夏指着的四个都被南宫景批了一通,个个都说不能吃,安夏的脸瞬间垮了,不只是安夏的脸垮了,小吃摊老板的脸更垮。
他引以为傲的小吃居然被人说的那么不堪,不禁恼道:“小伙子,你不懂吃就别在这里指手画脚,我还要做生意的,走走走。”
老板赶客,这样的客人,不要也罢。
安夏瞬间就不爽了,“老板,我相公他什么都不懂,味觉有问题,不懂吃的,你给我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包起来,还是全部的,这是银子,不用找了。”
不等南宫景反应过来,安夏已经将一锭银子交给老板。
那老板看到那么大锭银子,眼睛都亮了,连忙收好,嘴巴一边说道:“好好好,我都给你包起来。”
安夏有种挑衅般的看着南宫景,“等会全部人都有的吃的,你就不能吃。”
说完,安夏将眼睛的视线继续放在周围的摊子上,他们一行人有些多,必须多弄点吃的给大家,也好给她每种都尝试一番。
她是孕妇她有主张,知道什么不能吃什么能吃,前世和今世都不是白活的,这次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真真正正怀孕,没有人比她更在乎肚子里的孩子。
见安夏这般,南宫景也不再拦着她,任由她去买,只是在一旁扶着安夏,想到那句相公,南宫景心里暖暖的。
每一样食物,安夏都只是尝了一小口,买的更多的,是给其他人买的。
安夏也没那么小气,虽然说不给南宫景吃,可自己真的买到了,好吃的还是忍不住想与南宫景分享,虽然他吃的不怎么情愿的样子,吃饱玩够了,安夏这才一副恹恹的样子准备去客栈,谁让她挺着个大肚子,虽然是习惯了大肚子,但是还是很辛苦的。
“好累。”安夏困着个脸,整个人被南宫景紧抱着,昏昏欲睡。
“睡吧,睡醒就到客栈了。”安夏怀孕有多辛苦南宫景知道,他如今想要做的,就是保护着她,免得她再受其他伤害。
胸口位置的伤口已经基本结痂好了,只留下了疤痕还在提醒着他在梵芳国的一切,想到此,南宫景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人。
感受他突然的抱紧,昏昏欲睡的人,撑着眼皮,嘟囔着说道:“景,你以后都不许离开我,不管如何,都不要离开我。”
“嗯,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不会了,以后,也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嗯,不管这世上还有多少好看的女子,你都不许心动,你的心,是我的。”柔弱无骨的小手,攀上他的左胸口,迷迷糊糊睡着了。
南宫景痴痴而笑,低首看着已经睡下去的人,在她的额头的方向轻轻一吻。
“若我要变心早该变了,我这辈子的心,已经没有了,都留在你那里了。”
到了客栈,安夏都还没有醒来,也许是太困了,也许是这阵子在船上都没有睡好,都说孕妇要多睡觉,南宫景自然不敢去将人吵醒,而死轻声轻脚将人抱了进去,生怕吵醒了她。
如果你那天刚好经过希望镇同乐街的时候,一定能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小心翼翼的走近一家叫和风的客栈,男人眼睛里所透着的,是温柔,小心,好像手中捧着的,是一件比他性命还要重要的珍宝。
温展一行人跟在后头,看着南宫景谨慎的模样,忍不住嗤笑。
他的身边一同走进去的,是龙炎。
拍拍龙炎的肩膀,温展与他已经熟悉了,忍不住说道:“南宫景恐怕这辈子逃不出安夏的手掌心了。”
龙炎只低低的哼了声,“嗯。”似乎在赞同着温展的观点,又似乎只是随便的回答。
**
安夏是被脚上的抽筋所闹醒的,抽的疼,不舒服,哼哼着。
在外间的人刚准备给自己斟茶,听见里头的哼哼声,连茶水都不喝了,连忙跑了进去。
“怎么了?”
