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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五。
吃完饭,齐林回家时,发现门锁只是带着,钥匙拧一下就开了,他知道许是枫来了,他有这里的钥匙,周五经常会来和齐林一起过周末。
“出去吃饭了啊?”许是枫一边蹬着健身单车,一边跟齐林搭话。
“是啊,你怎么吃的?我要是知道你来就回来吃了。”
“我也跟同事吃饭,刚刚回来没多久。你跟谁一起吃的啊,这么早就结束了,没喝点?”
“喝什么呀。别提了,就是一个装修公司的老板,我答应了用人家的方案,结果又被我们领导给否了,弄得我还得给人家赔不是。”
“那这也不用赔不是。那些老板心里清楚这呢,只要合同没签,换哪家公司都有可能,你口头答应人家,说不定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说的太对了。只是人家那个方案做的确实好。不用就是我们的损失。”
“行了,别管那些了,明天是周六,陪我去看房吧。”
“海市翻来覆去这几个楼盘,我买房的时候都看了好多遍了。按照你们小律师的收入和喜好,你逛都不用逛,我只直接给你推荐萃华园,价格不算太贵的,精装修,都是中小型户型,小区环境没得说,周围这几个没比的上的。”
齐林一边说,一边脱衣服往浴室走去。
许是枫一边蹬健身车,一边朝浴室里的齐林喊话。
“萃华园好是好,但是价格还是贵一点点,我现在还是实习律师呢,赚不了多少钱。太小的户型,我又不想要,至少也得三室一厅,以后有了孩子,父母也都能搬过来住。“萃华园”的三室一厅,光首付就得50万吧,我最多最多能拿出30万,这就得把我父母榨干了。”
“再怎么逛吧,你最终保证得是定萃华园,价格再便宜的那些,你肯定看不上,再好的那些,首付起点更高。要么,你就再缓两年,多攒点钱再买。”
“不能缓了。今年必须买上房,明年必须把你娶过来。加上去年考出司法证,我毕业以后的三件大事就算圆满完成了,一年干一件。我许律师怎么这么有才。”
许是枫从前到后摸了一遍自己的头发,故意摆出一副炫耀的表情,等着齐林夸他。
齐林刚冲完澡,坐在沙发上,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说:“老许,我认真严肃的跟你说,你娶我绝对不需要以买房为前提,你也不要完任务是的,一年一件非得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咱俩年纪都不大,不用这么早给自己定上这些闹钟,什么时候想干什么了,凭着感觉就去做就是了。好比买房,哪天想买了,看中了,咔嚓,钱一付,一下买了就是。结婚也是,哪天开心的,户口本一拿,民政局照张相,结婚证一扯,几块钱就搞定了。”
许是枫一听急了,身子一转,两条长腿从健身单车上直接越过沙发背,一跃坐到齐林身边。
“我跟你说,这事当然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我本来就是农村来的,在海市没有家。毕业之后,你又比我先找到了又稳定又体面的工作。我要是房子都不买,直接忽悠着你跟我去扯了证,你爸妈得怎么看我。以后我爸妈来了,你爸妈怎么看我爸妈。”
“我们家还真没你们家那没些规矩,只要我喜欢,我坚持,我爸妈都拿我没办法。你看我这房子,买的时候就是先斩后奏,首付都是我偷偷借的,你看现在我爸妈,我姐都帮我把首付还上了,贷款我自己再慢慢对付。他们现在还都说我买的及时,我这小区,现在比两年前,涨了不少呢。这是在省钱呢,你就拿出我这稳准狠的劲来,买就赶紧的,不买就连看也别看。”
