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前世之蛊界秘密露山角

残花泪雨断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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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刀知无不言。“我和傲彬相处以来,发现他其实很想有一番作为,需要在仕途上攀登高峰,却选择忘情于江湖;他明明有极高的断案天赋,可偏偏放弃了捕快这一职业。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前后都很矛盾。而且,他隐约间跟我提过,对官场上的一些现象感到很反感。现在,你又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所以我能断定,正是这台‘猫鬼案’改变了傲彬原本的生活。既然此案使你家破人亡,可事到如今,傲彬在西京依旧只认准你一个朋友,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你们之间的友谊吗?”

    “哟呵!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没想到你和傲彬呆久了,也学得一身推断本领。我还以为你只跟他学会了逛青楼呢!”残花揶揄道。

    一刀被说得哑口无言,因为他去过云端仙境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尹妖儿闻言绣眉微蹙,但并没有深问细节,可能是她觉得天下间就没有不偷腥的男人。她接着说道:“‘猫鬼案’一时间陷入僵局,无论医治还是寻凶都没有丝毫进展。傲彬此时被派往先去办理一个走私盐的案件,结案后,其在回大兴城途中救了我的父亲。”

    听到这,一刀想都没想直接说出:“这家伙肯定又干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了。”

    “我父亲靠倒卖药材为生,回家途中遇见山贼,幸亏傲彬出手相助。于是,他们二人便这样结识了。后来,父亲邀傲彬到家中作客,以答谢救命之恩。一来二去,大家渐渐熟识起来,傲彬也向我们谈起了这台令他十分费解的‘猫鬼案’。”

    “相识之初,你们似乎并不想让傲彬知道你们会蛊术,可是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为何就让我们了解一切?”一刀再次打断尹妖儿。

    “蛊师通常都不愿泄露自己身份,因为在施蛊前,若对方已有戒备而导致施蛊失败,这极有可能会造成对施蛊者的反噬。当时我父亲正是用倒卖药材来掩饰身份并养家糊口。而我在当年那件事情过后,已经是这里家喻户晓的蛊师了,平日里大家遇到疑难杂症走投无路时,便会到我这寻求破解之法,但没事时,对我都会退避三丈,犹如面对蛇蝎。你们迟早会知道我的身份,由我自己说出来,可以避免许多误解。”尹妖儿解释道。

    “你能不能别总是打岔,听故事最烦中途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了。”任王成对一刀发出了抗议。此言一出,除尹妖儿外的所有人都点头表示赞同,一刀讪讪地对众人表示道歉。

    “我和父亲听闻皇后症状后虽已怀疑此为蛊术,但依旧没有言明。直至傲彬说皇帝已限期破案,否则所有办案人员一律严惩时,父亲才决定不能放任傲彬被祸及。若非此事危及恩人性命,我们依旧不愿表露身份。说实话,当时傲彬并不完全相信此案与猫鬼有关,他依旧认为肯定是什么人暗中对皇后下了毒。后来,父亲开了一副方子,经迎雪遗验证并让皇后服下,她的病情有所好转了,傲彬才开始相信却有蛊术的存在。”

    说到这,尹妖儿再次为众人倒了一杯解毒水。所有人不再怀疑和排斥,为了自身安全,均将其一饮而尽。

    就在尹妖儿叙述傲彬往事之际,马开、徐建安、刘普正率领着五千精锐军士,马不停蹄,杀气腾腾地向大兴城赶来。“马开,陈贵人说自己不便带领过多军士离开洛阳太久,所以才派我们三个来追击目标,但我怎么总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徐建安说道。

    “的确。陈贵人看似柔弱女子,其实武功非常高,而且杀伐果决,这是我们都亲眼目睹的事儿。我们祸乱江湖被擒的共有九人,陈贵人与我们一一对决,称谁若胜出便可自由离去,结果无人是其对手。但其中三人却宁死也不肯归顺于一个女子,结果都被她击杀了。可是这次,她似乎很矛盾,既想击杀目标,又有些不忍心。”刘普接话道。

    马开略作思考后回答道:“我想陈贵人这么做原因有二。第一,我们归顺朝廷后并非陈贵人亲身侍卫,而属宇文化及大人管辖,这次出来,从程序上说乃陈贵人借用宇文化及大人的手下,因此不便时间过长。第二,这次击杀的目标与陈贵人肯定有某种难以割舍的恩怨,所以她产生了既恨又不舍的情绪,所以不愿亲自出手。行啦,多的咱们也不要猜测了,免得遭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个女人的冷酷,三人同时不寒而栗,立即停止了对此事件的讨论,专注地默默赶路。而另一边,陈婤拔营返回洛阳,路上王大广向其询问:“贵人,马开他们此次追击的目标有多少人?”