床上的人紧皱着眉头,迷迷糊糊的看着来人,嘟囔道:“脚抽筋,疼。”
这已经不是安夏第一次抽筋了,这一个多月来,安夏时不时的脚会抽筋,刚开始南宫景不懂如何缓解,连忙去问了温展,遭到对方的白眼,还说,“我又不是妇科大夫。”可最后,温展还是告诉了他如何缓解安夏抽筋的疼痛。
这会听的安夏这般说,南宫景赶忙将薄被掀开,在安夏的脚肚子的地方,小心的揉捏。
南宫景的揉捏技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不一会,脚上的抽筋已经减轻了不少,安夏也不再哼哼唧唧,可能睡饱了,正睁着眼睛看着床边坐着为自己捏脚的认真男人,安夏看的有些痴了,嘴角泛着笑意。
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南宫景一边捏着安夏的腿脚,一边问道:“可好看?”
“嗯,很好看。”安夏笑着,顺着南宫景的话说道,“我看上的人怎么能不好看呢?”
“听你这口气,好像我若是毁容了,你便不喜欢了,是吗?”南宫景侧头看着她,眼睛里倒是没有恼怒的样子,反而透着柔柔的光。
安夏不置可否,说道:“嗯,不喜欢了,你都不好看了,到时候我要找个比你好看的,天天看着也不厌。”
“就你?”南宫景一脸的不相信,“你现在的样子,多丑,还能找到好看的?”
安夏听的他这么说,忍不住的双手捂脸,摸着脸上的肥肉,从来没有过双下巴的她如今下巴都快成三下巴了,脸颊的肉跟肥猪肉似得,一大坨,特别的丑,大腿也粗了一圈,全身都臃肿肥胖的紧,脸上还长起了细小的黄色黑色点点,丑的很。
想到自己这个样子,她都不敢多照镜子了,生怕看见镜子里的人。
“我是好丑啊,又肥又丑。”安夏沮丧道,看着南宫景的面容,她越发觉得自己丑了。
以前的时候,也许是想着自己年轻,虽然与南宫景的面容比起来还差些,可是她很自信,可如今,怀孕了之后,她越发的觉得自己好多方面都不够好。
南宫景那么好看,她那么丑,根本就配不起他了。
孕妇的情绪总是多变的,上一秒还开心的安夏,下一秒就开始沮丧了,南宫景心头咯噔一声,乖乖,又说错话了,他忘记了安夏如今怀孕了之后,特别是月份大了之后,喜欢胡思乱想,一些平时自己根本想都不会去想的东西,如今一股脑的想,越想还越伤心。
南宫景慌了,连忙改口,“不丑,不丑,你一点都不丑,你也不胖,只是你现在是两个身子的人了,自然要比一个人的时候大些的,等孩子生下来就会变回一个人了,到时候你还是好看的你,不会减半分的。”
“才不是,生了孩子我还是那么丑的,就算没那么丑也没以前好看了,你以为那么好瘦下去吗?你看我脸上的斑点,那么多,以后肯定配不上你了。”安夏担忧着。
都说女人是个善变的角色,像安夏如今怀有身孕,身旁的男人又好看,怎么能不担忧呢?
“不会的,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面容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心,知道了吗?”南宫景凝视着安夏的眼睛,让她知道,他从未变过,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他还是他,还是最初的他。
“真的吗?”
“真的,不管以后我们都变成什么样了,我都一样不会离开你的。”
也许是南宫景的眼底里的真诚打动了安夏,安夏脸上才露出几丝安心。
“就算外头有更加好的,你也不会不要我是吗?”
“嗯,只认定你一个了。”南宫景点点头,眼睛注视着安夏,生怕自己稍微不够有诚意,让眼前的人又胡思乱想,“你也是啊,就算我变丑了,你也不能不要我。”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安夏眼睛有些湿漉漉的,看着南宫景,显得特别认真,随后小声说道:“我刚才是随便说的,这年头,很难再找像你那么好看的人了。”
“嗯?你说什么?”南宫景反问道,脸上带着迷茫,嘴角却扯着笑意,显然已经听到了。
“没什么。”安夏摇头,生怕刚才的话让人听了去。
“好了,别再想东想西了,你的腿看看还疼不疼?”
