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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司微微一笑:“诸位叔父切莫多礼,你们乃是长辈,唤我司儿便是。”
众人哈哈大笑,眼中闪过赞赏的神色。
杨武等人,早就有些急不可耐,连忙同张其道别:“张大哥,我等先回了,咱们稍后再聚。”
杨二牛调侃地说道:“杨武急着回家,莫不是想婆娘了吧。”
杨武老脸一红,粗着脖子吼道:“你他吗不想婆娘吗———”
村口处,除了吕司之外,拥挤了不少迎接亲人的村民,新媳妇一个一个羞红了脸。杨武的妻子,更是害羞地恨不得钻进地里,嗔了杨武一眼,娇声斥道:“当家的———”
杨武不以为意,眼中露骨的神色,是个男人都懂,看向媳妇的目光就像是饿狼扑食一样。
离家将近两个月,思念的情绪,早就涌入他们心头,而今平安归来,已然走到家门口,娇滴滴的媳妇近在眼前,这一群大老爷们儿哪里还能忍得住。
张其颔首,笑着说:“去吧,晚上接风洗尘宴,诸位切莫忘了前来。”
杨豹连忙说道:“哈哈,忘不了,张郎家中的好酒,我等可是眼馋了很久。”
杨云眼中精光爆射,急哄哄地插言:“老远都能闻着香,今日接风洗尘宴,张郎可不能藏私。”
张其大手一挥,豪情万丈地说:“今夜不醉不归。”
“好!”
村里的汉子们大声喝彩:“张郎就是仗义。”
周珈等人也开始好奇,究竟是什么好酒,能让人馋成这样,是男人均有三大爱好,一好马,二好酒,三好女人,听见村民的说话,他们心痒难耐,嘴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众人笑笑闹闹,互相道别之后,各自散去,张其领着其余人,一边说笑,一边走往村长家中,村里多了许多人,必须先跟村长商议,并且,住的地方也需要另行安排。
说来也巧,杨恩回乡一趟,带走了几户自愿跟随的人家去州府,村里正好空出几座房子,村长一听张其的要求,忙不迭的给他们安排住处。
前段时间流民暴乱,村长忧心忡忡,村里人口太少,抵抗不了外敌,他正发愁怎么办,张其就带了人回来,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解了杨家湾的燃眉之急。
张其花钱租下房子,一切安顿好之后,当天夜里,张家门口里里外外点着火把,张其大摆宴席,村里老老小小,所有人齐聚一堂,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主厨自然是村里请来的大婶,味道虽然不咋样,分量却很十足。
孩子们难得逮到这样大吃大喝的机会,高兴的手舞足蹈,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村里的汉子豪气干云,一边喝酒,一边诉说路上的所见所闻,惊险之处,让人听得心惊胆颤,诸位家眷,一会儿忧心自家男人,出门护送商队实在危险,一会儿又想,今年年景不好,若不找些赚钱的门路,日子可该怎么过......
但是总得来说,她们心里是高兴的,男人带了钱回来,今年的赋税不用愁了,剩下的余钱,还可以多吃几顿肉,多给孩子置办几身衣裳。
一群半大的孩子,听见惊险之处,一个一个摩拳擦掌,只恨不能亲身经历才好,嘴上一个劲儿的嚷嚷道:“张叔,张叔,下次带我也去好不好,我都十三岁了,能打山匪,能看门,还能搬东西。”
张其失笑,摇头说道:“尔等年纪太小,且过几年再说。”
少年们唉声叹气,杨大力挥舞起拳头,信誓旦旦地说:“张叔,我不小了,爹不在,我当家,地里活都是我在干,我......”
话还没有说完,他爹一巴掌拍了过去,斥道:“滚一边去,瞎胡闹个什么,就你这小身板,看见山匪,别把裤子尿湿了,老子丢不起那个人。”
“刷!”杨大力满脸涨得通红,哀怨地瞅了他爹一眼,不敢吭声了,他爹太不给面儿了。
吕司忍住笑意,心里充满向往,什么时候,他才能像义父一样,出去外面看看,自从来到杨家湾,他还没有出过远门,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代消息闭塞,独坐家中长不了见识,他对汉朝的了解还不够透彻,还不够深刻。
当然,这也是想想罢了,唉!吕司叹息,他要是再大几岁就好了。
王二勇醉眼迷蒙,喝得满脸通红,人都快要趴下了,嘴上还大声喊着:“好酒,来,干。”
“干。”
“张郎家中的美酒,果然名不虚传。”
“来,再喝!”
