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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讲到,老大李不偷家里来信,被笑梅抢先在手。
李笑梅见老大哥红着脸的一副窘态,以为真的被那邮递员说中,不由得心中一酸。
原来这个李笑梅,上半年高中毕业后,考不上大学,就在家帮爹爹做联系客户,跑跑政府部门的事。
平时也一块与两个哥哥整理整理货物。
一年多来,尤其是这半年多,天天与老大接触下来,心底下早对这个言语不多;勤快厚道;且又英俊潇洒的老大哥哥,暗生情愫。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见到这个老大哥哥,会莫名其妙地要脸红。
有时候整天粘在他的身边,缠着他,要他讲他的三个弟弟的故事。
好奇地盘问他,爹妈为什么要给他们四兄弟,取这么异样的名字。知道他三弟不赌,也有两个结拜兄弟,其中一个叫李一峰,别名小峰绰号小疯子。
可有时候又故意一天不理老大,让老大感到很奇怪,也很困惑。
这天笑梅外面办好事后回来,正好听到邮递员的最后一句话,心中说不出的不舒服,表面上却看不出来,故意咯咯咯的笑着,把信夺了过去。
此时见老大哥哥那副既紧张又窘迫的,上来想追的样子,心中又莫名其妙的一酸,心里想:
“看老大哥哥这么着急的样子,肯定是他那千娇百媚的女朋友写来的了,平时肯定时常收到那既漂亮又温柔,既通情又达理的女朋友的信,肯定是了,否则此刻何必这样紧张?”
李笑梅其实根本没有见到过老大的女朋友,也从未听老大讲过,她只是自己想象,这个老大哥哥这么英俊潇洒,想当然地认为,早已有千娇百媚,漂亮温柔的姑娘喜欢他,也才有资格配得上他。
李笑梅心中柔肠百结,面上却看不出来。
尤其木纳如老大者,他哪里知道这个小妹,心中竟有那么多想法?
此刻见她骑着自行车,在院子里打圈子,以为小妹少女玩皮,就略带着愠色说道:
“小妹,别闹了,快给大哥哥。”
要知道少女心思细如绵丝,心头早似有一根丝弦穿着,这边只须轻轻一拔,那边心中早已嗡声不绝。
此刻笑梅正如这样,于大哥哥的一丝一毫,都敏感之极。
听到他言语中已有一丝丝的不烦,当即借势把自行车,往院子边堆放着的杂物上一推,把手中的那封信往地上使劲一丢,翘起嘴,低着头,似哭不哭,想哭无由。强忍着快步奔向楼梯,上楼进入自己房间,“呯!”地关上房门。
老大拣起信,站在院子里,莫名其妙,稀里糊涂。
他根本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这个小妹了?竟惹得她似乎要哭了?
一时怔怔地站着,一脸茫然。
这时,路远也骑着自行车放学回家。
他见老大大哥站在院子里发呆,就骑到他面前突地停住,想吓他一跳。
见老大大哥反应也没有,还呆呆的出着神,就大叫一声:
"大哥哥!"
老大这才回过神来,见路远回来了,尴尬地笑了笑,说:
"远远回来啦?家里来了封信。"边说边扬了扬手中那封信。
路远停好车,上前一把夺过信,说:“又是老四写的吧?”
一看封面,夸张地大叫起来:
“啊哟!大哥哥,这字迹张牙舞爪跟蟹脚爪似的,谁啊?准保不是老四写的!”