安夏摇头,“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那既然不疼,就起来吃点东西吧,你已经睡了好久了,不吃肚子里的孩子可要饿到了。”
盯着隆起高高的肚子,安夏才眨巴着眼睛,“哦,好吧。”
“你先坐着,我让人弄些吃的过来。”
安夏乖巧的点头,望着离去的身影,刚才的郁闷这会才一扫而光。
女人的一生,要的很简单,不过要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不用太有钱,只要对自己好就是。
都说怀孕的时候最能看出一个男人对你是否真的好,若是男人不在乎你的话,你的怀孕却是他最好出轨的时机,而且随着生育,女人会随着身材变化以及面容的长斑慢慢不如以前好看,男人会慢慢的厌倦的。
可这一切,都只是那些不爱自己妻子的男人身上体现,安夏相信南宫景不是那样的人,他若真的不爱她,当初就不会来招惹她了,以他的资本,足够让他找到更美、家族更有权势的女子当妻子了。
这般想开了,安夏也不再去担忧其他了。
**
安夏一行人在希望镇也只稍作整顿了三天,便朝着北元国的方向而去。
安夏想帅帅了,距离自己离开帅帅,已经过去了七个月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帅帅想她了没?是否长大了不少了呢?
南宫景又何尝不想念远在北元国的儿子,想着回家,那里才是他的家,有他的父王母妃,有他的兄弟姐妹,有他一切的一切。
想到回家,安夏心情不由的激动起来,这希望镇距离北元国的京都邺城不会太远,若马车赶的快的话,不消半个月就能到京城了,若慢,一个月也足够时间赶回去了。
想到一个月后就能见到儿子,安夏心中难抑的激动。
因为安夏的缘故,马车行驶的很是缓慢,所有人都以安夏这个孕妇为主。
这样的赶车用了了二十多天,终于是赶到了北元京都邺城。
南宫景怕安夏吃不消,当晚让她在驿站歇息,等明天再往城里赶,早早已经派遣人去了浩振王府了,所以安夏等人刚到驿站,王府的人已经得到了消息。
帅帅翘首以盼已经好几个月了,看着头距离门顶的方向越来越近,他一直没有等来父母的回来,祖父和祖母说,爹爹一定会把娘亲带回来的,不管多久。
他不知道多久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他的爹娘一定会回来的,这会子听到爹娘回来了,难掩的激动。
帅帅小跑的腿,根本就没看见人,就撞了上去,身子反弹后倒在地上,屁股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因为心里开心激动,帅帅也忘记了疼痛,忘了哭。
银铃与帅帅一样激动,所以当被帅帅撞上的时候愣住了,见小侄子坐在地上,才回神过来,连忙扶起帅帅。
“帅帅你没事吧?可摔伤了?”
