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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雄鹫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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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虎着比包公还黑的脸,怒吼连声,象要清除腐朽;电眼如芒,似在扫视忤逆。)

    乡下的凌晨四处一片寂静,摩托车刺耳的发动机声传得很远。被吵醒的栾筑睁开眼看见,一辆黑色的嘉陵摩托拖着稀疏的白烟,经沿谷路开进了“迷人谷”。驾车的人背上挎着猎枪,腰带上挂着军用水壶,样子很精神。但车快雾浓,隔得又远,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他看了看车上的时间显示是六点半钟,不由心中赞叹:“乡下人就是勤奋,这么早起。”

    栾筑摇下车窗,看了看明珠潭水,并不似前天下午来时看到的清,这并不是潭水变黑了,而是天上起了乌云。

    这时,柳绵也醒来了,“栾筑,你东张西望的,看到飞碟了?”听她的语气是在和栾筑逗趣。

    “我可没这眼福。”栾筑说着开门下了车。他敲了敲后面的车窗,冲柳绵说:“既然睡不着,就起来做点事吧。”

    “嗯。”柳绵答应着开门从车箱里钻了出来,“栾筑,江所昨天下午在档案室说近几天要下雨,说来还真有点谱。你看这天色,睁不开眼似的”

    “没关系,下雨就往车里躲。”栾筑说着打开了车后盖。

    他和柳绵搬出事先准备好的仪器,一手一脚,记录了大量相关气象,水温,声光方面的数据。

    柳绵肯定地说:“一切正常。”

    “当然正常,除了人的心态。”栾筑说。

    “心态?你想说这是一个谎言么?”

    “正是,但这个谎言没有恶意。”

    “撒谎的目的是什么呢?”柳绵云里雾里。

    “炒作!”栾筑直言不讳,“你没发现这山奇水异,草明木秀么?”

    “而且风清云淡,野旷人疏,”柳绵恍然大悟,“在这建立森林生态园,搞旅游开发,真是得天独厚。”

    “老婆,你美得迷死人,也鬼得吓死人。”栾筑讨好爱人的手段,真是不折不扣的高明。

    “栾筑,如果你真想这么叫,就安排结婚吧!”柳绵以下定了决心的慎重说:“我也不想让妈妈再为我的归宿担心,我要名正言顺地成为你的妻子。”

    “好啊!”栾筑一把抱起柳绵,兴高采烈地说:“我昨天上午跟你到菜市场买菜时,就趁着上厕所的机会,背着你打了个电话回上海。我父母听我说了你的情况,表示一万个支持。结婚的事,就等你一句话。我父亲是个茶叶商,母亲是中学校长,家庭条件很好,不会让你受苦的。”

    “栾筑,你这话咋说的哩?好象我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人。”柳绵娇嗔着弯指刮了刮栾筑高挺的鼻梁,柔情似水地说:“我可是从心坎里爱着你的,你可不能中途抛弃我啊!”

    “老婆,看你说的,当我陈世美了不是?”栾筑急着表白,“皇天在上,鉴我赤诚。只要你中途不把我抛弃,你就永远是我的唯一。

    “老公,你嘴巴真甜!”柳绵幸福地说。

    栾筑将柳绵放下,亲了一口她鸡蛋白一样嫩的脸颊,情真意切地说:“老婆,我更甜是在心里啊!”

    “下一步怎么办?”柳绵问。

    “你是指公事还是私事呢?”栾筑有意说笑。

    “当然是公事喽。”柳绵冲栾筑射了个媚眼,“私事回去办!”

    “那好,现在收拾行当,挺进“迷人谷”。”

    汽车倒了十几米,然后猛一拐弯,扬起一片尘土,箭一样向迷人谷射去。

    栾筑和柳绵经过两个小时紧锣密鼓的认真工作,检测出来的大量数据跟谷口测得数据结果基本上大同小异。这使柳绵很气馁。

    “栾筑,我们得到的检测结果如此平常,这跟飞碟扯得上关系吗?”柳绵平平淡淡地说:“如果不能的话,我们是否可以质疑上级安排这次考察的必要性呢?”

    “测量的数据对说明飞碟是否存在毫无意义。我们目前所做的一切,只是以人类现时所掌握的基本科学之方法,去澄清一些客观的事实,让尽可能多的人少受谣言讹传之蒙骗。这就是上级安排今次科学考察之目的,也是每一个良知的科学工作者应持之态度。”栾筑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表情木然,无可奈何地说:“然龙蛇沧海,混杂人群,愚者自哄,智者诳人。如此欺瞒侜张之歪风,我等断难狂澜力挽,扭转乾坤。唯托'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之遁词,置身于局外矣。”

    “从精神层面来讲,这种谣言惑众,欺世盗名的手段断不可取。但从经济角度来说,激发兴趣;引起重视;促进发展;革新面貌;改善生活,又不是一件坏事。说心里话,我倒是真的希望这一程美丽的山水能被开发成生态游览区,让疲累于都市喧哗与忙碌的魂灵,能在这里找到一份返璞归真的宁静。”

    柳绵这话象是对栾筑说,更象对自己说。

    “老婆,你的观点很包容,这体现你的温和;你的期待很真挚,这证明你的善良。人生在世,草木一秋,予得知己于淑,夫复何求?”栾筑巧舌如簧。

    “老公,赞老婆贤德,就等于夸自己本事。如果你口是心非,便是自损形象。”柳绵舌绽春蕾。

    栾筑正想答话,突然间一道霹雳,白如剑光;紧接着一声炸雷,震聋发聩。柳绵如一只惊弓玉兔,一头钻进栾筑怀里,大气都不敢出。栾筑赶紧将她扶上车,自己也钻进驾驶室,关紧车门,摇上了玻璃。

    狂风顿作,大雨倾盆。老天虎着比包公还黑的脸。怒吼连声,象要清除腐朽;电眼如芒,似在扫视忤逆。人们在吆喝着藐视苍天的时候,总是自吹自擂。而当苍天震怒的时候,又总是躲躲藏藏。虚张声势的人们啊!什么时候才肯正视生命的脆弱。人们不停地破坏自然,唱着颠覆的歌。一俟大难临头,又有几人不是张惶失措茫然对萧索?

    坐在车里的栾筑和柳绵,开始只听到隆隆的雷声;呼呼的风声;哗哗的雨声;树木摇晃的呼啦声;暴雨击在车身上的噼啪声。后面又听到了山洪狂泻的奔流声,涧水暴涨的咆哮声。但他们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上面是黑色的天幔,前面是青色的水墙。栾筑感到了四处袭胁的压迫,心中暗骂这天气该死。他也从柳绵四顾的目光中感受到她情绪明显的不安。

    “柳绵,别慌。这是雷阵雨,下不了很久的。”栾筑安慰她说。

    柳绵双手合掌,紧夹在自己两腿中间,没有答腔。

    栾筑双手握紧方向盘,作好了只要雨一停就马上离开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