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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困一刀、迦少川、方浪云和尹妖儿的只是军士,并非武林高手,且人数不算太多,因此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巨型钢刀横冲直撞、死神镰刀频频收割、龙头杆棒八面生风、金蚕蛊虫上下飞窜,几人犹如猛虎扑入羊群,到了最后反而是他们追着对方展开杀伐。
牛章明、任王成、残花和泪雨则在逃出城的途中便被刘普追上了。残花挥舞着林展鹏的遗物——长枪与刘普对峙,并让泪雨等人先行出城。刘普似乎从残花的身形步伐中看到了锦绣一鸣的影子,为解好奇,其命十名亲信继续追击,自己则留下对付残花。
“芍药谷的老家伙是你师傅?”刘普问道。
“哼!你是个丑家伙,没资格问我。”此时,对方毫无尊敬之意的言词只是让残花有些生气,但刘普接下来话,却让她彻底爆怒了。天下第一暗器高手的名号在下一刻显露无疑。
“看你还能嘴硬多久,稍后便让你和那老家伙一样,死在我的手上。”
“你说什么?”
“我说芍药谷谷主如同土狗般不堪一击,已被我杀了。而你,也会步其后尘。哈……”
“我要你血债血偿!”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地吼叫,残花将长枪猛地插到地上,左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各出现一片花瓣飞刃。
刘普见状也从衣袖内抽出两支甩手箭,但依旧带着蔑视的神情道:“我就说嘛,你的身形步法适合使用暗器,怎会拿着一柄长枪在那耍得如此不伦不类。不过你们芍药谷那种薄如蝉翼的小玩意儿,中看不中用。”
残花没有任何语言回应,而是果断出手。两片飞刃快似流星般飞向刘普持甩手箭的右手。
刘普大惊,因为飞刃的速度已快到了其根本来不及对攻的地步,他只好匆匆闪避。不过在闪避之际,两只甩手箭亦被发出,直奔残花咽喉及眉心而去。
残花略微移动脚步,再次发出两片飞刃。此次飞刃的速度更快,力道更大,甚至极为霸道地破开甩手箭后,依旧朝着既定目标激射而去。这绝非巧合,而是残花除了对自己所使兵刃特性掌握得异常精准外,对对手战术判断更是丝毫不差。花瓣飞刃并非从正面截击甩手箭,而是以极小的角度从侧面切断了非金属材质的箭杆。
仅两招,前后不过一个照面,刘普的右手便被花瓣飞刃射穿了。他吃痛的用左手摁住鲜血淋淋的右手掌,感到了深深的不可思议。“不可能,你怎会比一谷之主还厉害?”
“若非我父亲年事已高,芍药谷飞刃绝技岂能被你这样的小角色所藐视。”通过交手,残花已猜测到锦绣一鸣惨遭不测系身体力竭所导致,不由感到悲上加悲。“父亲!若女儿在您身边,您又怎会遭逢毒手!女儿不孝……女儿一定手刃此贼,为您报仇!”残花泪流满面,恶狠狠地盯着刘普怒吼道。<cmread type='page-split' num='2'/>
<span>刘普惊恐地向后退去,同时伸手欲拔出别在后背上的银枪,如同当时击败锦绣一鸣那般,给予残花雷霆般的致命一击。
可惜,残花并不像锦绣一鸣般谨慎的慢慢向前逼近,让刘普有可趁之机。只见她快步向前俯冲,左右手同时开攻连续射出上百片飞刃。待其冲到对手跟前时,刘普早已被打成了筛子,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飞刃,死状惨不忍睹。那四柄银枪,刘普的成名绝技,至死也未能施展出来。
对手死后,残花怒火仍未发泄完。她解下刘普身后的银枪刺穿了他的四肢,接着又将林展鹏的长枪拿了过来,对着尸体胸腹一通乱戳。这一幕,后来成为了大兴城中,那些怀着好奇心透过窗户缝看热闹之人心中永远的噩梦。
牛章明、任王成和泪雨冲出大兴城便遭到了大军围剿。两个男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杀出一条出路让泪雨逃遁,他们在用命诠释着什么叫做不负所托。可是,有时候并不是拼尽全力了,就能达道自己期许的目的。泪雨并未能安然脱困,马开对她展开了绝命追杀。
