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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鹿台的反应能力很强,可他的爆发力却实在有限。虽然体术实力不差,却到底不能以擅长体术相称。实验基地里非你无他的实战,飞段毫不留情的训练,都让宇野在这次体术对抗中保持着暂且不落下风的局面。
只可惜这一场缠斗未免太久了些,眼前碧眼的菠萝头皱了皱眉。心里方才想着“女人果然麻烦”,贴近对方时,却被对方身上煞时散发的寒意给惊得错愕。
那是一种极其压抑的杀意。
在奈良鹿台的脚掌第三次与宇野的刘海擦肩而过时,宇野开始不自控地逐渐暴躁起来。
准确来说,那并不是单纯的暴躁,是极致的怒意,其中还夹杂着莫名的恨意,怨怼等多种错综复杂的负面情绪。一种爆裂的杀意从尾椎一点点攀爬至脖颈,汗毛根根竖起,刺激得宇野身后一阵阵凛然的兴奋。
手心和脊背的圆圈印记散发出肆意的灼痛。宇野紧紧攥了拳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对眼前的男孩产生了如此浓厚的情感。好像那恨意横亘于骨髓,蔓生于血液中。沿着奇经八脉纵横全身,每一颗细胞都在叫嚣,恍惚间连,连眼前的景色也变得赤红起来。
宇野的拳脚间染上了一抹血色。尖锐的指甲划伤了眼前男生的脸,指甲缝儿里染上了男孩血液局促的红。殷红的血液一滴滴滑落,在男孩鹅黄的衣襟上染出几朵殷红的腊梅。
望着男孩紧皱的眉,强烈又压抑的杀意让宇野的头脑登时变得有些昏沉。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下意识地趁着与对手分隔的期间抬起手来,将那染着男孩血液的指尖往自己嘴里送去。
“不要,宇野。”
佐良娜的一声嘶喊唤起了宇野的一丝神智,她猛地收回了染着鲜血的手,机械地转头,望向了佐良娜。只见佐良娜眼睛瞪得浑圆,眉头紧皱,微微抬起的左手不住地翕动。
宇野脊背一凉,这才回过神来,手臂登时一软,松垮地垂在了腿边。飞段半透明的灵魂来到了宇野的面前,眼中杀意褪却,眸中俨然含了三分惊异。
在学校练习中,她的理智差点罢工,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杀了同学。
“佐良娜,我……我不知道。”
她完全停滞了手脚,望着佐良娜错愕的乌眸,她一时间畏首畏尾,将话语凝在了半空。
“志乃老师,药师同学,我认输。”
奈良鹿台看着眼前二人诡异的神色,联想起方才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莫名的杀意,肩膀耸动,长吁了一口气。抬起了一只手,向油女志乃点头示意,喊出了认输的话。
“那么,请二人结和解之印。”油女志乃打量了两人片刻,缓缓说着。
宇野愣了半天的神,方才看到奈良鹿台缓步向练习场的中心走去,便迈着此时有些沉重的步伐,僵硬地伸出手指,与鹿台二人打了个和解之印。
……
忍者学校的最后一节课,是活动课。油女志乃请来了木叶村的上忍做了一个关于战术的小型讲座后,便自由活动了。
以倦怠为理由,宇野作别了一旁的佐良娜和蝶蝶,自己独自倚在了操场上一棵高大的榕树上阖眸沉思,不消片刻,竟当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大片起爆符中心的陷阱里,身体不可自控地扭动着,嘴里吐出了飞段的声音。
自己变成了飞段?她瞥到自己身上穿着的黑底红云的袍子,委实一惊。
梦吗……
只是这梦也未免太真实了一点。无论是风中血腥的味道,空气中起爆符爆炸的硝烟味儿,亦或是弥漫着的淡淡烟草燃烧的味道,直直地扑到鼻尖里,那般浓烈的,容不得半点麻木……
宇野面前是一个梳着冲天马尾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木叶的墨绿色忍装,无论是长相还是造型,亦或是皱眉的幅度,都像极了奈良鹿台。
男人此时手中正擎着一个银色的金属打火机,一双压抑着汹涌波涛的黑瞳映在宇野眼里,她仿佛嗅到了死亡的膻腥。
难不成,这是飞段的“死因”。飞段他,的确从未提起过自己的“死因”。每次聊到相关话题,总会啰啰嗦嗦地避开。
“什么啊?......鹿?......可恶!!”
