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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将近,根据以往的经验,需要备更多的柴供晚上烧火用,大家分头去找,不一会儿捡了小山似的一堆枯枝,估摸都燃到深夜了,三个男生又到山脚下车上取了桶装饮用水和炊具,做好这一切天已然暗了下来。在原先的火堆上加了柴,火光便映红了每个人的脸,暮色照了大地,那山那树影影绰绰,变得隐秘而暧昧。这时有车灯划开了夜幕,远望有两辆车沿公路驶来,正是来时的路。
“有车来耶!不会是迷路了吧?上山的路不能通车。”安迪指着灯光说。
“没准也是野营的,被我们的火光吸引来了。”罗莉说。
“不会是偷车的吧,盯上我们停在那里的车。”李赢说。
“就你家那破车,人家至于花这么大功夫嘛,来两辆车,不够有钱的。”佳琪说。
“佳琪就你嘴贱,嫌我车破你别坐啊,回去时搭人家宝马车,有靓车有帅哥。”李赢不满地反驳。
“是啊佳琪,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坐在那本田里笑,这句话用在你这儿太贴切了。”安迪帮着打趣。
“他们停在我们车旁边了,不会真是偷车的吧!”林皓也忍不住了。“窦凯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大家不再争论,纷纷站起来伸长了脖子看山脚下的动静。那两辆车果真停在他们停车的地方,影影绰绰有人下车,亮了手电,排队沿着弯曲的山路向这边走来。
“不会是打劫的吧。”罗莉一句话勾起了每个人的恐惧。
“有四五人呢,如果是打劫的,靠我们这几个人能应付得来吗?”李赢害怕了。
“你别说了,我害怕。”林燕儿抱着李赢的手臂,有些紧张。
“别自己吓自己,抢劫,抢我们什么?”佳琪安慰别人,更像在安慰自己。
“没事的,有我们呢!”窦凯说。这时男生的发言无疑给人不少镇静。
那群人影越来越近了,凭知觉和模糊的影像,林燕儿一下子认出了领头的那个人。
“是爷爷,我爷爷来了。”
来人有了回应,果真是林爷爷,他拄着一根木棍,拿着手电走在最前面,后面一个亦步亦趋地试图挽扶他,被他不断拒绝。近了能看清爷爷红扑扑的脸上满是笑意和满头的银发。
“爷爷,您怎么来了?”林燕儿迎上去挽扶着爷爷。“不是说好了,我们要野营,住一晚再回去,您怎么找来?不会要接我回去吧,如果是接我回去,我坚决不回的,我都求您好久了,您才同意我出来住一晚,难道您要反悔?”
“爷爷不反悔,爷爷说话算话,我是来加入你们的,欢不欢迎?”林爷爷语调满是讨好的意味。
“加入我们,爷爷您别开玩笑了,您有风湿病,腰,腿都不能受冷的。”林燕儿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爷子太逗了。
“我不是开玩笑,你看装备都带来了。小张把我的帐篷拿来。”林爷爷朝跟在后面的年轻人摆摆手。
“哎,好嘞!”年轻人应一下,把背后的背包卸下来,提在手里。“林总,您的东西都在这儿,我去找地方帮您安置一下。
“不要,爷爷您不能住在这儿。”林燕儿赶忙拦下那个人。“住一晚您的腰又该犯病了,我不允许你住这里。”
“没事的。你把爷爷说得太不济了,年轻的时候,爷爷什么苦没吃过。况且住帐篷又不是什么苦差事,这叫野营,游玩,娱乐。别以为爷爷上了年纪就赶不上潮流了,我也参加你的营地,欢不欢迎啊?”爷爷转向周围环立的其他人,以寻得支持。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了。”四周响起热烈的回应伴随着欢快的笑声。
“我给大家带了许多好吃的,来,你们赶快把东西摆上。”林爷爷朝他带来的人摆手。
“这种天气有烧烤吃最好玩了,最好是现烤现吃的,我给你们带来了烤炉,还有烧烤师傅,各种吃的都有,你们喜欢吃什么就让师傅烤来吃,来来来赶快摆上,生炉子。支张拆叠桌,把食物放在桌上就行了。”