    陈婤粗略估计了一下答道:“大概四至六人左右吧。”

    “目标如此少,我们何须动用五千军士呢?”王大广又问。

    陈婤没再直接回答,而是凤目微眯,透露出一股杀气问道:“王大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宇文化及那儿混得风生水起了,所以如今敢对本宫的旨意开始问东问西?又或者,是宇文化及授意你对本宫进行监视?若如此,本宫回去倒想和宇文化及好好聊聊了。”

    犀利的言词如同其剑法般举世无双,陈婤散发的气场瞬间让王大广惊出一身冷汗,他唯唯诺诺地解释道:“不……属下不敢,属下绝无意冒犯,请贵人息怒。属下只是对追击的目标有些许好奇而已。”

    “好奇心会要了你的命!”陈婤不愿多作解释,也懒得理会王大广的求饶,依旧充满威胁地回应道。

    王大广闻言,差点从马背上吓得摔了下来。其跟在陈婤身侧不停地说道:“贵人饶命……属下知错了……”

    的确,此次讨伐一刀等人,宇文化及能如此爽快地答应陈婤出兵,原因有以下几点:首先,宇文化及本身和一刀等人就因冯媛媛有过节,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他早就产生欲杀之而后快的想法了。其次,宇文化及很看重王大广等人的能力,但他们毕竟是陈婤的人,陈婤要用他们,自己不得不依。最后,宇文化及从未放弃过把这几个悍将争取到自己阵营中的想法,首先产生动摇的便是王大广。此番出征,宇文化及确实授予王大广查探陈婤背景虚实的命令,毕竟这个女人实在太神秘了,身在帝王家却有惊天动地的武功,极不符合常理。可是,这一切陈婤又怎能想不到呢?

    “行啦。今后守好自己本分,切莫作出跨越雷池之举。这条命,本宫暂时先给你留着。”许久之后,陈婤终于回应了王大广的请求。

    王大广如释重负,一身衣着早已被汗水浸湿。陈婤之所以突然网开一面,其实也有她自己的考虑:如今,宇文化及都敢派人来此探我的虚实,已说明朝中已有部分人开始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了。陛下出于迷恋我的姿色,以及出于稳住南陈残余的考虑,绝不可能说破我的过往,但梅、兰、竹、菊对我是知根知底,他们如今却和一刀成了好友,会不会让我的秘密暴露呢?虽然此次截杀一刀没有惊动他们,但迟早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到时就麻烦了。或许,身在宫中就不能讲什么情谊,我应该先将这四大杀手灭口才行。还有那个坚流心,足智多谋,如果碰见他,我的身份决计隐瞒不了,此人也必须尽快除掉。不过,杀这些人有一定难度,最好解决的还是童都隆这个家伙。上次他没认出我来,若认出肯定会对我的过往说三道四,虽然他对我的一切不是很了解,但杀鸡儆猴,给宇文化及一些警告也未尝不可。

    此时,若非有令陈婤更加寝食难安的人物存在,或许转瞬之间,王大广就没命了。他虽也被吓得魂不附体,但却想不到命悬一线其实是因为有人为自己挡了灾。

    “父亲开的方子很简单:‘腊月死猫头烧灰,水服一钱匕,二日即可痊愈。’这是针对猫鬼野道之蛊的法门,但在常人看来却很妖邪。皇后痊愈之时,朝廷便已对我父亲起了杀心,但那时还未找到真凶,于是他们就诱导傲彬来请我父亲协助破案。父亲的蛊术比施蛊者高,因此很快确定了嫌疑者,经大刑审讯,确定乃皇后之弟独孤陀命自家婢女徐阿尼所为。”

    “兔死狗亨,鸟尽弓藏,于是杨坚下诏——‘蓄猫鬼、蛊惑、魇媚等野道之家,流放至边疆。’傲彬向大理丞杨远求情,因而被革职,于是我们三人共同踏上了颠沛流离之路。起初,我恨死了傲彬,可父亲却说这是我们父女命中该有的劫。”

    “此后三年的时光中,傲彬带着愧疚对我父女照顾有加,因此我并没有吃太多苦。三年后,父亲病死他乡。而我和傲彬也在这段时间有所成长,曾稚嫩的脸庞已逐渐成熟,个子也长高了不少。改头换面后,我们悄悄返回大兴城。”

    “我深得父亲蛊术真传,但却不敢张扬,只能开了一家小药房。可是根本没有生意,难以维持生计。傲彬有一身好武艺,虽被赶出朝堂,但依旧闯出了‘逍遥巨斧’的赫赫威名,于是,他用血汗赚来的钱养活了我。直至仁寿四年,杨广登基,赦免所有流放之人及后代的罪,并不再针对野道之家,我身份才大白于天下,于是干脆正式用蛊术帮人治病、驱毒、避祸。傲彬见我生活走上正轨,他才说要出去闯荡一番。直到那时我才明白,他的不离不弃是为了赎罪。”