“哎呦,你还好意思说呢,你妈刚知道那会儿没把你骂死。骂的我都看不下去,怀疑你是不是你妈得亲闺女。把你说的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一件靠谱事,说的感觉你姐是她的人生的光辉产物,而你就是她的人生败笔。”
“哼,骂就骂,就算这房子不买,我在我妈心里也没什么地位,谁让我姐姐一直那么优秀。从小到大,不管人前人后,我妈都是夸我姐,顺便贬低我,我早就习惯了。真的,我这辈子都不期待别人对我的赞美,没用。不管别人怎么看,我自己按照我自己的设计去生活就行。”
听着有些悲伤的话被齐林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她是个看淡人生起伏,孤身闯世界的女侠,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可怜,反而觉得敬佩。
许是枫想着安慰齐林,但从齐林的口气中听不出任何需要安慰的成分,便双手抱拳,开玩笑的说:“女侠,你行走江湖,一笑泯恩仇,实在让小弟感动。日后,小弟便拜倒在你门下,随你漂泊于世,望你多扶持小弟。”
齐林乐了,配合着说:“小弟不必拘礼,今天归于我门下,日后我吃肉你喝汤,有我的就有你的。”
两人说笑打闹一会儿,又抱在一起看了一部电影,半夜才去睡觉。
周五的晚上,尽情的熬夜,周六便没了早上,俩人起床时已经是中午,梳洗好,小区面馆吃完了午饭,俩人便去海区各个售楼处看房子了。
转到萃华园,一个长瘦瘦的、眼睛大大的年轻男销售顾问接待了许是枫和齐林。
“你好好看看这里,看看我昨天晚上说的对不对,这个小区最适合你不过了。”齐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再适合也得慢慢看看,户型、面积、各方面、首付各方都得合适了才能定啊。”
大眼睛的销售观察着他俩,显然这女的办事风格比较爽快,但是最终决定权还在这男的手中。
“哥哥,姐姐,看来对咱这小区有所了解,咱大约是想个多大平方的呢?”
“100平方往上的,120以下的,三室一厅。”齐林爽快的说。
“这可是最热门的户型,符合这个条件的还有3套,再就是这个平方数两室一厅的还有3套,135平的还有4套。我一起带哥哥姐姐看看,好有个对比和参照。”
大眼睛带着许是枫和齐林先看了前三套,许是枫不耐烦了:“这三套都是挑剩下的了,一套是西山,一套顶楼带个阁楼那么矮,一套一进屋就个拐角,到底还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两室一厅和大平房的我们都不想看,你别拿些卖不出的房子糊弄我们,前一阵子老听说你们小区物业管理跟不上,很多房子都滞销了,不可能就剩这三套房子了啊。”
大眼睛销售眼睛转了两圈,摆出一副陈恳的样子:“哥,有房子我还能不卖吗,您说的这个户型,没开盘就定出去一些了,真就这三套了。”
“那期房呢?那边的两块地,是不是正准备再盖两个栋?”齐林指着小区最外围的那两块正在施工的地方问。
“这连底还没打起来呢,什么时候才能住上啊?盖好得两年后吧?”许是枫满脸疑惑。
“哥哥,姐姐。那两栋楼估计你们可不会买,那都是一梯两户一块卖的,一套140的,一套110的,户型,三室两室的都有,两套房子不拆开卖。”大眼睛笑着说。
“呦,哪有这样卖的房子啊,卖房子还有捆绑销售的。你们售楼处还真大胆。”
“你们要是有市政府工作的朋友可以打听打听,这是市政府的“内部团购房”除了这两栋房子,别的我都能领你们俩看。”
大眼睛故作神秘的样子,让齐林觉得并不可信,她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内部团购房。
“那这两栋房子谁负责卖啊,是你们售楼处的人吗?”许是枫暗喜,这样的话,可以通过齐林买啊。
“怎么滴?哥哥,姐姐,你们在市政府上班?”