跟爷爷同来的有四个人,听爷爷一声吩咐,手忙脚乱地忙活起来,林燕儿坚决制止了给爷爷搭帐篷的小张。
“爷爷住在这里坚决不行的,你先别帮他支帐篷。”
“这,林小姐,林总吩咐要搭的,不搭恐怕不行吧。”小张面露难色。
“这你就别管了,我会说服爷爷。”
爷爷的突然造访,让林燕儿既意外又惊喜,接着苦恼不已,他知道爷爷的用意,不放心她在外面过夜。为了这次野营,他费尽口舌说服了爷爷奶奶,并一再保证不乱吃东西,多穿衣服不着凉,照顾好自己,现在爷爷出尔反尔。竟然找来了,这样绝对不行,要找他好好谈谈。
“爷爷,您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林燕儿走到爷爷跟前问。
“呵呵,怎么找到这儿的?在云川找个人还不容易,爷爷在云川生活了几十年,无论城市和郊区,能有我不知道的地方?”爷爷无不自豪地说。
“就算没有你不知道的地方,也不能一下子就找来呀,快说,不许骗我。”
“爷爷有特异功能,呵呵,我的宝贝孙女无论在哪儿,只要我已发功,就能感受得到,呵呵呵,”爷爷慈祥地摸摸孙女的头。
“恩啊,您跟我说,是怎么找来的嘛?”林燕儿拉着爷爷的左臂,像孩子撒娇一样摆动。“快说,快说嘛。”
“好好好,我说,再晃要把爷爷这把老骨头给晃散架了。”爷爷平息了一下呼吸,提了一口气。“是这样的,在你出门之后,我就让小张开车跟在你们后面。”
“爷爷,你派人跟踪我。”林燕儿生气地甩开爷爷的手臂。
“不是跟踪,是后备,是后援团,我叮嘱他不许打搅你们的,只是远远的跟在后面,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才出现,像没吃的了,不会搭帐篷了,或者车子坏路上,这些事情都会发生的。”
“爷爷,您怎么这样,我都过了十六岁的生日了,您怎么还把我当小孩看待。”
“在爷爷眼里,你就是过了十六岁生日,也还是孩子,只要爷爷一天不闭眼,就要操一天的心。好了,不说了,爷爷给你们带了这么多好吃的,不请爷爷坐一下。”
“坐一下可以,休息一会儿,您就回去吧。”
“不行!我说了也要在这里宿营的,这么好玩的地方,既然来了,我可不想错过,你看这朦胧的夜色,满天的繁星,还有这暖和的火堆,美食,太好玩了。爷爷有几十年没过过这样的生活了,借你们的光,也乐呵一晚,重温一下年轻时候的记忆。”
“坚决不行,我决不能同意您在这儿宿营,我可不敢拿您的身体冒险,这儿风大露重的,地下寒气又重,如果住上一晚,腰腿疼的毛病犯了怎么办。又要害我和奶奶担心。”
“没事的,我身体我自己清楚,没遭到在外面住一夜就病了的程度。”
“不行,这事没商量的余地,我知道您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才现在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有这么多人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吃住也没问题,您也该放心了。”
爷爷被揭穿心事有点尴尬,事实也像孙女说的那样,上了年纪哪还有精力像年轻人那样玩乐,在公司里忙了一天,又匆匆赶到了这里,他已明显感觉到有点神困力乏,腰也开始隐隐作痛了。看到了孙女玩得很开心,他就放心了。
“既然我孙女不欢迎我加入,只好连夜赶回去了。可爷爷赶了这么远的路,你也不请我吃个鸡腿什么的。”
爷爷没办法,只好回去,原本打算把另外仨个服务人员留下,帮忙烧制食物,也被众拒绝了。最后决定,各种食物工具留下,人走,至于炉具什么的,明天来取。大伙簇拥着把爷爷送下山,看着上车,目送车灯消失在夜幕中,才手拉手磕磕绊绊地上山。
“林燕儿,真有你爷爷的,这么大年纪还想玩郊游。”
“可怜天下爷爷心呐,其实你们不知道我姥姥,跟林爷爷差不多,不管做什么都要管,都要干涉。”
“老人家都这样,真搞不懂他们。”
夜色越来越重,周围一切温暖的气息逐渐被凉意取代了,十月末的夜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