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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马车,秦筝裹紧了身上的狐裘,满地的看了一圈,然后摇头,“这谣言的力量果然够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一进城,我还以为咱们走错了呢。”顾尚文现在还在云里雾里呢,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这也太神奇了。
“赶紧清理了,进府。”云战不是太满意,但也绝对要比以前人人都对秦筝冷眼相待不看好时好得多。所以啊,有些事情就不能强求,强求了反而适得其反。
顺着那些许愿瓶之间走,里面都放着蜡烛,这府邸都不用点灯笼了,这就给照亮了。
走至云战身边,秦筝伸手抓住他手臂,“生气了?”
“怕吓着你。”云战垂眸看了她一眼,脚下利落的踢走一个瓶子,叮叮当当滚落一边。
“吓着是没有,惊着是真的。刚才一进城,那些人冲着我又拜又念的,我还以为是要驱魔呢。”上台阶,秦筝一边笑道。刚刚确实有惊讶,现在想起来反而觉得很好笑。
“这府里不是留了一个人么?怎的一点作用都没有,任他们将这些破烂堆放到门口。”成什么样子?
这府里是有个看门儿的,以前是秦通府上的,后来跟着秦筝过来了,在这里守门。
砸门,半晌里面才有动静。
大门一开,里面的人瞧见云战那挺拔魁伟的身影,直接就趴到地上去了。
“见过王爷见过王爷。小的刚刚迷糊睡着了,不知王爷今天回来,请王爷恕罪。”那小子还是那副样子,不过穿的倒是不错,在这里给守门,也是个很好的活。
“除却睡觉,你还会做什么?看看这大门外成了什么样子?当这府邸上的门匾为无物么?”云战训斥,也不知是对谁的不满。
“这、、、这,小的每天都在清理。白天清理三次,晚上清理两次,但怎么清理都清理不完。那些人眨眼间就会给摆满,小的也没办法,小的这就去清理。”被云战训斥,害怕的抬不起头,更何况站起来了,所以直接的往外爬。
闻言,秦筝也颇为惊讶,“还真不是他懒,是无时无刻都有人往这门口摆。也对,瞧瞧那些蜡烛还亮着呢,可见是送来没多久。”
云战不语,但心情明显不是太好。
“行了,收拾收拾去吧。一会儿门外站两个人,他们远远看见,也就不敢往这儿摆了。”现在啊,是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
牵着秦筝进府,外面留他们清理。
“真是逗,朝我许愿?我还有愿望不知向谁许呢。”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玩儿,秦筝也笑起来。
“你有什么愿望?”低声问,云战倒是想知道。
“我啊,我想变成这世上最有钱的人。”她这可是很迫切的愿望。
“比那些人还不切实际。”云战摇头,她是甭想了。
“诶,这往后啊,我就有挣钱的路子了。往大街上一坐,无数人给送钱来,你信不信?”往大厅走,秦筝的嘴不断的说,当真兴奋。
“我肯定会第一个将你逮起来。”云战让她断了这些念想,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筝嘻嘻笑,“我是真材实料的,可不是江湖骗子。”
“就是骗子。”单手揽着她进入大厅,这大厅里的暖炉散发着热气,很暖和。别看这里只有那看门儿的一个人,但就是他自己,也把这里料理的很不错。
“哎呀,真是冷啊。去年的寒冷还历历在目,今年又来了。”走到暖炉边,秦筝尽情的感受着从暖炉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解下大氅,云战的每个动作都利落的很,充满了男人味儿。
看着他,秦筝不由得抿嘴笑,“大元帅,你何时进宫啊?”
