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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在镇江逗留了两天,然后路过江阴、常熟去苏州,在苏州逗留了十多天,每天吃江南美食喝碧螺春,去几家藏书楼旧址参观,在文庙买古籍和字画。
宋文渊还买了一个玉雕的长命锁,苏作玉器细致灵巧、玲珑奇妙,这个长命锁小小的空间上錾刻着双鱼戏水,另一面是仙桃和蝙蝠,取福寿双全之一,中间还錾了八个吉祥文字:不离不弃、长命安康。
康天真伸长了脖子,让他给自己挂上,爪子拨弄了一下脖子上的玉锁,“感觉好像狗牌哦。”
洪阳面无表情道,“羊脂玉的狗牌请给我也来一个。”
“矮油,阳阳嫉妒了,”康天真笑得眯眯眼,当街搂住宋文渊的脖子送上香吻一枚,大声道,“宋文渊,我又一次爱上你了!”
宋文渊笑笑,将他从身上撕下来,“街上人来人往,多少也避讳一下。”
“为什么?”康天真茫然地看着他,“我喜欢你,有什么好避讳的?”
宋文渊怔了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遂苦笑一声,揉揉他的头发,“唉,走吧。”
离开苏州路上,康天真趴在后座剥莲蓬,夏季的苏州大街小巷都有挑在竹筐里的新鲜莲蓬,剥出来的莲子清甜可口,康天真十分喜欢,买了满满一筐放在车子后备厢,打算一路吃到宁波去。
“等我们这一趟回南京,恐怕已经是八月中旬了,”洪阳坐在戴着墨镜开车,随口问,“咱们的店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九月份吧,”宋文渊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翻看几本连环画,淡淡道,“金九银十。”
康天真爬起来,手臂伸过去,往他嘴里塞了一把剥好的莲子,“九月一号吗?好主意啊,正好是开学季。”
宋文渊嚼着脆嫩的莲子,口齿清香,笑着,“你也就是信口开河,能去我们店里买东西的,哪一个还会是学生?”
“我啊,我现在要是想上学,分分钟高材生啊,”康天真笑道,又剥了几颗塞进他的嘴里,“只是爷现在不乐意上而已。”
宋文渊道,“我倒是有些遗憾没能享受几天大学时光。”
“你要是想上学我可以陪你去上啊,”康天真异想天开,“我们可以参加明年高考,以我们的才华,考个研究生应该不成问题。”
“你是傻逼吗?”洪阳嗤笑,“研究生根本不是高考出来的。”
康天真懵懂,“不是高考?难道是公务员考试吗?不对吧,你肯定是蒙我……”
“……谁稀罕蒙你一个文盲?”洪阳不屑地,“今天这全车可就只有哥哥我是参加过高考的,连你老公都是失学儿童,我才是权威,懂吗?”
康天真看向宋文渊,满眼怜悯,“他你是失学儿童。”
宋文渊笑,“勉强算是吧,就是有点大龄。”
“你真可怜,”康天真凑过去,一手抱着副驾驶的座椅,一手掰过宋文渊的脸,凑上去亲吻他。
宋文渊啄了一下,想退开,没想到被康天真抓得更紧了,满含爱意的亲吻让他根本不忍拒绝。
旁边突然安静下来,洪阳下意识地瞥了他们一眼,立刻被洋溢的粉红泡泡闪瞎狗眼,“卧槽!!!你们俩的廉耻呢???”
“被我吃啦,汪汪~”康天真一吻终了,餍足地舔舔嘴唇,满眼都是甜得像蜜糖一样的幸福。
洪阳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想把这两个虐狗狂魔一脚一个,从车上踢下去。
康天真眼角含着笑意,剥了一把莲子塞进宋文渊的嘴里,“我把莲芯拔出来了,这样就不苦了吧。”
“嗯,”宋文渊点头,“果然好多了。”
洪阳心里不平衡,“喂,我的那份呢?”
“你的在这里,”康天真一脸纯良的给他塞了一把莲芯,刹那间苦得洪阳眼泪都下来了,“……小……贱……人!”
康天真哈哈大笑,乐得在后座直打滚,剥了一颗白嫩嫩的莲子塞进宋文渊嘴里,特别柔情似水地问,“好次吗?”
宋文渊笑着点头,“好次。”
洪阳神情木然地开着车,内心宽面海带泪:自己干嘛要跟着这俩凑表脸的出来?干嘛?干嘛?干嘛?
干!
他们在湖州逗留了一周,然后绕道海盐去杭州,在余姚逛了三天,最后到达宁波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底,奉化水蜜桃大面积上市,皮薄、肉嫩、汁多、味甜,可要撑坏了康天真。
三个人坐在状元楼吃冰糖甲鱼和宁波醉蟹,洪阳上了趟洗手间回来,喝了一杯糯米酒,对宋文渊道,“巧了,猜猜我刚才在厕所遇到的两个人在讨论什么?”
“什么?”
