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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展凄然笑了笑，一把接了过来，“就是你的手艺，这时候我只怕也吃的下去。”
“你这话可是大有学问，难道我的厨艺就不好？”
白秋展难得眉目舒展开来，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恐怕不止是不好，而是根本没法下口吧！”
乔伊一下子想起小时候母亲生日，那也是她第一次下厨，她原本是准备做个大菜，母亲最喜欢吃红烧肉，冯姨在一旁做了一遍，她看着容易自己第二次做，大半却都烧焦了，吃到嘴里一嘴苦涩。
宋宛不知如何强忍着吃了一碗，她吃的很是开心，但是从此以后家里就再没允许她下厨了。
“上一次下厨，还是我十岁时候的事，你如何知道？”她偏过头看着他，就着他的手吃了两口。
“我喜欢了解你的感觉。”白秋展说着又喂了她两口，“你这两日又瘦了不少，可真是该补补。”
“没瘦吧？”她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又道，“我倒觉得自己又胖了。”
“怎么胖了，你如今坐在我身上十分膈人了，以往分明没有这么瘦。”白秋展说着，右手往她腰间抹了一把，“腰上，倒是没什么变化。”
乔伊白了他一眼，从他身上下去，坐到旁边的位置，“我听说三爷受了伤，六爷也受了伤？”
“嗯。”
“听说如今六爷的手下都叫嚣着要将六爷接回去，你不用回去盯着？”
白秋展揉了揉她头顶的碎发，“你倒是知道的不少，不过这些事情，若是也需要我来盯着。”
“所以，二爷是故意如此？”乔伊一把坐正了身子看着他，“为什么呀？”
“因为我相信你，你说三爷是幕后的黑手，还说他要杀你。”
“我那不是做梦，你也信？”乔伊掰了掰手指，又正经看着他，“你这个人惯会哄我开心，可惜这次我祖母是真生气了。”
“不怕！”白秋展轻声道，“你若是不生气，就没有我做不成的事。”
“哦？三爷的事情，你究竟还查到了什么？”
白秋展站直了身子，又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我们顺着这条小道往前面去，是不是有一片竹林？”
乔伊想也没想点了点头，“你倒是知道的真不少！”
白秋展苦笑着将她往身侧拉了拉，指着前方，太阳刚穿破乌云，朝着竹林里洒下一片辉光，竹林里像是浅浅落下一片星光，四下里只剩下主页沙沙作响。
“我看过了那批货，可惜开抢打中老三的那个人被人拍到了照片，这个石锤之下，我也不得不信了。”
“是谁？”
“林子熙。”
乔伊感觉脑袋里一懵，好半晌一动不动，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很惊奇吗？”白秋展又捧着她的脸，深深嘬了一口，“提到他，你也不必如此大反应吧，我不生气反倒显得太大方了不是？”
乔伊弯了弯嘴角，反手回握着他，“我本不该太惊奇，我只是很担心。”
“不必担心，事情总有解决的法子，若是那个人能开口就好了。”
“谁？”
“范曦月，范家小姐，我们三家之间的种种恩怨，她亲爹赵昆翔都参与其中，前因后果她应当是最清楚的。”
“二爷，这件事——”乔伊深深叹了口气，又紧张起来，“这件事的知情人其实还有一个，你别忘了胡玉成。”
白秋展停下步子，这个人狡猾头顶，从没有一句真话。
“在他死前，我和林大哥见过他，据他所说就是你爹娘害死了他爹娘，所以，只怕林大哥不肯轻易放手。”
“他若是宁愿相信那个小人颠倒黑白的话，那也就白担了一个学者的名号，何况还是林家的后人。”
乔伊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仇恨有时候很容易左右人的情感，人并非一直都是理智的状态。
“若是范曦月开口，你如何就能确定她说的就是真话？”
“她手里保留着当年的照片，还有在场众人签订的一份保密协议，若是能找出来，必定就能还我父母一个清白。”白秋展说完，拉着她径直到了后院门口。
乔伊忙止住步子，一把拉住她，，“我祖母如今正在气头上，你这时候进去，只怕，不如改日——”
白秋展没等她说完，用力叩了叩木门。
葡萄藤从里面伸出了院落，白秋展站在门外，这边所有的布置都是老太太未完成的一个梦，可是哪个陪她做梦的人，早早就去了。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小丫头看到她忙忙叫了一声小姐，拔腿就朝屋子里去了。
乔伊看着冯姨出了房间，小声道，“祖母这时候睡醒了？”
“早醒了，听说你带着白先生过来，已经在里头等你们了。”冯姨说着又看了两人一眼，叮嘱道，“逃学的事情千万别说漏了。”
乔伊应了一声，忙朝房间里去！
老太太倚着门坐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着他们进了房门，又转身慢慢挪着坐到屋子中央，“把门关上。”
这是，不生气了？乔伊实在拿捏不住祖母的态度，明明前两日还骂了好几句，放了狠话说登门就打出去，这老人家的脾气也真是很难捉摸透的。
“祖母，我今日是专程过来给你赔罪的。”他倒是照着乔伊早晨的说法重复了一遍，拉着椅子坐在老人家身侧。
“赔罪，我可不敢当！”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多计较又道，“你前两日中秋是怎么一回事？”
“过来的路上碰上我三哥，浑身是血躺在马路上，人命关天，我不能不送他去医院。”
“那若是下次赶上你其他的兄弟受伤，你也不必结婚了是不是？”
“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巧的事。”