帅帅摇摇头,“帅帅没有事。”
“没事就好。”银铃点点头,心里大呼一口气。
听说大哥大嫂已经回来了,就在城外的驿站,明日就能回家了,想到他们能平安回来,银铃心中除了开心就是兴奋,而更令她兴奋的是,除了大哥大嫂会回来,当初一起出去的九觞想必也会回来了,想到此,银铃心里便激动不已。
“姑姑,爹爹和娘亲要回来了是吗?”帅帅抬高了头看着面前的人问道。
怔愣之后的银铃听到帅帅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帅帅点点头,“嗯,他们都要回来了,明天就能到家了,放心吧。”
“嗯嗯。”帅帅兴奋的跟着点头,“帅帅终于可以见到爹爹娘亲了,好开心啊。”
想到安夏就快要生的肚子,银铃忍不住的说道:“不只是你爹娘回来了哦,你爹娘还给你带了个神秘的礼物给你呢。”
“什么神秘的礼物啊?姑姑知道吗?”帅帅脸上满是期待,他好久没那么开心过了,刚开始爹爹和娘亲的离开让他很是不习惯,天天睡觉都在哭,后来,他不再哭了,却每天抱着被子想他们。
如今,爹爹和娘亲终于要回来了。
“等看见你娘亲就知道了。”银铃卖起了关子,想着帅帅见到了会喜欢的,她的父王和母妃会更加喜欢的。
帅帅小的时候一直喜欢再多一个弟弟妹妹陪着自己玩,一直没能实现这个愿望,这一次,终于可以实现了,帅帅不解,却也只能压抑住内心的好奇,想着明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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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银铃起了个大早,全部人都还在梦乡的时候,银铃就已经醒了,或者说,银铃其实一夜未睡,想着还在驿站的人。
看着外头天还灰蒙蒙的,到处冷然一片。
北元国如今已经算是进入了冬季了,冷风刮的脸生疼,裹了件大氅,银铃连忙让人去叫醒另一个院子的帅帅。
如今帅帅是一个人独自睡觉,他睡在里间,外间是伺候他的两个小丫鬟,帅帅若是晚上有什么事情,她们可以在最快的速度照顾到他,帅帅还在被子里面钻着睡大觉,昨晚兴奋的很晚才睡着,这会被人叫起床,显然有些不愿意起床了。
“小主子,郡主说了,让你快些起床,等会去接世子和夫人呢,也就是你爹爹娘亲呢。”
“什么?”本还想继续睡觉的帅帅听到对方说到的爹爹娘亲,瞬间从被子里面爬了起来。
“奴婢说,郡主让你起床,等会就去接你爹娘呢。”
“真的吗?”
小丫头点点头,看着比自己还要小一半的人,露出两颗小虎牙。
而在城外驿站的安夏,也是一大早便起来了,即使南宫景让她多睡一会对胎儿好,她依旧睡不着,因着安夏的早起,所有人也不敢懈怠,收拾好了东西便朝着城内而去。
帅帅比安夏起的还早,在城门内的小茶馆等着,见车队缓缓进城,激动的连忙从凳子上起来。
“姑姑,是爹爹,娘亲吗?”帅帅指着大队人马的马车,问道。
银铃只带了帅帅,还有两人的随从而来,看见车队,也赶忙朝着帅帅指的方向看去。
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银铃连忙点头,“是,是,是大哥和大嫂他们的车队。”
“那我们赶紧去吧。”拉着自家姑姑的手,帅帅激动往外头拽,嘴里还喊着,“爹爹,娘亲……”
安夏坐在马车上,肚子颠簸的有些不舒服,整个人倚在了南宫景的身上,才显得舒服了些,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帅帅的喊声,瞬间精神起来。
南宫景被她的动作惊了,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弄伤了肚子。
南宫景问道:“你怎么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帅帅的声音了。”南宫景蹙起眉头,认真的听了听。
“爹爹,娘亲……”
越来越近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不禁苏柒月听到了,南宫景也听的一清二楚,他连忙掀起车前的帘子,朝着声音的方向而望去。
“停车!”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只见一女子带着一个小孩子在狂奔而来。