“哈......哈哈,我真是太狼狈了,竟然把我搞成这副样子,哈哈哈哈......哈......奈良鹿丸,你一定会受到邪神大人的惩罚的,由邪神教给你最可怕的制裁!你这混蛋,等着瞧吧,你会受到邪神教的制裁的!哈哈,而制裁你的就是我!像你这样的用牙齿就足够了,我会把你咬得粉身碎骨的!!”
打火机向宇野的额头扔了过来,四面八方传来了起爆符的轰鸣,血肉被顷刻炸开,还来不及饱尝焦灼的痛感头颅便和身体分家……
“宇野,宇野,你这小鬼醒醒啦,马上要放学了。该死,我为什么还要催促你放学,简直太令人火大了。”
耳膜方才在刺激的爆炸声中苏醒,宇野睁开了眼睛,却直感觉身上訇然出现了强烈的下坠感,睁开眼睛的同时,噗通一声坠落在了一棵低矮的桃树树荫下。身体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宇野的臀部重重摔在地上,仿佛要碎成两半。
好痛……
她明明,是靠在榕树下睡着的。怎么爬到桃树枝上的。梦游?还是班级里某个不良少年恶作剧……
揉着疼痛的身后,宇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便看见飞段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方才在榕树下舞镰刀,眨眼间你便不见了,原来是跑到桃树上睡觉来了。”
飞段坐在了宇野身前,一双和宇野无二致的紫红色眸子幽幽地望着宇野。
“飞段…爸爸……”
宇野回过神来,望着眼前高大男人身上的黑底红云大衣,咽了一口吐沫,斟酌片刻,终于说出了口。
“爸爸,奈良鹿丸……是那个奈良鹿丸,让爸爸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刚才,梦中,我梦到了你们二人战斗的画面。起爆符和打火机。”
“啊,是啊。”
飞段回答道,站了起来,眼神也訇然变得如鹰隼一般锐利。他尖锐地望着宇野,用一种颇为郑重的语气回答道。
“不过,你听着小鬼。你现在太弱了。我的恩怨,还不需要你去解决。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银发男人的嘴角勾了一勾,露出一抹邪肆的微笑,恢复了啰啰嗦嗦的日常。
“而且……我知道你对这小鬼没有杀意,是我的情绪影响到你了。这次抱歉。”
“我的确是想杀了这小鬼祈祷,并且我不想让你未来有任何机会输给那个奈良家的小鬼。但是,你现在实力太弱了。”
“唉,爸爸也会道歉了。”
“唉,你这小鬼真是超让人火大唉。”
“嘛,这一切都拜爸爸悉心教导喔。”
“赶快去弄钱,弄一把像我这个血腥三月镰一样称心的武器。等到毕业之前,学我,把它舞顺溜了。”
“切!在我的杀气下还能活动自如,还算没有丢人。好好修行,等到实力达到你老爸这样,就可以无视这些异教徒,好好贯彻教义了。”
飞段说着,从背后抽出和他身体一般半透明的镰刀,擦着她耳朵挥舞在宇野身侧。
宇野的指尖留连于血腥三月镰的红色刀柄,看了一眼飞段,点了点头。
贯彻教义,就像所有忍者一生所做的工作——无休止的杀戮。区别的话便是是否被规则所束缚。就像飞段曾经一度做过的那样,顺从内心叫嚣的欲望,杀掉拒绝皈依的人,不管对方是忍者还是平民。
只是……
有了力量,便当真可以,便当真能够,为所欲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