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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的一天傍晚,大虎和师父在经过一个小村庄的时候,见有很多人围着什么东西在看,出于好奇,大虎紧跑了几步也挤进了人群,看见地上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看上去有气无力,小胳膊小腿瘦的像根麻杆似的,脸色也蜡黄的吓人,看了就觉得揪心。
大虎蹲在小姑娘跟前,想询问是什么情况,小姑娘仰起头,看着大虎,那眼神看起来特别凄凉,大虎顿时产生了要救小姑娘一命的冲动,他知道,要救小姑娘,没有师父的协助是不可能做到的。
于是,他把小姑娘的情况告诉了师父,师父从大虎的话茬里听出端倪,赶紧提醒大虎,同情怜悯小姑娘,师父可以理解,可是救了小姑娘以后,如何安置,放在家里肯定不行,师母也不会答应,给小姑娘找个人家,眼下哪家都是吃了上顿,愁下顿的谁肯收养,大虎恳求师父,就让她留在家里给师母做个伴。
提到师母,师父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他警告大虎打消这个念头,师母是绝对不同意收留小姑娘的,大虎说,现在放弃小姑娘,说不定什么时候小姑娘就会死掉,做人不可以这样。
大虎做了最后的打算,实在没有人家肯收养,就让小姑娘到自己家,顶多家里多口人吃饭,于是,大虎拨开人群,把小姑娘抱在怀里起身就走。
师父本想再劝大虎,但看大虎已经打定主意的样子没有开口,他跟在大虎身后,往家的方向走。
路上,师父一言不发,且离家的路程越近,师父的表情越凝重,原因很简单,他是害怕老伴看到背回家的小姑娘又开始跟他大闹、使性子,实话讲,他是从心里打怵,这还真不是装出来的,师父的性格中有着天生的懦弱。
不但对老伴,就是对待外人,他也是能忍则忍,这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老伴的骄横跋扈的蔓延。
跟师父预计的一样,师徒俩刚踏进家门就被师母看见了。
师母用手指着大虎背上的小姑娘,质问师父:
“你跟我说清楚,大虎背上的小姑娘是谁?怎么会把她带到咱们家?这件事你跟我说了吗?”
看着老伴一连串的发问,师父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大虎站出来替师父回答:
“师母,这件事怨不得师父,是我做主把小姑娘背回家的。”
“好,是你做的主,是吧?那我就得好好问问你了,你是这家里的什么人?你有什么权利做主,带回背回家的。”
不容师父解释,师母就当着小姑娘的面,开始奚落师父,吓得小姑娘,把头埋在大虎的背上。
“师母,是这么回事,这小姑娘,饿晕在了大街上,如果我不管她,她随时都可能会没命的。”
“大街上要饭的、饿晕的多的是,你救得过来吗?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还在这个家吃闲饭。”
师母的这句话,让大虎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是在跟师父学徒,怎么能说是吃闲饭的呢。
师父听了老伴的话,也不舒服,他干脆没有理会老伴自己直接进屋了。
看到师父敢如此的冒犯自己,老伴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跟着师傅的脚跟也进了屋子。
师母开始河东狮吼般的咆哮起来,自始至终,没听见师父做任何的辩解,这个时候,大虎才真正理解,师父一再劝他不要把小姑娘领回家的初衷。
大虎站在院子中间,光顾着看师父师母闹气,却忘记了自己背上的小姑娘还在等着救命,大虎意识到了以后,赶紧把小姑娘背回了自己居住的小西屋。
大虎想,反正也是这样了,无论自己和师父说什么,师母都不会理解,更不会接受小姑娘,干脆,大虎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
大虎背着小姑娘就进了小西屋,把小姑娘平放在床上盖上被子,他用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烫的很,再看小姑娘,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小肚子瘪瘪的,一看就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大虎哪里还顾得上师母高不高兴。
大虎进了厨房,?了一碗棒子面,到院子里生起了火,水快要烧开的时候,大虎把棒子面调好了倒在了锅里,眼看着热气腾腾的棒子面粥就要熬好了,师母隔着窗户玻璃,看见了大虎干的一切,她冲出屋大声的冲大虎吵吵:
“了不得了,你真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啦,又是烧火又是熬粥的,你跟我打过招呼了吗?”
