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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一族是有医忍可以为我治疗的,请让我回到族地。”
在众目睽睽之下,宇野踉踉跄跄地挣脱了猿飞阿斯玛的双手向着宇智波族地走去。似乎是诡异的心有灵犀,日向怪柳帮助宇野打了圆场,力排众议地背着宇野回到了寓居的和屋里。未麻在外做任务还未归来,宇智波带土则被宇野找各种理由堵在了门外,赶回了自己的家。
一路上,相顾无言。待到终于将浑身血腥味的宇野放到榻榻米上之后,日向怪柳终于是嘴唇翕动着缓缓开了口。
“医院的检查,是你不能进行的吧。”
“……”
“你的内脏受了极其严重的损伤,我的白眼可以看到。”
或许换成别人便早已入土。
日向怪柳说着,而宇野一双紫红的眼睛在阴翳中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散发着不明所以的光。
“我要保护好未麻。保护好奶奶挚友的后代,是她唯一的愿望。”
“只要进了医院,我就会被剥夺在木叶作为忍者的权利,这个愿望或许便会破灭。怪柳老师,你知道我的身体和你们不同。所以,老师才让我回来,老师才没有将关于我的秘密写到任务报告里不是吗。”
宇野没那么天真。他当然知道报告里没有写,却不代表高层丝毫不知。只是这样就避免了所有拥有查阅权限的势力去随意查阅的事情。日向怪柳怎么看都隶属于三代目一脉,或许她的秘密只有这一脉可以洞悉。
而木叶的上层迟迟没有动作,这就证明宇野如今的状况被暂时信任,或许,日向怪楼则是监视着他的人。
宇智波芍姬曾经是千手家的不死姬,一个在编年史上拥有着比千手柱间不用结印便可自愈的医疗忍术还要可怖的自愈力的人。那纯粹是上天的疏漏,传说中即使是被砍掉脑袋也不会死的存在,并且这种强大的,难以言喻的生命力和医疗忍术的原理相去甚远。
如果眼前的“布刀玉未麻”是她的后代,在日向怪柳眼里宇野身上的种种谜团便可解开了。
有一位身为忍术天才,不可一世的奶奶教导,并且继承了她惊人自愈力和血继限界的宇野,即使是用出远超自身身份的“超·藤树结界”也无可厚非。
二尾人柱力的死亡在怪柳的描述中被归于非法组织内斗。而封印尾兽查克拉的实验体的数目也只是缩减到一只,在报告书上只是写作了暂时被宇野及日向怪柳共同压制片刻,争取了撤离时间。日常怪柳的说辞编写几乎是滴水不漏的,毕竟陪同日向怪柳打前锋的旗木卡卡西早早便晕倒在地。
“老师也用了辉夜家的血继限界尸骨脉吧。”
“志麻你……”
“我和辉夜家的人交过手,伤口便和那日老师在非法组织的人身上留下的一样。”
她突然俏皮一笑。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和怪柳老师,有了共同的秘密。”
宇野说着,看见眼前男人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神色变得温柔,目光却变得有些悠远。他跪坐在榻榻米上,透过窗子看向了远方的夕阳。
“啊,我的生母,的确是辉夜家的人……”
他说着,语气平和柔软。似乎那是别人的故事一般带着些冷淡的滋味,可内容确实难以掩饰的悲伤。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充斥着各种徘徊在地狱边缘的人。
日向怪柳的出生,对于他的母亲来说,完全是个意外。身为水之国尸骨脉辉夜一族培养的间谍,母亲顶替了竹取一族女儿的身份嫁入木叶,目的便是获取日向一族和木叶世家大族的情报。在得手之后,她杀掉日向怪柳的父亲,离开宗族,在水之国做了一个普通人。
可是,纵使百密也必有一疏,她怀孕了。母性使然,她留下了怪柳。直到她因为被卷入局部战争死亡,日向怪柳的白眼暴露在天际之下,被和未麻以同样的方式带回了木叶的日向。
因为没有觉醒尸骨脉而选择做间谍的母亲,身为日向分家没有觉醒白眼的父亲,生下了身上蕴含两种血继的孩子。不知道这算不算上天的一种讽刺。
“我在她身边呆到八岁,记忆里母亲在过去的日子里一直在忏悔。所以,我才叫怪柳。母亲希望我代替他在世上赎罪。”
日向怪柳说着,望向宇野的眼神有些复杂。嘴边挂上一丝有些讽刺的笑容,他顿了顿继续诉说。
“可是,即使是我进入了父亲的家族,放弃使用母亲的忍术,做一个木叶的忍者,我也发现好像没什么改变。”
“我的存在便是罪孽,或许我永远都无法赎罪。”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触到自己的护额。和室里一时间无比寂静。宇野仿佛可以听见叶子被风吹拂而磨蹭出的沙沙声,宇野的目光落在镜子中的自己身上。
十一二岁的瘦削身体让她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她望了望自己的手,这双手在过去的时光里结束了多少人的生命,造成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如果这可以被称为罪孽,她便早已罪孽深重,无可挣脱。可是已经无所谓了,这样与俗世淤池里孑孓徘徊的她,早已不介意背负的重量。
你可以卑微地祈求原谅,可罪孽就是罪孽。她有罪,她无可救药,不可被救赎。所有在这俗世油锅里沉浮的人,都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
日向怪柳走后,宇野在自家的院子里听到脚步蹋在杂草上窸窸窣窣的声音,踉踉跄跄地起身拉开老旧的移门,院子里空无一物。待她感到有些疑虑地转过身来,一瞬间的场景甚至让她慌了神。
“千手扉间!”
