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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转眼立夏已过,又是一年的端午将至。
端阳节在大夏来说,是仅次于春节的节日,所以,每年过起来都非常的热闹,无论民间还是宫廷,都是一派节日景象。
民间有驱五毒、插艾蒿、吃粽子几年屈原等习俗,在这一天各地还会有庙会、纸鸢会、龙舟会等官办的活动,更有的地方在这一日每家每户皆饮雄黄酒来驱散毒气邪祟等习俗。
而在大夏的皇宫里,端阳节更是一年一度的大节日,更为讲究。
节日还未到,宫里的各处早已开始洒扫门庭,重新彻底的擦拭所有家具物品,贴五毒图,用艾草菖蒲熏屋子房舍,再将艾草悬于门上、窗上、床头,寓意驱散五毒不让五毒进屋。
而,梨花苑还备了《五毒戏》,这戏里专有一小戏扮作钟馗老爷模样,追着捉那些扮成五毒虫的小戏,从宫门开始,跑遍所有宫舍,以驱毒驱邪,每个宫里都要闹一闹,无一例外,包括冷宫和慎刑司的那些牢房,甚至城墙上的哨卡也在其内。
宫人们还会去拜一拜龙王和皇天上帝的牌位,一是祈福,二是端午为一年中阳气最旺之时,此时去拜,祈求阴阳调和风调雨顺。
除了那些仪式性的讲究,宫里最讲究的,当属女子们。
女人们,不但如男子一般,要佩戴装了驱五毒草药的香囊,还要手上系五色线,最有意思的,就是互赠香扇,而宫里的女性长辈会在端午这日,给晚辈额上点雄黄以避邪祟。
虽然端阳日还没到,但是宫里早就行动了起来,到处都能看到结五色线的宫人们,俨然一副节日的景象。
天气越来越暖了,太后身上不爽利的毛病也慢慢的去了,御医并没有诊断出太后有什么大毛病,其实也只是没事进补一些补品,还有隔三差五喝一剂泄淤的药,就这么吊着,慢慢的也就好了。
这日下午,星儿、王贞儿、陈怡卿,正在太后的书房里打着五彩的手绳,太后睡罢了午觉也来跟她们凑热闹。
太后看他们编的花样子,太过平常,便又唤了桂纯和素纯两位嬷嬷,教习这三个女孩子。
“要说这打手绳,结绳子的花样,春月和秋月两个丫头最巧。”太后一遍忙活一遍闲聊。
“可不是,可如今这两姐妹不是给您看着那花园子嘛。”桂纯接话,手上也忙活着。
“太后娘娘,您这是嫌弃奴才和桂纯啊,嫌我们老了啊,比不过小辈了?”素纯嬷嬷半开玩笑的说着。
星儿等跟着忙活,但是手上仍忙活,还要时不时的跟两位嬷嬷学着结新的花样子。好不忙活。
“桂纯,快给我掌她的嘴,哀家才刚大爽了,她又来晦气咱们。”太后笑着说。
“哪儿敢劳动桂纯嬷嬷大驾,老奴我先自罚了。”素纯轻轻的拍了下自己的脸。
“太轻了!你个滑头,打自己这么省力的?!”太后继续不依不饶。
在王贞儿看来,今天太后和两位嬷嬷,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互相的,逗来逗去的,不过看着太后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毕竟都是长辈。
而陈怡卿,只顾自己手上的活儿,而且极其认真的跟着两个嬷嬷学习。
而星儿,听太后说素纯嬷嬷省力,想到的是,初进宫时那慎刑司里看到的一幕,想着身子也瑟缩了一下。
“卿丫头,你那五色线的手绳,打那么粗干嘛?”太后突然问。
陈怡卿本事悄悄的边学边做,突然被太后一说,好像小偷偷东西被人发现了一样,手上一个哆嗦,刚拧的花儿白费了。太后看着笑了起来。
“看看,这些个小丫头,哪儿有咱们小时候做这些东西伶俐。”
“太后老佛爷……卿丫头本来就是个手笨的丫头,哪儿能跟太后年轻时比,在家时就常听家里说,咱们关陇手最巧的就是太后您,从小女红您都是头份儿的,卿丫头本来就粗粗笨笨的,不过是个普通丫头,怎能跟您比呢。”陈怡卿马屁拍的响亮啊。
“少来哄我,你哪个不伶俐,你手上那条手绳,那么粗,必是做给男子的,叫你一声就跟偷了腥的小猫儿似的,把手缩回去了,当哀家没看见?快翻翻她那袖筒子里的什么东西,还敢瞒着?”太后边说边笑,看陈怡卿,那是妥妥的孙媳妇的眼神。
陈怡卿自是藏不住的春情,一颗心全在太子身上,心里想的眼里看的全是太子,搁谁都能看出个八九分。如今被太后这么一说,羞得脸红了,赶忙背转过身去。太后和两位嬷嬷都笑了。
“贞丫头这是做什么呢?”太后用力往王贞儿手里瞧。
“太后,贞儿做的是香囊下面坠的穗子和流苏。”王贞儿平和的回应。
太后伸手拿了一个已经做得七七八八的来看。做工多好倒是不觉得,但都是五种颜色的绳子,王贞儿却搭配的颜色极其好看,难怪平时画儿画得那么好。
“嗯!真是各花入个眼啊,你们俩各有各的特色。”太后夸奖。
星儿在一旁,只是跟着桂纯和素纯嬷嬷学,但是并不吭声。
星儿自拜玉纯嬷嬷为师之后,回到疏庆宫,渐渐的话变得少了,人更知礼了许多。而且最近一月,眼看着星儿的个子长了不少,虽然才九岁,腰身已经逐渐明显起来,身段也有了,俨然少女模样了。
太后看看星儿,后者正认真的跟着素纯嬷嬷比着翻花样,好像翻的并不顺利,因为看着翻了好几次,都没有翻对。太后笑了笑。
“星儿,翻不会就直接跟素纯说嘛,自己闷着不吭声何时能弄明白?”