“师母,我熬好了粥,肯定先给您端一碗,我想这就不用打招呼了吧。”
“你…”师母见大虎跟她顶嘴,气的差点翻了白眼。
大虎敢这样跟师母说话,他是经过考虑的,他觉得,一味的迁就师母,粥熬不成,小姑娘也甭想在这个家待着,如果没有小姑娘等着救命,就大虎自己而言,他会跟师父一样不跟师母较真,现在不同了,这个真还真的叫,但叫也要叫的有点策略。
粥很快熬好了,大虎先盛了两碗,给师父师母端进了屋里,他又盛了一碗,端给了小姑娘。
可是,让大虎着急的是小姑娘仍是昏睡,即使有棒子面粥的味道,也没能唤醒小姑娘,大虎甚至想到这个小姑娘不会睡死吧。
大虎站在院子里把师父喊出屋,告诉师父,小姑娘现在仍昏迷不醒,师父听了也着急了。
师父跟着大虎来到小西屋,摸着小姑娘滚烫头和瘦弱的身体,师父让大虎去烧一盆热水,大虎把烧好的水端进屋里,师父用湿手巾把小姑娘的脸和手脚都擦了一遍,又让大虎把闲置的衣服找出来给小姑娘换上。
经过擦洗,又换上干净衣服,小姑娘慢慢的醒了过来,但明显感觉到,她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师父把小姑娘扶起来,让大虎一勺一勺的给小姑娘喂粥,一碗粥很快就喝完了,小姑娘还要喝第二碗,一看这孩子指定是饿了几天了。
当大虎把第二碗粥端进来的时候,小姑娘有了点劲,她没有用大虎喂,而是从大虎的手里端过来恨不能直接就灌下去,一连喝了三碗小姑娘才停止。
就小姑娘喝粥的样子,让在场的师父和大虎鼻头酸酸的,眼睛红红的,大虎在想,如果这个小姑娘是自己的亲妹妹,自己该怎么做呢?一定会奋不顾身、无条件的帮助,换言之,就算小姑娘不是自己的家人,但也还是个苦水里泡大的孩子,有善良之心的人,都应该站出来帮助。
大虎看了一眼小姑娘的肚子鼓鼓的,都担心会爆了,但看着小姑娘的脸色,由暗淡发黄变成了微微发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喝的是仙丹汤,实际就是三碗棒子面粥,就是把孩子饿坏了。
精气神有了,小姑娘的烧也退了不少。
看到小姑娘情况好转了不少,师父回他的屋了,小西屋只有大虎和小姑娘。
大虎开始跟小姑娘闲聊起来: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花子’。”
“逗我呢,你爸妈怎么能给你起这个名字?”
“我没有爸妈,打我记事起,人家就叫我‘小花子’,你不知道,就是要饭花子。”
“哥哥告诉你,‘小花子’的名字到今天就算扎住了,哥得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
“什么名字好听?”
“人不常说‘金童玉女’吗,咱就叫‘玉儿’,你长大以后,肯定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玉儿这个名字最适合你,你说,哥哥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好不好听啊?”