瘦削的少年身子盘腿静静坐在榻榻米上,面色是平静无波的柔和。那人穿着宽大的阔腿裤子和背心。一头和宇野如出一辙的银灰色头发,胭脂红的凌厉双眼……那是少年时候的千手扉间,十四五岁时候的千手扉间。
她高呼了一声。随即喉头一甜,掏出忍具包里素白的手绢在那上面留下了一抹刺目的红。
“你受伤了。”
“如你所见。”
瘦削的少年悄无声息地瞬身到她身侧,扶住了她颤颤巍巍的身子。宇野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眸色一沉,神色瞬而变得有些冷峻。
“很严重的伤,几年都好不了。”
利用百目之术恢复了摘除的内脏和使用可以同时控制十个暴走的实验体的“超·藤树结界”对身体和查克拉都是不小的消耗。而将“超·藤树结界”反复使用以及强行使用千手扉间的树界降临则极大的损伤了港行修复的稚嫩内脏和周身的循环经络,细胞活化度。
医疗忍者对于这种形式的损伤是回天乏力的,她只能靠自己身体缓缓修复这种损伤。恢复期或许需要二至三年,而这期间她都无法使用百目之术,忍术上面也会大打折扣。
“你用了大哥的术。”
“啊,我不仅用了大哥的术,还把自己的内脏移植给了未来的火影大人。千手扉间,我想你应该满意了吧。”
宇野嗤笑了一下,微笑地说着。脸上是三分的温柔加上七分的平静。她顺着被千手扉间扶起的姿势又重新跪坐在了榻榻米上,紫红的眸子眨了眨,看向了身侧的少年扉间。即使是说着冷嘲热讽的话,语气也没有了曾经的尖锐。如今她已经敛起了一身锋芒,在时间的打磨下变得圆润了些许。
“不,我没有。”
他站了起来,秽土转生的身体冰冷的,没有体温。可他依旧感觉到了有些阴冷。他跪坐在了宇野对面,目光炯炯地望着宇野,嘴唇开阖,长吸了一口气,语气轻得有些颤抖。
“如今的我,面对你已经不太想考虑太多木叶的事情了。我的时间只有三个月而已。宇野,我已经死了。”
他的神色訇然变得有些哀伤。
“这一次,我想自私一点。”
他说着,凑近了宇野,伸出了瘦弱冰冷的手臂,缓缓抱住了宇野。感受到少女孱弱的挣扎,他却小心翼翼地抱紧了,没有放开。
这具身体对于温度的感知是迟缓,可他却分明感觉到她的身子暖到炙热灼烧。他抿着嘴唇,贪婪着汲取着她身上淡淡的松木味道。然后他感受到了少女一滴热热的眼泪落在了她的肩膀,打湿了他的手臂。
她变成了十一二岁的模样,而他则以十四五岁的姿态归来。时光仿佛在这一瞬间回溯,千手扉间心头一恸,只感觉回到了曾经热恋的时光,那是旧日时光里抓不住的夏日烈阳。
“这一次,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宇野。”
他放下了手臂,胭脂红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宇野,恳求地说道。
他已经死了,亡灵没有尊严也没有骄傲。没有责任也卸下了一身负累。这一次,他只想做扉间。他亦只是他一个人口中的宇野。他这个懦弱的胆小鬼,终将把自己的情感释放得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