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罪孽

敏小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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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正是这般情形,头顶正对着破窟窿,而老天却不合时宜地下起了雨,虽是绵绵细雨,却透着破檐一点一点滴下来,打在身上让人心烦。

    那胖子被我俩挟持着,左右各抵着尖锐的碎片,以有一道印痕,稍稍用力就能割破他那肥腻到找不出的脖子。我努力克制着,尽量不让自己的手颤抖,生怕打草惊蛇,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再看那女子,丝丝青发凌乱散落,挡住了半边脸,但仍能感受到那双圆眼所投射出的坚毅的目光。

    “大哥!”

    胖子这一声呼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惊慌失措,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碎片更为用力地抵着胖子的脖颈。

    他许是感觉到了,不再言语,额头上冒着汗,紧咬着下唇。

    瘦男人自是察觉到了不对静,提着剑,神色并不慌张,而是十分淡然,像看猴子一般看着我们。

    “放了我们,不然你这胖弟弟就活不成了。”女人声音平缓,但仔细听仍是有几分颤抖,这种时刻最应该冷静,毕竟对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瘦男人仍不说话,反倒是放下手中的剑,坐在枯草上悠闲地看着我们。

    女人许是被他这不在意的态度惹恼了,恶狠狠地在胖子的脖子处划了几下,伴着胖子的惨叫,鲜血随即渗出,而胖子两手被我们控制着,只能任着伤口处流血?。

    雨越下越大,顺着屋顶透下来滴答滴答地拍在胖子的身上,与血水混在一起,随着闪电的映射显得更为恐怖。胖子此时以说不出话,禁闭着双眼,表情痛苦,狰狞得扭曲了整张脸,似在强忍着这份疼痛。

    我看着他,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放松了,不成想女子下手竟是这般狠辣。正当我惊恐未定之际,女子又是快速一扎,恶狠狠地刺破了胖子的双眼。

    这下可真是吓坏了我,手中的碎片掉落在地,而胖子亦是抑制不住,哇哇地发出惨叫,原本胖嘟嘟的脸被鲜血覆盖,无法言喻的痛苦使他瘫在地上,无可奈何任着血流。

    瘦男人心疼地看着胖子,也顾不上我们,只不断安抚着他,将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想办法替胖子止血。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我浑身发抖,手脚不受控制。而那女子却是镇定,趁着瘦男人未反应之际拉着我就往外跑。

    电闪雷鸣,狂风张牙舞爪的嚎叫着,仿若鬼怪在叫嚣着要冲破地面,显得着漆黑的夜晚更加阴森恐怖。

    再是机灵,哪比得过人家真刀真枪,瘦男人定是有些功夫,三两下就跑到了我们前面。身后透着充满寒意的月光,如同野兽般似要将我们撕碎。

    男人用力一踹,一脚将我踢开,胸口顿时一阵疼,烧心烧肺的?。我捂着胸口,眼看着他伸出双手,死死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双眼狠狠瞪着这无力挣脱的小绵羊,喉咙时不时发出野兽般的吼叫。

    女子早已无力反抗,挣扎过后就是一番平静。你死我活,只有杀了那男人,我们才能逃过一劫。

    而现在,只有我才能去干这件事。

    使出全身力气,我取下头上的发簪,不顾一切,刺近了男人的左手背,疼痛的刺激使他松了一只手,女子亦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不由分说,我似发疯一般,将发簪刺入他的体内,随后又拔出。手臂、脖子、脸颊,甚至头颅。瘦男人只得连声惨叫。他的血喷涌而出,鲜红的,黏腻的血就这么溅了我一身,而他,慢慢地在我身前倒了下去。瞪大着双眼,直直地看着我。

    “当”地一声,发簪落地,我精疲力竭,跪倒在他的面前,手上还沾着湿热的血。

    女子恢复了体力,抱着不住颤抖浑身无力的我,“你杀了她。”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如同刀剑一般冲破我的耳朵,斩断了我的五脏六腑。周围那浓浓的血腥味使我一阵恶心。

    “不过,你干得好。他不死,我们就没命了。”

    弱肉强食,自然规律。那样的时刻,若不反击,只得任人宰割。我看着破庙正中那早已积尘的佛祖相,不受控制地留下了泪水,似这泪水,亦满是污浊。

    事实上,我本是以死过一次的人,至今也只能算作一副躯壳,一具行尸走肉。刚才种种行径,皆因活着的念头。一念生即万恶俱,这是一种人的本能。

    佛曰,万物皆可成佛。可谁又能知,唯有人是最为困难的。人一生下来,就有七情六欲,爱恨嗔痴,古?往今来四大皆空者又有几人?说着醉心修行,亦如长川,往深了看何尝不是一种执念。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但唯有一事确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我们收拾了一番,走出破庙,若说要找个地方过夜,我宁愿在外受着风雨,也不愿在这污秽的地方待着。

    “你干嘛?”看着女子拔出那刺入男人头顶的发簪,我疑惑且惊恐地问着。

    “如今你我这幅模样,总得置身行头才能到集市上去。如今也就这簪子值点钱,天一亮我们就用这发簪换两套干净衣服。”

    我点点头,想着此话亦有些道理,至于未来何去何从,还需细细思考。如今我还得仰仗着弋空,只是该如何寻他。再者,弋空先前如此决绝,置白晨于死地,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另有原因。当真是进退不得,左右为难。

    寒风中,我与那女子拼命往前走着,顾不得漆黑路滑,只想着走得远远的,当这一切从未发生。尽管走出去有一段距离,但风中似乎仍能嗅到血的腥味,穿透身体,刺入骨中。

    我想,我忘不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