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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破竹听到夫妻二人的对话也是惊讶无比,毕竟他和吴叹梅当时有其它任务在身,并没有参与江都一事,所以完全不知道陈贵人的武功路数。www.pinwenba.com其张大嘴巴看着代采兰,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否则以陈婤目前受宠的程度看来,龙颜之怒近在咫尺。
“不用担心,即便他们师承一脉也无大碍。陈贵人既然从未提及过此人,想必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我只是担心老大此番能否安然解决这个劲敌。”代采兰看着两个紧张无比的男人又好气又好笑地解释着。“现在知道怕了,你惹麻烦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话锋一转,教训起了张破竹。
张破竹哑口无言,因为代采兰说的是事实。何斩菊看着张破竹挨训,偷偷地笑着。可没想到代采兰也没放过他,继续训道:“还有你,何斩菊。张破竹来叫你欺负别人,你丫的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这叫助纣为虐,知道不?”
何斩菊受到无妄之灾顿时傻了眼,好半响才敢弱弱地回了一句:“你不也来了吗?”
“什么?长胆子了是吧?老娘不是为了照顾你们这些臭男人的所谓义气,至于吗?老娘不是担心你的安危,至于吗?老娘不是因为排名比你们两个靠前理应给予照顾,至于吗?”听到这句有点反抗意味的话,代采兰彻底发飙了。谁能想到一个纤细柔弱的俏佳人竟有如此火爆的脾气。
何斩菊不敢说话,可心中却有着别样的幸福。张破竹心中暗想:“妈的母老虎,何斩菊找了你也算到了八辈子霉了。”
其实有时候,人往往只能看到表象,不身在其中根本不知其滋味究竟如何。就像何斩菊与代采兰这对夫妇,表面上是代采兰很强势,何斩菊饱受欺负。但代采兰对何斩菊有多关心、有多在乎、有多珍惜,只有何斩菊自己清楚。此番出手,理由纵然有一千个,一万个,归根结底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代采兰心里紧张何斩菊。只此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现在我先将你二人送去迎大夫那儿,然后立即进宫见陈贵人。”代采兰见两个家伙不敢出言反驳后说道。
“找她干嘛?方才不是说他们关系不好吗?难道你还要当面问清楚不成?”张破竹很是想不明白。
代采兰白了其一眼接着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神秘男子我们可以忽略不计,就算陈贵人和他关系不错,我们也是不知者不罪,无大碍的。可是你殴打了杜如晦,难保日后有人找你麻烦。我现在去请陈贵人出面保你。”
“对对对,那个杜如晦来头不小。采兰,陈贵人最喜欢你,你一定要让她保住破竹!”何斩菊闻言小鸡啄米般地点头道。
张破竹没有说话,其知道祸已闯就必须有人买单,自己买不起,只能求助于其他人了。其心中暗想: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在朝为官还是得抱住一棵大树才行。自己为什么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若当时亦能参与江都一事,说不定也攀上了陈贵人这截高枝。
见张破竹沉默着,何斩菊一脸着急像,代采兰竟然一时间搞不清楚究竟是谁闯了祸,自己究竟是在帮谁。“哎……何斩菊,有朝一日你有难了,你的兄弟会如同你这般把你的事当做自己的事吗?”代采兰心中无限感慨。
随后,代采兰将二人送到朝中一位正五品御医——迎雪遗的府中后,便连夜赶往宫中求见陈婤。
宫中医者分为十九等,御医不上不下居于中间。其上有御太医、太医、饮膳太医、正奉上太医、院使、副院使、左院判、右院判以及内医正;其下有主簿、医官、吏目、医师、医员、医女、医生、实习医女和使唤医女。
话说这个迎雪遗却是一个医不像医,官不像管的奇葩。若按照其医术判定,即便当个太医也绝不为过。该人看病极准,用药极准,对食物疗法最有心得,不但记住千百种食物的特性及功效,这些食材如何搭配能够起到何种意想不到的效果也是了然于胸。但可惜,他很不守常规,以至于从正奉上太医的位置上一连降了六级成为御医。
那年,迎雪遗在为先皇杨坚制作药膳时,竟将尝过药汤的木勺再次插回到了药中,这一幕让嫉妒其才华的同僚看见后将其告发。这不是开玩笑吗?竟敢让皇帝老子吃你的口水。只是没有人知道,该木勺亦为药引之一。
