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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坤心中猛然一沉, 想要闪躲, 徐耀祖已径直走了上来, 阴恻恻影子投『射』在她身上。
他面『色』很沉, 唇畔带着冷笑, 见到毓坤似乎并不意外,居高临下道:“这是要去哪儿?”
听见徐耀祖的声音, 刘玉娘一惊, 将手中的捧的福果也拿不住,坐在喜床上发起抖来。
徐耀祖将毓坤搡进房中,喝了声道:“带上来罢。”
登时又有两个家仆上楼, 还架着个人。
毓坤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竟然是红袖,身上的衣裳还是走换的那套,头却是垂着, 显然挨了打,人事不知。
徐耀祖这会也不怜香惜玉了, 用力扇了红袖一巴掌,打得她摔倒在地上。刘玉娘从榻上扑下来,急切唤道:“红袖。”
徐耀祖唾了她一口道:“你这小贱人,刚过门就学会偷人了。”
这话自然是说给毓坤听的, 但她也知道, 恐怕徐耀祖要说的不止如此。
果然, 他从怀中『摸』出个字条, 掷在她面前道:“本事倒不小, 学会搬救兵了。”
这会他的语气更冷,毓坤的的心也更沉。
红袖没能将信送出去,就是说蓝轩至今仍未得到消息,而徐耀祖显然已被激怒了。
见毓坤满脸戒备地望着他,徐耀祖抽下腰带,冷笑道:“年纪不大,主意倒不小,今日这房我也不圆,就不信治不服你。”
他将跪在地上的刘玉娘拨了开,拎起毓坤的衣襟的将她向榻上拖,也就在这时,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奔上了楼,有人大力推开半掩着的房门,大步跨了进来。
徐耀祖尚不明白情况,便叫人拎着后颈拖了下来,见他的手还拉扯着毓坤,那人用力一折。清脆的咔嚓声后,徐耀祖痛苦地蜷起身子哀嚎起来,竟是臂膀叫人给折了。
蓝轩沉着面孔,深潭似地眸子全然映着她的影子,毓坤从未见过他起过那样的怒意,像是燎原之火要烧尽一切,心中很是发『毛』。
她知道自己这次莽撞了些,也做好了检讨的准备。然蓝轩的冷冽和严厉在看到她安然无恙的时候却消散了,似乎和这件事比起来,旁的事都不重要。
望了她好一会,蓝轩抿着唇走上来,捏着她的手腕将她扯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检查。
这会儿他仍旧攥着她的手,见一旁的刘玉娘看呆了似地,毓坤不好意思地挣了挣,却得蓝轩斥道:“动什么。”
见他仍旧是在生气,毓坤只得放弃挣扎,乖顺地站着。
蓝轩将她从头到脚看了几遍,确定连一根头发丝也没少,方解下自己的鹤氅,牢牢将她裹着,揽着她向外走。
这会儿刘玉娘还有什么不明白,万没想到这两人竟是这样的关系,她既不可置信,又感到心中刺痛。
徐耀祖兀自在地上疼得翻来覆去打滚儿,绣楼外却是人声嘈杂,
方才蓝轩来得急,这会他带来的人方鱼贯涌上绣楼,将折了臂膀的徐耀祖架起来向外走。
而布政使徐茂才陪着巡抚陈伯谦刚刚赶到,正见蓝轩扶着毓坤走下绣楼。
徐茂才是从喜宴上被揪来的,原本他正在等着同僚下属敬酒,忽有家人来报,巡抚陈大人驾临。
徐茂才顿时连酒也不喝了,放下羽觞便向外走,一面走还不忘理了理身上的公服。
要知道这新任的两省巡抚可是皇上钦点,据说是御前的红人,是他请都请不到的人物,这会竟亲自来了,简直让他心花怒放。
吩咐家人在上首加个席位,徐茂才走到府门外望见陈伯谦正要下拜,却见他面『色』并不好看,带着些巡抚衙门的兵不说,身边还另有一个高大男子。
未及他开口,陈伯谦沉声道:“司礼监的蓝掌印要寻个人,需你配合。”
徐茂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听错,蓝轩蓝凤亭,京城中那个*屏蔽的关键字*不眨眼的活阎王,竟然到开封府来。
瞧着蓝轩面沉如水的模样,徐茂才身上的冷汗顷刻就下来了,忙不迭点头应道:“是、是。”
他也不知道蓝轩要找什么人,陈伯谦带来的巡抚衙门的兵先是在他家搜了个遍,并不见人,徐茂才心里就有些发憷,心想,难道蓝轩要找的人竟在他不成?
但这又如何可能。
思来想去,徐茂才忽然起了个念头,难道又是耀祖惹上了什么事?
