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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地狱的魔音,传进安长松的耳朵,在他还没反应的时候,那个刚离开的大脚又是重重的踩在他的胸口。
“哎呦……”
又是一声哀嚎,安长松觉得这些人居然都不是好惹的角色,想到乌城那一遭,现在再想想,当真不该去惹这些人的啊,当初他就只是在人家的店铺里闹了会,便被骗了那么多钱,如今,不过是想教训这小屁孩,没想到又是这么惨痛的代价,想到此,安长松又是一阵后悔啊!
“爹爹,好玩……”帅帅继承了南宫景睚眦必报的性子,这会想到自己刚才被欺负,瞬间拍手称好。
“你要玩吗?”某亲爹很没良心的问道,完全把地上的人当玩具了,还邀请上了儿子一起玩。
底下的安长松深知道自己惨了,却也无可奈何,看着那群饭桶,想着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的教训这群畜牲。
那几个人被安长松那眼睛看的心中一凛,再看那站在少爷上面的男子,顿时有蔫了。
店内,除了那几个奴才担心的看着自家主子,剩下的人都是看戏一般看着,一点都不觉得南宫景这么是有错的。
而帅帅得了爹爹的认可,想着爹爹一脚踩在胖猪的身上一定软绵绵的很好玩,也想下去踩踩,“爹爹,帅帅,要踩。”
六个字,足以证明这对父子的凶残,人家可不是棉垫啊,怎么能随便踩呢?
帅帅被放了下来,踩在很多肚腩的地方,软绵绵的,感觉好舒服啊。
抬头,邀功似的看着爹爹,笑的越发的灿烂,而南宫景也回了儿子一个很灿烂的笑容,笑容里似乎在说着:儿子,你真棒!
有这样的爹,怎么能不养出一个凶残的儿子呢?
众人都捏了一把汗,想着绝对不能惹了这样的人啊,不然真是……看看地上躺着的安家长公子就知道了,人家有头有脸有权有势,对方都敢这么践踏,换了他们,更是死路一条啊!
安夏与冰镇店的管事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儿子和南宫景才踩着人玩,一群人围着看把戏似的。
“你们在干什么?”安夏问道,随后有人让开了道,安夏很容易便看见地上躺着那肥猪的安长松。
“娘亲,好玩。”帅帅说着,还忍不住在安长松身上蹦跶几下。
安夏看着这般凶残的父子,为了不然儿子学习到了南宫景这般可恶的一面,她连忙上去将人抱了下来,然后又让南宫景的脚收了回去。
虽然安长松很是可恶,而南宫景向来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如今安长松被南宫景这般惩罚,一定是热毛了这尊大神,也不听来龙去脉了,直接给安长松定罪了。
只是,这毕竟是招揽顾客的地方,做着这般凶残的事情,怕影响了客人的胃口,只能就此作罢。
那几个被吓愣的仆人,见少爷终于被恶魔罗刹放开,赶忙上去将人扶了起来,然后在少爷恶狠狠的目光中,将人拖了回去。
一场闹剧,在安长松离开之后渐渐的散去,只是,冰镇店的店铺客人却依旧不少,反而增加了,有好些还是来看八卦顺便消暑的。
于是,在那一下午间,整间冰镇店都围绕着安长松这恶霸被人打成惨狗的样子,说的大家伙儿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
虽然信息方面不发达,可是人们一传十十传百的功力却很是厉害,不过一个下午,这安家大公子被正义男子打成狗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云城。
安家大宅。
“哎呦,疼死我了,轻点,你给我轻点,疼死我了。”安长松嚎着,跟杀猪似的叫,那小妾美儿吓的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看着丈夫那鼻青脸肿的样子,实在是吓呆了。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啊,真是的,也不知道轻重吗?谁那么大的胆子啊?”一边清理着伤口,美儿一边问道,跟着她一起处理丈夫伤口的,还有另外两个小妾。
“别跟我说有的没的,滚开滚开,疼死我了。”想起那个可恶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安长松直接一脚踢开了小妾,让另外个小妾来伺候。
于是,整间安家大宅,能听见的,只有安长松那猪嚎般的声音。