    “其实,我对他的怨恨早就散了。这些年来,我一直都视他为自己的亲弟弟。在他陪伴我流放在外的时候,他都没能赶回去见到病重的母亲最后一面……他做的一切,我都铭记在心。”

    “除却傲彬本身就是一个不甘平凡的人以外,我想他离开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男女有别。我们虽情同姐弟,但毕竟不是同根生。随着年龄增长,确实应该避嫌。好了,这就是我和傲彬的故事。”没有被人打断,尹妖儿一气呵成,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

    任王成听完故事,在一旁踌躇难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牛章明瞥见后打击道:“瞅你那副怂样,有话说,有屁放,别在那边磨叽。”

    当着众人面被如此打击,任王成脸上挂不住了,其辩解道:“我患得患失不是在害怕什么,而是觉得自己的问题可能触碰了蛊师这一职业的禁忌。”

    “知道是禁忌就别问,有什么好踌躇的?”迦少川闻言很是不屑。

    “但是……但是我就是十分好奇啊,不知道答案必定寝食难安。”

    众人瞬间无语。这样**裸地刺探他人**,目的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好奇心,居然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想不成为极品都难。

    尹妖儿并无反感,她淡淡一笑道:“你问吧!只要是可以说的,定当知无不言。不过你若要我教你用蛊,则绝无可能。因为并非人在选择适合的蛊,而是蛊在选择适合的人。”

    得到首肯,任王成相当兴奋。其犹如连珠弩般发问道:“当年令尊轻松就破了猫鬼案,那他在蛊师中属于什么级别?而你现今又属于什么级别?”

    尹妖儿略作沉思,并没有直接回答。此时,残花和泪雨已经对她没了敌意,反而因其人生遭遇产生同情。于是纷纷说道:“你要是觉得为难,亦可不回答。”“就是,这么无聊的问题,不用理会。”

    一番埋汰,任王成也开始不好意思起来,其唯唯诺诺地说:“尹姑娘,我……我不是有意冒犯,你……你别往心里去啊!”

    就在大家以为此问题触碰到尹妖儿底线时,其开口了:“不,我是在思考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能让你们听懂。因为蛊术不像武艺,能够一招一式拆解;也不像诗词,有一定的审美评判标准。蛊只分为致命或不致命;短期或长期;成功或失败。就像一个用蛊时间很长的很厉害的蛊师,不一定能保证每次都比刚开始接触蛊术的蛊师厉害。或许刚出道的毛头小子恰巧培育了一种根本无解的致命蛊而一举杀了老蛊师。在蛊术界,往往都是一蛊既定输赢,亦决生死。”

    看着众人依旧不明就里的神情,尹妖儿进一步解释道:“按照接触蛊术的时间长短以及用蛊种类的多少和难易程度,寻常蛊师大致可划分为初级、高级、终极三类。初级蛊师培育虫蛊;高级蛊师培育草蛊;终极蛊师培育无生命之物为蛊,例如石头等。终极蛊师中随便出一个就能轻易改变两军对垒的局势,他们几乎与神无异,转瞬之间便能夺取数千人性命。”

    “嘶……”众人闻言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但是,终极蛊师放眼天下寥寥无几,甚至,并非每个时代都能拥有,且他们都是不出世之大家。其背负着命运因果报应,无论施何种蛊,自身都必须应相同死劫一次。或许,这就是上苍不允许有人能挑战他权威所设下的限制吧。”尹妖儿似在安慰地对逆天级蛊师作了说明。

    “你父亲和你……”虽然解释了很多,但任王成依旧只对自己最好奇的那部分感兴趣,这也说明他很执着。

    “我父亲属于高级蛊师,始终未能突破终极那道屏障。”尹妖儿提到父亲,有些黯然神伤。

    牛章明在一旁搭腔:“如果当年令尊成为终极蛊师,哪还用得着怕皇帝,早就冲进皇宫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了。”

    “你以为蛊术是用来造成生灵涂炭的不堪之物吗?”此言非但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让尹妖儿很是悲愤。她用冰冷刺骨的眼神盯着牛章明问道。

    牛章明傻愣当场,不知如何回答。一刀连忙开口:“别误会,他的意思只是说令尊若在精进一步,或许你们就可避开当年的祸乱了。”

    尹妖儿稍作平复后说道:“对不起,是我太敏感了。不过你们要记住,蛊非祸源,我们用它的初衷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后亦想使它造福大众。”

    说完这句话,尹妖儿再次陷入沉默。此时众人均不敢说话,以为她真生气了,同时纷纷用看无赖的表情鄙视着牛章明。

    “我没那么小气!”终于,尹妖儿再次开口。“现在为你们解开最后一个疑问。我……不属于这三个级别中的任何一个。”

    追兵突进无预兆

    贵人吹响灭口号

    猎奇之念心头扰

    蛊界秘密露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