“明早。”现在已经半夜了,太晚了。
“带我么?”歪头,烛火幽幽,她的小脸儿也格外娇媚。
“当然。”云锦昭想必是有事求她,自然得带着她。
“那我可得跟十皇叔好好说说,往后别再造这么大的势,冷不丁的怪吓人。”城里的情况云锦昭肯定也知道,简直绝了。
“明天再说,一会儿用些夜宵然后休息。”坐下,云战也觉得疲累。毕竟这北方太冷了,便是他,也觉得受不住。
府门前的那些许愿灯都被清理走,而且有两个亲卫站在外面守门,但也仍旧没挡住那些虔诚的人过来送灯。
也是看见了府门前有人,他们不敢靠近,于是就将那些灯放在了街口。两边的街口都摆上了,墙根下,照亮了这条街一夜。
守门的亲卫自然也是瞧见了,他们也是长见识了,这种情况还第一次见。
一大早,府门再开,还有些困倦的秦筝随着云战出来。扭头看了一圈,然后哼了哼,“你派几个罗汉守门也无用,都摆在街口呢。”
云战自是也看见了,无可奈何,管不了。
“走吧。”都是寻常百姓,也不能像管教属下那般的管教。所以,也只能任由他们了。
坐上马车,秦筝坚决不推开窗子,出得这条街,估摸着还得像昨天那样,她已做好心理准备了。
诚如秦筝所想,出了街口,虔诚的‘信徒’汇聚街道两边,简直就是布满了十里长街。
在队伍出现时,嗡嗡嗡的祈祷声就响了起来,厚重的马车也挡不住。
微微蹙眉,秦筝倒是想听听他们都说些啥,可是无数张嘴一起说,乱糟糟的她也听不清。
她要有那个本事,肯定会成全他们的。但奈何她没那个本事,受他们的供奉也什么都做不了。只希望老天能清楚,出了这种事儿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完全是无辜的啊!
阵势很强大,让人不禁觉得这是有人安排好的。但,这事实上还真不是有人安排的,完全是自主。
人很多,也不知那些心存强烈愿望的百姓等了多久,但看起来差不多举半城的人都在。老人,还有孩子,虔诚无比。
他们这般,倒是让秦筝觉得稍稍有些愧疚,她没那本事啊,就这样让人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最终得来的就是一场空啊。
一直到皇宫禁地,那里不容许百姓靠近,所以许愿朝拜的队伍就终结在这里。
祷告的声音远远地消失了,秦筝也不禁叹气,得给个说法儿啊,否则就让这些无知百姓这么瞎信仰,她罪过太大了。
宫门大开,马车直接进入宫门,周遭立马就清净了。
在两道宫门间停下,队伍下马,秦筝也从马车里出来。
云战几步行至车辕旁,单手将秦筝抱了下来。
脚落地,秦筝叹口气,“我怎么感觉自己头上有金光了呢!”
云战看了她一眼,“你若打天下,必定比千军万马容易的多。”
一听这话,秦筝不禁抿嘴笑,“真的?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打天下试试,做女皇帝。”
抬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下,“做梦吧。”
“切!瞧把你吓得,就怕我你比厉害了,到时配不上我?”牵着他走,秦筝乐颠颠。
云战不语,拉着她快步的穿过宫门。
其余的亲卫等在原地,顾尚文跟在后面,听着他们俩说话,他也不禁的乐。
“王妃,看现今这阵仗,将来可能要为你建庙宇,上香供奉啊!”虽他不明是好是坏,但看着觉得挺可乐。
“精神信仰这我懂,就像西南的太阳神。但信仰我,着实没什么用处,我也不能为他们一一圆梦。”说起来,她倒是觉得愧疚。
“怎么没用处?王爷因着王妃面上有光,得多少人羡慕王爷,这前生得做了多大的功德,今世才能娶先知为妻。”顾尚文乐得不行,越说越起劲。
秦筝也笑,扭头看着云战,栗色的眸子睁的大,“大元帅也是这般想的么?”