“好听,那我就叫‘玉儿’吧。”
大虎看玉儿心情不错,就问了玉儿关于父母的话题,大虎原本的想法是,对玉儿有个全面的了解,如果有人家愿意收养玉儿,他也好把玉儿的情况如实的告诉人家,哪知,随着对玉儿问话越来越多,让大虎了解到了他不愿听到的玉儿悲惨的命运。
八岁的女孩,如果父母健在的话,正是趴在父母大腿上尽情撒娇、玩耍的年纪,可是,眼前的这个玉儿,可没有正常家庭孩子的幸运,按照她的有些描述不清的言语,大虎都有些震惊。
玉儿告诉大虎,在她五岁那年,母亲得了重病,躺在炕上不能动弹,年幼的玉儿只能给母亲端碗水喝,当母亲饿的要玉儿给她拿吃的时候,玉儿发现家里除了破柜子和几个破碗什么都没有了。
母亲知道,这是丈夫赌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看着幼小的不能自理的女儿,当母亲的不敢死,她怕死了以后女儿成了孤儿,尽管说,世上还有她的亲生父亲,可是在母亲看来,这个父亲是禽兽不如。
命这个东西很难说,玉儿母亲担心什么还就来什么,她不敢死,害怕玉儿成了孤儿,还就应了,没多久,玉儿母亲就撒手人寰了,就在玉儿母亲还有一口气,想把玉儿托付给父亲的时候,这个父亲,还在赌馆里耍的昏天黑地。
玉儿太小,不知恐惧的滋味,她以为母亲是睡着了,还愣是陪着母亲在一个被窝里又睡了好几天,直到街坊来家看望,才发现已经断了好几天气的母亲,而躺在母亲身旁的玉儿,也因为好几天没吃没喝快要没气了。
街坊看不下去,把玉儿弄到自己家里救活了玉儿,并差人把赌馆里的丈夫叫了回来,丈夫极不情愿的跟街坊借了银两,把媳妇草草的葬了。
从此,玉儿就成了没娘的孩子,要是就没娘也好说,关键她的这个父亲,仍嗜赌成命,眼看着媳妇走了,家里没有一点东西可以变卖,他竟打起了玉儿的主意。
一个阴雨连连的晚上,父亲跟玉儿说,他要带玉儿去吃饭,玉儿毕竟是个孩子,再加上肚子空空的,一听说父亲要带自己去吃饭,高兴的拉着父亲的手一直不愿松开。
到了饭馆,玉儿父亲点了几个菜,玉儿长这么大,不要说是下馆子,就是吃顿饱饭也很知足了,看着桌上的菜,玉儿看了父亲一眼,父亲跟玉儿说,别顾忌,撒开了吃,潜台词是,吃了这顿没有机会吃下顿了。
玉儿大口的吃起来,一盘子菜很快吃光了,玉儿吃过的盘子,估计伙计刷起来都省劲,一点油花都没有,都被舔干净了,如果是个有良知的父亲,看到女儿吃成这样,都为自己是个父亲而感到汗颜。
可是,玉儿的父亲没有,也难怪,他的仅存的一点良知早被野狗给叼走了,留下的只是麻木没人味。
玉儿只顾吃,根本没看父亲,眼看桌上的饭菜所剩无几了,这个时候,来了个五十左右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坐在了玉儿身边,随手给了玉儿父亲一把银子,父亲收了银子后,就借故要出去一趟,把玉儿丢给了女人。
见父亲出去后再没回来,玉儿也起身准备去外面寻找父亲,却被老女人给拦住了。
老女人倒是干脆,她跟玉儿说,她是‘玉花搂’的老鸨,父亲已经把她卖给了‘玉花搂’,玉儿哪里知道什么是老鸨,‘玉花搂’是干什么的,她只知道在这等爸爸。
老鸨告诉玉儿,别犯傻了,她的父亲早拿着钱去赌场了,尽管玉儿还不能够完全相信,但凭着左等不回右等不回,五岁的玉儿基本断定,父亲是不要自己了。
没了辙的玉儿,只好跟着老鸨去了‘玉花搂’。
一进‘玉花搂’,玉儿就被胭脂粉黛的刺鼻味道熏得睁不开眼,姐姐们看到新来的‘雏’,忍不住寂寞,纷纷上前摸玉儿的脸蛋,有的干脆把香粉往玉儿身上乱洒,这让玉儿有些招架不住,她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她知道,这个世界根本不属于她的。
老鸨见姑娘们闲的无聊,拿玉儿打涮,就大声的训斥姑娘们:
“我说你们这些****,不冲着爷们使劲,围着一个小姑娘闹个没完,告诉你们,你们今天的银子还没给我挣够,识相的赶紧去找爷们挣钱!”
