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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张脸在,哪里会有不得宠的。
果然,便是再正人君子的男子,也不能免俗于食色性也。
刘氏这样想着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侧福晋确实貌美,只是她自己却也并非是貌若无颜。
只要四爷好颜色,她便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眼瞅着上头那位侧福晋不是个热络的性子,刘氏内心犹豫一回,还是缓缓站起身。
浅粉旗装搭在绣鞋面次第撑开,挑起一弧饱满的笑。
“在府里时便听府里人夸赞,只是侧福晋之姿容,还得是见了才知如何。方才侧福晋一出来,这屋子似乎都变得亮堂敞亮了些。”
她说话的时候乖顺的仰头头,圆又大的杏眼水亮非常,瞧着倒是一副小女儿模样。
李沈娇轻轻打着绉纱扇面,遇喜之后她除了贪睡之外更怕热的厉害,这会儿屋子里虽安置着冰盆,但她心里总觉得闷得慌。
绿竹和绿菊两个丫头从外头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这处宅子里的丫头。
三个丫头捧着托盘,瓷白玉碗上盛放着已经切的错落有致的新鲜水果,刘氏眼尖地瞧见一抹绛色。
似乎是每一个玉碗里头都盛着剔透绛紫的葡萄,这东西在这个时节可算是稀罕玩意儿。
玉碗旁插着几根银签子。
刘氏眼盯着,最后端上去的似乎要少一些水果。
她偷觑着,那丫头放下托盘之后,侧福晋眸光流转,似嗔似笑,还抬起玉腕拿扇子虚虚地想要拍一拍那丫头。
虽听不见侧福晋说了什么,只是一举一动总归瞧着都是赏心悦目的。
刘氏收回视线,却不偏不倚和对面的白佳氏对视上。
白佳氏眼中带笑,和她对视上后低头去拿银签子叉了块切好了香梨,朝着刘氏敬了敬。
她也不是蠢的,侧福晋既然没有说遇喜的事儿,她自然也是闭口不谈的。
只是等她吃完了那一块香梨,很快偏头看向上首的李侧福晋。
“吃着像是冰镇过的,夏日里吃着虽舒服痛快,只是却不好多吃呢。”
特别是对于李沈娇这样有了身子的人来说。
李沈娇挑了块小块的桃,白佳氏说着时她正咀嚼着,满嘴的香甜汁水,浸凉清爽。
她吞咽下了才慢吞吞地出声:“你说的是。”
方才绿菊端着上来的时候便说了一回,她是那么贪嘴的人吗?
不过——她这会儿倒是有些想吃冰糖酥酪了,羊乳淋在捣得碎碎的冰上头,再点缀着些杏仁、葡萄干之类的。
夏日里有那么一口,味道别提有多好了。
从前在府里的时候李沈娇在东院里头虽然从来是不缺用冰的,只是做这些小食还是不好吃得太多。
眼下好不容易出了府,偏生肚子里好巧不巧地又揣了一个,几个丫头齐齐上阵盯着,李沈娇想要吃些凉的反倒更加不容易了。
她悄悄抿嘴,琢磨着什么时候能找个机会吃一回。
下首刘氏听着白佳氏这话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意思在里头似的。
她的目光狐疑地在白佳氏和上首李侧福晋身上逡巡,最后试探性地接话。
“是呢。咱们自然也不好吃太多的冰,吃多了免不了要伤身子呢。”
白佳氏低头吃水果,并不接这话。
她那里倒也不是吃不上葡萄,只是却不能这么早就吃上。
而且她那里向来吃的都是各处挑剩下的吃食,品相和卖相自然都是比不上侧福晋这里的。
她也懒得和对面的刘氏说话,不如这会儿过过嘴瘾。
来个刘氏也好,她巴不得刘氏上赶着去表现自己呢。
上首李沈娇正走神琢磨着除了冰糖酥酪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小食可以尝尝。
左右刘氏这话毕满屋子都是寂静的。
秋壶嘴角抽动了一回,但没吭声。
主子们说话哪有奴才插嘴的份儿。
白佳氏吃了三分之一,见对面刘氏不表演她的长袖善舞了便一拍手掌站起身。
“瞧着时候也不早了,也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奴才出来的时候点了一道醋鱼,这会儿倒是馋得厉害。刘妹妹,你才到,想来还有不少的东西要拾掇,咱们正好一道回去了。”
白佳氏有眼色,看着李沈娇脸色不算太好便准备起身告辞。
只是她是要走,只是却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要走。
刘氏扯了扯嘴角,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她倒是想留下来,只是上头侧福晋没开口,她也不好觍着脸去开这个口了。
她初来乍到,实在不好把侧福晋给得罪的太厉害了。
她也还没摸清侧福晋的脾性,倒是不好太打眼了,且随机应变吧。
刘氏站起身和白佳氏一起恭恭敬敬地行礼后才相携退了出去。
刘氏一走出来便撒开了手,美眸流转:“白佳姐姐,仔细贪嘴吃多了身形走样了。”
白佳氏眼下是八风不动的,任谁在她面前说再难听刻薄的话都跟耳旁风似的。
她仍旧好脾气地笑笑:“妹妹貌美,倒是不必忧心。我不成气候,便只能过过嘴瘾了。”
她倒是不介意把自己的短处说出来。
刘氏纳罕,甚至忍不住侧目。
后院女子,谁不是表面上笑脸相迎,背地里勾心斗角。
眼前这位怎么一点儿争的意思也没有?
刘氏皱了皱眉,狐疑了一回,揣测着莫不是白佳氏失宠惯了心灰意冷了?
她可不要成那样。
刘氏扬了扬下巴,她可不要做泯然众人的那个,她既进了贝勒爷的后院,那便是要来奔个好前程的。
人这一生,若是全都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刘氏绕过白佳氏往外走,等走远之后便对着身侧的贴身心腹道:“去打听打听,特别是四爷身边的苏总管,问问四爷的忌讳。只说我初来乍到,怕做错事惹恼四爷,并不用去问四爷的喜好。”
刘氏在府里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打听消息,只是前院严实地跟铁桶一般,她又日日都在福晋的眼皮子,更不好去打听什么,只怕要惹恼了福晋。
于是她对于四爷的喜好实在是知之甚少。
心腹称是。
刘氏吩咐完忽地又回头望向了侧福晋的院子,鼻息之间是满池荷香,她咬了咬唇。
“对了,再去打听打听这位侧福晋的脾性。眼下倒是不好得罪了。”
见过这位传说中的侧福晋之后刘氏的态度显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从前若说是轻视不屑的话,现下见过之后却只剩下了满满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