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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这是谭爱亚在金碧辉煌的殿宇外转的第几个圈了,总之,若是不知情者,看见她估计是人都会问一声:“究竟生了没有?!”
忽的那紧闭的房门,吱嘎一声开了,从房里走出一个脸盘圆嘟嘟,纷嫩嫩的小丫头来,小丫头眉头深锁,宛似一个医术精湛的老郎中遇见了什么疑难杂症般,她轻摇着头颅,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嘴中还禁不住地絮絮叨叨:“不好办啊,十分棘手!”
谭爱亚大步流星,直奔到圆脸小丫头的身畔,伸手一挽,直接将小丫头拽到了身侧,不由的将声音压得低了再低道:“百草,什么不好办啊?怎么就棘手了?!”
原来这个圆脸小丫头是谭爱亚手中万兽铃的一只灵兽所化。睍莼璩晓灵兽名为百草。百草堪比宫中御医,居然能医治百病,而能让百草都束手无策,连连摇头称作棘手的,恐怕真是疑难杂症,难治中的难治了。
“主人,百草倒不是说陛下的病棘手,陛下的病十分的好医,只是……”百草冷眼扫过,发现众人虽是都表现得十分的谦卑,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可是免不了还是竖着耳朵,想要打探她们究竟都在聊些什么,毕竟身为臣子,关心国主的安危于情于理也是说得通的。
只是,百草好似并不想让众人听见她与主人的对话。所以故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与谭爱亚才能听见的声音道:“陛下的病医好,还会再生第二种病,这样一病环一病,医怕是医不完的。且……”
百草下面要说的话才是重中之重,想必她怕接下来的话会扰乱民心,顾才将应声压至最低,只容她的主人听见方可:“这病绝非是寻常的病,是有人故意搞鬼所致,且那搞鬼之人是奴兽师。”
谭爱亚听闻不由地猛抽了一口凉气:“此话当真?!”并不是谭爱亚不相信百草,而是想确认才道。
“百草所言句句属实,主人可以让火宝儿来一看便知。”百草笃定道。
“你说的我全信,我看就不用喊它来搅乱了吧?!”火宝儿那小祖宗,向来都是请佛容易送佛难。谭爱亚每次劳师动众的将那小祖宗给请出来,就不知要搭进多少的糕点送入狮口,且那小祖宗,只要一出万兽铃,就根本不想再回到铃里去,这一点可是苦坏了谭爱亚。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谭爱亚根本就不愿将火宝儿从铃里招出来。
“主人有所不知,这热病皆是与火系灵宠有关。若不请火宝儿出来,怕是百草根本寻不到这病因了。”百草只大致猜出这是火系灵宠再作怪,只是究竟是哪一只,她却根本说不出来。唯有去劳烦主人将同属火系的火宝儿请来,一断分晓了。
“好吧。”谭爱亚虽是不愿请火宝儿那小祖宗出面,可是许多时候,火宝儿确实最好使,办事也最牢靠,这一点她又不得不承认。无奈之下,谭爱亚只得轻轻扬手一撞万兽铃的赤红铃铛。
铛的清脆声响,女子只觉得身上宛似被人硬生生地割下一块肉般的生疼。
“女人,好端端的又请我出来,好处备好了没?”果不其然,这小祖宗刚一出场,还未亮相,就先跟谭爱亚讨要起了出场费。
“办得好,糕点少不了你的,办砸了。”女子阴冷冷地一笑,狠狠地捏了捏指骨,咯咯作响之声,让人不寒而栗。
脸大的火宝儿吓得生冷冷的一缩脖子。瞠着狮子敏锐的嗅觉,围着金殿的外围细细地横扫了一圈,倏地又跃回了女子的身畔,探查完毕的火宝儿机警道:“错不了,这是火翼所为。”
“火翼?!”谭爱亚忍不住地低低重复道。脑中勾画出一双火焰的翅膀来,凭空地在那挥舞不已。
“喂,女人,你有点常识好不好,光对翅膀怎么飞啊?!火翼是只全身通红似火的乌鸦。”光看谭爱亚歪着小脑袋瓜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火宝儿就隐约预见得到女子脑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了。它连忙阻住她的幻想道。
“哦!”谭爱亚连连地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
“但凡被火翼视作猎物的人,或是触碰过它的人都会染病,且中的无疑皆是热病,不过火翼的热病有三大特性很好辨认,其一中了它的热病,这病不会再传染给他人;其二,中了它的热病,病患在白天日出到日落期间,要比在晚上还要觉得痛苦难当,因为火系隶属于太阳,所以热病与太阳的强度息息相关;其三,中了它的热病,医好现有的病症,马上会再患上其他的病症。”