老鸨的一嗓子,把围着玉儿的姑娘们吓跑了。
老鸨把玉儿叫到了她的屋里,她跟玉儿说,你以后在这就是伺候刚才的那些姐姐,伺候好了姐姐,她们会给你赏钱。”
接着,老鸨交给玉儿如何伺候好姐姐们,比如,端茶倒水、打洗脚水、帮助换洗衣服等等,玉儿答应了。
老鸨的本意是,让玉儿先伺候着姐姐们,在伺候的过程中,也慢慢的适应着玉花搂的生活,等玉儿十几岁能接客了,再为她大赚一笔****费。
谁的本意都不重要,关键来玉花搂的人都是来寻找刺激的男人,在这些男人眼里没有规矩可言,为了发泄,他们才不管你是多大,能不能接客。
玉儿提着一壶热水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叫‘凤凰’的姐姐房间,她进屋后,看见‘凤凰’姐姐正搂着一个老男人,两个人嘴对着嘴在那啃那,玉儿把热水放在桌子上,转身要离开,只听‘凤凰’姐说:
“小姑娘,你是来伺候姐的,怎么的?不给姐倒上水就走,你不怕我告诉‘妈妈’,晚上不给你饭吃?”
玉儿又回来,给‘凤凰’姐姐满上水,‘凤凰’姐姐又提出了要求,她要玉儿伺候她和男人宽衣解带,玉儿也照着做了,可是接下来,玉儿实在不敢看下去了,她推开门跑了出去。
‘凤凰’到‘妈妈’那,告了玉儿一状,晚饭玉儿没的吃。
玉儿给姐姐们又是洗又是涮的,有时候,玉儿累的都懒得吃饭就想躺着,但这些她不怕,她怕的就是姐姐们拿她整蛊,怕的就是让她‘看’着。
怕什么来什么,一个脑满肠肥的家伙,一进‘玉花搂’的门就喊着要找‘雏’,老鸨了解这个人的秉性,她让‘玉花搂’数一数二的姑娘上前伺候,而这个家伙却一挥手,把几个姑娘档了个趔趄。
这个人是何方神圣,居然这么气盛。
这个人叫张百万,真跟他的名字一样,家财百万不止,他是靠什么发的家?跟您说,会吓您一跳,做局,也有人叫‘仙人跳’,就是靠这个‘空手套白狼’的伎俩,他先后收购了十几家铺子,十几座煤矿,他有自己的保安打手,上至官府下至百姓,没有人敢惹他。
今天,他又用‘仙人跳’的招数,成功的弄了一笔,高兴,也喝了不少,本来他是想回家找他的几个太太玩,可是,他的手下为了讨好他,跟他说,‘玉花搂’新来了‘雏’,要他尝鲜。
这个消息,让不缺钱不缺女人的张百万,兴奋不已,借着酒劲他来到‘玉花搂’。
尽管老鸨知道张百万的厉害,可是,毕竟老鸨还是个人,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把年仅几岁的小姑娘扔给张百万,她给‘月季’姑娘使了个眼色,‘月季’姑娘心领神会,她偷偷的把玉儿转移到了老鸨的密室。
老鸨之所以信任‘月季’姑娘,那是因为月季姑娘的命是老鸨救的,而且,老鸨的密室只有老鸨和‘月季’姑娘知道,‘月季’把玉儿带到密室以后,就叮嘱玉儿,一会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藏在这里不要出来。
‘月季’姑娘把玉儿安排好就来到了大厅,她冲老鸨点了一下头,老鸨明白了,她招呼张百万,‘玉花搂’的姑娘随便挑,今天她请客,可张百万就是一口咬定,要新来的‘雏’出来伺候。
老鸨把‘玉花搂’的姑娘和下人都集中在大厅里,她说:
“现在,‘玉花搂’的人都在这了,您看看,那个是您要找的‘雏’?”
