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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迈着小碎步,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心脏跳的是愈来愈快,扑通扑通扑通。一个转弯,我看到一个穿着绿衫白纱的少年,手持宝剑在院中挥舞剑式,时而盘踞而卧,时而直冲飞天扶摇直上,时而飞檐走壁,时而抖撒剑花。我看得出神,要不是怕打扰到他,我真想给他拍手叫好。我就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忽然他停了下来,我有些惊讶,这正是**的地方,楞了一下,我赶紧上前。
“好。”我鼓起了手掌,他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我,眉毛上的汗珠一滴滴地往下落着,我见他如此警惕地看我,赶紧把手里的书简拿了出来,“四爷,二爷让我把这个给您送来。”
“好,放那边吧。”
我有些伤心的,他的话语太过冷漠,而且没认出我,或者压根就没把我当做一回事,因为他又开始旁若无人地挥洒起他的剑来。我心情复杂地看了一小会儿,就没心思了继续看下去,还是走了吧。正当我要出了院子时,忽然一把剑横了过来,堵住了我的去路,我吓了一大跳,不敢乱动,那脖子上的剑,可不是开玩笑的。
“啊。”我惊呼了一声,看向始作俑者,他邪邪撇了一下嘴,说,“春菊,你主子我没让你走,你怎么就敢走?”
“四爷,你能不能先把刀放下,有话咱们好好说。”我真的很开心,他能认出我,不过暂时的惊喜也被此刻的恐惧所取代了,他摇了摇头,便收回剑,说道,“黑丫头,你胆子怎么变小了?”
晕死,有谁脖子被夹上刀,能那么坦然处之的,我只不过是显示了正常人的反应而已。不过见他将剑收回剑鞘,我也就暗自嘘了一口气。
“四爷,奴婢一直都是胆子小的人,您又不是不知的?”
“黑丫头,在幼年的我看来,你胆子还是挺大的,因为你不怕打雷。”
“啊?”
这是什么理由,不怕打雷的人多了去了,这也不见得就是胆子大的表现呀。我忽然想起小时候,他害怕打雷的模样,于是向他投去了一个笑意的目光,他咳嗽了一声,知道自己出丑了,赶紧换了一个话题
“黑丫头,你这丫头真是没心,知道四爷我去东篱苑找你,也不出来见见。”
“四爷,谁没心了?”我正说着话,他不悦地打断了我,说,“叫我蒙小子。”
“蒙小子,谁没心了,我可是去紫祥苑见你来着,可是你不认我呀?”我犹豫地把话重说了一遍,他脸上泛着喜悦,然后解释说,“那个,在紫祥苑不认你,我是有原因的。”
“那我在东篱苑不见你,也是有原因的。”
“这几年不见,你嘴上的功夫还是不减当年呀。”
“我哪有,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说着,我心里忽然一阵低落,看向王玧,说,“蒙小子,这几年,你怎地不与我联系,害我担心得很?”
“我有啊,我托二哥向你报平安了呀?”他边说边观察我的神情,然后反问道,“难道他没报嘛?”
“报了报了。”我赶紧解释,可不想因为这个事得罪那个心思深沉的二瘸子,害怕王玧继续追问下去,我于是转移话题,说,“蒙小子,这几年你跟着向咸师傅,生活得如何?”
“跟着师傅,走南闯北的,自然是很辛苦的,不过一想到心中那个坚定的念想,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坚定的念想?”我疑惑地看向他,而他却是眼含深情地看着我,说,“黑丫头,你可知,这些年,在我心中最牵挂的那个人是谁吗?”
“是谁?”我轻声问,不敢继续看他,脸上有种灼烧的感觉,而心脏此刻像是要逃出心口来。
“是黑牙。”
“啊?”听到这个回答,我惊诧了,原来是那条黑蛇呀,害得人家心扑通扑通跳得这么厉害。
“所以,你跟我来。”
他拉着我一路小跑,穿过北阑园的后门,继而跑进了那一片枫树林里。我有些喘不上气来,再看看方向,我赶紧大叫。
“蒙小子,黑丫的坟在那边。”
“我知道。”
他没回头,继续带着我跑,直至枫树林的尽头。面对着清凉的晨风和温煦的阳光,他不禁大声呐喊了几琚,然后和我并肩坐在草地上,我深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由地闭上了眼睛,感受那微凉铺撒在脸上。王玧悄悄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裹,然后递到我的面前。
“这是什么?”
“你打开来看看。”
我从王蒙怀中接过那个小包裹,在他期许的眼光中,慢慢打了开来,包裹里面有一包胭脂粉还有一支精致的白玉月牙钗。
“黑丫头,你喜欢吗?”他微笑地看着我,而我却激动得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头,轻应了一句,“嗯。”
“那我给你戴上。”他边说边将那支钗子戴进我的发髻里,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害怕把我弄疼一般。
“好像少了点什么。”他自言自语,然后打开了那包胭脂,就着手指给我打扮起来。
“好了。”他开心的一拍手,眼睛笑得弯弯的,“美,真美,比过貂蝉,赛过西施呀。”
“真的吗,我看看。”
我高兴地跑到一旁的小溪边,蹲下身子,仔细地搜查水面上的倒影。一个少女蓬松着乱糟糟的头发,张着血盆大口龇着阴森的牙齿,还有两腮的透红,真像过年那会儿的辟邪小童。
“蒙小子。”我知道自己被作弄了,于是怒吼起来,王玧早已跑远了,他见我转过身,便继续对着我大叫,“美,真美。”
话音还没全传到我耳边,浮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像乌龟被翻了壳一样,四脚朝天乱蹬着,然后激起尘土飞扬的场景。我再也绷不住生气的脸了,双手叉腰,打开喉咙笑破了天,而王玧揉着脑袋,坐在地上,食指朝向我,也哈哈大笑起来。
那时,天空,是碧蓝无云的,树林,是寂静无波的,还有心头,是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