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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无尘把如月送回了竹海,此时的她昏迷不醒。胸口的伤,必须要赶紧处理。环顾了一圈四周,百里无尘拿起桌上的剪刀小心翼翼的把受伤地方的衣服剪口,在熟练的帮如月把伤口处理好。上完药之后,百里无尘拿出了一块手帕,把自己的眼睛蒙上。在帮如月把外面脏的衣服脱了下来,直到盖好被子之后,才摘下手帕。
百里无尘看着昏迷的如月,自嘲道:“百里无尘,这千古难寻的机会,你就给放弃了。”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却不后悔,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可不是他的风格。
如月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感觉伤口还有些微微的疼,但已经没有大碍,有人给它做了很好的处理。如月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时,才发现自己的外衫被人脱了,只剩下了抹胸。想起晕过去的时候,是百里无尘抱住了自己。这里也只有百里无尘进的来,再次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摸着伤口的地方,念叨着:“百里无尘,你真的死定了。”
现在整个南阳国都在讨论着同一件事情,街边不知名茶馆内,几个闲来无事的壮汉边喝酒边喧朗着:“听说这南捕门的南捕如月和偷王血洗异界,当时是七月飞雪,南捕如月刷刷几下就把四大护法和阎魔给打败了。”
“听说同去的还有鬼谷神君的徒弟。”
“你说这南捕门的人,怎么会跟江湖上的人走到一起?”
“这南捕如月不光武功好,人长的也是极美的,谁不想跟她一起。”
“听说,这江湖上的人梦寐以求都想死在南捕如月的剑下。”
“哈哈哈哈哈。。。。”
在他们津津乐道讨论时,旁边一桌坐着一位公子。皮肤白皙,清秀的五官,一双大大的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让多少未出阁的姑娘想在下面躲雨。乌黑柔顺的头发垂落在挺立的后背,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衣套着蓝色的外套,手里握着一把山水画纸扇。尽管默不作声,却还是跳脱在整个画面之外,他的气宇和举止与茶馆显得格格不入,这便是南阳三大家族君政机北语轩机长文林赫兮。
当听到他们在讨论南捕如月时,文林赫兮先是好奇,可是听到后面的一些话,明显有污秽之意,因而生气的跳了起来:“南捕门的事情,是你等可以随意议论的吗?”
众人抬头,见他是个不凡之人,可是在怎么看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便没有把文林赫兮放在眼里:“怎么,你不喜欢听,可以走呀,瞧不起我们呀?”
“就是,前面的乐活居会说好听的话,你倒是去呀?”整个茶馆的人笑了起来。
文林赫兮原本也只是路过,可一路走来都听到关于南捕如月的事情,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大可不必跟他门计较,放了一定银子在桌上便离开了。
文林赫兮带着气回到了北语轩,走进文林阁后,女官长史白露帮其脱下外套,穿上青色的官服。看着文林赫兮脸上没有笑容的样子,白露关心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极少看你愁眉苦脸的。”
文林赫兮穿好衣服,边洗手边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今日路过市井的时候,听到一些污秽之语,想着也算是北语轩的失职。”
白露:“大人何须恼,世上总有那么一些教化不到之人。文化礼制和佛法一样,能够普度众生,但众生未必是所有人。”
文林赫兮:“话虽如此,总是见了不舒服。”
白露:“大人什么时候爱听这些话了?”
文林赫兮平时都是在北语轩,也是极少会理会那些东西,可能是因为事关南捕如月吧。
北语轩是五进院的主构设计,主院文林阁在正中间,共三层,是文林赫兮日常居住和处理政务所用。其他四院分别在文林阁的两边,前后两院。北语轩共藏书三十六万本,除文林赫兮外,其他四院分别有两个大学士主持工作。一院主要负责礼制事务;二院主要负责史书编辑;三院文学院主要负责诗经歌赋品鉴、收集;四院麒麟阁主要负责人才选拔推荐。麒麟阁还有一个学堂,通过北语轩测试考核的官家子嗣,可以到麒麟阁修学。北语轩除大门口侍卫是男子外,其他门卫和侍从都是女子,简称为女官。女官都是通过各地层层选拔上来的,必须要生的端庄,通诗词歌赋,秉性温和,做事要极其细致。女官穿着深青色的服装,头上带着冠帽,儒雅不失清秀。
文林星儿把茶水端了上来,文林赫兮润口后,便到一院视察。一院二院和三院也是三层楼高,只是从一层到三层都是打通的,除去中间留出案台工作之外,其余都是直通楼顶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和卷宗。每两格书架之间会有一个梯子,方便打扫使用。为了方便找书,每个书架上都做了流动的传输格,只要在控制墙上按下对应书籍位置的编号,传输格便会把相应的书籍和卷宗传送下来。
文林赫兮走进一院,大家依旧在埋头做着手中的事情,这是北语轩的规矩,先做事后行礼。
文林赫兮走到大学士文林墨公案前,拿起桌子上修订过的文件查阅了起来。
文林墨站起来行礼:“赫兮大人。”
文林赫兮:“妙龄公主的接待方案,修改可妥当?”