张百万已经喝得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他在姑娘面前走了一遍,其实,他谁也看不清楚了,而且他也没见过新来的玉儿,只是他的下人告诉他的,老鸨情急之下,把一个新来不久的叫‘蝴蝶‘的姑娘,介绍给了张百万。
张百万看了‘蝴蝶’一眼,有点眼生,就满嘴酒气的说,就是这个了。
‘蝴蝶’被张百万带到了二楼的包间,可怜的‘蝴蝶’,被张百万当成了‘雏’,没完没了的干直到他没劲了。
‘蝴蝶’当了玉儿的替身,玉儿化险为夷。
再倒霉的人,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什么贵人,再顺利的人,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厄运,这些都不是自己能够预支的,我信,玉儿长到五岁够倒霉的了,可是,还真就有个贵人帮了他,你不信吧。
一个南方的做皮草的生意人,来到这里谈生意,被安排到‘玉花搂’小聚,他一进到‘玉花搂’就留意到了,一个几岁的小姑娘,忙前忙后的伺候着姐姐们,一开始,他并没有想到什么,直到他看见进来的男人们,用那种男人懂的眼神盯着小姑娘的时候,他有想法了。
生意人把老鸨招呼到房间里,打听到了小姑娘的情况,他提出要积德行善,出钱把小姑娘赎出去,放她一条生路,老鸨看到生意人有足够的钱便应允了。
老鸨把玉儿带到生意人面前,要玉儿鞠躬感谢,玉儿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照着做了,老鸨告诉玉儿,这位先生出钱把你给赎出去了,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玉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生意人告诉她这是真的的时候,玉儿撒丫子就跑,因为‘玉花搂’离家不远,她认识回家的路,很快她回到了家里。
然而,回到家里不久,好赌的父亲再次把玉儿卖给了欠赌债的人。
谁会把一个当赌债还的人当人,玉儿是从一个鬼门关出来又进了一个鬼门关。
玉儿进的这家钱倒是不缺,就是家里有一个‘精神病’的儿子,十几岁,叫大贵,身块挺大,犯起病来几个大人都按不住,为了腾出时间家人好躲心境,他们让玉儿二十四小时的看着大贵,他们在大贵的屋里给玉儿支起了小床。
玉儿并不知道,什么是‘精神病’,‘精神病’发作是什么样。
晚上,玉儿吃过饭后,躺在小床上睡了,睡的正香的时候,就觉得有人在绑自己的手和脚,她睁开眼睛一看,是大贵,不知他从哪找来的绳子,把玉儿的手脚和身体胡乱的捆绑起来,并发出瘆人的笑声。
玉儿害怕了,她本能的大叫起来,这个时候,大贵又用手捂住玉儿的嘴,由于用力过猛,玉儿差点晕过去。
别看玉儿年岁小,多少也经历点事,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她再大叫,大贵很可能把她给捂死了,她停止了反抗,大贵见玉儿不反抗了,就把捂着的手拿了下来。
捂着的手是拿下来了,可是玉儿被绳子捆住了手脚,想逃跑是不可能的,于是,她冷静下来跟大贵找话说,一开始,大贵眼睛直直的,根本不听玉儿说话,后来在玉儿不厌其烦的说教下,大贵坐在了地上。
玉儿问大贵饿不饿,大贵点头说,饿,玉儿借机会说,如果大贵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她就可以为大贵做饭,大贵信以为真,就把绳子解开了,玉儿告诉大贵,不要到处乱跑,她要去厨房端饭,大贵答应了。
玉儿来到了前院,见房门都是关着的,玉儿猜测,可能是因为有她看管大贵,这一家人外出了,玉儿想,这可是逃跑的好机会,于是她打开了大门又一次跑回了家。
没成想,回家后就病倒了,大贵的家人找到玉儿时,玉儿连炕都下不了,本来是想把玉儿拽回去,看玉儿病成这样,还会给自家添累赘,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后来,父亲又把病重的玉儿骗出来扔到了大街上,最终被大虎救了回来。
听了玉儿断断续续的讲述,恨得大虎牙根痒痒,天下哪有这样的父亲,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当赌资,用的时候就卖钱,用不着的时候就仍在大街上。
大虎恨不能马上找到玉儿的父亲,好好的教训他一下,可玉儿说,她父亲也被追债的人给打死了,大虎说了一句,这种人就活该这样的下场。
不知怎的,听了玉儿的讲述,大虎突然改变了要把玉儿送人的想法,他实在太心疼玉儿了,他担心收养她的家庭不知根不知底,对玉儿不好,玉儿不能再经受惊吓的生活了。
为了让玉儿尽快恢复身体,大虎让玉儿睡在小西屋住,自己则抱着被子到院子的石桌上歇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师父借着到厨房准备了早饭的空当告诉大虎,师母为了小姑娘的事跟自己吵了一宿,师母现在还在屋里生气,他要大虎赶紧想个办法安置小姑娘。
