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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阳光明媚,透过窗棂斑驳的照在床上,打在了怜儿的脸上,窗外几只不知名的鸟儿飞落在枝桠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怜儿这才伸了个懒腰,浑身疼痛的醒了来,她晃了晃僵硬的胳膊,心思疑惑,昨晚明明在小姐榻前守着的,何时睡去的竟全然不知。
婉瑶闷声咳了一下,笑着道:“怜儿,你是不是该减肥了?快被你给压死了。”
怜儿浑然一惊,怕是幻觉,揉了揉眼后才敢回过头望去,不想真是她家小姐醒了来,她高兴的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半跪在地上趴在婉瑶的床榻上,死死的拉着她的手,生怕一眨眼她家小姐便又睡了去。
婉瑶声音清浅,透着疲惫,笑的苍白的道:“怜儿你快别哭了,我一听你哭就想睡觉怎么办?”
怜儿立刻停止了哭,一双丹凤眼眨巴眨巴,长长的睫毛上还泛着泪珠,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小姐以后若是都能听话,不再半夜骑马出去,那怜儿以后再也不哭了。”说罢后又委屈的掉了几滴泪。
婉瑶有些抱歉的望着怜儿,嘴唇干的厉害,她轻舔了舔,道:“怜儿对不起,我不该那么任性,害你担心了。”
怜儿用手抹了把眼泪,忙去倒了杯茶,吹了吹后递给了婉瑶,回道:“小姐这话可是当真?怜儿要找只笔去记下来,省得小姐以后反悔赖账。”
婉瑶被怜儿逗的笑了笑,刚想要伸手去接茶才现,自己的肩膀被包扎的像个大粽子一样,疼痛感也是一阵阵的直逼心房。怜儿见状连忙替婉瑶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沫,喂给婉瑶,泪眼模糊的道:“小姐,你莫要再吓唬怜儿了,你可知你这伤口都已见了骨头了?以后定是要落疤的。”
婉瑶轻抿了口茶,苦笑了声,阎王要我三更死,我也是活不过五更的。
话锋一转,道:“怜儿,我好饿啊,可不可以给我弄点吃的来?”
怜儿瞧婉瑶的状态不错,连忙开心的跑去了后厨,亲自熬了碗燕麦鱼片粥
元氏听说婉瑶醒来后,急忙赶了过来,双眼微红,泪泛眼圈,佯装怒气的道:“你这个丫头,若是再敢这么鲁莽,为娘便让你义父将人收回来,以后你休要再碰一下。”
婉瑶起身靠过来蹭着元氏的肩膀,有气无力的求饶道:“义母,婉瑶知道错了,婉瑶不该一个人出去的,也已经受到教训了,婉瑶誓,以后再也再也不敢了,求义母不要把我的人收走啊,行么?”
元氏看着面色苍白的婉瑶,不免心生怜惜,叹了口气,又道:“婉瑶啊,你的几个哥哥姐姐都已成了亲有了各自的小家庭,没什么可让为娘操心的了。现在为娘唯一的心愿,便是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以后找个好夫君,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婉瑶笑嘻嘻的头靠着元氏的肩膀,撒娇道:“婉瑶还小呢,成亲这事儿不急。”
元氏拉来婉瑶,转过了身,凝神望着她,看的婉瑶浑身有些不自在,随后,怯生的问了句:“义母,难不成是婉瑶脸上有什么赃东西?”说着便抬起手去擦了擦。
元氏会心一笑,问道:“婉瑶,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和齐王暗生情愫?互许了余生?”
婉瑶一惊,继而痴痴一笑,道:“义母,哪有的事儿,没有好么。”
“你莫要骗我,为娘听说齐王那日不顾及生死的将你救下,自己伤的也着实不轻,醒来后连衣服鞋子都来不及穿便跑来看你,额头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着实吓人,若是对你没什么情谊,怎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元氏看着婉瑶受伤的肩膀,心疼不已,道:“你可知,若是齐王再晚到些片刻,莫说你这胳膊,连命怕是都救不回来了。这样的恩情,你何以报得?”
婉瑶怔愣了片刻,道:“义母,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嫁给他。”
元氏不明就里的望着婉瑶。
婉瑶淡淡的笑了笑,道:“因为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本就该肝胆相照的么。再者说,齐王已经娶过了王妃,我是不可能嫁给他的。”
元氏拉过婉瑶的手,爱怜的道:“我的傻女儿,他娶的是侧王妃,又不是齐王妃,有什么关系?再者说,这当下的男子哪有几人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是齐王了。难不成你还想着要他的后院里只有你一人不成?娘看啊,这齐王就不错,值得你托付终身。”
婉瑶尴尬的笑了笑,古代的女子大概是不会明白她这个现代人对爱情的追求与坚持,她的思想理念不允许她与其他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她一直觉得,爱情不需要轰轰烈烈,又不是电影情节,终究还得是平淡安稳些的好。宇文宪是帝王家的男人,这一生注定不会平庸,所以她想要的,宇文宪也注定给不了,既然知道如此,又何必纠缠不清?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来个干脆,不给他希望,便是让自己日后不必有失望,所以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也没有任何意思,遂话锋一转,问道:“我的人可有人帮我将它带回来?”
元氏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起手佯装要打她一般,道:“还没长记性呢?还想着要骑马么?”
婉瑶嬉笑着躲过,随后抬手抱住元氏,撒娇道:“义母会错意了,婉瑶不是想着要骑马,而是想要好好教训它一翻,要不是它突然疯似的不肯往回走,我又怎么可能会遇见刺客呢。”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几日练习的时候,人的状态一直很好,也很听话,怎么偏偏那一日中了邪,死活不肯往回走呢?
或许是晚上太黑,人受了惊吓吧?哎,衰事一箩筐,真得好好拜拜菩萨驱驱邪了。
婉瑶在大冢宰府内又休息了小半月,太医们诊过脉后,都很好奇,伤口怎能愈合的如此之快?若是没有那一处的伤疤,真是瞧不出受过伤。
这一日午后,婉瑶穿着厚厚的夹袄,外披了件貂绒的披风偷偷的逛去了马场,想着得去好好教训一番人,让它不听话,差点害她丢了命。
刚走至马场,便瞧见了沈格然,依旧是一身红绿相间的锦绣袍子,满头青丝自肩头垂下,铺满了整个后背,他刷的一下打开折扇,遮住了半张脸,徒留一双细而狭长的眼睛如裂缝一般,笑眯眯的看着婉瑶,一贯的慵懒,问道:“婉瑶姑娘的病可是好利索咯?”
婉瑶抽了抽嘴角,不屑一顾,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后,径直绕过他,转身到了人跟前,她从旁边的马槽中拿出了几把草逗着人,人要吃,她偏生不给。
人气的猛喘着粗气,直甩着后踢。
婉瑶撅嘴怒道:“你他娘的差点害死我可知道?还好意思跟我脾气?我跟谁脾气去?今天罚你不准吃饭。”说罢手腕一转,便将一把草料又扔回了马槽,人像是知道婉瑶因何训斥它一般,哼哼了几声,倒也还算老实。
不远处的沈格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复身回头,打趣道:“婉瑶姑娘还有这等雅兴,居然喜欢跟畜生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