星儿脸上一红,看了一眼太后,点了点头。但并没有求素纯,而是跟着素纯有翻了几回,终于,让她给反对了。
星儿开心的看看太后,太后对她笑着点点头,心里默念着:这丫头愈发的倔强了。
书房里又恢复了平静,素纯时不时的跟太后说几个笑话,整哥疏庆殿里都能听到书房传出来的笑声,所有人都能听出,太后今日格外的高兴。小半年沉闷的疏庆宫,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氛。
终于,一个半时辰后,所有的手绳、穗子、流苏、结绳,都弄完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纷纷扭扭脖子伸伸腰,舒展下疲累。
众人还在收拾桌子,素纯嬷嬷便捧着一托盘的成品端到太后老佛爷面前。
“太后,咱们今年在这些结绳上点写朱砂吧。”
“怎么讲?”太后翻看着大家的作品。
“您这小半年都恹恹的,去一去浊气,朱砂红颜色吉利,而且朱砂能辟邪,”素纯嬷嬷说到。
“好,也好。”太后点头。
“太后!”陈怡卿突然喊住太后。
“怎么了卿丫头?”太后和素纯都看向她。
“卿丫头听说,朱砂是有毒的,就别用了吧?!”
太后看着她,会心的笑了笑,欣慰的点点头。心想:自己真实没有看错人,还是自己家里的丫头贴心。
“不碍的。多用有毒,少用一点便好。”太后说。
“哦,这样。卿丫头只知道,这朱砂是咱们大夏管制比较严的一样东西,民间用,购买都需要记录在案,而且有限量,咱们宫里平时不用也都要锁起来的,卿儿只当它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毒物,所以这样。今天太后您却说,少量不碍事,卿丫头这就搞不懂。?”陈怡卿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太后抬抬手,示意素纯去取朱砂,太后要亲自点。
“你这丫头,到底缺了历练。你可知雄黄也是有毒的?”太后问。
陈怡卿点点头。
“但是,为什么每年端阳节,咱们还要饮雄黄酒呢?”
“不是说能驱五毒去邪祟嘛。”陈怡卿歪着脑袋回应。
“这是一方面,朱砂跟雄黄都是一样的道理,虽有毒,但毒性都不那么大,少用无大碍,却能驱邪避凶。”
“哦,哦,原来如此。”陈怡卿点着头。“那如果中了这个毒会怎样呢?”
“中了朱砂毒,脸上和身上都会溃烂的,所以,咱们宫里用,用过也是一定要锁起来的。”
“噢!那卿丫头就明白了。”陈怡卿到底在太后面子更加得宠一些。
不一会儿,素纯嬷嬷捧进来一个小匣,那小匣里装的便是一条一条的,印有“大内”两字的朱砂。素纯嬷嬷捧着,放到了书案上。
陈怡卿踱步过去看了看那小匣,拿起来一条放在眼前端详。
“太后娘娘,这成条的砂,还挺好看的。?”
陈怡卿拿了一条道太后跟前,给太后看。
“太后,老奴这老眼昏花的,怕研不好,研不匀,喊个丫头来匀吧。”素纯嬷嬷说道。
还不待太后开口,陈怡卿便先开了口。
“太后老佛爷,卿丫头保举一人,你看可好?”
“你说,哀家听听。”太后看着陈怡卿,今日说不上的欢喜她。
陈怡卿先是把那朱砂条放回了素纯跟前的小匣里,又跑到星儿跟前,拿掉了星儿手上所有的东西,让她停止收拾,然后将星儿推到了太后面前。
“卿丫头推荐星儿妹妹。”陈怡卿甜笑,“平时我们几个里,就数星儿书案上的各式活计,她做的最好,我跟贞儿两个都比不过她。”
太后点点头,笑着看着两个丫头。
“这个推荐的好!当初星儿随哀家回宫,在凤船上时,每天就是她帮哀家研磨,调颜色,卿丫头你很会荐人那!”
“星儿,你去帮素纯研朱砂吧,让她歇歇。”
星儿福身应下了这个研磨的差事,陈怡卿推着星儿到书案前,?帮她准备好了调砂要用的所有用具,饶有兴趣的看着星儿调砂。星儿将身上挂的香袋等物卸在了一旁,而素纯也只留了一条砂条在书案上,余下她赶快收好,送回去锁起来了。
当素纯走后,陈怡卿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趁着帮星儿整理工具的时候,一个东西塞进了星儿摘下的香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