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的回忆

三丰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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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沐雨的印象当中,那几日天空中总是飘着些绵绵细雨,前半生就那样活了几千年,直到遇上了那个男人才觉得那先前的几千年有了意义。他从不像别人那样一身白袍一副永远居高临下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他在人群中可以开怀大笑,也可以在醉酒之后抱着别人痛哭流涕,他醉心于自己的追求,执迷于自己的道。

    他和自己的朋友说第一次在人群里看见沐雨就知道这个女人与众不同。他说仙界的一切都没有感情像一个只会按时运转的机器。他说他修炼的法术不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停止战争。他说魔界之人也分好坏绝不能赶尽杀绝。他说对不起死在他手底下的那些亡灵。他说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在我身边。他喜欢饮酒,他说等这乱世平定以后自己一定要开个酒馆。

    他说的每一句话,沐雨全都记得。昏暗的天空中飘着小雨,沐雨生活的地方从来不会下雨,那是一个本来不应该存在的地方。今天是他没回家的第七天,外面流传着关于他的各种传言。一道惊雷过后三个手执兵刃的天将已经站在我的面前,我已经没有任何怨念也根本没有力气再去起任何怨念,他们其中一个人手里攥着一条灰色的发带,上面绣着一朵离思。它是在魔界里能生长的唯一一种花朵,我给它取的名字叫做离思。

    后来魔界便被合并到了地府的管辖变成了妖魔道,我只记得在那一天已经失去了所有活着的理由,只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我并不憎恨谁,仙界,凡世,地府,甚至是亲手杀死我的人,我不恨他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死以后居然灵魂不消不死一直在这世间游荡,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天罚吧。我再不能做出什么对他们有威胁的事情来,所以与其让我痛快一死还不如让我不生不灭永远以这种方式孤独的活着吗?所谓的天道还真是可笑。

    原来就像佛门子弟是游离于仙界众神之外一样,千年之前的魔界也是游离于地府的存在。更有传说早先时候集天下灵力法术之大成者都是从魔界出来的。菩提树下的一花一叶是佛祖终成金身的点缀,而魔界的那位先人却仅从一滴水中悟出大道,从此以后魔界的实力日渐强大并且脱离了三界的束缚,成为了所有人都略有耳闻却没有人能详细的讲出一二的神秘所在。

    魔界之人极其稀少,行事又异常神秘,所以外人对他们大多是敬而远之。但奈何他们深得法术奥妙,即使是极少与外界沟通,偶尔显露出来的法术也足以被外人称奇。就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不知道其内部滋生了什么矛盾,有一部分人选择离开而去了仙界,那时的仙界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进入对灵法的认识上升了一大步,开始进入了对三界真正的统治阶段。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留下来的这些人却最终变成了千年之前整个宇宙噩梦的开始。

    外边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沐雨在房间里回忆起了很多从前的事,这些事刀刻斧凿般的印在她的脑子里。她不知道后边会发生什么,不知道现在发生的种种事情是历史重现还是新的纪元。就像她漫无目的的在凡间游荡了几千年却还是不了解凡间的事情究竟会向着哪个方向去发展一样。

    那一日她被一个道人从那个已经不能再称为魔界的地方带到了凡世,他告诉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这里,于是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灵力飘到了这座没有名字的山上,当她第一眼看见这个酒馆的名字就确信,那个人回来了,他就在这里。

    此时此刻仿佛所有的记忆全都涌现在她的脑海里,千年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当初的样子。

    那个人现在叫成风,他记不起我,我也不想再让他记起我。他还是不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还是那样大大咧咧,开心的时候会在睡梦中笑醒,烦心的时候喜欢借酒浇愁。还是那么在乎感情,为了朋友已经连续几天在屋顶上喝的自己酩酊大醉。这就是当初的那个人,只不过记不起我的名字了而已。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整个事情向前发展,山里的尸体不用去看沐雨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几千年前的那次战火也是从在凡间发现大量的失去三魂七魄的尸体开始的,只是当初的那些人已经不在了。沐雨在房间里一个人坐了不知多久,楼下开始传来了动静,应该是成风,也就是掌柜的回来了。

    楼下几个人围在大堂的方桌上,那日离去的新任调度使也在这里,看几人愁眉不展的样子应该是对此事完全没有头绪。上百具魂飞魄散的尸体的确让人无从下手,这些人有的来自仙界有的来自地府,在凡间根本就没有身份让人无从查起。凡间的朝廷为了避免引起百姓的恐慌所采用的政策一定是全面封锁禁止讨论,跟三千年前的做法如出一辙。新任的调度使赶去仙界汇报情况,店里剩下的人似乎都无精打采,他在柜台后边愁眉紧锁的翻阅着那本被他长期锁在抽屉里的账本。

    夜里,果不其然他又在屋顶上喝酒,每次他在那里的时候我都会不露身形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愁眉紧锁,看着他眉开眼笑,看着他眼神迷离,再到他昏昏睡去。

    “沐雨。”喝着酒竟然毫无防备的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现出真形,他也并不奇怪,自己淡然一笑拿着酒壶又饮了一口。

    “你对我朋友这件事知道多少。”

    “知道一些,但是并不确定。”

    “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如果你真的视我为知己怎么会来了这么久也不跟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

    “因为你没有问,你曾经说过,你没有主动去问的事都是你不在乎的的事。”

    “这句话我没有说过,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今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喝到神智不清,“还有我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喝酒了,你也不用每天都坐在这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