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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孤舟闭着眼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那肌肤上的灼热没有引起他任何的反应。
“歇着吧!”仇恨天说完最后三个字便消失在屋子之中。
没过多久房间被打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匆匆忙忙收拾完完“精美”的残渣。留下一白色药瓶便匆匆离去,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夜孤舟一直坐在房间之中不曾挪动一步。放在桌上的药瓶也自始至终没有变换过位置。
直到余晖落下,那女子又送来饭菜再次匆忙离去。
夜孤舟没有选择让自己的肚子饿着。饭菜很是美味,鸡鸭鱼肉样样齐全,荤素搭配亦是无可挑剔。
一刻钟之后夜孤舟刚放下碗筷,那女子似是有感应一般推门而来收走了餐具。
那一夜,在漆黑的房间之中,夜孤舟的双眼未曾闭上过一刻。并非不想,只是那双眸紧闭之时,很多记忆就如海浪一般袭进他的脑海之中。
第二日,当仇恨天再此踏入房间之时,夜孤舟衣衫完好地坐在桌前不知想着什么。
仇恨天坐在了昨日的位置之上,手指又是一下接着一下的敲动着。“难得重回故地激动的睡不着吗?”
夜孤舟在仇恨天第一个字开口之时便闭上了双眸。
“不想说话?还是认为我说到你的心坎之中?”
夜孤舟依旧闭着双眸,整个身体如施了魔怔一样无论仇恨天说什么都无动于衷。
“不说话?”仇恨天敲着桌面笑着道,“没关系!我们俩有的是时间慢慢耗,不过我可提醒你,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般有时间的!”
夜孤舟垂立在桌下的双手骨节分明地开始“咯咯咯”响着,一个接着一个。之后,声音停止,夜孤舟睁双眼,视线紧紧盯着仇恨天那笑意连连的脸,道,“这一次,你又想做什么?”
“做什么?”仇恨天敲击桌面的手停了下来,闭着双眼想了片刻。待仇恨天重新扇动着他的睫毛那敲击桌面的声音也随即在房间之中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他那理所当然的话语。“我能做什么?不过是无聊的很找些事做罢了!而到目前为止好像只有你才能让我感觉到不无聊。所以没办法只能把你找来了。”
“你知道,我并不想和你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都足以让我恶心!”
“恶心?”仇恨天反问道,“恶心又能怎样呢?你能奈何?”
夜孤舟别过头去,不想再和眼前的人说话。
仇恨天仿佛没看见一般,继续道,“即是不想说话,那我问你答也可以。”
没给夜孤舟拒绝地时间,仇恨天问道:“你和水家水如云是什么关系?”
夜孤舟别到远处的视线,那眼眶中间的眼珠瞳孔持续放大着。幸而那他方才将视线逃离了仇恨天的方向,否则根本不用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片刻的震惊之后,夜孤舟震惊中地瞳孔慢慢恢复正常,只是那视线没有转动分毫,全身上下都没有过任何变化,自始至终都和方才一样,哪怕是一根头发丝动纹丝未动。
仇恨天敲击着桌面的手一直没有停止过,视线也只能看见夜孤舟的侧颜。
“四年多没想到你倒是有些长进。除了天机门外竟然还能和远离世俗的水家牵扯上关系。不过你以为单单靠水家就能改变你想改变的事情吗?小千山呀你还是这般天真!”
夜孤舟依旧微丝未动。
仇恨天却并不打算结束这场谈话,“水家远离世俗多年。你就这么确认他们会为了你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破坏那么多年恪守的规矩吗?”
夜孤舟依旧不动分毫。
仇恨天并不在意夜孤舟的态度,收回了敲击桌面的手指,抚摸着他那护留下修长的指甲。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道:“何况现在水如云在水家已是寸步难行,他可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关注你这么一个小人物。”
夜孤舟保持了良久的姿势终于有了变化,只见他微微侧过身子,视线毫无畏惧的对上仇恨天的眼睛。毫无畏惧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我,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背后有什么人有什么样的势力,都不可能逃过你的手掌心,可是我既然能从你的手里逃过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除非你要了我的命,不然你就不可能一直将我关在这个房间里。可是……,仇恨天!你会要了我的命吗?”