“没错。”百草使劲地点头,从旁附和道,这里的每一条都与羌岚皇帝还有那林侧妃的病症相吻合,且是分毫不差。
“这么说这病症就是那火翼所为喽。”谭爱亚总结道。
“嗯。”两只灵兽使劲地猛点着脑袋。
“解决办法呢?!”女子将手臂环胸一抱,一脸讨债相道。
“抓住火翼收为己用。”百草猛打了个响指,对于她来说,火翼无疑是与她最合拍的搭档。利用火翼,她可以研制出更多的药物来,去医治更多的病患。只是天性纯良的百草却没有想到,哪里有可以给火翼种病的‘小白鼠’。
“哼。收它有何用?就只能散播个疾病罢了。”火宝儿不屑地一声狮口,没好气道。
“不,确实该收了它。”而谭爱亚呢,也有她的打算,既然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她就不能当做没看见,所以该管她必须管,该收她也必须收。就算这火翼种病,散播疾病的能力,并不是她所需要的,可是若是现在不收的话,怕是会对羌岚造成不小的隐患。毕竟对于一只长有翅膀的鸟儿来说,它可以随心所欲的飞到,它想要下手的目标身边去,光是这一点就让人防不胜防。
“其实女人,这等闲事,你没有必要管的。”火宝儿忽的无精打采道。
“为什么?”不单谭爱亚不懂,就连百草也是听了个一知半解的样子。
“以前的火翼,也许需要人加倍的戒备,哪怕是再强的奴兽师见其与其主也要退避三舍,可是现在的它……”火宝儿不禁摇头兴叹:“它现在是只无主儿的鸟儿了。任谁都使唤不动它,它之所以会来皇宫,怕也只是赶巧了刚好飞过歇脚而已。”
“你的意思是,它原来的主人死了?”谭爱亚一下便抓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是啊。死了。不过也算是死有余辜吧。它的主人密谋造反,用火翼给万寿国招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霍乱,可是最终在那场霍乱里丧生的也就只有他一人罢了。当时国主还曾想让百草去救治他,可他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之事,觉得无颜接受国主的宽恕,近而选择了死吧。”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呢。”经火宝儿一提,百草好似也想起了什么。“后来没过多久,宫中就接二连三的传来噩耗……”
“谁说不是啊。”这次又换做火宝儿附和连连了。
“停。”谭爱亚忽的大吼一声,震得两个小家伙再也没有办法忆苦思甜了:“先医病。”谭爱亚笃定地对百草道。
“可是主人,这病医好了,马上就会生第二种病,且……”百草似是十分为难地开口道。
“不需医好,就拖住病症,在我找到火翼,收服它前,不让病症继续恶化便好。”早在两个小家伙废话连篇之时,谭爱亚便早已想好了暂时的应对之策。“还有事不宜迟。叫几个人手过来,我教他们做几个捕鸟的网兜,这样才好不至于用手去触碰火翼,而招来一身的病痛。”
“单单是这样还不够。”因为火宝儿也是火系的灵宠
,所以它很了解火系灵宠的特性:“还要把水珠儿招出来,让她在捕捉火翼的人身上布上一层结界。否则,就算用捕鸟网兜,一样会被火翼的疫病所侵蚀。不过若是它有主人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怕只怕……”火宝儿满脸的忧心忡忡道。
对于火宝儿来说,火翼无疑是一个让它头疼不已的对象。同样隶属火系,无法克制不说,更重要是火翼可以散播致人生病的热疫。若是不知其缘由,怕是根本无法根治,且若是不抓到火翼,任其胡作非为下去,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好,我这就招水珠儿来做结界,你们也别闲着,赶紧帮忙做捕鸟的网兜。”谭爱亚一声令下,整个皇宫内院顿时沸腾了起来。就在这沸腾之中,一匹纯白的骏马,展翅翱翔于天际,挥洒下暂抵热疫的甘露。
与宫中截然不同的却是某一处的豪门宅邸内。
阔少般的男子,慵懒地趴伏在软床上,任候在身旁的家奴,将水果削成小块,一粒粒地递送进他的嘴中:“少爷,这果子吃着还可口吗?”
“嗯,可吃,可吃。”阔少边砸着嘴中的滋味,边赞许连连道。“少爷,那奴兽师又来了,您说到是要不要让他进府啊?”
“他娘的。”阔少猛地一怔身子,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可是屁股刚一沾床面,就疼得他呲牙又咧嘴的嚎了起来:“少他娘的跟爷提那奴兽师三个字眼,爷听了不爽,这心里也觉得晦气。要不是爷我倒霉,摊上了那么个会奴兽的小娘们,至于墨白没捞到,还白挨顿板子没地方叫屈么?!”