文林墨:“此次公主会先住到公主府,礼仪接待方面会比皇宫简约,方案礼制司上下已经对过了。根据君上的要求,君政机的人带领百官提前到城门迎接,体现我们大国的风范。”
文林赫兮:“怕是不说,他们也是要去的。还有一定要谨记,交给君上的折子要简洁明了些。”
文林墨:“明白。”
接着文林赫兮来到了麒麟阁,麒麟阁和文林轩一样是三层,一层是学堂,上面两层是藏书。此时正是授课时间,所有学生都在跟着风鸣学士解读诗文。文林赫兮走了进去,随手拿起第一个位置秦颂桌子上的手稿,邹起了眉头:“你小子把用在追姑娘的心思,用点在文章上,也就不会写出这一篇上下不通的文章了。”
秦颂:“我们秦家是武将出生,我本就应该和我父亲到关外带兵打仗的,这些东西你们学就好了嘛。”
文林赫兮用扇子敲了一把他的头,示意风鸣先生继续。
回到文林轩之后,文林赫兮拿起公案上的卷宗,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白露见他心神不宁的样子,点了安神香,说道:“大人要么先休息下,在看吧。”
文林赫兮站了起来,说道:“不行,我得进宫一趟。”说完后直接跑出了门。
文林星儿见此情景,不解的问道:“大人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白露:“今日外面都在传些什么?”
文林星儿:“都在相传前两天如月神捕洗血异界的事情。”
白露大概是明白了怎么回事:“那就没事了,忙去吧。”
如月从勤政殿出来,在出宫的午门长廊上,看到了文林赫兮。如月走近之后,被文林赫兮拦了下来:“终于见到你了。”
如月行礼后,说道:“赫兮大人健忘了,前段时间在勤政殿不是刚刚照过面。”
文林赫兮仔细的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如月:“听说你受伤了,好了吗?”
如月已经猜到他在这里等自己的目的就是这个,这些年来,只要有自己受伤的消息传开,他都会在这个地方等自己,唠唠叨叨,嘘寒问暖。
如月:“都过去了,不足让赫兮大人牵挂。”
文林赫兮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好了:“如果你不想经常在这看到我,听我唠叨,以后就少让自己受伤。”
如月:“老天都无法控制的事情,赫兮大人真的没有必要为了如月枉费心思”
文林赫兮:“我们读书人,性子就是倔强,认定了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
如月懂他的意思,又不懂。文林赫兮是个满腹经纶的才子,如月对他的认识是敬佩和尊重。不知为何他会对自己如此上心,他没有说,如月自然也不会多问。
如月没有多想他的话,说道:“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如月就先告辞了。”
文林赫兮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嘱咐道:“照顾好自己。”
文林赫兮看着南捕如月的背影,明明是一个弱女子,却又撑起了整个南阳国的安危。剑伤人,而南捕如月的剑却能诛心。内心要有多强大的人,才能撑起这所有。
站在宫墙边,目送着南捕如月的离开。文林赫兮想起了第一次在这里见她时的情景。当天文林赫兮从勤政殿出来,十七岁的南捕如月第一次跟着南捕允烈进宫。那天下着小雨,文林赫兮带着星儿打着油纸伞。在此遇见了如月和南捕允烈,出于礼貌他和南捕允烈停下来相互打了招呼。
这时文林赫兮注意到了微微低头的南捕如月没有打伞,随意的问道:“这可就是传闻中捕机长的义女,怎么不打伞?”
如月抬起了头说道:“雨是上天的馈赠,多纯净的颜色,人为什么要用雨伞来拒绝它?”
文林赫兮第一次听到如此独特的见解,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一袭白衣,眼神里充满着坚定,手上握着星月剑。她的美丽让这个阴雨天变的更加寒冷,多纯洁冰冷的眼神,世间再也找不出如此脱俗的人来。
那一面之后,南捕如月便是在文林赫兮心里生了根。
从小生在君政世家,文林赫兮明白南捕如月的身份和处境。他们之间不可能会有什么,文林家不能让自己娶一个满手沾满鲜血的女子。南捕允烈和君上不可能让一个没有感情的捕快和杀手,去生出一份情感。生在君政机便是这么残酷,文林赫兮隐藏了这份感情,却藏不住关心和牵挂。即使匆匆一面,佳人依旧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