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两心相知

乐留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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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送走了齐王,何小尾正准备回到营帐,萧若路便在一旁低声在耳边言语道:“主子,江先生身边的护卫到了,说是奉命给您送东西。”

    何小尾还没有回头,问道:“人呢?”

    “在河边等了好一会儿了。”萧若路说道。

    “我们先回营帐,等一会儿过去过去看!”这话说完,何小尾转身就回到了营帐。

    江无忧的护卫在河边吹了好长时间的冷风,他坐在马背上,手里还牵着那一匹白马的缰绳,看见何小尾与手持着火把的萧若路骑马而来,立刻翻身下马。

    远远的瞧着这一身戎装的何小尾,江无忧的护卫倒是吃了一惊,之前曾经在这京城里见过这位姑娘,她的身形纤弱,却又有坚韧,如今看见这许姑娘一身戎装长发束于脑后,手里持着乌金的马鞭,周身多了杀伐的气息,倒是让人不敢逼视。

    快步走到河边的时候,何小尾勒马停住:“请问你是江先生的护卫?”

    “小的就是江先生的护卫,这一次奉命来送这匹马给许姑娘,这匹马是我家主子在边城集市上看到的,主子还让我给姑娘带了一封信!”

    这句话说完之后,护卫就急忙从心口里掏出一封早就密封好的信,恭恭敬敬的举起来。

    萧若路下马从护卫的手里接过信,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心的交给何小尾。

    何小尾,拆开了信件,借着手中的火把看起了信。

    江无忧在信中告知了何小尾,他借用许家军的朱雀旗,劫了南国粮草的事情,还说为了感谢何小尾这一路的照顾,又自知不告而取,私自借了朱雀齐旗,心存歉意,所以特地送来一匹良驹算是道歉。

    他还详细的说,此次见到这匹白马的时候就想起曾经那风靡天下的许家嫡女许真言,骑着白马披风猎猎的情景,自觉天下无人再见其英姿,特地让人把这匹马送过来给何小尾。

    他说,这匹马的性子很烈,没有人能够制服,想来是应该在等候主人,他认为,何小尾定能驯服这匹马。

    书信的内容很是简单,字迹银钩铁画,自然生出一种霸道,何小尾猜测,这多半是江无忧的亲笔书信。

    江无忧去了南国?

    看起来江无忧打算趁着南国动乱之时,趁机将曾经属于将国分割出去的城池给收回去。

    江国连年天灾已经是千疮百孔,众人都认为这个冬季怕是要自顾不暇,谁能想到江无忧存了这样的雄心壮志,高瞻远瞩,而且还行动了。

    不过时机倒是掌握的刚刚好,如果换成自己也会这样做。

    她会假借许家军的朱雀旗劫下粮食,地点会定在姚关,结了粮食之后继续在遥观设下埋伏,等待南国的大军回朝之后,再在姚关接灭了南国的将士。

    因为姚关这个地方最容易设下埋伏,若是不利用起来,都愧对这份天时地利。

    只是如今的江国,还出得起兵吗?

    江无忧这个人说话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他的如此坦然告诉自己他的行踪,相当于是把整个江国的计划直接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是亲笔所书,这跟把把柄送到自己手里有什么区别?

    何小尾的余光看着江无忧的那个护卫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眼睛也不眨,便当着护卫的面把手里的信给烧了。

    “回去之后替我多谢你们家主子的好意!”何小尾望着火苗把那信纸逐渐吞噬,松开手任由火光把信纸烧了个干干净净:“这匹马我要收下了,只是你们家主子千里送马,是又想从我这里借什么?”

    江无忧的护卫抬头看向何小尾,表情很是惊讶。

    火把在河边的大风中不断的摇曳,发出呼呼的声音,将何小尾清丽的五照饮得忽明忽暗。

    那护卫在自己的脑子里中反复的思索了何小尾的语气和神态,不确定,他究竟是讽刺还是不开心,而是正正经经的询问,这才舒了一口气说的:“我们主子没说”

    何小尾点了点头,视线落在那匹白马的身上:“是匹好马,那就替我多谢江先生!”