云战抬手揉了揉她头发,却是什么都没说。被供奉,这其中因果他不懂。但若是能因这些精神信仰而使得秦筝越来越好,倒也不无不可。只是,到底是越来越好还是越来越衰这就没人知道了。
但,现在想这些着实是多余,便是秦筝亲自出面澄清,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人就是这样,信某件事只需一句话,若是否认,便是说上一百句他也听不进去。
走上拱桥长廊,最后踏上了云锦昭的御书房。
这御书房秦筝是第一次来,当真是恢弘大气的很。但这种恢弘大气又与天阳关不一样,有很明显的帝王之气。秦筝能真切的感受到,就像从云锦昭身上看到的那白光,这里也有,而且更浓。
走在云战后面,秦筝四处环顾,看起来云锦昭的龙气旺得很,撑下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王妃,进去了。”顾尚文走在秦筝旁边,眼见御书房门大开,低声提醒道。
回神儿,然后举步,踏过那高高的门槛,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
“臣见过皇上。”拱手见礼,云战是无需跪的。
顾尚文倒是跪下了,他是不得不跪。
秦筝从云战身后走出来,仰头看着那金案后面的人,身着龙袍贵气满盈,这才是做皇上的模样。
“见过十皇叔。”微微的弯了弯膝盖,秦筝笑眯眯的问候。
“无需多礼,快,坐。”说着,云锦昭也从上面走下来。
走至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云战看了一眼秦筝,要她过来。
秦筝则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没理会,反倒迎着云锦昭走过去。
“十皇叔,这时隔一年来到皇城,我可是觉得这城里有变化啊!”眉眼弯弯,秦筝笑道。
“哦?有何变化呢?”云锦昭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同样笑容满面的看着她。
“百姓的日子看起来过的很好,无需为了柴米油盐劳苦奔波,都有空余的时间许愿送灯,闲适的不得了。”先吹捧一番,秦筝说到了正题。
云锦昭微笑,“进城时,有百姓在拜你。”
“是啊,我还以为我走错门了呢。”秦筝点点头,瞧云锦昭心知肚明的模样,看来他还挺开心的。
“云家之幸啊。”十分满意的感慨,云锦昭确实是很开心。
秦筝扬眉,看了一眼云战,无语道:“十皇叔觉得现今这情况还很满意?果然啊,帝王的心,海底的针。”
“为夺皇位,后宫参政,帝王昏庸。便是朕做的再好,在这民间,云家也声名受损。年前东部还有民兵起义,打着云家气数已尽的旗号。现在,就因着你这丫头一个先知的本领,使得这城里的百姓都坚信你是仙姑转世,都忘了去年的那场风波,你功劳不浅。”云锦昭一一道来,让秦筝也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大的用处。
“这么说,这些传言是十皇叔你刻意散布出去的?”秦筝觉得这帝王心真是难测,拐十八道弯儿。
“怪朕了?还真不是朕先提议的。楚桓信你之言比过信自己,这才惹得众朝臣揣度。朕顺水推舟,落实了楚桓没说出口的信任,之后就传出去了。”云锦昭可是从没想过,再言,他也根本不知道秦筝这本领。
秦筝眨眨眼,她好像也从未与楚桓说过她的异能,但他是如何知道的?
果然是聪明人啊,几次就察觉出来了,不能怪她太外露,只能怪他人太聪明。
顾尚文站在云战身后,听的云锦昭如此说,不禁的暗暗哼了几声,原来是此事皆因楚桓。
云战倒是没什么异常的表情,毕竟他也是觉得云锦昭说的有理。
将秦筝推到高处,于他和她来说都是好事,可就是担心会对秦筝的身体造成损伤。以前泄露天机多了,就总是有不好的事发生。这般下去,也不知是好是坏。
“就这么被人供奉跪拜的,十皇叔你就确定不会折我的寿?”微微挑眉,她这表情看起来也是刁钻的很,不容易欺负。
“你这丫头受得起吧!”云锦昭一副我也信服的表情。
秦筝不免得意,按理说她不是普通人,能看得见他人的未来这也是事实。论说受不受的起,其实也是受得起的。