徐茂才越想越可能,正要悄悄叫徐耀祖身边的小厮悄悄来询问,果然听蓝轩问起徐耀祖下落。
坐实了心中的猜测,徐茂才艰难地吞咽了下,心想这次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若有可能,他真想现在便把这个爱惹祸的儿子抓来打一顿,你说你*屏蔽的关键字*谁不好,竟敢*屏蔽的关键字*司礼监的人。
不过那会徐茂才还未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想着是不是这事可以用钱将这事摆平,所在陈伯谦气势汹汹的『逼』问下,他并隐瞒徐耀祖的去处,告知蓝轩他在拜堂敬酒之后回来城郊外宅的喜房。
问明了方向,蓝轩点了人跨上马就去了,徐茂才和陈伯谦坐车,自然落在后面。
一路上徐茂才揣测陈伯谦的神情,想从中看出些端倪,然而陈伯谦却滴水不漏,只说先要找到人。
这会徐茂才就不由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司礼监的掌印和两省巡抚都如此急迫。
到了徐家外宅门口,徐茂才陪着陈伯谦向内走,方得知蓝轩已经一路搜过去,这会到了绣楼。
徐茂才越发惊诧起来,到了绣楼下,正见蓝轩陪着一人从楼上走了下来,夜『色』深沉,他并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只觉是个少年,疑『惑』揣测间,身边的陈伯谦却跪了下去,伏地三呼道:“微臣陈伯谦叩见皇上。”
徐茂才如遭雷击,若说方才是疑『惑』,现在他便是震惊,整个人从头木到脚,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
徐茂才好一会才缓过神来,用力抽了自己一巴掌,确实感到了疼,这更令他不知所措起来,而那少年正高高在上望着陈伯谦道:“平身。”
这会她的目光转了落在自己身上,徐茂才僵着身子跪倒在地,脊背上冒出冷汗,不由自主发起抖来。
皇上竟然在他徐家的外宅里,看样子还是叫人劫持回来的,徐茂才不敢想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彻骨的凉意漫上来,他不住地叩起头来。
好半天方听毓坤道:“你便是徐茂才?”
徐茂才抖着嘴唇道:“是、是。”
毓坤瞧着他,扬唇道:“朕今日方觉,你不止是个人才,更养了个好儿子。”
徐茂才面『色』苍白道:“是、是。”
之后发觉不妥,忙改口道:“不是!不是!”
毓坤嗤了声道:“到底是还是不是,朕瞧你需得好好想清楚。”
徐耀祖面如土『色』,伏在地上汗透重衣。
毓坤挥了挥手,想叫人将徐茂才带下去,如今她最惦记的是谢意,想叫人来好好问一问。
就在徐茂才被架起来的那刻,巡抚衙门的兵士已将徐耀祖从绣楼上带了下来。
徐耀祖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又见徐茂才也在,以为来了靠山,再看到毓坤身边的蓝轩分外眼红。
毓坤蹙眉,想叫人将他也压下去,徐耀祖却比她更气,瞧着她无所畏惧的样子,显然是蓝轩来了有所倚靠,恶狠狠道:“好啊,有你这*屏蔽的关键字*来给你撑腰了,倒是长了本事。”
听了这话,徐茂才眼前一黑,差点撅过去,他气得浑身打颤,若不是叫人架着就要冲上去,直拍着大腿道:“你这个*屏蔽的关键字*!”
徐耀祖又不自知,还在口出狂言。
陈伯谦也目瞪口呆,还好他反应快,立刻道:“掌嘴。”
即刻有个兵士上前,大耳刮子扇得徐耀祖左摇右晃,口鼻流血。
见毓坤面儿上很不好看,陈伯谦也不敢唤停,使了个眼『色』,那兵士接连不断地打了下去,直到徐耀祖彻底委顿在地上。
眼花耳鸣中,徐耀祖终于明白了不妙,方才他没有看清,这唤人掌他嘴的竟然是巡抚陈大人,而他爹站在一旁看着他被打,不仅不拦,反倒是面带恨意,像是在说干脆将他打死算了。
被压着跪在地上,徐耀祖顾不上各处的剧痛,只抬眸望着毓坤,但只这一眼,便有人上前将他踹在地上,呵斥道:“大胆。”
接着徐耀祖听陈伯谦沉声道:“冲撞御驾,欲行不轨,主犯凌迟,并诛九族。”
徐耀祖一时间不敢置信,将这话在脑海中过了几遍,确定他说的是御驾两字。
怎么会这样,那美少年似的人物,竟然是……竟然是皇上?
不由想起今日在开封府衙门,他身边的侍从亮出腰牌道是禁军统领,难道说的竟是真话。
这可当真是要凌迟诛九族的罪!
一时间冷汗簌簌而下,徐耀祖连身上的剧痛也感觉不到,有人架起他,拖着向外走,最后一眼他望见徐茂才,见他爹也被人押着,面上一片灰败,知道这次恐怕当真是再无回天之力。
见这徐氏父子皆被带了下去,毓坤依旧冷着面儿,陈伯谦深知这次恐怕自己也难脱罪,再次跪在地上道:“微臣失察,请陛下责罚。”
这会正是用人之际,还需要他查案审案,毓坤自然不会自断一臂,望着他道:“起来罢。”
“朕知道你是新上任,自然不能立时一扫官场之积弊,但如今情势已坏成这样,如徐耀祖之流,不过是官家子弟,竟能借着父辈的势力欺行霸市,当街掳人,甚至私自调动都卫所的兵,简直是无法无天,这样的事朕若不亲见,恐怕不敢信。”
陈伯谦再跪,伏在地上不肯起,叩首道:“微臣愿戴罪立功,彻查此案。”
毓坤负手道:“还不止如此。”
她转过身,目光不经意望向绣楼,这会刘玉娘也从房里出来,自雕花栏杆间向下张望,将方才的事尽收眼底。
望着毓坤,她的眸子睁得很大,即便听不清下面的人说话,也看得出毓坤身份不凡,而她身边的蓝轩器宇轩昂身姿笔挺,自也不是一般人。
无怪乎他不肯娶她。
但这次又是他救了她!想到这儿刘玉娘又悲又喜,簌簌流下泪来。
见毓坤一直望着绣楼,陈伯谦有些讶异,只听她道:“楼上的是刘万金的女儿,你把人看好了,再将她爹也拿到开封府来,这案子可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陈伯谦一凛,即刻应了。
毓坤让他起来,陈伯谦揣度着她的心思,小心翼翼道:“微臣……护送陛下回行馆。” 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