    那护卫恭敬敬的行礼之后把那一匹白马留在原地,一跃上马,转身就要走,就听见何小尾的声音,从身后又传了过来。

    “想拿下南国半副城池,不是打仗就能够成了的,南国遵循旧制,百姓十几年来都成为了牛马,由奢入俭难,经历过新政的百姓恐怕早就会对南国的朝廷心怀怨怼!”何小尾轻轻的说了一句。

    只有百姓的力量才是巨大的,倘若江国大军到了南国的城池之下,百姓夹道欢迎,那岂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如此江无忧可以用最小的损失趁乱拿回自己的半副地盘。

    这也可以让南国的百姓少受一些苦,历来打仗受苦的都是百姓。

    江无忧的护卫非常惊讶,头皮都跟着麻木了起来,心想这许家的姑娘到底是怎么知道主子要夺回南国城池的?

    难不成主子连这样的事情都在心里和许姑娘说了?

    还是说其实主子早就已经和许姑娘达成了约定,只是这些做护卫的不知道也就算了。

    江无忧的护卫望着何小尾的目光越来越严肃,竟然重新下马,正正经经的跟何小尾行礼之后说道:“多谢姑娘的话!您的话小的一定快马带到!”

    何小尾点点头,江无忧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很通透的,只是前世江无忧手腕铁血,从来不屑于用这种温吞又平和的手段。

    前世自己曾与江无忧交手数次,知道江无忧明面上,不管有多么的儒雅温润,骨子里一直都是铁血手段,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危逼也好,利诱也罢,甚至会将阻止他的人连根拔起,鸡犬不留,他的城府极深,行事又胆大心细。

    这样一个聪明睿智却又自负的人,其实才是最无所忌惮的,他看清世俗,不畏惧神灵,不畏惧天地公道,不害怕礼仪道德,更不畏惧人言,可谓除了达成自己期望的目的,对什么都不在意。

    所以他一路征战杀伐,用阴谋诡计把敌国世家大族中忠臣强赶尽杀绝,虽然是为了统一天下还百姓太平,可是后来因为他的手段太过于肆无忌惮,万事万物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攻城会害死多少百姓,又会使多少百姓遭殃,更何况当年为了征战的粮草夺尽了百姓的口粮。

    如今想起这些事情,都觉得脊背生寒。

    所以何小尾内心畏惧江无忧,哪怕如今的江无忧还没有成长为上一世那个江无忧,可是留给她的阴影还是在的。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眼下何小尾背后有许家,自己就是那个穿鞋的,如今江国山河破碎,江无忧就是那个光脚的。

    自己开口提醒江无忧,何尝不是希望劝江无忧心中还有一点良善慈悲的时候,在江国兵力匮乏的时候,让他用这种方式减少对南国的损失,让他明白民心所向是真正的可贵之处。

    希望他以后做事能念及南国百姓众望所归,对百姓容些柔情。

    “去吧!”何小尾对着强无忧的护卫说道。

    江无忧的护卫一跃上马,冲着何小尾的方向拱了拱手,怀里揣着那一颗扑通扑通直跳的心,快马加鞭的离开,他得昼夜不休地赶回主子身边,把许姑娘的话带到了才对。

    眼见着江无忧护卫骑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里,何小尾才说道:“我们牵了马就回去吧!”

    萧若路伸手就去拽那匹白马的缰绳,被那匹白马偏头甩开,如果不是他的身上有些功夫,恐怕得摔到河里去。

    “果然是一匹烈马!”萧若路不止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脸高兴的样子:“我记得老向爷之前曾经带过一匹马,那个时候这匹马也是这个样子!”

    萧若路忍不住开口笑到。

    曾经那匹马的确是烈马,当初父亲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匹马带回京城来,那个时候自己的年纪还小,父亲原本想着让驯马的师傅替他把马训好了再送过去,谁知接二连三的马师傅都不行,其中两个被伤到,险些丢了性命。

    当时许真言听到之后瞒着父亲偷偷去了马场,用了两天一夜的功夫,才驯服了那匹马,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摔得跟泥猴一样,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在意,挥舞着手里的马鞭,兴高采烈的和父亲说,自己训服了好几个师傅都没有驯服的烈马!