大虎跟师父说,给他一天的时间,他会给小姑娘找个家,师父只好答应了。
大虎跟着师父给人家做活,可大虎的心思全在给小姑娘找家上,师父担心大虎走神,干活时误伤了自己,他让大虎放下手里的活,专心想小姑娘的事,大虎在常家庄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谁家能收养小姑娘。
突然,大虎想到了自己沙峪村的家,想到了昌元,他记得在金昌元的腿被郎中诊断为残疾的时候,金昌元的母亲担心金昌元因为残疾,将来娶不上媳妇,悲痛万分,大虎当时就下决心,要帮助金昌元。
现在,小姑娘需要有个安稳的家,金昌元又面临将来娶媳妇难,如果让小姑娘到金昌元家做童养媳,就同时解决了两个难题,而且金昌元是个信得过的人,小姑娘有金昌元的保护,在家里一定会生活的很幸福。
大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师父,师父也觉得靠谱,但大虎提出,按照学徒时定的规矩,三年之内,他是不准回家的,可为了给小姑娘尽快找个家,大虎就得破了这个规矩,亲自把小姑娘送到金昌元家。
害怕会因为这件事,师母跟师父大发脾气,大虎提醒师父,要不要先请示一下师母,师父则拍着大虎的肩膀信誓旦旦的说,师母的工作由他来做,别看在别的事情上师父唯唯诺诺,在这件事上居然敢打包票,是因为师父已经给师母把准了脉,在规矩和小姑娘这两个选项里,师母肯定选择赶紧送走小姑娘。
大虎放心了,跟师父说,明天一早就带小姑娘去金昌元家。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大虎就把小姑娘叫醒了,他告诉小姑娘要带她去新家,小姑娘睁着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大虎,因为小姑娘在这里只逗留了两晚,对什么新家旧家的没有概念,在她的认知里,只要有吃有喝,有睡觉的地方,那就是家,所以,她很爽快的答应了要跟大虎去新家的事情。
带了路上吃的喝的,大虎领着小姑娘就上路了。
这是大虎学徒后的第一次回家,难免有些兴奋,兴奋起来话就多:
“玉儿,我跟你说说你要去的新家的情况吧。“
“大虎哥,你说,我听着。”
“你要去的新家,有爸爸、妈妈、哥哥和弟弟四口人,加上你就是五口人了,你在他们家排行是倒数第一。”
“大虎哥,什么叫倒数第一?”
“傻玉儿,就是家里的老末。新家的哥哥叫金昌元,比你大几岁,人特别好,字也写得漂亮,你到了他们家还可以跟着哥哥学写字,不过,前年哥哥去煤窑干活的时候,把腿给砸坏了,你到了他们家,要多关心哥哥,遇到什么事情要多跟他商量,他一定会帮助你的。”
俩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边走边聊,途中,担心玉儿路远吃不消,多半的路程都是大虎背着玉儿行走的,傍黑儿的时候,俩个人赶到了沙峪村。
大虎带着玉儿,先回了自己的家。
金光正开门时,冷不丁的看见大虎带着个小女孩回家,惊喜中还有点蒙,当父母听完大虎的解释时才明白,大虎这是做了件好事,都表示支持。
既然是件好事,金光正希望金昌元一家也能早点分享一下,于是,金光正让大龙把金昌元和他的父母请到家里,商量收养玉儿的事情,一会儿的工夫,金昌元和父母就到了,当得知大虎是为了金昌元把玉儿领到家当童养媳时,金昌元父母非常高兴,金昌元更是满意。
一家人围着玉儿左看右看,稀罕的不得了,而玉儿好像跟金昌元很有缘分似的,见到金昌元并不陌生,还吵着要哥哥教她写字,看到玉儿跟金昌元一家第一次见面就如此融洽,大虎放心了。
考虑到天色已晚,玉儿和大虎都还没有吃饭,金昌元父母邀请大虎去他家吃饭,大虎谢绝了,他准备跟家人好好的聚一聚,金昌元父母理解大虎的心情,领着玉儿回家了。
好不容易盼来的和家人团聚的机会,大虎仔细的端详着父母,一年不见,大虎发现,父母苍老了许多,特别是父亲,身体状况比大虎走的时候还要差,接触短短的几个钟头里,父亲就因为哮喘病不停的咳嗽。
大龙的变化是最大的,大虎走的时候,大龙矮大虎半头,现在大龙高出大虎半头,一年的时间,大龙整长了一头,不光是个头,大龙的身板也壮了很多,这让大虎感到欣慰,至少大龙能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接替他顶起家里的重担,母亲最关心的是,大虎在师父家里的生活,面对母亲的询问,大虎是报喜不报忧,而父亲坐在一旁,听着大虎轻松的讲述,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大虎在师父家日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他不担心大虎学徒的艰辛,更担心师母对大虎的态度。
大虎不愿在有限的和家人相聚的时间里,总是谈论自己的事情,他故意把话题转移到大龙身上:
“大龙,我走的这年春节,你有没有给乡亲们送春联呀?”