瞧她受用的表情,云锦昭轻笑,这还真是利爪猫,得顺毛摸。
“十皇叔这话呢,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不过,我这在不知情的时候就被你利用了,然后来到这皇城吓了我一跳,是不是得来点儿精神补偿什么的。”答应了,但还不满足。
“老九,你这媳妇儿可贪财啊!”单手负后,云锦昭虚空点了点秦筝的脑门儿,然后走至一旁坐下,着实无奈。
云战看着她,然后眼神示意要她过来坐下,眉眼间尽是纵容。
秦筝开心的很,眉眼弯弯的走过来,一屁股坐下,拿起旁边矮几上的茶杯。那茶杯上等的白瓷,外面箍着一圈的金箔,精美的不得了。
“十皇叔要是舍不得掏腰包,送给我这一套茶具做赔偿也可以啊。”单手托着那茶杯,这茶杯也是值钱的很。
“那你瞧瞧我这书房,你还相中什么了?”云锦昭挥挥手,要她自己挑。
秦筝倒是想要那把龙椅,黄金宝石铸成,值钱的很。奈何她可不敢说,否则可就被当做有不轨之心了。
“十皇叔这书房里的好东西太多了,我看这地毯就不错,不如把这地毯也给我吧。”这地毯上龙凤皆有,厚约十几公分,踩上去柔软的很。放在这里简直浪费,应该放在卧室里,光着脚丫子走在上面一定舒服。
“说是贪财,倒也不是十分贪。好,送给你。不过这用了许久了,怎么好送你旧的,一会儿着内务府给取出新的来。”云锦昭大方的答应,这地毯可是东部一小国送来的贡品,一共也就三条而已,秦筝倒是会挑。
秦筝连连点头,十分满意,这云锦昭果然懂事。
这俩人说了半晌,云战与云锦昭终于对上了话,叔侄俩叙话,倒是平常,似乎也没有什么君臣之分。
秦筝与顾尚文用眼神儿对话,顾尚文那满满的都是笑,对于秦筝当下的处境十分钦羡。
几不可微的撇嘴,秦筝眨眨眼,示意离开这御书房,去外面走走。
顾尚文也同意,毕竟在这里他可插不上什么话。
“咳,十皇叔,大元帅,我出去走走。这许久不来皇城,感觉这皇宫里龙气弥漫,我去感受感受,沾些十皇叔的龙气。”说话好听的很,听到云锦昭笑意满满。
“去吧去吧。”云锦昭同意,便是她随便在宫中行走,那也是没什么问题的,这宫里可没什么秘密。
挥手示意顾尚文和她一起走,然后俩人离开御书房。
出得大门,冷气袭来,秦筝裹上狐裘披风,然后道:“这才像皇宫啊,十皇叔将那些邪气都压下去了,如今我已经见不到死气了。”以前来这皇宫时,总是能在一些边边角角看见飘荡的死气,这次就没看见。
顾尚文四下环顾了一圈,然后摇头,“小生肉眼凡胎的,看不见。”
“你自然看不见,若是都能看的见,那我还当什么先知啊。”秦筝现在享受这个名了,而且被供奉信仰,也觉得自己受得起。就像人可以吃鸡鸭鱼,那是等同于超度它们,因为人要比鸡鸭鱼高级。
她虽是个人类,但在人类中,也是不寻常的那种。寻常人愿意供奉信仰,那就随他们了。
顾尚文连连点头,“皇上也对王妃极为推崇,没有丝毫的怀疑王妃。”就是这一点,顾尚文觉得十分稀奇,云锦昭对楚桓也未免太信任了。
“当初他就怀疑过我,后来楚桓看出来了,他也就明白了。要说这楚桓是真聪明啊,他是怎么知道的?顾尚文,你透露的口风吧?”顺着雕梁画栋的长廊走,秦筝猛的质问道。
顾尚文立即摇头,“不是小生。”嘴上虽否认,但心里却也在寻思,可能还真是他说出去的。那时在雪山大营,他倒是说过秦筝有多么不凡,讽刺楚桓这种人不要肖想。莫不是,就是在那时他琢磨透了的?
秦筝哼了哼,“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见不得人。我这是与生俱来的本事,不是偷来抢来的。眼下,我这成了云家的王牌,巩固地位,就拿我说事儿,我刚刚要的赔偿好像还少了点儿。”
顾尚文笑,“那王妃现在回去再讨要些?”
“算了吧,我还没那么财迷。就等于帮云战了,谁让他也是云家人呢。”云家,说来,她也是云家人呢。
顺着长廊走,蓦地迎面走来了两个朝臣。身穿官袍,走路时昂首挺胸,看起来有派的很。
他们也瞧见了秦筝和顾尚文,在略一诧异时,随后微微弯了腰身,不再昂首挺胸。
顾尚文微微眯起眼睛,“这是吏部尚书与右侍郎。”根据官袍,认得出身份。
秦筝几不可微的点头,眸子微眯,陷入空洞。
那二人走过来,似乎也认出了是谁,拱手施礼,“见过九王妃。”
回神儿,秦筝眉眼弯弯,“二位大人认识我?”现在这么有名了?