一年多来,老大写给家里的信,都由老四替爹代笔回信,因而路远早认得他的笔迹。
路远常想:"这个老四,只比自己小一岁,读书成绩好,连钢笔字都很好。还有那个小峰,常听老大哥哥讲,是三哥哥不赌的把兄弟,聪明绝顶,比老四聪明得多,老四独服他。老四都已这么好了,居然连老四都佩服得不得了?还有那个酒量有武松那么好的二哥哥。”
路远早已对大哥哥的家乡十分神往,渴望着哪天能够去会一会这些兄弟们。
楼上李笑梅,听到弟弟回来,大声的叫着老大哥哥,心里已对自己刚才的行为,觉得有点过分,早悄悄地立起耳朵在听。
当听到弟弟说字迹象蟹脚爪似的,当即暗暗懊悔,心里想:
“笑梅呀笑梅,你咋不看一眼信封上面的字迹呢?男的女的,写出来的笔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呀!哪有女子写的字,张牙舞爪跟蟹脚爪似的?跟虾脚爪似的还差不多,现在弟弟看过,那是肯定不会错的,可我已先入为主,听得风就是雨,这下多难为情呀!老大哥哥肯定知道我的心思了。”
李笑梅心头一松,不由得又是开心又是难为情。
面上一热,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又红了。于是轻轻地哼唱起:
“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
老大拿来一看,果然不是老四的笔迹,也不是银花的笔迹。不知何故,心中一宽,却又十分疑惑。
当下马上拆开信封,打开信纸先看下面具名。见是三弟写来,更加好奇。
等草草一看,犹如云里雾里,仔细又看,还是不甚明了。
心想:“什么太公去死,已有十多天?
难道家达太公生活艰难,想想做人没有意思而去寻死?
竟已十多天不见?或是十多天还在医院抢救?”
至于下面两句,老大更是莫名其妙,心里想:“什么我不会去?
我会去哪儿?又会来哪里?
老三难过,把家里的那只乌狗杀了么?
难过归难过,为什么要把已经养了五六年的狗杀掉?”
而最后几句更加好比猫猫吃甜菜,头都大了!老大心想:
"老三到底在讲什么?若真的家达太公去寻死,这么大的事情,爹怎么不让老四写信或叫老二拍电报?
反会让大字不识三划的老三写?
难道老四不在家?难道老四出什么事了?
对,可能是老四出事了,可老三怎么没提到老四半句?"
老大一纸在手,对信中内容百思不解,越想越不对,越想又越对,拿纸的手,竟微微地抖了起来。
路远见大哥哥神色有异,两眼竟似发直。
当即拿过信,仔细一看,也是一脸茫然,不知所云。
知道爹爹文化高,当即又大叫道:
"爹爹,爹爹,叔叔家里出事了,老四信不写,三哥哥写来的。"
里面李道平,金翠花和路遥听见,连忙各自走了出来。
而楼上笑梅听说,也赶紧下了楼。
李道平接过路远手中的信,仔细看了一看,脸色凝重。过了半响,一边招呼大家进屋,一边缓缓地对老婆翠花说:
"兄弟家的老三,顽劣透顶,狂野不服管教。
但不至于开这么大的玩笑,家里若是有大事,兄弟定会拍电报来。
依我看,八成是这小子的师父,那个白头公家达出事了。
我看这个家达公,绝非等闲常人,言行举止,自有一番威势。估计是他出了事。"
至于兄弟为什么不让老四写信这一节,也不细究。
一看手表,当即对大儿子路遥讲:
"路遥,此刻时间还来得及,你立刻骑自行车去义乌,或者打车也行,马上买两张,明天到嵊县的头班车,明天一早,你和老大赶去三界,若有大事,立即拍电报回来。"
路遥应了声,当即骑上妹妹靠在杂物堆上的自行车,匆匆地出去。
这边路远对爹爹说:
"爹爹,让我跟老大哥哥去吧,我期中考试考好了,明天星期六,后天星期天,大后天在内,一共放两天假,加上星期天,有三天可以休息,让我跟去好不好?"
