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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陆玖肆皱眉看着赵陆离。乐文
赵陆离指着那上的四海门三字:“四,说文有解阴数也。四海门,龙飘八方,魂游四海,若有血光之灾,可不是从此房要首当其冲。”
他这么说着,其它围观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抬头去看那四海门三个字,均觉得身上起了一股凉意,赵陆离好似还不过瘾,又指了指前面:“本来最险的倒不是四海门,而是昨天我差点住的那个万物阁,你们想啊,一也者,万物之本,这不是上赶着让我尘归尘,土归土吗?幸亏我换了个没门牌号的破房间。”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连叫好险,未了又补了一句:“昨日那个凶手没从一开始,从四开始,那今晚最凶险的就是五了。”
少女脱口问道:“五又是哪个厅?”
“五,意即阴阳交午,纵横交错,会意也。”赵陆离咬文嚼字地道。
立即有人脱口道:“是沈公子的知意厅。”
陆玖肆勃然大怒冲口道:“一派胡言!”
掌柜的脸都成了苦瓜之色:“客官,叫你这么一说,我们这些上等房可都成了不吉利的房子,您可不能这么说。”
陆玖肆也面沉似水地道:“我已经差遣驯养的雀鸟探查四周,昨夜大雪,若真有凶手潜入,必定难逃雀鸟的眼睛。赵公子还是莫要胡言乱语的好。”
赵陆离眼望天井上方,长长地叹了口气。陆玖肆见他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真是气得有点肝疼。
容十一咳嗽了两声:“我们也相信陆庄主的能力,可是我们现在不知这夜砂究竟为何而死,又为何人而杀,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他就是为我们当中的人所杀……赵公子所虑就不是无稽之谈。”他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里人中就属熊能人最心神不宁,夜砂跟他们是一伙的,如果说下一个被杀的人最可能是谁,那非属他跟方子实不可,他咳嗽了两声:“咳,赵公子,我们几个人这房间数字又分别是多少?”
这会儿赵陆离倒跟个老蚌似的嘴巴闭得紧紧的,一声不吭了。
沈方寂道:“那容我猜一猜,若是按照赵公子的排法,四海门是四,知意厅是五,其中剩下的三生栈也不难猜,肯定是三,那食味斋就是六。”
少女问道:“跟食物有关,那不是五谷杂粮吗?为什么是六呢。”
方子实道:“既然是五谷杂粮,那么就没算主粮,加上主粮是六,是这个意思吗?”
沈方寂笑道:“六是指六味,甜,酸,苦,辣,咸,淡,所以叫食味斋。”
容十一略有些感慨:“我也算尝尽半生酸苦,经沈公子今日一言方知原来淡也是一味。”
“人生百味,淡怎么不是一味呢?”赵陆离插了一句嘴。
陆玖肆见赵陆离被沈方寂抢了风头就又跳出来插话,忍不住出口相讥:“赵公子又开口说话吗?”
赵陆离道:“我几时说不开口讲话?”
陆玖肆淡淡地道:“你当然可以讲,只是你这么一讲食味斋的数字就要变成百了,这房间的号码可就排不下去。”
“愚钝,人生百味只可意会,岂可食用,若是指人生百味,那就该叫品味斋了!”赵陆离一副对陆玖肆痛心疾首的模样。
陆玖肆自从在笼中被那人救了出来,便从此青云直上,直到站在九尾峰上俯视众生,昭然已成他心中最隐秘的记忆,现在世上便唯剩沈方寂三个字能令他低头。他已经有多久没尝试过被人训斥,还被人用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着,他的心中怒火中烧,却因为身边站着沈方寂才硬生生地忍着。
“那么悬壶间是指七吗?”方子实插口问道。
沈方寂道:“七为阳之正也,比如人死后七天为一祭,也即七天返阳一次,悬壶代表医者,与七的含义不谋而合,因此悬壶间应该就是七的意思。”
方子实笑道:“看来我的房间号倒还算吉利了。”他脸色苍白,笑起来也不见丝毫血色,因此这句笑话没令任何人泛起笑意。
容十一想了想道:“阴阳背离,八字一瞥一捺本意是分别,所以这位小姑娘的阴阳坊就是代指数字八。”
方子实笑道:“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那陆庄主的鸣鹤楼就是九了?”
少女指着众人道:“那就是今晚沈公子先死,然后是这头大熊,接着是这白脸的病公子,而后是我,最后是陆庄主。只有赵公子换了间没有门牌号的房间,倒是不用死了。”
众人听了他的话,不禁面面相觑,又不寒而栗。
沈方寂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不知道昨天的闻大人又在哪间房。”
“闻大人跟我们要了一间大通铺,他的手下住在一间通铺里,他本人房间的名叫……聚义堂。”掌柜的刚说着,只见闻一农圆滚滚的身材上了楼。
“如此推算这聚义堂该就是代表二啊,可这二跟聚义有啥子关系,我只听说过二意,二嫁,二条心。”熊能人小声地道,但是他的声音虽小,但也跟闷雷似的着实不小。
闻一农的脸色都泛了青色,他即便仕途再不顺遂,大小也是个武官,锦衣侍卫,若非这个地方实在蹊跷,他怎可忍受这些平头百姓一二再,再二三的冒犯。
“闻兄,不知道您是几时起得床?”沈方寂开口笑问。
闻一农走到近前:“我习惯起得早,再说兄弟们都睡在下面,因此便早起去看了看他们。”
方子实道:“昨日,似乎闻兄也是最早走的吧?”