两人对视一眼,尴尬的笑笑,“自然认识自然认识。”
秦筝点点头,回头与顾尚文对视了一眼,觉得可笑。
顾尚文走上前,与那二人寒暄起来,秦筝站在一边,再次看那二人,眸子空洞,恍若失了魂。
那二人与顾尚文说话,却也在注意着秦筝,近来她这么有名,自然会多多注意一些。
蓦地瞧见秦筝那失了魂魄眼神儿诡异的样子,二人大为不适。云锦昭说她是先知,看来还真不是乱说,瞧那眼睛,非比寻常。
顾尚文忍不住笑,心猜这两个衣帽堂堂的大人,应该是被看的连内裤都不剩下了。想想就觉得好笑,毕竟往时吃亏的总是他。
看的差不多,秦筝眨眨眼回神儿,“顾尚文,咱们走。”
“是。二位大人,咱们回见。”顾尚文立即告辞,随后与秦筝绕过他们离开。
那两个人回头目送他们俩离开视线,随后对视了一眼,小声议论起来。
拐过长廊,顾尚文立即急忙问道:“王妃,您都瞧见什么了?”
“瞧见他们在收贿。”还没少收,可比她今天朝云锦昭讨要的那个什么茶具地毯值钱多了。
顾尚文睁大眼睛,然后竖起大拇指,“王妃,小生佩服。”
“这都不算事儿。你们王爷不想做皇帝,否则啊,我让他朝上一个贪官都没有。”虽是如此说,但有时有些事是明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的。所以啊,作为旁观者总是好说话,若是身处其中,那就得揣度着说了。
顾尚文点点头,“若是要王妃执掌钦天监,那绝对无人敢说二话。”便是做丞相,有些话都不能乱说。
“钦天监啊?你一说我想起那个阮天师了,当时把那早已归西的太后忽悠的迷迷糊糊。对于自己不懂的事情,人们往往愿意没有怀疑的相信。”秦筝觉得这应该就是人类的一个弱点吧。
顾尚文也同意,就是这么回事儿。
转悠了一圈,俩人还没走到御花园呢,就被特意寻找他们的公公给找着了。说是已经备下了筵席,要他们回去用膳。
秦筝直接断定这顿饭肯定吃不好,必定是云锦昭给她找事儿了。
回去,在承昭殿的筵席已经摆下了,而且,人非常之多。
放眼看了一圈,都是朝上的大臣,还有刚刚在长廊里碰见的那两个吏部的官员。长席摆满,将近百多人。
怪不得刚刚会在长廊里碰见那两个朝臣,那都是应云锦昭的旨意进宫参筵的。而这场筵席,对于他们来说,那应当是鸿门宴。
秦筝走至云战身边,与他对视了一眼,秦筝几不可微的撇嘴,“今天这是打算累死我啊!”
云战抬手揉揉她的头,“粗略的看一下即可,不重要的无需说。”
“你也被收买了?不会十皇叔也答应你给你一地毯吧?”秦筝调侃,惹得云战拍她的屁股。
落座,然后云锦昭举杯,其他人也随着举起杯,听云锦昭接下来的讲话。
“适逢九王返朝,朕摆下筵席,为九王接风。明日九王要启程赶往北方,北方面临危机,九王为朕解忧。在此,朕以一杯清酒,预祝九王一路顺风。来,众卿家一同举杯,饮尽此杯。”云锦昭讲话,声势不凡。
秦筝举着酒杯,眸子悠悠转,开始看那些认真听云锦昭讲话的朝臣。
其实他们看起来也都很听话,最起码云锦昭在说话时,无人敢乱转眼睛看别处。
尽管有些心怀不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可还是不得不说,都装的很好。若不是秦筝有她这双眼睛,她是看不出来的。
交杯换盏,这群朝臣是真能喝,而且喝起酒来,这文绉绉的话也多。那种劝人喝酒的词句数不胜数,让人想不喝就不成。
云战是天生冷面,让人想厚着脸皮和他热络也根本热络不起来。所以这撑场面的事情就交给顾尚文了,他最擅长。
代替云战,顾尚文一个个的与那些朝臣喝酒,酒量令人瞠目。最起码秦筝以前是不知道,顾尚文酒量这么好。
云锦昭坐在上首,不时的与云战说几句话,而后便是面带笑意的看着席间。
人太多,秦筝挨个的看一遍也需要很多时间。视线扫过顾尚文,忍不住的也看看他,这看见的就是他趴在浴桶里呕吐的画面。太过真实,好像就在旁边看着一样,看的秦筝也忍不住的想吐。
赶紧回神儿,然后摇摇头,顾尚文这酒量好也只是表面,没人的时候丑态尽显。
不过这看一圈下来,其实问题也不大,可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比如贪财贪色的。这都正常,是人都有缺点。
但也有大贪,贪的人叹为观止。像这种,就得严肃处置了,放任的话,只会将朝廷都败坏了。
云锦昭这满朝的大臣,恐怕没问题的也就只有楚桓一人了。像楚桓,是只可遇不可求啊,云锦昭也真是运气好,能碰见个楚桓。
这酒,一下子就喝到了傍晚时分。冬天,天也黑的早,宫灯亮起,气氛更是浓。
筵席撤下,歌舞响起,酒精作用,大半的人都开始醉眼迷离。
秦筝则早在丝竹响起之时与云战离开,不过片刻,云锦昭也离开了。皇上不在,让人觉得扫兴的云战也不在,这承昭殿彻底热闹了起来。
顾尚文很能玩儿,他去那些烟花之地可不止是去风流的。那些地方的找乐子招数他可是尽数学会,与那些朝臣打成一片。
后殿,听着前面的丝竹声,秦筝都有点熏熏欲醉了。这种环境,便是想两袖清风,估摸着也清风不起来。
云锦昭笑容满面,“你这丫头一直笑容古怪,可是看见了什么?”