    “我来吧!”何小尾翻身下马,走到那白马的面前。

    缰绳被萧若路攥在自己的手里,白马挣脱不开,马蹄只能把河岸上的石头踩得直响,鼻子里喷出极为粗壮的白雾。

    何小尾伸手摸了摸那白马的鬃毛,白马抗拒的发出嘶鸣声,抬起前蹄,却怎么都挣不脱缰绳。

    “真是一匹好马,他可真烈!”萧若路用力的拽住了缰绳。

    何小尾来了兴致,扶着马鞍,一跃跳上了马背,看见这白马反抗的厉害,激烈的挣扎,险些要把自己给甩下去。

    “缰绳!”

    看见自家主子好久没有这样兴致高昂,一旁的萧若路想到自己,在旁边守着也不要紧就将缰绳甩给了何小尾,自己站在一旁,高高的举着火把。

    大约是曾经有过驯服烈马的经验,双手死死的拉住缰绳,身体随着马的跳动而前后摇摆,轻而易举的粘在了马的身上,让他怎么都甩不脱那匹白马蹦蹦跳跳折腾了一个时辰,已经累及,再也跳不动了,这个时候,将手里的缰绳拉紧,用力的勒紧了缰绳,白马吃痛发出一声长长的叫声,又开始跳动了起来。

    就这样折腾一个时辰之后,性子刚烈的白马终于在何小尾的手里服了软,何小尾轻轻地甩来甩缰绳,那白马就垂头丧气的往前走上几步。

    一旁的萧若路看着啧啧称奇,也是主子的手段高,要是放了旁人,恐怕早就把人给摔下去了。

    何小尾从马背上跳下来的时候,已经累出一身的汗,那一匹马垂头丧气的跟着何小尾身边走了几步,十分不服气的偏过头。

    何小尾笑着摸了摸那一匹马厚厚的鬃毛“:怎么那么小气呀?就别耍小脾气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叫胜利!”

    但凡是君颜之上的杀伐之人,哪一个不希望每一场战争都是胜利的?

    萧若路眼底因为何小尾兴致勃勃发起的亮光而激动瞬间又沉了下去,记得小的时候他和哥哥去相府的时候曾经见过许真言,她那么小却又那么漂亮年轻,玉团子一样,母亲曾经叮嘱他和哥哥这辈子都要保护这位姑娘,这位姑娘不仅是他们的主子,更是掌上明珠。

    萧若空和萧若路一直都认为在整个京城里最显赫的镇国府这样的女子肯定是天之骄女,应该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疼爱。

    偏偏许真言没有和所有的姑娘和公子一样留在京城,她很能吃苦,上了战场之后就变得沉稳起来,想来就如同如今的何小尾一样,吃尽了千百种的苦,有的时候在何小尾的面前,自己总觉得何小尾就是许真言。

    来边疆的路上很是凶险,可是何小尾却时时刻刻的惦记着许家,惦记着许家军,惦记着三公子和五公子,就如同当年的许真言一样,若是许真言并没有被囚禁在高高的皇宫里,恐怕如今也是何小尾的模样吧。

    二人一起回到自己的营账,洪玉从营帐里欢天喜地的钻了出来,伸手要去摸胜利的鬃毛,谁知胜利的性格烈,高傲的挪着自己的步子挪到了何小尾身边。

    红玉惊讶的立刻瞪大了眼睛,自己还没有见过这样有脾气的马,惊讶之余又上起了一些小孩子的习气“:这马真是好看,就是脾气有点臭,你不让我摸,我偏要摸!”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胜利的鬃毛,何小尾勒紧了缰绳,乖乖的让马低下头:“这匹马的名字叫胜利,胜利啊,如果以后我不在,就是洪玉照顾你,你可要乖乖的,千万不要欺负一个女孩子!”

    胜利大大的马眼睛装着不可思议,乖乖的低头任摸,洪玉得了趣,笑哈哈的点了点头。

    从这匹马来到大营之后,洪玉无事便要去为它刷毛喂料,一来二去,这马对洪玉也多了几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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