迎雪遗没有为自己辩解更没有吸取教训,连降六级后依然如故。太医府组织制作药材时,这老兄却拿着块人骨自顾自地在那儿研究;大家都在练习针灸时,他却捧着株人参在那儿瞎摆弄;众人均为能给皇室看病而自豪,该人却不以为然就喜欢给低级将士做推拿按摩……御太医一直都想将迎雪遗从官医中除名,但无奈很多疑难杂症还真只有他能解开。于是,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其随性而为。
有一种人就是不守规矩,有一种人就是不讲政治,但不能否认,有一种人就是拥有着别人不能取代的才华和天赋。这是所有认识迎雪遗的人所给出的评价。
迎雪遗这个名字是他给自己取的,原名叫什么没有人知道。据其自称是年轻时四处寻医问道,有一年去到吐蕃研究冬虫夏草,结果在第三女神山的山腰处遭遇雪崩,导致跟随前往相伴的爱妻丧生。再后来,他将结发妻子埋葬在雪域高原,迎着风雪留下了遗憾的泪水,从此便改名迎雪遗。这也是迎雪遗一生唯一感到后悔和遗憾的事件。
早年的四处漂泊让迎雪遗累积了极为丰富的医学和药学知识,其入宫立即被杨坚钦点为正奉上太医,后因闯祸被降级,却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梅、兰、竹、菊。
那是开皇二十年夏,突厥达头可汗犯塞,时任晋王的杨广奉命出灵武道退敌,梅、兰、竹、菊也在杨广的队伍中。有一次,为了伏击敌方头目,四人在丛林中不吃不喝潜伏了整整两天两夜,忍着全身被毒虫叮咬长满脓疮的剧痛完成了任务。从此以后,四人得到杨广器重,小兵摇身一变成了贴身护卫。同年,杨勇被废,杨广成为太子,梅、兰、竹、菊身份更加显赫。杨广深知他们是最适合完成刺杀任务的高手,于是所有不能大白于天下的勾当几乎都是交给他们。而迎雪遗就是那次伏击过后,为四人化解毒虫叮咬的大夫。
那时的梅、兰、竹、菊全身上下被咬得可以说是体无完肤,许多大夫见状认为都没得救了。偶有两个医术稍微高明点的也只能做到勉强救活,但要保证容貌不毁却万万不可。就在这时,邋里邋遢不善言语的迎雪遗站了出来,他药到病除,用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闻所未闻的偏方将四人完全医好,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疤痕及后遗症。后来,四大杀手无论何时何地受了何种伤,都必定来找迎雪遗治疗。刺客的世界里,信任与不信任泾渭分明,而且极具局限性。或许这就是缘分,迎雪遗和别人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偏偏和梅、兰、竹、菊相处得十分愉快。这四个家伙也养成了一种习惯,就是无论到什么地方执行任务,都会为迎雪遗带回一些比较冷门的草药供其研究。
迎雪遗一面给张破竹、何斩菊上药,一面感慨:“你们两个身上都只有一处伤痕,可见只受了一次攻击。究竟是什么人能够一击即中?从来都是只有你们伏击别人的,此番怎会受了他人伏击呢?”
张破竹自己闯的祸没好意思回答。何斩菊吸着凉气,忍着掌心药粉带来的刺痛道:“不瞒迎御医,我们并没有遭到伏击,而是在正面迎敌的情况下受的伤。”接着,把整个事情的经过托盘而出,但却把张破竹殴打杜如晦的部分给撇开了。
“你们啊……我之前就说了要记住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句话,偏不信。而且,你们最擅长的是偷袭,没事搞什么正面对抗嘛?放着最拿手的事情不做,充什么胖子?看来吴叹梅今晚有一场恶斗了。伤你们的人武功不见得比吴叹梅低。”迎雪遗听完故事摇着头评价道。
张、何二人闻言大惊,因为迎雪遗从不夸大其词,其每次都能从几人伤情中分析出敌人的实力。此番既已说对手与吴叹梅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那肯定是**不离十。
迎雪遗所言果然不差。就在吴叹梅也自认为此击避无可避之际,一刀突然顺着身体转动的方向加速,向前跃出一步,同时继续转身,不仅使得吴叹梅的匕首擦肋而过,还在转身之际顺带出刀斩向吴叹梅左肩。
吴叹梅背对一刀,听到破风声时并未多想,迅速向右侧滑步逃开,同样是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断臂危机。两大高手,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变换数招,双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逃开后吴叹梅立即反握匕首再次转身面向劲敌,右腿后撤半步呈下蹲姿势,左腿微弯伸向前方,双手间约为三十度角置于鼻前和胸前,像极了即将做出雷霆一击的螳螂。