安家大院内,文斋居,一群人聚集在了一起,为首的,是安家老太太,温氏,虽然已经年过七旬,却身子硬朗,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在座的人。
她的右边,做着大儿子,大房安兴国,他的身旁,坐着正妻沈氏,然后,是小儿子,排行老四的安为荣,他们的座下,则是安兴国的姨太太们和子女们,一个个都是来禀告消息或者看戏的。
安兴国一共有四房姨娘,加上正妻郭氏,有五个人,孕育了八个孩子,四个男丁四个女娃,当然,自从几年前将安夏赶出家里之后,安兴国便默认为自己只有七个孩子,不包括安夏。
他以为那个孩子当年这样走出去了,绝对很难活下来的,但是比起被浸猪笼,安兴国想到已故的孙氏,最终决定给那孩子一条生路,以后的造化看她个人。
虽然极不喜安夏那孩子,但是毕竟都是自己的骨肉,即使安夏离开了家,安兴国也曾经有想念过这个孩子的,只是想念完之后,看见那娇俏的美娇娘,又再也没有去想了,听说已经死了,他也没有多少悲伤,只是想起多年前那个美妙的女子,心中有些感慨。
可是如今,大儿子居然说,那个已经死去了的安夏突然回来了,不单只没有死,而且还活的极好,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想到当年将安夏赶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怀孕将近六个月了,如今,那孩子也三四岁了,难道就是那个孩子?
想到孩子,安兴国又不免恼怒,若不是那个孩子,安夏不可能会成为他家里的耻辱,走出门去,那些弟弟堂兄们,个个都在他背后取笑他,他一向治理严谨的家风就这么让那个肚子里的孩子给败坏了,好几年他在这些人面前都要低着头走路。
可如今,这安夏不单只没死,还活的好好的,最主要的,还带了人,将儿子在乌城的时候坑了一顿,如今,又来到云城,让人揍他的儿子?
想到此,安兴国就忍不住的生气。
“兴国,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长温老太太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安长松。
她在自己的文斋居歇息的好好的,突然就有丫鬟来禀报大孙子让人给打惨了,一路吐血回来,煞是可怕,现在还躺在床里起不来。
她身子骨没以前健朗了,自然走不了多远的路,想看那大孙子的情况,也只能让身边的丫鬟代劳。
听说伤的很重,还听说是几年前那个讨人厌的死丫头安夏干的好事,没想到她没死不止,还把她的大孙子打成这样。
温氏那个恼啊,当年都说了让那个死丫头浸猪笼死了算了,污了安家的门风,可是儿子就是不知道撞的什么邪,最后赶那死丫头出了家门,现在好了,回来算账了,还把大孙子打成了这样。
“回母亲大人的话,儿子也不甚清楚来龙去脉,已经派了人去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安兴国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明明好端端的,结果听下人说儿子被人打的快死了,跑去松院看,那小子见了他便嚎啕大哭,说是他的好女儿打的他。
安兴国一听这话,便惊诧住了,心想什么好女儿?然后儿子又将京城发生的事情和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并告诉了他,一边说一边流马尿,煞的难看。
安兴国也是惊讶啊,想着这事情不可能发生啊,但是儿子字字指着当年离开家的安夏,还说她现在厉害着呢,估计回云城是找他们安家报仇来了,这让他不禁后怕,心道自己当初不该这般妇人之仁的,难道自己当年的做法,是放虎归山?
越想越怕,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对策,文斋院那边便传话来,说让他过去一趟。
听着安兴国的回答,温氏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杯盏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吓的座下的人都忍不住挺直了背。
“哼!当年我说什么了?让你别这么做,你还非不听我这老骨头说的?现在,她居然忘恩负义,把松儿打成了这样,那她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欺到我这做祖母的头上来了?”
