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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夜白回到家的时候,秋潇湘一改在洛孤影她们眼前地和蔼温柔,眼神很凌厉地看着在沙发上坐立不安的江夜白。
“妈,你干嘛?”
江夜白微微一缩脖子,右眼皮跳个不停。
“给我到书房来!”
一旁的江红妆捂着嘴偷笑,江夜白没好气地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惹得小丫头,凑到她的耳旁悄悄说道:“今天晚上……开心么?”
“嗯……”
江红妆很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江夜白温柔的眼神,她悄悄地埋下螓首,心中感到十分地甜蜜,比吃了蜜糖还有甜,粉嫩的脸颊上还有两个可爱的梨涡若隐若现。
江夜白见状,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笑道:
“我的小公主,以后每天都要这样开心哟!”
“呀!”
小红妆哪里受得了他这样的撩拨,俏脸刷的一下,红得像蒸熟了的螃蟹,发出一道惊呼声,随后轻轻推了下江夜白,连拖鞋都没顾着穿上,一下子溜进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进去的时候也没忘“啪”地关上门。
江夜白无奈,将两只散落在沙发两角的小黄鸭拖鞋捡起来,放在她的卧室门口。
“江夜白!”
秋潇湘又开始催了,声音比之前又提高了几分。
“来了来了!”
江夜白跑到厕所洗了把脸,让自己稍显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些,又用干燥的毛巾将自己的脸擦干,然后来到书房门口。
看到书房的门没关,江夜白迟疑了一会,径直走进去。
“妈,找我干嘛?”
他语气倒是颇为随意,看到秋潇湘坐在父亲经常办公的椅子上,喝着热茶,神色也看不出异样。
“凑近点!”看江夜白站在桌子的对面,秋潇湘白了他一眼,让他别离那么远。
等到江夜白走到她的跟前,秋潇湘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站起身来,轻轻抱住了江夜白,问他:“儿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妈妈觉得你今天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没有啊?”江夜白故作镇定,咧嘴笑道“您儿子今天在学校出大风头了,很高兴倒是真的。”
抱着自己的母亲,江夜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舒适。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将一个紧绷的心脏放下来了,哪怕在前世事业有成的江夜白,每天依然活得很累,没有一个能够诉说、让他放松的人。
母亲的逝去,妹妹的决裂,父亲的颓丧,再加上公司发展庞大的压力,一度让前世的江夜白十分厌倦、疲惫。在很多个夜晚,他也会独自一个人坐在高楼的玻璃窗内,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绚烂的霓虹灯光,思绪也会瞬间飞回到从前幸福快乐,自己却没有的珍惜的生活里。
现在,被疼爱自己的母亲抱在怀里,江夜白觉得,一切似乎都回来了。
“妈……”
秋潇湘被江夜白轻声地呼唤打断了静谧,轻声道:“怎么了?”
“妈,我以后一定会让我们一家人幸福的。”
“我保证!”
她听了微微一怔,缓缓松开了江夜白,注视着他在夜晚中漆黑,却带着晶莹亮光的眼睛,帮他把额头前面零碎的头发梳理整齐。
秋潇湘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做着这些看似很简单、细微的动作,目光看着眼前稚嫩而亲切的脸庞,温柔似水,如同囊括了江南那一抹娇柔到极致的春水,让人如痴如醉。
“妈妈现在有你们就已经很幸福了,知道吗?”
“你和红妆是妈妈的心肝,看到你们相互关心亲密,我在心底是很开心的。你今年还不到15岁,只是一个孩子,应该去享受做孩子和做学生的美好,不用去想太多事情,知道么?”
“虽然妈妈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我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儿子今天真的很不一样,就像一瞬间变成熟了很多,也懂事了很多。”
“其实……”
“妈妈并不希望你这样,夜白,你很聪明,明白妈妈的意思么?”
秋潇湘的一番话徐徐道来,宛如山涧清澈的泉水,轻轻流荡在江夜白的心田,让他内心感到温暖、幸福。
母亲的意思,他何曾不明白呢。
她大抵上希望自己的童年和别的孩子一样,快乐、无忧无虑,不必有那么多的烦恼。
可这些,江夜白真的做的到吗?
14岁的江夜白早已遗失在未知的时光断层中,现在的他,是来自未来32岁的灵魂,他没有办法不去未雨绸缪,也不可能碌碌无为。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亲眼在见证一次人生最大的惨剧,又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呢?
“妈,我也会长大呀,总会去思考、去做一些事情的,我一直相信妈妈会永远支持我的,对吗?”
江夜白直直的盯着自己母亲的双眸,秋潇湘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坚持、坚定,以及那股深深的信任。
一时间,她愣住了。
月光从窗户的缝隙中倾泻出来,泼洒在江夜白的身上。
他的身影,仿佛突然高大了许多。
片刻之后,秋潇湘又将江夜白搂入怀中,笑道:“妈妈当然会支持你,那以后,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妈妈也会像你说的那样,一直支持你,”
“累了,妈妈的怀抱永远为自己的儿子敞开。”
“夜白,加油哦!”
“妈妈会……”
“一直注视着你。”
……
江夜白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思考着刚才和母亲的对话,他轻闭双眼,独自享受着这个夜晚的祥和宁静,也在思考着未来。
2001年,14岁的他,能改变什么呢?
也许很多人看来,江夜白一没有深厚的家庭背景,家庭环境虽然在很多人之上,但并没有真正从中产阶级走出来的资本;作为家庭主要收入来源的父亲,也只是个销售部门的副经理,因为是国企,他的上限摆在那里。
而且江夜白没记错的话,这一年也正是江景行遭到部门中其他人的挤兑,最后抑郁离职。从那以后,家里很长一段时间都过着极为拮据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两年,直到父亲重新找到新的工作。
这段记忆江夜白很深刻,一直没有忘记。
现在,一只从未来扑棱着翅膀飞到这里的蝴蝶,来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年代,注定会扇起一场风暴,而风暴的中央,就是眼前这个年幼稚嫩的少年。
父亲的事,他得早做打算。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中考。
当然,对于江夜白这个燕京大学本科毕业、Princeton University金融硕士毕业的天才来说,这自然不会是需要过于担心的事情。
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
江夜白,究竟要如何去改变未来呢?
2001年,对于世界来说,无疑是互联网投机泡沫破裂后的第一年。从COM到DOT COM概念的转变以及1998至1999美联储在亚洲金融危机后低利率的大规模放贷,导致大量VC涌入互联网行业,资本的不断积累和热钱的涌入,促使脆弱的互联网体系产生巨大的泡沫。
大量根本没有任何盈利模式且前途看不见光明的IT公司随着市场大潮,纷纷上市IPO,通过融资获得的大量的dollar,去肆意烧钱来提高知名度、抢占市场份额,这样的公司在纳斯达克比比皆是,甚至到了烂大街的地步。
到了2000年3月,NASDAQ飙升至5048点,是1999年的两倍多!
而低廉的利率早已被美联储在1999年年底提高了6倍,长期不见回盈的资本无法偿还高额的利息,于是在3月11日当周的第一个交易日,Cisco, Microsoft, Dell等IT行业软硬件巨头遭到数十亿美元的抛售。
3月13号开盘,纳指一路狂泻不止,开盘即暴跌160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