“哥,别提了,春联是送了,可没全送。”
“为什么没全送?我走的时候,家里不是留足了红纸和墨吗?”
“纸和墨是有,可是隔壁李家的小胜子,故意找茬跟我打架,我心想,反正是免费送的,又不欠他家的,就没给他家送。还有老韩家,昌元哥不让送,所以也没送。”
“大龙,不是哥埋怨你,你现在也不小了,应该知道,你答应哥的事情就应该做到,送春联是爷爷临走时的嘱托,咱们在爷爷面前也答应过的,你怎么能因为个人的好恶,来决定给谁送不给谁送,你这样做,让没得到春联的人家怎么看咱们老金家,如果爷爷地下有知,他会对咱们多失望啊!”
“哥,你不要老拿爷爷说事,这一年你又不在村里,你知道,跟我一块玩的小伙伴是怎么说我的吗?人家说,大年三十,别人都是往家里拿年货,你倒好,拿了一捆春联绕世界送,跟个大傻子似的,要不是因为我答应过你,我才不干那傻事呢。”
“大龙,我现在真有点看不明白了,你们这些孩子的脑袋瓜里到底都装些什么,送春联的事情,爷爷坚持了几十年,在村里的好口碑也延续了几十年,这么善意的举动,怎么到了你们孩子嘴里,就成了做傻事啦?”
“大虎,大龙的话你别往心里去,现在他们这些孩子凑在一块,不琢磨怎么把庄稼和果树打理好,到年底有个好收成,就整天做着不受累还能赚大钱的梦,大人的话他们也听不进去,哎!我是说不服他啦,没办法。”父亲接过大虎的话茬。
“大虎,你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别跟你弟弟较真了,大龙还小,有些事情等他长大了,会想明白的,我最担心的是你在外面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母亲不愿看到,大虎为了大龙而不愉快,赶紧把话题岔开。
大虎还想再跟大龙聊几句,可当他看到父母的态度时,他还是犹豫了,毕竟自己不在他们身边,陪伴他们的只有大龙,如果自己跟大龙继续较真,弄不好还会影响父母的心情,更何况自己顶多在家住一个晚上,没必要弄得大家都不快乐。
此时,大虎想起了被金昌元家带走的玉儿,他觉得有必要请母亲帮他做一些事情:
“妈,玉儿的命实在太苦了,我之所以让她给金昌元当童养媳,就是因为我信得过昌元,昌元能给玉儿一个幸福的家,可是我婶的脾气,也让我多少有些担心,我明天走了以后,您要隔三差五的到昌元家去看看,万一有什么事情,您也好帮帮玉儿,万一玉儿在昌元家受了气,我这心里不落忍的。”
“这没问题,我和你婶本来就过话,你婶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万一她和玉儿闹脾气,我肯定会管的,不会让玉儿吃亏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有了妈妈的态度,大虎的心里踏实多了,因为第二天一早,还要赶回师父家,大虎便和弟弟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虎背上妈妈给他准备的干粮和衣物,又踏上了返回师父家的路,继续他的学徒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