安兴国低着头,让母亲大人训着话,半句也不敢出声。
等温氏说完了,安兴国这才点头道:“母亲训的是,是儿子当年鬼迷心窍,儿子知错了。”
“哼,知错了又有什么用?现在当务之急,要把那丫头给我绳之以法,在乌城,就骗松儿的钱,来到云城,还打人了?若我的松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老太婆怎么活啊?”虽然别人都说这孙子不如那些庶出的孩子,但是她瞧着还是这嫡出的孩子好,虽然长的胖了些,但是也可爱,还懂得孝敬她这老太婆。
安兴国看着老母亲就要声泪俱下,赶紧的称,“是。”
紧跟着,温氏将那些闲杂人等全部赶出了文斋阁,只留了安兴国夫妻。
“反正,你赶紧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别太声张。”这是温氏最后对安兴国下达的命令。
如今,安家的家业大不如从前了,或者说,他们大房的产业越来越不好了,那些其他叔伯兄弟家的产业反而蒸蒸日上,有压倒他们大房的趋势。
这些人,虽然都是亲戚,但同时也是竞争对手,而且又因着各自的利益,从小到大心也不齐在一起,互相的争斗着,而且,当初安老太爷的家产全部让嫡出大儿子安兴国继承了,那些旁偏的只捞了点渣,再结合安兴国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亲人也变了仇人,自然自家好了,赶紧打压这大房的。
如今他们大房不如当年了,做事必须小心谨慎,别让人抓了把柄,不然,情况会越来越糟。
“老爷,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丫头?”走出文斋阁,正室沈氏问道,脸上有担忧与愤怒。
她现在恨不得安夏那死丫头就在她的面前,然后她可以扇她几巴掌,可是,转念一想,当年安夏被人抢劫一事,是她插的手,她安排了人以抢劫的名义将这祸害人的妖精杀死,若不是这妖精的娘亲祸害了老爷,她也不会受冷多年,然后又让那一房房的姨太太得逞进了门。
想到那魅惑人的妖精,沈氏手中的帕子就捏的越发的紧。
而且,她听儿子和女儿的话里的意思,好像这安夏还有点本事,不单只在京城开了家大的店铺,还有皇上御赐的金匾,想到此,沈氏觉得,若想再像以前那般容易的扳倒安夏,实在不易。
“且等人把消息带回来看看。”安兴国此时也没了主意,当务之急是找到真相,然后他必须亲自的去见一面安夏。
安家那边怎么乱安夏不知道,她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只是,她既然有胆子来云城,就已经筹谋好了一切。
如今的安家不再是以前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与官府勾结,只手遮天的大家族了,他们散乱,人心不齐,这几年,又有不少的大家族从云城冒起,削去了安家的势力。
而现在,加上安夏的加入,云城,她也占住了一席天地了,安家不少的家业,都被她抢了去,生意是江河日下,很快就都要倒闭了。
或许有人觉得她安夏这么做,是有些过分了,可是,当站在她的角度,或许他们也会明白,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拜他们所赐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没情面可讲,家人又如何,一个个想着让她快点死的家人,却不如路边的一个陌生人。
夜晚,坐这烛光前,看着红烛烧出的烛泪,犹如美人的眼泪,这般的凄凉,安夏想到了自己,想到这几年的艰辛,然后再望一眼床上躺着的儿子,却又笑了。
只有苦过才知道,原来恨是那么的可怕,原来生活,是那么的艰辛,在这样的时代若想生活下去,就必须心狠。
南宫景进来,看见的,就是安夏盯着蜡烛火看,目不转睛。
“看什么呢?”
安夏抬头,对上那双夜明珠般的眼眸,摇摇头,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会子,安家一家得闹腾起来了。”
“可不是吗?已经想着怎么对付你了。”南宫景的随从不少高手,而这些高手,都是个偷窥人家私事的高手,在安家随便找个地方蹲着,便能打听到安家的内幕。
安家已经在着手了,等明天,估计就会有一群人找到安夏的住所,涌进来质问的了。
安夏听着南宫景的话,却又是失笑,“只要他们知道我还活着,他们便不会善罢甘休的。”至少沈氏不会,沈氏有多讨厌她,安夏比谁都清楚。
当年,在那个家里,安夏可以说过的是如履薄冰,因为知道自己的出现让母亲失去了性命,也让父亲讨厌她这灾星,所以安夏越发的过的小心翼翼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遭罪。
正室沈氏看起来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娘亲,可是只有安夏知道,她妒忌心极强,也极讨厌她。
沈氏从不会在表面上陷害安夏的,每次都是背地里,让人找不出错处,然后就把所有的罪归罪于安夏的身上。
她所谓的祖母,无理由的讨厌她,从小她去请安都不会正眼看她的,只要姐妹们被人欺负了,第一个挨打的,绝对是她,祖母也不会听什么解释,往死里打,然后再上药救活,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可真一点都不好受。
那些姐妹兄弟呢,更是把她当成了扫把星,可能是长辈们的讨厌吧,让这些人也会疏远她讨厌她,最终会陷害她,即使她死了,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叔伯婶娘冷眼旁观,下人觉得她好欺负,也是一个劲的欺负,那个唯一伺候她的婢女春桃,因为她怀孕的事情,被他们活活的冤枉打死,还是当着她的面打死的。
或许,一切都不是如今的安夏所经历所看见的,可是继承了这个身体里的一切,就连那些记忆,也犹如自己的一般。
而她,不想做那个被动的人,既然惹了她,那她就先出击吧,将这一个二个得罪她欺负她的人,都不好过!