泪雨骑着夺过来的马匹一路向西飞驰,马开带着十五名弓兵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射手很多时候就像猎人,他们极享受追捕猎物时的乐趣,尤其对于马开这样顶尖级的射手来说,这种乐趣似乎比洞房花烛更吸引人。
马开看到了泪雨的身手不凡,因为在追击过程中,泪雨不仅躲过了十五名弓兵的射杀,并且在偶尔转身搭弓拉弦中,轻易便夺走了其中一人性命,这让马开产生了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的确,在某一领域达道登峰造极的人物,无时无刻都在期盼能有一个对手与自己切磋切磋。只不过,这种期盼最终必须以自己胜出为前提。
不知不觉地追逐间,泪雨偏离了前往京兆郡的方向,居然来到了距离大兴城三百八十里外的凤州。此时,随马开前来的十五名弓兵已全部阵亡,而泪雨背囊中的弓箭也只剩一半。期间,马开始终未曾出手,他不想从后面射杀这个足以和自己媲美的对手,直到泪雨来到了本意为源远流长之水的漾水边,已无退路之际,二人才真正开始面对面较量。
“没想到如此厉害的射手居然是一名有着西域血统的美人儿。”马开感到不可思议,尽管在追杀过程中观对方服饰及背影为女性,但他没想泪雨居然生得如此娇艳欲滴、楚楚动人。
泪雨对马开的赞赏无动于衷,只是不屑地回应道:“你们的射手水平不过如此。”
“哈……非也,非也!被你射杀的小卒并非射手,顶多只能称为弓兵。射手以弓和箭为自身性命,而弓兵顶多只把弓和箭当作混饭吃的工具而已。二者怎能相提并论?”
马开的话让泪雨产生了共鸣,她开始谨慎地打量起眼前的对手来,当看到碧水麒麟弓时,泪雨震惊了。刀客追求绝世好刀,剑侠研究旷世好剑,射手当然也找寻惊世名弓,而碧水麒麟弓正是每个射手心中梦寐以求的名弓。这把弓让泪雨忌惮不已,她瞬间认识到了眼前的情况对自己十分不利。
“这些年来,我一直难逢旗鼓相当的射手,更何况是如此美丽的女射手。这样吧,当我的女人,今后留在我身边当个副手,如何?回头我去向陈贵人求情,让她对你格外开恩。”泪雨的容貌及身手深深吸引了马开,其竟然为了她想要违抗陈婤的命令。
泪雨闻言蹙眉道:“陈贵人?哪个陈贵人?她为什么要杀我?”
“陈贵人就是陈婤。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何要杀你,我如何得知。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泪雨的问话让马开亦感到莫名其妙,他没想到当一个人被另一个人追杀,这个人居然连对方是谁,为什么要杀自己都不知道,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她是杨素的什么人吗?”泪雨思前想后,认为只有杨素的党羽才有可能要杀自己。
马开略作思考后答道:“陈贵人原为南陈公主,后成为大隋贵人,她和楚国公之间应该没有关系。你为何会这样问?”马开越来越感到奇怪,他想不通泪雨为何把陈婤和杨素扯上了关系。
泪雨也是一头雾水,于是又问道:“也就是说,欲取我性命的陈贵人要么是为了南陈,要么是为了大隋?”
马开回答道:“应该是这样吧!”随着交谈,马开有些害怕了,其心想:这群人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南陈的事,陈贵人要杀他们就属于报私仇,以我目前的身份又岂能让她改变初衷;如果此番追杀是皇帝旨意,我却私自放了这女子,就算我有十个脑袋,恐怕也不够砍啊。
马开越想越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些托大了,但他又不甘心杀了眼前的绝色佳人,于是在踌躇究竟应该怎么办。因为泪雨和他说了那么多话,马开以为泪雨肯定是怕死了。其暗自高兴:怕死就好,我不杀你,把你藏起来。等上几年风头过了,谁还记得你?就算那时真的还有人要追寻你的来路,我也早把你玩儿腻了,到时直接把你杀了不就死无对证了吗?