阔少揉着屁股上的伤痛,禁不住地再度低嚎:“他娘的,豫王府的小寡妇你给聂爷我等着,我饶不了你!哎呦呦!”
要说谭爱亚打这聂大少,真是下了狠手,那几百的板子砸下来,就差给聂大少的腿骨打折了。不过,好在聂大少的腿骨结实,谭爱亚也不是真的存心非打死他不可,这才让这聂大少捡回半条小命来,留着继续折腾。
这狗腿子的家奴迅速削下一块果肉,递送向自家主子的面前,又连连地奉承道:“爷,那外面的奴兽师说了,他有办法给爷您报仇雪恨。让那女人吃不了兜着走。”
“你他娘的。”聂大少拾起家奴送上来的果肉,没往嘴里塞,当做凶器般地狠狠地砸向家奴,边砸边怒骂道:“有屁不他娘的早放。还不快请他进府。”
听闻府外的奴兽师能让谭爱亚吃不了兜着走,这聂大少可算是稍带欣喜的笑了,连连让下人将那自命不凡的奴兽师让进府中。他要与其细谈。
“好嘞。”狗腿的家奴应了一声,扭身就往外跑,不消片刻的功夫,就将一个打扮素朴的中年男子让进了花厅中。
聂大少借着屋中摇曳的烛火,将这人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个遍,这人看似就是个普通中年人,也不像是什么特别高明的奴兽师的样子,更不像谭爱亚那般,勾勾手指,摇摇银铃,就嗖地一下招出一只似火焰在燃烧般全身通红的雄狮来。
不过男人手中挎着一只被绸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鸟笼,倒是吸引了聂大少的注意力。聂大少猜想着,这想必就是这自吹自擂的奴兽师口中能治得了那女人的宝贝灵兽了。
“咳咳。”聂大少故作沉稳地清咳了一声。
那奴兽师好似是个老练之人,似是常与人做一些鸡鸣狗盗之事般,不等聂大少开口,他便先道:“爷,小人靠本事吃饭,绝不敢花言巧语哄骗于您,砸自家招牌的事,小人不干,若是爷您信不过,小人可以找个人来给爷您试个手,先让爷您看看小人的实力,您看如此可行?!”
“可行,当然可行。”聂大少一见此人是个十分会办事的人,不禁欣然点头应允道。
“那,小人就挑那最近招惹了聂爷您的南风馆头牌--墨白来给爷您试个手吧。”中年男子不由地歼诈道。
“嗳,你可别把他给弄死了,爷我还没过瘾呢。”聂大少可舍不得墨白死,受点皮肉之苦,他倒是还能忍痛割爱。
“就是让他吃点苦头,生场病痛而已,死是一定死不了的。爷您就放心吧。”中年男子不禁莞尔道,伸手一扯那附着在鸟笼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绸布,刺啦一声,绸布掀开,里面关押的鸟儿,吓得扑啦啦得直忽闪翅膀。
喝,这鸟儿可真美!聂大少不由地在心中低低的赞叹连连。这鸟有一双火焰般通红的翅膀,挥舞翅膀的时候,宛似一团火焰在天际翱翔般。那人伸手将鸟笼的盖子翻开,却不敢用手去触碰鸟儿的火焰翎羽,只使劲地一挥鸟笼,将鸟挥掷空中。
“这次的对象是南风馆的头牌,名唤墨白。去吧,速去速回!”中年男子低低的宛似吟唱般,冲着那屋中挥舞翅膀的鸟儿念叨了几句,就见火焰般的鸟儿离弦箭般的冲了出去,片刻后,便隐匿于漆黑的天际。
这一幕,可把聂大少看痴了,他就木呆呆地盯着那鸟儿消失匿迹的方向,直到家奴将中年男人带至厢房,他都未收回神儿来。这鸟儿美啊,美绝了!光是绯红似火的翎羽,就让聂大少看得心头痒痒的,恨不得上去狠狠地抚上一把。只是聂大少哪知这鸟儿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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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莹亮的长匕,在森冷的月光下,耀出诡异之光。冰冷的匕锋直抵向熟睡的男人的颈项,只需稍稍的一用力,就可以要那酣然入眠的男人永远的闭上双眼。
就在持匕之人手挽匕锋准备一下割破那熟睡中男人的颈项时,啪的一双大手,将持匕人的小手紧按于当下。