闻一农圆脸上终于显出了薄怒:“你们此言是何用意,难意以为我杀了这房间里的人,我跟这人都不认得,为何要杀他?”
掌柜连忙道:“这位客官莫恼,这也是事出意外,人人都摊上了这莫须有的嫌疑,说开了就好。客官昨日跟今早,有无发现任何不妥?”
闻一农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陆玖肆道:“闻兄莫怪我们起疑,实在是从时间上来说,你昨日走得最早,早上又不知所踪,最是有犯案的时间。”
闻一农冷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早睡早起也能有嫌疑。”
沈方寂淡淡地道:“早睡早起是没有嫌疑,可是方才小二那么大声喊楼上有人被杀了,这么大的事情,所有的人都跑过来看了,唯独闻兄你却姗姗来迟,就不免有些不合情理了。”
闻一农道:“闲人当然急着看热闹,像我们这样的镖师听说有变故,当然要查看镖物了,我去查看镖物了,这也有问题吗?”
赵陆离道:“我觉得闻镖头说得合情合理,杀人劫财,咱们听到杀人是杀人,镖头们听见杀人,第一想到肯定是劫财。镖箱中的金银财宝是万万丢失不得的。”
他一本正经地替闻一农申辩了,闻一农听了却要连忙辩驳:“我运送不是什么金银财宝。”
“那就是奇珍异宝!”
闻一农怒道:“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
赵陆离面带委屈地道:“什么也不是,闻镖头又为何急着要去看?”
闻一农不禁语塞,他看着众人的目光,面沉似水,最终掏出了锦衣卫令牌:“各位对本官还有什么疑义吗?”
沈方寂笑了笑,方子实作了一揖:“闻大人,我等多有得罪了。”
闻一农一笑:“看来我的身份早就暴露给各位了。”
“闻大人也没有蓄意要隐瞒,只是可能急着要赶路,不便暴露身份吧。”沈方寂笑道。
闻一农道:“那各位逼着本官自承身份,不知道是何用意?”
沈方寂道:“天降大雪,此处客栈偏僻,道路中断,又发生了命案,我等又是平头百姓,谁居中都难以服众,因此还需要闻大人为我等做主。”
闻一农略略沉吟,那边的掌柜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
“那……好吧。”闻一农转脸看着陆玖肆道,“我虽是武官,但毕竟此处人生地不熟,陆庄主即是九尾峰之主,想必也是可信之人,那就请他与我一道主持局面吧。”
“愿听闻大人差遣。”陆玖肆微弯了下身。
夜砂的尸体被抬了上来,先是小二颤抖着述说发现的经过:“这位客官昨日里给了我五钱打赏,让我早上将热水与早饭送入他的房中,说是不要叫人知晓。所以我早上就提着热水与早点去他房里,我拍了几下门,那位客官没应声,我就推开了门……哪,哪里知道他仰面躺在床上,胸口还插了一把刀!”小二面露惊恐之色,“他那双眼珠子特别可怕,竟是全黑的。”
闻一农用一块白布巾掰开夜砂的嘴唇,凑过去闻了闻,“没有中毒,致命伤就是他胸口这一刀。他让小二悄悄送水与饭到房里,证明他在提防着谁,可是却又被正面一刀致命,那说明一点,他有同伙,并且这个人深得他的信任,因此才能在他小心戒备的情况底下被一刀当胸刺死。”
他这句话说完,陆玖肆的目光就轻微地瞥了一下熊能人与方子实,他们当中会不会有杀死夜砂的人,可是夜砂会完全信任他们吗?他可是差点让他们死在沈方寂的手里。假如不是他们,那又会是谁,这些人中除掉自己,熊能人,方子实,沈方寂三人,剩下的就是容十一夫妻,少女,赵陆离,究竟是他们四人中的哪一个呢。”
夜砂绝对算不上是一个无名之辈,闻一农虽然因为长相只能常年镇守在外,也知道夜砂擅长制造黑雾与困局。谁杀了他,闻一农其实半点也不关心,他担忧的是昨晚那场大雾以及现在四面被困的处境说是夜砂所为,有人利用了夜砂,再将他除掉。
能收用异人,必定需耗费不少精力与心血,可是他却很干脆地将夜砂杀了。说明此人行事缜密而绝情,如此夜砂被杀就并不是结束,而仅仅只是个开始。
那他的最终目标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有其它出版合约要赶,这个十一月份再来看吧,中间断断续续的,看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