周珈等人非常惊喜,从未喝过这样烈的酒,入口辛辣刺喉,滚入胃里的感觉无物可及,不可名状,令人心神激荡,回味无穷。
周珈双眼迷醉,一边饮酒,一边叨念:“来,再上一些酒来,张大哥,你可莫要舍不得。”
张其自是无所不可。
吕司狞笑,古代人喝酒就跟喝水一样,为了避免浪费,今日他专门挑了一些度数最高的烈酒,怕的就是这群人没有节制,喝死你们。
想当然的,这一天晚上,所有人都喝的烂醉如泥。
第二天一早,吕司刚把早饭端在桌上。
张其看着他,搓了搓手,吞吞吐吐地问道:“司儿,你手中可有余钱?”
吕司闻音知雅意,诧异地抬起头来,义父昨日才从外面回来,刚刚领了酬劳,怎会又没钱了?
张其尴尬地笑了笑,面露愧色:“兄弟几个,远走他乡,家中老小需要安顿,还有回程路上的吃喝用度,还有昨晚摆宴,还有......”村里租房花了一些钱,租房之后必须置办家当,张其又给了一些钱,如今酬劳花得一干二净,他现在身无分文。
吕司秒懂,义父又败家了,蹙了蹙眉,为难道:“很着急吗?孩儿身上只剩下七百余钱。”
张其闻言,心中一惊,司儿向来有成算,怎会只剩下七百余钱,早知如此,他便不会大手大脚,张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毛病,其实是司儿惯的,仿佛只要有司儿在,家里从来没有为钱发愁过。故而,他花钱从来不知节省,吕司就是他的钱袋子,此时,张其有些傻眼,他的钱袋子居然空了。
张其思索了一阵,皱眉道:“罢了,为父再去想想办法,吾儿不必着急。”
吕司心中一暖,笑着说:“义父不问孩儿,钱花去了哪里吗?”
张其淡淡一笑:“司儿有数便好,为父信得过你。”
吕司心里有些感动,义父从来都是这样,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义父从来都不问因由,只有在他走错路的时候,义父才会淳淳教诲。
吕司想了想,笑着说道:“义父若是不急,便等月初罢,月初孩儿有钱进账。”
张其摇头,断然拒绝:“养家乃是为父之责,岂能指靠八岁儿童,司儿聪慧,理当把心思用在读书习武上,切莫只顾专研小道,移了性情。”
吕司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义父,孩儿什么时候,分不清楚轻重了。”
张其点头:“这倒也是。”
吕司接着说道:“今年各地遭灾,收成不好,孩儿忧心粮价上涨,购买了一些米粮储存家中,义父若是急等钱用,家里有布,还有粮,不必劳烦他人。”
汉朝时期,布同样可以充作钱用。吕司觉得,义父刚刚收拢了五十几人,绝对不能因为钱财而丢了面子,也不能亏了人家,说句实话,就连他都没有想过,义父出门一趟,竟会带了人手回来,他心里颇为欢喜,明年三月便是黄巾之乱,手中有了人马,便有了崛起的资本。
张其心中大喜,他就知道,司儿肯定不会乱花钱,连忙问道:“吾儿购了多少粮。”
吕司笑着说:“五百余石,都在库房里放着,义父昨日回来,没去库房看看吗?”
张其暗暗心惊,按照他的推算,司儿最多储存了十几块金饼,哪能买到五百余石粮食,快要赶得上一匹马的价格了。
他若知道,吕司购买的其实是两千余石粮食,肯定会惊掉下巴。幸好,吕司早有准备,就怕粮草来路不明,事先放了五百余石在库房,要不然,这会儿他不知找什么说辞才好。
张其哈哈大笑:“吾儿掌家,为父放心。”
接着,吕司再一次见证了义父的败家举动,五十二名壮汉,一人分了两石粮食走,他们初来乍道,住的地方虽然安排好了,吃的,用的,却必另行购买,用的倒还好说,现在天气不冷,被子薄点可以将就,但是吃的,人家千里迢迢跟随张其来到治郯,若连饭都吃不饱,他们图什么,张其哪还有威信。
张其头一次发现,养活一群人还真不容易。
吕司格外大方,义父送米,他送菜,有鱼,有肉,还有酒。
看着汉子们开怀大笑,吕司相信,只要他们能吃饱穿暖,只要日子过得好,还能存上一些余钱,待到他们把家人都接来,这支队伍将会真正稳定下来,他们将会成为义父手中的第一支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