路远知道爹爹时刻关注自己的成绩,边说边拍拍胸部:
"爹爹,这次期中考试,我保证又是第一名。"
道平见小儿子差不多有自己额头那么高了,心想是该让他去走走,认认叔叔家的几个兄弟和奶奶婶婶,当下点了点头,说声:″好!“
那笑挴见弟弟明天可以去老大哥哥家,心中既羡慕又失落,心里有一万个请求,也想求爹让她一块去。
心中想象着能和老大哥哥同乘一车,靠在大哥哥身上,那是多么的幸福。
当然,最大的心愿还是想会一会大哥哥那千娇百媚的女朋友。
心里想:"爹爹只让哥哥去买两张车票,我又不能和弟弟抢这一个名额,若是老大哥哥不去,让我和弟弟去,就算爹爹同意,我才不要去呢!
可怎样才能只有我和老大哥哥两个一块去的机会呢?哎!此刻我要是个男的该多好?那是理所当然的轮到我了。"
李笑梅胡思乱想,怨怨艾艾的,竟怔怔发起呆来。
当天夜饭后,笑梅拉着弟弟的手,来到自己房间,期期艾艾的说明天早上能不能让她去嵊县,她心想:
"最关键的是弟弟,哥是随随便便的了,现在只要弟弟肯把这个机会让我,就什么都解决。"
谁知意思刚表达出来,就遭到路远的一口回绝。
李路远早盼望着去李家岙的,这次爹爹已同意,到手的机会岂肯再让掉?
笑梅见弟弟态度坚决,毫无商量余地,心中一急,知道这事只能软求,不可硬来,但一时三刻又不知说什么好,心想:
"我总不能说,自己实在喜欢大哥哥,让我单独和他相处几天,求求弟弟了这样的话呀?"
笑梅心中求观音拜菩萨的,已求了一千次,可嘴上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心里想着:
"大哥哥这次回去,定会与那姑娘手牵着手,在李家岙的小山头上,浅山谷中,摘映山红,戏山涧水……
那姑娘足下一滑,老大哥哥连忙伸手一揽细腰……"
笑梅自己幻想着有一天,在老大哥哥常说的车骑山下,各低矮的小山丘上,浅峡谷中,和大哥哥春天游玩戏耍的情景。
相当然的联想到这次回去,必定与他那个女朋友如此这般,一时间想得情思百转,想到深处,竟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
至于此时晚秋时节,哪来的映山红?于这一点,怎还料想得到?
路远见姐姐忽儿嘴角上翘,面露笑容;勿儿双眉微绉,愁容满脸;此刻竟流下泪来,不知姐姐怎么啦?不禁慌张起来,连声问:
"姐姐,你怎么啦?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边问边"妈"地一声,要下楼去叫妈。
笑梅被弟弟的一句哪里不舒服,触动心事,泪水更是忍不住地流。
见弟弟要去叫妈,慌忙一把拉住,只幽幽地说:
"远远,没事,我只是真的好想去嵊县大哥哥家……你既已跟爸讲了,那就你去好了。"
说完,不再搭理路远,和身躺在床上,面孔朝里,已不敢开口说话。
只怕自己再一开口,就要哭出声来。
路远不知姐姐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流泪,心想:
"姐姐若是抢先跟爹爹提出她要去的话,自己再多也想去,但绝不会生气不高兴,当然更不可能会出眼泪。
现在我已求得爹爹同意,了却早想去会一会几个兄弟,尤其是老大哥哥时常提起的,那三哥哥的结把兄弟小峰的心愿。
这个小峰,年纪跟自己一样,却是三哥哥和老四兄弟绝对佩服的人。
而刚刚又听爹爹讲,这个三哥哥顽劣,狂野不服管教,听说还时常打架,四,五个少年一起上,都不是他对手。
就这么一个人,却会臣服比他自己还小两岁的小峰?这李小峰到底有什么本事?"
强烈的好奇心,让路远十分渴望着想去会会他。
但就算不去,也不至于象姐姐这样难过流泪。
因而路远心想:
"聪明如我路远者,似乎也不多,只是三哥哥和老四兄弟没有与我玩过,若是和我玩过后,说不定倒过来服我,也不一定。"
这样一想,心里自然而然地生出:
"这个李小峰有什么了不起?为什么要我路远去看他,而不能他来见我?