最后一句话夜孤舟说的格外重。那是一种挑衅,一种明知结果的挑衅。
仇恨天因夜孤舟的话失了笑容片刻。拨弄指甲的手指停顿片刻之后又恢复如初,失去的笑容也随之重新显现。不过短短眨眼之间,空气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变了,仿佛又没变。
两人的视线一直这么直视着,谁也没有退缩过,直到一阵笑声打破了维持了许久的场面,“不错,我不会要了你的命,毕竟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有趣儿的人。唯一知道吗?”
夜孤舟的视线有片刻的闪烁。无论此刻的夜孤舟想不想反驳,仇恨天都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另外,你以为若我不想,四年之前你真的能从我这里平安的走出去吗?难道你离开之后就没有发觉你的逃离是不是太过顺利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仇恨天的身影就消失在房间之中。
“吱呀”声响起,夜孤舟独坐桌前,因仇恨天最后的话,他的记忆在顷刻间回到了多年之前的那个夜晚。当他被关在充满着血腥味的地窖之中。当他在昏迷、清醒,昏迷、清醒,昏迷、清醒,中反复了多次之后,他终于在此期间通过仇恨天的来往找到了机关。然后慢慢开始计划着他的逃跑行动。
首先他开始慢慢地开始不再忤逆仇恨天的任何语言,然后他从地窖回到房间。从房间到房外行走,再从房外到地宫之中最后再重新回到地窖。
那长达一个月的计划之中,夜孤舟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个夜晚躺在床上都辗转难眠,甚至于在某个夜晚熟睡后梦到得也是那逃跑的过程与失败的结果。这其中煎熬与苦楚夜孤舟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说过。
重新回到地窖之中的第一个夜晚,夜孤舟打开了地窖的机关回到房间。那平时里守卫森严的地宫因他被关在地窖之中而松懈了许多。
夜孤舟用那长达一个月的观察顺利的出了地宫,直到回到他终于逃离了仇恨天的魔爪,回到新安时,他用了足足三天的时间来平复内心的不安与恐惧。
在之后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夜孤舟虽是租了个房子养病,可还是每夜都会在被抓回地宫中的噩梦中惊醒。日子越往后仇恨天一直未曾出现,夜孤舟悬着地心才算渐渐平复。
时至今日,夜孤舟从仇恨天口中得知当年自己的出逃其实仇恨天一清二楚,夜孤舟又怎会不震惊。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不可思议。
夜孤舟想不通对他控制欲那么强的仇恨天为什么会让他出逃,而且这一逃便是四年的时间。更加想不通是对方又为何会在现在将他重新带回地宫。
本来只是为了岔开话题,只是岔开话题的结果是夜孤舟没有想到的。
混乱的思绪让夜孤舟呆坐在桌前直到昨日的女子送来了午饭。
未进早餐的夜孤舟看见午饭地那一刻肚子便“咕咕咕”作响。对女子道了谢,那围绕在脑海中理不清想不明的事情让他没有半分进食的心思。
简单地裹了腹,夜孤舟便放下了碗筷。
没多久女子收走食盘的同时送来了一套崭新的茶具,虽比不上昨日摔碎的那一套,但从那成色不难看出此具不了多得。
若是在玄叶山庄或者其他天机门任何一个地方,夜孤舟定会放下心中不安的思绪去好好的煮上一杯茶,闲淡一下心情。但在此时此刻夜孤舟是万没有那么闲情雅致的。
扰乱夜孤舟思绪地不仅仅只是方才仇恨天最后一句话。
夜孤舟担心地还有水如云。
仇恨天口中寸步难行的人此刻到底在水家遇到了什么难题。
按照夜孤舟和水如云地计划,此刻的水如云的确应该是在水家。在抵达九原时水如云就传信一切顺利。
夜孤舟想不明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之内水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水如云寸步难行。但夜孤舟从那短短几句话中可以判断出在水家一定藏有谢家的人。
因为夜孤舟和水如云暗中联系从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天机门的姐妹和叶笠。
但从方才那简短的话语中,夜孤舟能够判断出仇恨天是知道他和水如云之间是有某种联系的。但具体他们二人是怎么认识,二人间的关系又到了何种地步仇恨天是不知道的。所以,仇恨天一定不知道其实林安就是他口中的水如云。如此看来,水如云帮助夜孤舟的消息就只可能是从水家泄露出去的。那么也就不难判断出水家是有奸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