“帅帅……”安夏语气里全身激动和惊诧,喜悦瞬间布满了脸颊。
“娘亲。”帅帅兴奋的看着她,站在马车边上,打算迈着自己的小短腿爬上马车。
最终,帅帅还是爬了上去,只是需要身后的银铃姑姑帮忙才爬了上去。
“大嫂,你们终于回来了。”银铃高兴着,看着马车上的两人。
安夏朝着银铃投以感谢,还有许久不见的微笑,说道:“银铃,好久不见了。”
“是啊。”
“嘿嘿,爹爹娘亲……”帅帅兴奋不已,上了马车便想让母亲抱住自己。
安夏正想将儿子抱起,可却被南宫景抢先一步截了过去抱住。
南宫景冷着声音提醒怀里的儿子,“现在不能让你娘亲抱你,她肚子里有小妹妹了。”南宫景似乎认定安夏肚子里的就是女儿似得。
“啊?”帅帅惊诧住,然后低首看着马车内母亲的肚子高高隆起。
帅帅想起之前见过的一个大肚子的婶婶,听说她肚子里也是装了个小孩子,后来没有过多久,那婶婶就生下了一个小妹妹,小小的,粉粉的,特别的可爱,而如今,娘亲的肚子里也是装了一个小妹妹,很可爱的小妹妹。
虽然小孩子的记忆力并不是特别好,长大了很多小时候的记忆都不知道了,可是帅帅似乎没有忘记他曾经多次要求要小妹妹的事情,因为太深刻了,所以帅帅一直都没有忘记。
以前一直就想要个小妹妹,可帅帅依旧没能有小妹妹,如今,终于有小妹妹陪他玩了,以后他就能把好多好东西与小妹妹一起分享了,想到此,帅帅莫名的开心起来,看着娘亲的肚子也莫名的神圣不可侵犯起来。
“帅帅那么久没见,好像长高了。”帅帅笑着看着在南宫景怀里的帅帅,想好好的抱一抱儿子,可肚子实在太大,如今坐着,真不知道要怎么抱他。
七八个月没有见,帅帅要比她离开的时候长高了不少,如今轮廓越发的与南宫景想像了,只是帅帅比南宫景喜欢笑的多,帅帅冲着母亲笑了笑,最后,视线依旧盯着那神奇的大肚子看。
他忍不住的想将手放在那高高隆起的地方,想着那里面住着个小妹妹,他就想摸一摸。
“不能乱碰。”南宫景阻止儿子的摸一摸。
如今的安夏,就像薄薄的玻璃瓶子般,随便一碰就容易碎,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他都不允许别人对孩子造成伤害,帅帅也一样,他太小,怕他下手不知道轻重,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帅帅被自家爹爹吓住了,手僵缩在半空中,不敢靠近却又不愿意收回,最后只能僵在那里。
委屈可怜的小眼神看着自家爹爹,帅帅发现自己好久没有跟爹爹撒娇了,忍不住的说道:“爹爹……”
只是两个字,却蕴含了帅帅无尽的委屈可怜,他多么想摸一摸小妹妹啊,她出来之后一定很可爱很好看,像娘亲一样好看,到时候他会给好多好多好吃好玩的给她的,可是,等妹妹出来不知道要等多久,帅帅现在就想摸摸妹妹,可爹爹不肯,这让帅帅很郁闷。
安夏在一旁实在看不过眼,忍不住的对着南宫景说道:“没关系的,让帅帅摸一摸又不会怎么样,你自己都摸了那么多次,还不允许儿子摸一回吗?”
如今宝宝的胎动比较经常了,每天晚上,南宫景总要摸上一摸她的肚皮,似乎这样便能与肚子里面的人儿接触到,有时候幸运的话,能刚好摸到孩子胎动的时候,感受着孩子在肚皮上踢来踢去。
每天晚上这样,南宫景依旧乐此不疲。
可如今,他居然不愿意让儿子就那么轻轻摸一下,真是霸道的很,肚皮长在安夏的身上,儿子要摸,她那么久没见到儿子了,这小小的愿望她肯定要让儿子完成。
南宫景被安夏的话噎住,想到的确如此,却还是忍不住的皱眉。
“孩子已经稳定下来了,摸一摸也无大碍。”说完,安夏朝着帅帅说道:“来,帅帅,摸一摸娘亲的肚子,里面可是有宝宝的哦。”
听到这话,帅帅眼睛瞬间泛亮,可想到爹爹刚才的阻止,又忍不住的看了眼自家爹爹。
儿子可怜兮兮的面容,还有安夏的话,让南宫景不得不妥协,“摸吧,没事。”
得到了批准,帅帅开心的笑眯了眼,伸着手小心翼翼的摸上了那圆鼓鼓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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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进行时,很多事情会一一交代,还会有几个小番外的。╭(╯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