看着安夏变幻着的脸色,南宫景将人揽入自己的怀中,想好好安慰着,“不过一个安家,你若不喜欢,我便给你除的干干净净的。”
南宫景没有听过安夏说起关于安家所有的事情,但是他能打听,虽然不够全面,但是他知道,安夏不是个容易仇恨的人,如果让她记恨上的,那这些人便是有天大的罪过。
安夏轻拍着南宫景的手,说道:“不用,我自己都能处理的干干净净,而且,我不想他们那么的爽快的死去一切,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看着自己手中的一切,一点点从自己眼前消失,然后却又无可奈何。”
安家的人,她若想扳倒,很容易,但是她不想那样,她想让这些人后悔,后悔当年所做的一切,让他们知道,她不再是那个怯弱任人欺辱的安夏了,她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当初的安夏没那个胆量去做这些事情,于是把她招了来,那她,又怎么能让她后悔呢?
南宫景极少看见安夏这般算计人的模样,安夏是个随和的人,还是个聪明睿智的人,更是个善良的人,她有了钱,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穷苦,也懂得帮助人。
抚了抚安夏紧蹙的眉头,南宫景继续说道:“其实,若是没有他们,或许,你便不会遇上我了。”
若是这些人没有将安夏抚养大,安夏便不会在亲娘的祭日偷跑出去,然后遇上了他,若是没有这些人,安夏便不会被家人赶出家门,然后再遇上他。
一切的一切,或许就是定数吧!
“那这么说来,我可要感谢他们了。”安夏回头,刚才紧蹙的眉头已经解开,眼睛带了笑意,问道。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那我,是不是明天要买份大礼去安家,感谢他们,让我认识了你?”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她这辈子的生活怎么会偏离轨道了呢?若不是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安夏觉得,自己必须要狠狠的打一顿他,让他记住,别随便惹了女人,改变了人家的人生。
南宫景见她心情好,点着头,“我觉得你的这个主意不错,或许真的可行,明日,我便让人去买份大礼,我们一起去感谢他们做了媒人让我们在一起了。”
安夏马上的点头,表示非常的赞同,可是紧接着,就是抡着拳头,朝着南宫景的胸口捶了过去,“你想的可真周到!”
南宫景配合着闷哼一声,将第二拳要打过来的小拳头紧紧抓住,让她不能动弹。
“放开我。”安夏怒瞪着他,南宫景却笑眼眯眯,她能透过他的眼眸看见自己嗔怒的样子,“若不是你,我哪里会受这么一遭罪?”
“可是若不是我,你可能会一直在那个家里任人欺负,然后未来一片黑暗。”南宫景分析道,盯着安夏看,“你觉得呢?”
“就你歪理多。”
若不是南宫景,也许安夏真的就在那个大宅子里,不知道哪天死去了,活着被家里人嫁给哪个恶心的男人去了,毕竟安夏是庶女,在这样尊卑明显的时代,安夏的身份一定不能找到好的郎君,只能当做家族牺牲品,被卖给哪个大户人家做妾。
想到那种结果,却发现要比现在更加的坑爹,安夏觉得,或许因南宫景的缘故,才让安夏有了个新的开始,虽然魂魄已经改变,却也延续了安夏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