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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带着姜雨薇和姜耀祖姐弟,回到自己的院子,正端起碗来准备吃饭。
外头就来传,说是宫里头来人了,请夫人赶紧出去一下。
宫里头来的?还直接就到她的院子里来,那必定就是烟妃娘娘了!
王氏心里有了计较,又换了身衣服,出来一看果然是烟妃娘娘贴身内侍习公公。
习公公见王氏前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缓声说道:“夫人,娘娘请您进宫一趟。”
王氏并不敢托大,赶紧恭身扶起习公公,又示意桂枝拿了个荷包递了过去:“公公,娘娘可有交代过是什么事儿?”
以前烟妃娘娘也是经常请她们娘儿几个进宫的,无非就是想家了,让她们陪着她聊聊天什么的。
但一般都会提前一天就派人来传,也好让大家有个准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急的,天黑了还来传。这可是犯了宫里大忌的,看来娘娘是真的有什么急事了!
所以提前打听清楚了,也好有个心里准备。
习公公接过荷包,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才笑眯眯地说:“回夫人,娘娘并未跟小的提起是因为什么事儿,只是说让夫人速速进宫一趟。”
王氏只好打发人去给老爷知会一声,就速速随习公公上了宫里来的马车。
到了宫门口,那宫门自然是已经落钥的。幸儿习公公拿出烟妃娘娘的出宫腰牌,这才得以进去。
进了宫门,王氏就直奔烟妃娘娘的淑房殿,丝毫不敢耽搁。
来到淑房殿,只见淑房殿一切正常。而烟妃住的正殿中,也隐隐透出些许柔和的光亮。
王氏这才把一路都悬着的心给放回肚子里,深呼一口气,缓缓踏上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台阶。
早有侍立在门口的宫人打起门帘子,恭敬地说:“夫人,娘娘吩咐您来了就直接进去。”
王氏谢过宫人,举步走了进去。
殿内炉火烧的通红,这寒冬腊月的竟让人觉得冒起汗来。上首的贵妃塌上斜倚着一位美人,只见她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雍容华贵。
见王氏前来,美人赶忙起身。又等王氏规规矩矩地把礼行完,才把王氏扶起来在自己跟前坐下。
习公公示意宫人端上茶水,就带着宫人们都出去了,只留下烟妃的陪嫁丫鬟春雪姑娘近身伺候。
“烟儿,那么晚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王氏见宫人们都出去了,才急切地问道。可见她对这个女儿还是非常在意的。
但烟妃并没有直接回答王氏,而是把桌子上的茶碗递给她,“母亲,先喝杯茶暖暖身子,这是蒙顶黄芽,前些日子皇上刚赏的。”
王氏被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是有急事吗?怎么反倒喝起茶来了?但又不好多问,只好接过茶碗轻嗟了一口。
不由赞道:“不错!色泽嫩黄,芽毫显露,甜香浓郁,滋味鲜醇回甘。真不愧是皇上亲赏的!”
烟妃笑着说:“最主要的是有助于提神醒脑,您得多喝一点!”
听了这话,王氏终于有些端不住了,这是在夸茶还是在骂她?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烟儿,是不是母亲哪里做的不够好?你直说就是了!这样弄得我心里怪难受的。”王氏见烟妃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厚着脸皮问道。
烟妃也不接话,只是喝着茶,又细细地夸赞了一番。
看到王氏实在坐不住了,才突然说:“在左相府毁五妹妹清白的男子,是不是母亲安排的?”
“什么男子?我不知道!是你那五妹妹不知廉耻,才做下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来。”王氏目光闪烁地辩解道。
对于这个大女儿她还是有些犯怂的,不是因为她现在身份尊贵,而是她从小就主意大,也不像二女儿那么听她的话,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瞒着她的。
“哦!是吗?”烟妃也不反驳。
就在王氏刚要松一口气时,她突然又开口说道:“我可听左相府的下人说,五妹妹当时可是在说,是三妹妹把她打晕了,然后又把她扔到那个男的身边的,其实他们根本就不认识!”
“那肯定是她们两闹矛盾了呗!她们的事我哪知道?”王氏满不在乎地说。
呼~还以为她又知道了什么呢!王氏暗暗松了一口气。
烟妃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我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一个母亲?
唉!
“三妹妹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哪里去认识这样一个二流子?”烟妃拍着桌子痛扉棘手地说道。
若这个蠢女人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真不想替她收拾这烂摊子。
“那我哪知道?你那三妹妹本就是个狐狸精!谁知道她哪里认识的野男人!”王氏依旧死鸭子嘴硬。
反正她也没什么证据,只要我不承认,她又能拿我怎么样?
“要不要我把那个男人找得来对质?”懒得再跟她浪费口舌,烟妃直接了当的说。
“你怎么会认识那个男人?”王氏有些不安地说。
连烟儿都知道了,是不是意味着老爷也知道了?
那怎么办?如果老爷知道自己设计他的宝贝疙瘩,他还不休了我呀!
王氏着急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你那小把戏除了父亲,谁还看不明白?”
“烟儿,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如果让你父亲知道这件事,他非杀了我不可的!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啊!”王氏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抓住烟妃娘娘的手苦苦哀求道。
“那个男的已经开不了口了?”烟妃抽回自己的手,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说。
“你是说……”王氏唔着嘴巴,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她女儿说出来的话。
她顶多也就在后院闹腾一下,让她杀人她是万万不敢的,但那个男人又确实是因为她而死的!
一时她心里像吃了一只苍蝇似的堵得慌。
“不然你以为以父亲的能力,他会查不到这件事情的始末?”烟妃越说越气,她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亲娘?
又喝了一口茶,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老是针对老三,她就是一个丫头,迟早都是要嫁人的,你看看你一次次做的都是什么事儿?
上次苛待三妹妹,被父亲禁了足,是我才向父亲求了情,这才几天?你又整出这事儿来!
如果事发了,你的体面还要不要了?将军府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是,你们都怪我!怪我蠢!怪我狠毒!怪我不够体面!”王氏红着眼眶,失控地大声吼道:“如果我去不争不去抢,我可以被扶为正室吗?你可以以将军府嫡长女的身份入宫吗?你妹妹可以有那么好的亲事吗?
你们都怪我!可我的苦又有谁知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姐弟几个!”
看着王氏崩溃的样子,烟妃娘娘又有些于心不忍了,这个到底是她的亲生母亲,任谁嫌弃她都可以,但她就不行。
于是掏出一块满牡丹红的锦帕子,递给王氏软声说道:“我也不是在怪你,只是你做的这些事都太明显了,而且你毁她的清白,最终丢的还是将军府的脸面。”
“我这不是一时气不过吗?我就是看不惯你父亲的那个宝贝疙瘩样,我就是想看看,如果他的那个宝贝女儿给他丢了脸了,他是不是还那么护着她。”王氏接过帕子沾了沾眼睛。
“您要记住了,我们家本就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再说了,我们家人丁本就单薄,若几个女儿都嫁的好,将来还不是您的体面?
您若实在是不喜欢三妹妹,少去招惹她就是了,眼不见为净。”烟妃娘娘又口苦婆心地叮嘱了一回。
王氏连连称是。
烟妃见她老娘眼神飘忽不定,回答的心不在焉,知道她的话她是听不进去的。
唉~
算了,还是自己在和皇上提一提西平王和三丫头的事儿吧!早早打发了去,大家都省心。
“那母亲今天就在宫里歇下吧!我已经差人会府里知会过了。”然后就称身子乏了,叫春雪安排王氏事宜,自己也由宫人伺候着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