“师妹。你究竟在做什么?!”男子的呵斥接踵而至。
“师兄。”女子吓得一惊,但是听闻来人的询问,这才辨认出是熟人,心中的惊恐便也随之而去了七八分。“我要杀了他,以除后患。”女子以不含情感的声音冷漠道。
早前在南风馆的时候,这男人看见了她的容颜,若是这男人将她的事情供出去,怕是会坏了她师兄的大事,所以她留不得他。
“你……真是糊涂,走,赶紧跟我走!”男子狠狠地一扯持匕的女子的手臂,硬拖着她便要往外奔。他只想在那守株待兔的人未发现他们之时,赶紧将他这笨拙的师妹,带离这是非之地。
“师兄,我真是搞不懂你。不过就是杀个人而已,你究竟在畏首畏尾些什么?!”女子的胆子实际上并不是很大,可此事关乎她师兄的安危,她便一丝也马虎不得。
女子的这一声吵嚷似是有些大,男子横起手臂飞快地掩住了她的嘴角:“嘘,你随我来,一看便知。”
“走,可以,不过走前,我怎么也要了结了他。”说着女子不禁狠厉的一扬手中的利刃。
“啊!救命啊!”一道银光晃过眼帘,那床上的壮汉显然是已经醒了,壮汉一声杀猪般的嘶吼,四野里埋伏的官兵,倏地全晃动了起来。
“都统?!”为首的官兵请示道。
“不用问,直接拿人!记住,豫王妃要的是活的,刀下留人,务必要留活口!”
“是。”官兵拱手领命道,抬手冲着身畔使劲的一招,要求其他的官兵按照,早前的吩咐--拿人。
“有埋伏?!”女子被薄纱查盖的容颜,不由地紧紧一拧。
“你才知道,我垫后,你先走。”男子抬手,狠狠地一记推在女子娇软的脊背上,并且严厉的命令道。
“可是师兄,我不能……”
“走,我不会被他们抓到。你若再犹豫才会真的拖累我。”男子再次狠狠一抖手,从腰间抽出一柄的软剑,紧握于手中。再是顺手一提就将那蜷缩向角落的壮汉给扯了出来,只是壮汉还想死赖在地上,不动弹,奈何今日的男子却不同前一日般。任这蛮二爷力气再大,也敌不过男子的轻轻一提。
此刻的蛮二爷就如同小鸡子般,被男人斜拎了出来。软剑映着柔和的月色倒出一片煞白之色。
“救……”
“闭嘴,再敢多说一句,我就要了你的命!”壮汉刚刚低呼一声,便被架在颈项上的刀而呵闭了嘴巴。
“在那边,好像是个女人。”一个官兵的一声叫嚷,叫嚷的官兵成了引路人,第一个朝着那攒动的人影跃了过去。然后,接二连三,第二人,第三人。隐匿在暗处的男子默默地数着晃动的人头个数。
当数到三十的时候,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挽起刀锋,再次狠狠抵住那壮汉的脖子,压低声音阴冷冷道:“现在你可以呼救了,不过也是最后一次呼救!”
“救命……啊!”壮汉的呼救接连着惨叫,鲜血自他的嘴中泊泊而出。
“只有不能说话的人,才是最可靠的。”说着,男人手探进怀中,将一枚金元宝倏地抛进了壮汉的怀里:“滚,滚出羌岚,自此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男人晃了晃手中银亮的软剑,意思就见到便会力斩不赦。绝对不会多说二话。
壮汉捏呆呆的瞪圆了双眼,一双抱着金元宝的粗手已被鲜血染得通红。他认得出眼前人的声音,这男子分明就是南风馆的,原来知道的越多便会离死亡越近。不过,好在,壮汉哆哆嗦嗦地将那被男人斩断的半截舌头从地上拾了起来,妥善地用布包好,揣进了怀中,这是那女子答应他的。希望她不会食言。
单手提剑的男子动作敏捷的似一只矫健的黑豹,他三两下的跃上了一旁窄巷的屋檐,手盘起,圈成环送进嘴中,嗖的一声,吹响了一记嘹亮的口哨。
奔逃的女子,蛮汉的呼救声,男子的口哨声,顿时化成三个斜角点。
“该死,那边还有人。”官兵们不禁低声咒骂道:“兵分三路。”很快便有命令传达了下来。
屋檐上混淆视听的男子,听闻官兵的大声吆喝,禁不住满意地勾扬起唇角。三窜两窜的从刚刚竖立的屋檐,直接跃到了另一个屋檐上,再是一跃又一跃,借着夜幕的遮掩,很快便隐匿于茫茫的夜色间。
待到官兵闻声而至,再看那屋檐,哪里还有男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