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不能不做

般般如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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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修刚从曹府回来,才走到门口,却见伺候在内的一众婢女全部退了出来。

    据门口的守卫说,梁婠也是才回来没多久,想到曹丹青那喋喋不休告状的模样,他皱眉揉了揉额角,真是很难想象,周昀要如何能忍受得了?

    他摆手制止欲行礼的婢女,只犹豫一瞬,便悄无声息走了进去。

    刚踏进屋便有女子的说话声响起,像寒山上的清泉水,清清泠泠的。

    只听到一句,他便驻了足,陷入沉思,但凡睡着做梦,她总是哽咽低泣,平日从未不见她哭,除了睡着的时候。

    她曾问,她是不是和画中的女子很像?

    沉思细想,像也只是为数不多的几次,似那日她与宋檀说笑时。

    秋夕咚咚的磕头声将他拉回现实,回过神慢慢朝外走。

    小竹楼里,摆了不少花草。

    陆修一眼望去,新进的菊花中,有一盆形似芍药,绿玉妆容、袅袅婷婷的,放置得最为显眼。

    大致给秋夕讲了囤粮标准后,梁婠便让她下去休息。

    她站起身,深吸口气,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难的,要知道囤积一事搞不好会引祸上身。

    正苦恼之际,谷雨走了进来。

    “梁姬,大人回来了,在花房。”

    梁婠点点头,最难的来了。

    无论如何,得在他大婚前将这事落实,不然等他婚后,且不说他有没有时间,就这收粮时段也错过了。

    梁婠打定主意就往门外走。

    梁婠进去时,就见他在摆弄那盆绿牡丹。

    她满脸戒备凑过去:“你不会也看上这盆了吧?”

    问完又觉不妥。

    严格来说,这里一切都是他的。

    陆修也没跟她计较,十分诚实:“是。”

    顿了顿,他又道:“养在这儿是一样的。”

    梁婠见他衣服也没换,猜想定是方才他回来时,她还在同秋夕讲话,他便没进来,一想到要找他说的事,有些迟疑。

    “夫主,要先换了衣服吗?”

    陆修头也不抬,瞧着花吃的一笑,但凡她每次有事求他,态度都似这般,是出奇得好。

    “作何笑?”就这么一声,她的心虚就遮不住了。

    陆修这才看她一眼:“说罢,又有何事?”

    见他并无不悦,梁婠才坐到他对面,认真道:“八月寒露是灾年,夫主可有听过这话?”

    陆修挑眉:“何意?”

    梁婠被他漆黑的眸子一锁,提前准备好的说辞,突然就有些说不出口。

    她暗戳戳掐了自己一把,咬牙道:“不瞒夫主,据我观察,今年有诸多征兆,都预示着明年会是灾年。”

    他眼神一沉,闪过凌厉:“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梁婠特意调整了语气与表情,尽量看起来不那么像妖言惑众、装神弄鬼的江湖术士,谁知他还是变了脸。

    要不是重活一世,她自己也是不信的。

    可偏偏这妖言还就是真的!

    “你是真不怕死!”

    黑沉沉的眸子里,满是瘆人的寒意,可更冷的,是他的语气。

    梁婠清楚,这话若被有心人知晓,一旦告发,是杀头的大罪。

    届时不止她杀头,只怕……

    他冷着一双眸,愠怒:“说话!”

    梁婠抬起大大的眼睛,对上他的视线:“不怕死,怕比我仇人先死,这个问题,夫主问过了。”

    许是见她态度好,他不复方才的冷硬,口气缓和了些许。

    “你可知你的生辰,再加上方才所言,会如何?”

    梁婠老老实实点头:“抓起来,烧死。”

    陆修气笑了,可笑过后,还是朝她伸出手,“过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时候只能顺从,梁婠乖乖握住,在他旁边坐下。

    他顺势揽住她的腰,将人拢进怀里,下巴抵上她的脑袋,“有时候有些话,对我也不能说。”

    怕隔墙有耳?怕祸从口出?

    她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事情却不能不做。

    梁婠被他按在胸口处动弹不得,只瓮声瓮气:“可万一我说的是真的呢?”

    ……

    秋夕要出府嫁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她性子温吞,短短几个月,与大家相处的都很融洽。

    临走时,白露几人还给她送了新婚贺礼,梁婠也赠了一整套首饰,另附一匣子珍珠,也是主仆一场,所陪的嫁妆。

    秋夕走后,梁婠可以明显感觉到,余下人对她的态度大不一样,尤其是谷雨和白露,比从前更加体贴、谨慎。

    梁婠琢磨着,估计是他们有所误会,那日秋夕自行走回来,又单独被她留下,不过隔了两三日,就说要出府去嫁人。

    只怕嫁人是假,惹恼了梁姬,被赶走才是真的……

    梁婠闻后,付之一笑。

    ‘其日牛马嘶,新妇入青庐。’

    梁婠在小竹楼里修剪着花枝,一抬眼,就可以看到远处西南角的位置,有用青布为幔搭建的百子帐,亦称青庐。

    后日就是陆修大婚的日子,这几天府中事务繁多,而她一个大闲人,此刻能做的便是老实待在府上,别给他们添乱。

    梁婠叹了口气,放下剪子,越是想出府的时候,越不能出去!

    白露才从外院子回来,手上还抱着一个做工精致嵌宝石的木盒子,听到叹气声跟着往那院中的青庐看去,不由蹙起眉头。

    偏这位置选得也巧,新人青庐交拜、合卺的地方,竟这么端端对着小楼的窗户,夜里天一黑,那里头再燃了灯,这么一照一映的,岂不是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难怪要叹气呢!

    白露又瞧了一眼,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必定得去问问,究竟是哪个人才办得这差事?咋不干脆将那青庐移到这边来,头对头、脸挨脸?

    听到脚步声,梁婠回过头,就看白露往窗外看,让她倍觉好奇的不是白露在张望什么,而是她怀中抱着的盒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白露只张望了一瞬便收回视线,将木盒子放在案几上:“这是奴婢从前院抱回来的,说是将军府上派人送来的。”

    梁婠讶然:“将军府?”

    白露点头,道:“车骑将军府上,说是给梁姬的礼物。”

    陆淮?

    梁婠更纳闷了,没头没尾的,送什么礼物?

    而且,他不是带兵去浡州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