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有所萦

疏窗听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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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低头忙碌,键盘敲击声响起,间或,低声问个问题,更多时候,整个办公区寂静宁谧,只有中央空调嗡嗡动转的声音。

    阮卿卿对着电脑怔神,许久,忍不住站了起身走了出去。

    她要到茶水间给徐凤英打电话问一下,即使工作指派下来她什么也不会做,有个学习的方向总比无所事事强。

    茶水间却不安静,很是热闹,阮卿卿离得有好几步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嘻笑声。

    “喂,你们看着,那位阮氏千金怎么样?”

    “漂亮,比阮绩民年轻时更具风采,跟大少挺般配的。”

    “从腾飞过来路程那么远,路上随便一个路口堵车就会耽误了时间,只是十分钟,大少就取消了碰头会,她连吱声都不敢,绣花枕头罢了。”

    “我发现,做女人难,做豪门千金更难,清风霁月一笑对之,是软骨头绣花枕头,要是揪着不放问个清楚明白讨公道,是小肚鸡肠,上不了台面。”一人笑道,其他人跟着哈哈大笑。

    进富通大楼时一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原来在不经意间,已被人像看猴子一样看了个遍,阮卿卿苦笑,正想转身离开,茶水间的门突地拉开,门里门外的人突兀地进了对方眼帘。

    几张如花笑靥成了大红脸,阮卿卿也尴尬不已。

    略愣了片刻,阮卿卿笑道:“不知阮氏千金这会儿怎么说才完美,才能无可挑剔?”

    “大家请继续,无视我,我只是长得跟阮氏千金一模一样,但是,我不是。”走在前面的一头利落短发的女人笑着接口,正是刚才最后调侃的那人。

    众人再次大笑,不过,是善意的,阮卿卿也忍俊不禁,笑得眼泪微溢。

    “你好,我是阮卿卿。”笑了半晌,阮卿卿笑着走近前,朝那女人伸出右手。

    “阮小姐你好,我是富通地产部总经办的袁可立。”女人朗笑着伸手回握。

    地产部总经办,这么说,她就是黎俊柏的助理了,阮卿卿想起宴会那晚那声嘶哑的吼声,有些微走神。

    袁可立之后,其他人都主动伸手和阮卿卿握手并做自我介绍,阮卿卿微笑着一一回握。

    这么一打岔,众人走后,阮卿卿也放弃了在茶水间打电话的念头。

    弄不好,自己说什么都给人听个分明。

    午休两个小时,城市拥堵的很,腾飞过来的六个人都不打算回家,相约到大厦附近的餐厅用餐,阮卿卿想抽空给徐凤英打电话,笑着谢了邀约,自己一个人吃。

    正午饭点,各家餐厅生意极好,中低档餐馆更是人满为患,阮卿卿本来不打算大小姐作派的,没办法,进了装潢清贵的四季春酒楼。

    黄金地带的黄金消费场所甚是与众不同,进了拱门是院子,院中栽着一棵五六人环抱才能围拢的榕树,闹市喧哗中静寂如水,浓密的榕树叶遮蔽春绿荫浓浓,阮卿卿视线扫过,愣了愣。

    榕树下一堆人众星拱月陪着的人,是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个男人。

    男人这次穿的是纯黑色西服,唇角抿得很紧,面容严肃,浑身上下透着冷锐的锋芒,然而,看着庄重,其实有些漫不经心,空茫和落寞勾兑在风骨里。

    围着他的群人不知热情地向他介绍着什么,阮卿卿脚下略一迟顿,越过人群直接往里面大厅走。

    阮卿卿刚迈步,男人飘忽的视线恰转到她身上,几乎是下意识的,男人伸手拔身边的人想追过去。

    “黎少,你看这龟怎么样?”一人问道,阻住了男人的脚步。

    “不错,就要这只吧。”榕树下有一个鱼缸,水草荗盛,里面龟鳖慢爬,用餐的客人戏完龟鳖后现捉,算是一个比较有趣的用餐前节目。

    “黎少……”那人还要再问什么,男人抿了抿唇,勉强压下不耐情绪,说:“随意就好。”

    哪随意得起,看完海里游的爬的,还有天上飞的,榕树枝上挂着大小不一的鸟笼,里头各种鸟儿像等候帝王临幸的妃宾等着挑选。

    阮卿卿进了大厅,要了个桌位点了客套餐便往洗手间去。

    铺着枣红色厚地毯的长长走廊两头是包厢,光线晕暗,尽头才是洗手间,大理石盥洗台边靠着一个女人,许是喝醉酒刚吐过,脸颊绯红,香水和酒味混杂,气味很不舒服。

    阮卿卿焦急着打电话,看看隔子间里没人,女人一袭华丽的火红长裙,不似是富通的职员,也不等她离开了,摸出手机给徐凤英打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那头才接通,人声喧哗,碰杯敬酒声,像是在酒桌上,阮卿卿憋了半天喊不出妈字。

    “怎么?有事?”徐凤英许是离开了酒桌了,嘈音小了些。

    “季承翰没给我安排工作。”阮卿卿闷闷说,有些委屈。

    “工作?”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笑声,尖锐像钢划过玻璃,“我徐凤英的女儿用不着工作,你只管享受生活好了,唱歌跳舞,购物旅游,嫁人后,生个孩子给人传宗接代是最辛苦的事,别的,不用操心。”

    阮卿卿一口血噎在喉咙,冲口而出道:“那你让我到富通做什么?”