喝了一口茶,秦筝故意的拖,“看见是看见了。不过,有些问题很小,想必十皇叔您也都知道。那些问题大的,十皇叔应该也都知一二。那一二我就不说了,我说说三四吧。”
云锦昭自然会想听,他自然想一一的深知所有人。
秦筝慢悠悠的开说,而且她说的这个还真是三四,说的都是云锦昭不曾发现的。
云战坐在一旁,恍若一座山,他就是她最坚强的堡垒。
听着秦筝在说,其实他不想让她说的那么细致,毕竟他现在也觉得她说的太多于自己有损。
但瞧着秦筝那越说越兴奋的模样,他也是无法阻拦。这个女人,疯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外面的人都醉的差不多了,顾尚文还能一一告别,然后吩咐守在外面的宫人一定要将他们都送出去,简直就主人一般。
待得所有人都离开了,他也不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半晌,秦筝与云战出现,两个宫人抬着顾尚文,离开了皇宫。
“这酒味儿,今晚你叫两个人守着他吧,别再吐得卡住了喉咙。”走在后,秦筝拉着云战的手,看着那醉的一塌糊涂的顾尚文轻声道。
云战面无表情,“但凡有这种场合,喝酒的都是他,不用担心。”
“就算你想喝,也没人跟你喝,那张脸吓死人。”弄得想巴结他的人不敢靠前。
“吓着你了?”垂眸看了她一眼,云战觉得就算吓着所有人,也吓不着她。
秦筝抿嘴笑,“没有,你还没有吓着我的那个本事。”
“是么?”云战反问,而且语气颇为吓人。
秦筝仰头看了看他,空气寒冷,呼吸之时飘散白雾,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嗯。”还是点头给肯定回答。
脚步一停,云战忽的弯身将她扛在肩上,她裹着狐裘披风,活像个粽子。被扛在云战肩头,就与粽子更像了。
蹬腿儿,秦筝大头朝下,他微微晃动肩头,正好卡着她的肚子,痒的不得了。
哈哈笑,抓着他的大氅,边笑边让他放自己下来。
云战不理会,是她说她不怕他的,不教训她,她就皮痒。
扛着她走,穿过宫门,禁卫军都看的发呆,这九王和九王妃还真是别具一格。
顾尚文被扔进马车里,酒气浓,秦筝不进去,就与云战同乘一骑。
天彻底黑下来,走出宫门,远远的又看见有百姓站在街道两边等着。
秦筝将兜帽罩在头上,彻底的遮住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她已经准备好了。
渐渐走出皇宫禁区,也看清了街道两边的人,拎着灯笼的,拿着蜡烛的,在她出现后又开始拱手祷告。
嗡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秦筝微微皱眉想听清楚,但也仅仅听见几个,其余的都被盖过了,根本听不清。
这些虔诚信奉她的人,所求的无非不是全家人身体健康和和美美之类的。但也有异类,祈祷能一夜便富翁。
秦筝不禁笑,这倒是和她一路人,都想着一夜发财。
云战冷面如冰,但丝毫挡不住这些虔诚信徒的热情。在这种精神信仰里,他的冷面完全起不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