“不在,我俩都是小律师。”没等许是枫答话,齐林瞥了一眼许是枫,抢着说道。
“奥。原来是律师哥哥,律师姐姐,真厉害。那两栋楼的户型图呢,咱可以回售楼处看。但是房子还有多少,我真不清楚,是我们经理负责卖呢。不如,你们再看看后面的几套,说不定有动心的呢。”
“行了,今天真也看够了。你从售楼处拿几张户型图给我们,我们自己回家研究吧。”齐林觉得这个大眼睛销售的话根本不靠谱,不想再跟他啰嗦了。
从售楼处拿了户型图,大眼睛殷勤的送他俩出门:“哥哥,姐姐,看好了再来啊,找我,我叫小隋,随叫随到哈。”
齐林勉强笑了笑,快步走了。许是枫在后面留了小隋的联系方式。
“你看那个随叫随到,根本不靠谱,我怎么没听说政府有团购房,还捆绑着买卖。”回来的路上齐林对许是枫说。
“这可不好说,你在单位两耳不闻天下事的,再说要是真有内部团购,价格肯定便宜,也不可能让你们这些小科员先知道。你大伯的话,肯定知道。”许是枫一副已经洞察真相的表情。
“我跟你说,你可别打我大伯的主意,他现在还住着快二十年的老房子呢。这种破事,我绝对不会拿来打扰他。”说到大伯,齐林马上变得严肃起来。
“我只是说他知道,又没说让你问他。你周一上班先去问问你们同事行不行?说不定真有这事。”
“有你就买吗?两套房子你能买的起?”
“叫你问问而已,你不是也看中这个小区吗?好事多磨。你磨磨嘴皮子问问怎么了?”
齐林不再争辩,但她觉得这事,肯定不靠谱,不买也得问问。问大伯也没关系,如果真有不好的事,必须跟大伯说一说。在大伯那儿,他专挑不好的事去说,从来不去磨什么好事。
周六看完房,许是枫就被律所的电话叫走了,说是有案子,让他去加班。
他俩对这种情形都习惯了,许是枫的时间跟着案子走,加班是常有的事情,周末也不像齐林那样安安稳稳的歇着。
齐林也挺享受一个人的周末,在家看一本书或是看一部电影,或是,穿上运动鞋,带上耳机,在马路上到处走,没有目的,跟着感觉走,走累了,便打车回家。
一个人这样走在路上,他脑子放映着自己平时的生活,每天的生活都是被设计好的,沿着熟悉的路,去熟悉的地方,做熟悉的工作,周围是一帮有着相似经历的人,生活真是一眼就望到头了。稳定的让人害怕,这一生就在在那个办公大楼里毫无波澜的度过了吗?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大学毕业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都想着考编制,齐林随大流就参加了考试,没想到一下子变笔试面试的一路杀过来了。
自己这都上班两年多了,很多大学同学还在为了编制考试。但现在的齐林常常迷茫着,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当科长或是什么领导的欲望,也没有能力处理那些可能面临的复杂关系,想到这些,工作带给她的便是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齐林想着自己现在的迷茫,也是有原因的,整个大学毕业前的人生,齐林对自己的职业毫无规划,因为喜欢读小说,大学便选了文学专业。
高中时,被压抑的那些想玩的念头,到了大学全都爆发了,大学又没人管,60分就万事大吉。齐林甚至会逃课,那些讲的无趣老师又管的不严格的课程,齐林就会逃掉。大学时间干了些什么呢?图书馆读读闲书、零零碎碎的打了些工、谈了一场恋爱,仅此而已。
至于干什么工作,大四下半年了看别人都考公务员,自己也走上了这条路。
上学时只知道死学习,工作后只知道干好每天手头上的工作,这20多年来,从未认真想过自己的人生要干什么。
完全遵守家庭和学校的规范,看来走向社会后也不过是个平庸的人,于社会,自己这样的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于于自己,按部就班一眼望到头的生活,激起不了任何生活的热情。
思绪纷飞间,不知不觉,齐林暴走了快2个小时。一身的汗,运动带来的愉悦感冲淡了齐林内心的那些有的没的郁闷。身体也累了,她用手机叫了一辆快车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