    “去吸引黎俊柏,让他动心动情。”徐凤英傲然冷笑,“我女儿天姿国色,能歌善舞,身娇体贵,哪个男人能不倾倒。”

    阮卿卿按断了电话。

    她总算明白了,正主为什么宁愿跟自己这个穷酸交换身份。

    在这样强烈的控制欲一味自以为是的母亲手下,哪怕三年没见过面,也让人无法忍受。

    盥洗台前的女人在阮卿卿说到富通两字时霎地朝她看过来,阮卿卿没注意,挂了电话,颓丧不已往外走,才刚出了洗手间没两步,背后一阵大力冲撞了过来,阮卿卿踉跄了数步,堪堪扶上墙壁稳住身体,未及回神,软骨蛇一样的一个身体贴了过来,湿漉漉的一只手按到阮卿卿胸-脯上。

    那只手竟是攥着一团湿纸巾的,阮卿卿这天穿的是白色套裙,湿纸巾糊上衣服,霎时间里外通外,不由得气得秀眉倒竖。

    跟个醉鬼扯不清,阮卿卿咬牙狠狠推开女人,复又进洗手间。

    白色最不经脏,更怕湿,擦掉湿纸巾的碎末后,里面的蕾丝罩更加清晰,一无遮蔽,真真丢脸。

    阮卿卿气得红了眼,一时半会走不出去,站到干风机前,半蹲下烘烤衣服。

    醉酒女人在阮卿卿走进洗手间后霎地站直身体,妩媚的眼眸尖锐如刀,哪还有半分醉意。

    推开紧靠着洗手间的包厢,女人媚笑着朝里面坐着的胖冬瓜一样的男人招手。

    “李导,旁边洗手间里有个雏,像是酒店的服务小姐,纯情高贵,你要不要去玩玩?”

    “在洗手间里玩?好刺-激,萧冬采小心肝,回头我再来疼你。”胖冬瓜两眼放光,淫-笑着搓着手冲出去。

    阮卿卿刚吃过亏,胖冬瓜冲进洗手间时,她不等弄明白怎么回事,立即一闪身,兔子一样避过胖冬瓜往门外冲。

    有人迎面走来,阮卿卿慌不择路,一头撞进那人怀抱。

    坚硬厚实的胸膛,是一个男人,阮卿卿后退,退得太急,脚下趔趄,男人伸手拉她,两人抱了个满怀。

    很清新很独特的味道扑进鼻腔,像是进了夏雨后的森林,满目的青翠,明净淡雅,阮卿卿忽然就不怕了。

    “跑什么啊?玩s-m?”胖冬瓜追了出来,看到男人怔住。

    “我不认识他。”阮卿卿抬头,果然是认识的那个男人。

    男人的瞳眸透着幽淡的亮光,那里面是小小的她,湿漉漉的楚楚可怜。

    “咱们走吧。”男人眸色幽暗,微微挑眉,看也不看胖冬瓜一眼,揽着阮卿卿往外走。

    理所当然,睥睨天下,目若无人的狂妄和骄矜。

    背后没有脚步声追来,胖冬瓜许是被男人的气概唬住了。

    重见大厅的朗朗日光,阮卿卿长舒出一口气,微仰头看男人,感激地说:“谢谢你。”

    “总算有一回不是说对不起了。”男人微笑,秀润狭长的眼眸里漾起春水一般的暖流。

    阮卿卿微有失神,见过几次了,可每一回看,那样一双眼睛都让她忍不住惊艳。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男人问道。

    “不用了,你还有应酬,抛下客人不好。”阮卿卿笑道,有些难堪地举起背包挡到胸前。

    男人眼神忽闪明灭,朝服务生招手,“给我拿几个别针。”

    男人修长干净的一双手拔开阮卿卿的背包,将自己西服上衣口袋里的爱彼褶型丝帕抽出,展开,提着一角,丝帕呈菱型,捏住顶端,细折,手指旋转,须臾间,丝帕上端现了多彩花状,下端飘展,一根别针定住顶端,两根双侧,底下任意飘扬。

    暗红色丝帕因褶折,色泽有了浓淡变化,浸润斑驳淋漓,和上衣红白相互辉映,飘曳如流云飞瀑,轻灵秀美。

    水渍不仅遮住了,白色的套裙还因这一别致的装饰,更加光采夺目。

    “真棒!”阮卿卿情不自禁赞道,喜笑颜开。

    “希望下回看到你时,你没那么狼狈。”男人笑,朝阮卿卿伸出右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

    男人的说话被打断了,刚才围在他周围的那些人走了过来。

    “再见。”男人似乎不欲阮卿卿和那些人碰面,朝阮卿卿微颔首,转头迎向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