再说了,我只有三天时间,路上据说来回各得要一天,那岂不是只有两个夜晚一个白天的时间可以玩?
这么点点时间,说不定连那小峰的面都见不着,何况就算见了,怎能够一下子分出我与他哪个聪明?那去了又有多大意思呢?"
路远想通这节,对一定要去嵊县三界的兴趣一下子冷了下去。
而姐姐却似乎因为不能去,而竟然流下眼泪,不觉十分可笑。
于是走到姐姐床前轻声说:
"姐姐,我去不去实在无所谓,你若是为这个难过,那就你先去好了,我迟些好去的。"
笑梅听弟弟讲让她去好了,突地翻身坐起,急声问道:
"真的?"
见路远点点头,高兴得一下爬起,从房间里靠窗写字桌的抽屉里,拿出几张钞票,一边递给路远一边说:
"远远,给你,这里是五十元钞票,是这几年姐姐存下的全部私房钿,谢谢弟弟。"
路远见姐姐居然存了这么多私房钿,不由得想:
"我这些年如果压岁钱全部存着的话,恐怕没有五十,三十肯定也不止了,可我此刻却连5块都拿不出来,那么多钱,我到底用去哪里了?姐姐难道一年到头勿花钱的?"
路远怎会知道,凡女孩子,很少会花钱买玩具,零食之类的东西,就算想买,往往会想尽办法让爹妈花钱,宁愿在嘴巴上多多叫叫他们。
更不知道,藏私房钱,那是女人的天性。
现见姐姐竟要把这么多钱全部给他,不由错愕万分,大声说道:
"姐姐,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男子汉大丈夫,答应的事岂会反悔?"
笑梅说:"远远,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姐姐是真的谢谢你的。"
路远说:"姐姐,我不要你这样谢我,我只要你回家来告诉叔叔家还有三个兄弟,到底什么样?
还有三哥不赌的两个结拜兄弟,尤其是那个小峰,听说和我一样大,到底有多少聪明?
让大哥哥时常要夸他,好像我不聪明似的。"
笑梅见弟弟坚决不要钱,只要她去留意那个小峰,于是点点头,不客气地把钱放进口袋里。
然后说:
”好的,弟弟,这个我会的,问题是此刻我怎么再去向爹爹开口?"
路远说:
"姐姐,这个你不要担心,让我来想办法。您只须早早做好出发的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金翠花叫老大和路远起来吃早饭,好让他俩去赶早班车。
老大早已经起来,路远也起床,下了搂即往院子一角的厕所跑,不一会出来,对他娘说:
"妈,我昨晚啥东西吃坏,也许是冻坏了,现在肚子痛,拉肚子,怎么办?"
翠花关切地说:
"啊?!那肯定是既吃坏又冻坏了。这可不行,长长的要坐大半天车的,路上要方便了怎么办?还是不要去好。"
当即不由分说,就上楼去叫路遥。
路遥睡得正熟,被妈吵醒,迷迷糊糊不耐烦地说:
"什么事啊?"
"你弟弟拉肚子,不能乘车,我看还是你去吧?"
”我不去,心烦!要去叫妹一道去好了。"
这时路远已跟上楼来,对翠花说:
"妈,姐姐也没有去过嵊县三界,让姐姐一块去好了。"
翠花听了心想也好,就来到女儿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叫声:
"笑笑,笑笑!"
笑梅早已起床了,早穿好衣服躺在床上假睡,此刻见妈来叫,心中欣喜,却故意当作也被吵醒似的说:
"妈,什么事啊?"
”你弟弟拉肚子,三界去不成了,车票若退不掉可惜,你哥不愿去,你和老大哥哥去吧!快起来,迟了要塌班的。"
笑梅等的就是这句话,却又不好意思立即起来开门下楼。
就说:"哦,我去就我去,反正每次都那样,总叫我委屈一下。"
心中却是大喜,暗暗佩服弟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