然而,长在天山的泪雨常年与恶劣的环境里生存,同时还要随时随地与野兽以及外侵部落战斗,如此女豪杰,怎会是贪生怕死之辈。就在马开小算盘拨得啪啪直响之际,泪雨用实际行动回应了马开的要求。其张弓搭箭,直取敌人心脏。
马开不愧为一等一的射手,反应极为迅速。其就在泪雨的箭刚离弦之际,也张弓搭箭,射出闪电一击。尽管马开攻击稍晚半步,但凭借着碧水麒麟弓的优势,其箭居然后发先至,转瞬间便到了泪雨面门处。
泪雨狼狈倒地躲闪,但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依旧有发出一箭;马开侧空翻躲避,在身体翻转悬空之际同时射出三箭。没错,就是三箭。因为碧水麒麟弓的弓把处安有三个箭台,可支持三箭齐发。
中间一箭在半空中与泪雨的箭相互抵消了;泪雨倒地后迅速向右侧滚开,躲过了左面一箭;但右面一箭却正好射在了泪雨的左腿外侧。
马开冷着脸,极为阴沉地说道:“臭女人,找死!”
泪雨忍着剧痛站了起来,咬着牙将钉在腿上的箭拔出,冷汗刹那间顺着她精致的脸颊滴了下来。其缓缓向后退去,同时开口嘲讽道:“你只不过是占了拥有名弓的优势而已,若只论技术,天上上随便下来一个猎人都比你强。”
“你现在已是插翅难飞,待我将你活捉之后看你是否还敢嘴硬。”马开动怒了,他张弓瞄准了泪雨未受伤的另一只腿,欲让她彻底失去移动能力。他此时此刻不仅想要打败这个美丽的女子,更想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此时,泪雨已退到了悬崖边,其冷笑道:“哼!你做梦!”说罢,身体向后一倒,向滚滚漾水坠落而去。马开见状连忙冲向悬边,想补上一箭,因为对手自杀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就在马开的头刚探出悬崖之际,三只箭列成一条直线,直奔其眉心而来。贞烈如火的泪雨,不但不会向敌人屈服,她甚至在决绝自尽之际,仍想拉上敌人给自己垫背。可惜,马开没有被射杀,他险之又险地躲过去了。待马开再次探头观察时,眼里只有一浪接着一浪的江水,泪雨早已被洪锋所淹没。
马开站在悬崖上观看了许久,确定不见任何人影之后,才异常不甘地离去。其愤愤骂道:“贱人!本想让你多活两年,你却忙着现在就去死,活该让你喂鱼。”
一刀等人从大兴城东门突围而出,并不知晓残花在西门内击杀了刘普,更不知道牛章明、任王成被伏击,泪雨被百里追杀。当他们几经辗转来到约定地点京兆郡时,一个同伴都没有见到。心急如焚的一刀再次返回大兴城,却始终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带血的战场经过一天的时间,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官府刻意掩埋了一切。
残花得知芍药谷出事后便往回赶,所走路线也是大兴城东门,一前一后与一刀等人失之交臂。她当时脑子里只有伤心,完全忘了京兆郡会合的约定。待返回芍药谷亲眼看到一片狼藉,锦绣一鸣不知所踪后,残花反而渐渐冷静下来,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追查源头的愿望使得残花重新振作了起来,她要肩负起为父亲,为芍药谷所有冤魂讨回公道的责任。当她一个人掩埋完全谷所有不幸者时,已是遭遇伏击三日之后。她马不停蹄赶到京兆郡,却失去了一刀等人的音讯。
一刀等人找不到同伴,仅在京兆郡呆了一天,依旧没等到消息后,当机立断,沿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兵分四路前往搜寻。就这样,原本欢声笑语结伴同行的一群人,转眼间就变得七零八落。这让一刀极度崩溃,生死未卜之人中不但有他的挚友,也有他的爱人。他在搜寻的路途中,啸叫不停,流泪不止。此时,那个冷酷沉着的刀客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满怀情殇,找不到归宿的流浪者。
西去西域的队伍刚出发没多久就遭逢如此变故,那么其他兄弟又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呢?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但每个人都不得不接受,不得不面对。不过当中也有异数,这个人提前为自己铺设了一条安全大道,他就是洛阳神棍——坚流心。
分头冲关各有恙
不负所托敢担当
残花毙敌返吊丧
泪雨纵身千层浪
前路难测仍起航
命有死劫生无常
孤独浪人怀情殇
七零八落路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