“本地有个收藏家去世,留下不少古董,儿子在美国定居,有几件古董不能带出国,正在准备出手。”
康天真叼着一条黄鱼尾巴,好奇地看向他。
洪阳兴奋道,“知道什么叫运气吗?这就是运气,真真,不定你还真是我们的吉祥物,”他摸出一张名片,“这就是刚刚那人的联系方式,文渊,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一趟,不定有开门到代的好东西呢?”
宋文渊沉思片刻,“他为什么会相信我们呢?传承有序的古董送到拍卖行不是更好吗?”
“拍卖行手续多,变现太慢,”洪阳压低了声音,“我刚才旁敲侧击了一下,是有几件古董不能上拍。”
宋文渊警惕地问,“不能上拍的古董……不干净?”
“你盗墓啊?不能够吧,正儿八经的收藏家,应该不会从盗墓贼手里收货,”洪阳道,“我觉得就是一些高古青铜器什么的,这个是有明令规定不能上拍的。”
“难,”宋文渊眉头微皱,“越是收藏家,往往越容易铤而走险,他们痴迷太深,对古董没有抵抗力。”
康天真吃完一条鱼,插嘴,“不管怎么样,要先看了才能下结论吧。”
宋文渊点头,“那洪阳你去联系,我们找个时间上门去看看。”
卖主是个美籍华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口袋里还放着洁白的手帕,话总喜欢汉语中夹杂几个英文单词,顺带上夸张的肢体动作,看得众人眼睛都直了。
“daddy生前十分喜爱这些antique,每日都要检查好几遍,”卖主介绍道,“特别是这个宣德洒蓝*owl,简直是爱不释手。”
洪阳痛苦地转过头去,“这哥们儿能正经话吗?听得我都快要便秘了。”
“他的英语好奇怪,”康天真撇嘴,“就不能老老实实地那个宣德洒蓝刻花鱼藻纹碗吗?什么叫*owl啊?”
洪阳问,“听你对瓷器是一看就知真假,看看这个*owl,是真品吗?”
“典型宣德年间洒蓝釉,蓝得像宝石一样,”康天真双眼跟x光一样扫射着那个大碗,流着哈喇子,“是真的官窑啊。”
洪阳点头,“那就可以放心了。”
宋文渊一派淡然,听着卖主的介绍,点头,“令尊对古玩可真是相当有研究。”
“urse,”卖主猛地一拍手,“daddy还收藏了一件极其珍贵的ing,我本来想带去la的,既然和你们几个小帅哥有缘分,那就一起给你们吧。”
着从书房的博物架上取下一个包装十分复杂的卷轴,取出之后,给三个人每人发了一个口罩和一副白手套,待众人都武装完毕,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卷轴。
高深回环的山水画露出冰山一角,康天真猛地瞪大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他的动作,那人慢慢将画卷打开,三个人不由得都震惊了。
——这是一副尺寸挺大的山水画,笔墨并重、水晕墨章,上面行云流水的题诗一首: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书风秀逸、笔法圆熟,只看一眼,便知道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康天真喃喃道,“竟然是《春江花月夜》……竟然是……唐末名家荆浩的真迹……”
卖主得意洋洋地笑起来,“我就过,它极其珍贵啦。”
三个人依次鉴赏过,洪阳分外激动,“确定是真迹吗?文渊,你有几分把握?”
宋文渊谨慎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放下放大镜,苦笑着,“如果这不是真迹,只能造假者功力太过深厚,不论是画风还是书风,甚至是这些收藏印,这几乎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
洪阳道,“刚才天真看了那个洒蓝釉,确定是真品,看来这位过世的老收藏家是相当有水平的,类比他其他的收藏来看,这幅画不至于是假货。”
宋文渊想了想,点头,三个人商量片刻,一致确定是真品。
卖主在美国有实业,并不以买卖古董为生,见这三人对古董是真有一腔热情,还主动降价,最终这幅《春江花月夜》和其他几件古董打包以七百万的价格卖给宋文渊,至于那几件不能上拍的,果然是出土没多久的青铜器,宋文渊他们三人对这方面都没有收藏意向,便没有收购。
三个人在宁波又吃吃喝喝几天,拉着康天真在各地买的乱七八糟的土特产,唱着歌回到南京。
古玩街上的店铺已经装修完毕,正中摆着一堂明式家具,两壁竖着博宝阁,宋文渊将收藏的古董一件件地摆上去,满意地打量着这个古色古香的店铺。
康天真抱着个关公像进来,“我请了个财神回来,快,找个方位来摆起来。”
两个人忙活半天,将财神安置好,点上香火,宋文渊狐疑地打量这个关公像,“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康天真一脸无辜,“财神不都长这样嘛,眼熟明你跟财神打过交道,快来财啦。”
宋文渊的疑虑打消,揉揉他的头发,“你懂的还不少。”
“那当然,”康天真亲昵地啄啄他的嘴唇,“我可是才貌双全的天真真呀。”
与此同时,古今阁里爆发出一声怒吼,孔信抓狂地掀了桌子,对着战战兢兢的员工咆哮:“财神像都他妈能丢?你们几个是吃屎长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