一刀劈空后并未追击,而是左手捏住刀背,右手紧握刀柄,横刀而立犹如泰山之势站在对手正前方。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峙着,在找寻彼此存在破绽的同时也在总结自己的不足。
“这个家伙力量很足,与其相比我明显逊色;移动速度二人应该在伯仲之间;我虽然每次出招势必考虑到未来三步所面临的情况,但该人战斗经验异常丰富,进退完全出于下意识状态,我占不到半分便宜;他的钢刀巨大,攻防转换大开大合,而我的匕首乃是专做刺杀用的利器,尽管破坏力有限,却胜在能够瞬息万变、刁钻古怪。由此看来,胜负还将取决于兵器之上,或者说取决于谁出手更快。匕首轻盈,只要贴近目标我就能占据主动。”吴叹梅盘算着。
一刀回忆着两人交手以来的每一个步骤,同样得出了吴叹梅所分析的结果,只是一刀必须比吴叹梅多想一点,那就是如何破解这个困局。
就在这时,二人再次变化对峙的姿势,以图寻找更为有利的攻击时机。
吴叹梅右腿向右前方横渡出去,撤回右手紧握匕首横在右胸前,呈“父”字形斜对着一刀。这种姿势是匕首攻击范围最大、速度最快、变换最多的一种姿势。
而一刀则将横刀改为直刀,右腿后撤一大步并作下蹲状,左手轻抚刀面。表面上看像是突刺,其实不然。预备突刺时,武者身体重量置于靠前的脚掌上,为的是瞬间爆发出最强的冲击力。一刀此时身体重量集中在后蹲脚掌上,为的是撤退。他深知巨大钢刀的劣势就是极不灵活,于是想要利用刀身长度来保持与对手的距离,否则一旦近身,自己必将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此时,一刀指尖隐隐触及到一丝怪异的感觉。之所以称为怪异,那是因为这种感觉就像不经意间,手指在非常光滑的物体上摸到一处细小的裂纹。一刀心中大惊:难道是在某次战斗中使得钢刀受损?
人在很多时候对自己比较在意的物品可能受损了都会将这种紧张的情绪放大。例如新买的手机摔在地上后,总会拿起来反复地看,甚至会觉得这好像也花了,那好像也松了。一刀很在意这口刀,所以慢慢地将刀往回拉,顺着“裂缝”向前摸去。
吴叹梅怎会放过如此良机。就在一刀举止反常之际,两柄匕首斗转星移便来到其眼前三尺处。
待一刀回过神想要完全逃离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迅速改变战略,边后退边收回左手从刀柄下绕过握住刀镡往回猛拉,右手同时旋转刀柄,希望将刀口转过来对着吴叹梅来一招上挑,硬碰硬接下这来势凶猛的剪颈之匕。
然而变故就在这一刹那发生了,旋转的钢刀竟然伴随着“咔嚓”声一分为二。由于一刀左手拉刀镡的力道更大,导致刀镡带着其中一部分刀身以更快的速度斩向吴叹梅。这种速度的是一刀之前从未达到过的。
吴叹梅惊觉有变,但此变并不在其意料中,仓惶之际只能撤回匕首呈交叉状封住这诡异的一击。但是,由于一刀初衷系用巨大钢刀完成上挑,故而另一部分刀身尾随刀镡这部分刀身而至,最终形成同一个点上的完美连击。
轻盈匕首怎能封住二百斤的重型兵器,刀刃最终冲破封锁劈在了吴叹梅的腹部。万幸的是,吴叹梅在强行封堵钢刀时双腿发力向上跃起,从而卸去了过半的力量,虽有损伤但不致命。
一击即中伤者自退,得手者也没有追击,只是怔在原地看着自己手中突然变得陌生无比的兵刃。
“阁下沉着无比,竟用此计谋击败我,来日再与你一战。”吴叹梅见对方没有追击,已受伤的他不再恋战,利用黑夜的保护快速撤离现场。
敌人走后,一刀过了半响才想明白这一幕发生的缘由。其暗自感慨:“原来这就是刀的秘密所在!方才触摸到的根本不是什么裂缝,而是两柄武器间细微到了难以发现的契合点。”
此刀为爨、胡两族祖先所造,为的是将“战魔之刀”的刀法威力最大化。试想,一个长年累月习惯了舞着二百斤铁器的家伙,突然将重量减至七十斤时,他的速度将会有怎样的提升?
一刀之前也猜测过这个问题的所在,但一直没有发现触动此刀玄机的窍门。那时他只是奇怪这口刀的刀镡为何如此与众不同——其它刀的刀镡都是横在刀柄上端,而这口刀的刀镡却平行而立于刀柄前端。现在终于搞明白了,那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刀镡,而是刀中刀的柄。若非机缘巧合,一刀决计不会向左拉动刀镡的同时又向右旋转刀柄来触发钢刀的机关。
无数个日夜中,一刀时刻牢记师傅遗言,不断探索钢刀秘密,他没有想到刀身外部花纹竟是刀身内部鲁班锁的突显面。曾经,其一度认为刀身外部用胡文所写的“西之极,南之末,天狼伴彩蝶”这十一个字或许只是千年前两位前辈纪念友谊的象征而已。
雪域千年锦句陪
恩师遗言独自背
阴差阳错上苍给
玄机暗藏天刀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