“这可不是什么巧合不巧合的问题，”老太太举着拐杖站直了身子，拉了一把乔伊，“乖孙女，你气消了没？”
乔伊抬头看着祖母，只是没有答话。
“若是将孙女嫁给你，以后指不定她要受多少委屈。”老太太顾自碎碎念了两句，见白秋展仍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将拐杖在地上啪啪敲了两下，“看来——”
白秋展沉默着，半晌终于抬起头，只是瞧着她半晌才缓过来，又道，“老太太的意思是让我在青帮和乔乔之间做一个选择？”
他并不是从没有过这个念头，也并不是不知道乔伊心里的想法，不过，这个时候让他放弃青帮，他是断然没办法做到的。
“难道这就是你说的真心？”老太太又哼了口气，挣扎着站起来，“算了，你们走吧，左右我老人家的意见如今已经无关紧要了。”
乔伊瘪着嘴，忙站起来扶住她，“祖母，我可就你这么一个祖母，你若是不答应，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不过，白大哥也有他的难处，青帮里面的事情，他不能不理，您也别逼他了。”
“好，我不逼他，我也不逼你，你们走吧！”老人家微微眯着眼睛，双手用力摆了摆，就要进里间去。
“老祖母，我答应你。”白秋展地上站直了身子，走到乔伊身后，“我和您保证，一定会放手，但是我还需要一点时间，至少，也得等我查出当年的真相。”
当年的真相，老太太闻言浑身颤抖起来，两只手紧紧握着乔伊的双手，嘴巴张了又合，却一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么多年过去，我就知道你还是不死心，可是，”她从乔伊脖子上拉出一半的钥匙，“这个你拿去吧！”
乔伊闻言又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半钥匙，这把钥匙究竟是打开什么的钥匙。
“祖母，这把钥匙究竟是用来打开什么的？”
老太太看到钥匙又瞧了白秋展一眼，“当年我死活没从你身上找到那一半钥匙，还以为不在你这里。”
白秋展以为她又加深了对自己父母的怀疑，当年另一半的钥匙其实原本实在林子熙父母手里，可惜他们出事之后，这一半钥匙就此销声匿迹了。
“这是母亲拼命守护的东西，除非我死了，否则绝没有可能落到旁人的手里。”白秋展郎朗说完。
老太太深深看了他一眼，手里已经将两把钥匙合并到了一起，“你倒是十分信任自己的父母，罢了，兜兜转转又到了今时，恐怕也是天意如此。”
乔伊眼睛直直看着那一把钥匙合成一整个，上辈子她和祖母还一心以为这另一半钥匙在林子熙手里，到最后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这把钥匙是用来，”老太太说到这里又咳嗽两声，眼睛朝窗边望了两眼，声音越发低了，“东华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乔伊更低声音重复了一遍。
白秋展拧眉思索了片刻，“早前听闻善耆王爷对抗军阀的时候打了场打败仗，之后一直往东，最后的一点财富都被他尽数留在了大陆，如今无人知道这批财富藏到了何处？”
乔伊凝神细听，若是果真如传言那般，善耆王爷就是如今的林爷爷，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将财宝埋在了何处？
“你猜的不错。”老太太看着他，目光柔和许多，这些年少有小辈如此不卑不亢，令她刮目相看，林家那小子自然算一个，他也算一个。
“而且，当初那个埋宝藏的人，也就是善耆王爷都不记得将宝藏藏在了何处，他当初东逃之际，绕到去了甘肃，原来是这个道理，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任谁都没办法大海落针。”
“你果然聪明之际，倒是比你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老太太一时口快，说罢又沉了沉脸色，转口道，“那戈壁滩一望无际，没有这副地图，任谁也找不到那批宝藏的位置。”
“所以银行保险柜里藏得就是那张地图？”乔伊等不及开口。
老太太瞧了她脑门，默默点头。
“难怪当年那件事闹得那么大，最后林家夫妇的连尸体都没保住，想必是这个缘故了。”白秋展叹了口气，又低头瞄了钥匙一眼，“我白家时代富庶，安分守己，那样烫手山芋一样的财富，倒是未必看在眼里。”
老太太闻言又朗笑了三声，大声道，“有志气，有志气，不过，这不过也是你的猜测罢了，你当初还只有这么大一点儿。”
白秋展不答她，父母随自那场车祸而去已经有十来年光阴，音容笑貌俱已模糊不清，训诫之词言犹在耳，莫不敢忘。
“老太太如此说法，秋展也无从辩解，不过，事实大白天下那天，您老人家若是错了，就得给家父家母赔个不是。”
“小子说话不饶人，倒是和我孙女一般性子，到时候就是配个不是又有何难。”她说罢又将钥匙接过去看了看，“这一半钥匙原本他派人送来的时候，我就是回绝了，可是他却又说了那样的话。”
“难道是林爷爷对祖母不死心？想要挖墙角？”
“恐怕不是挖墙脚，而是订亲吧！”白秋展说罢，又死死看住她，两家如此深的渊源，必定是林泽安早就料到今日，不过却没想到儿子的那一半的钥匙会丢失。
乔伊轻轻啊了一声。
老太太看着她又解释道，“你林爷爷年轻的时候和我有一段情，后来因为他一心朝廷大事，我们就分开了，这件事他始终看不开。”
“哦，我也猜到了。”
“不过，当年我和你祖父成亲后不久他就彻底死心了，后来他一心扑在军队上，一次次落败，直到那一次邱山大战失利后，他就彻底失踪了。那时候，我们已经十来年不曾联系了，但是你祖父倒是敬重他大义，两人倒是一直背着我有联系。”
“祖父心胸宽广，倒是一身浩然正气。”白秋展听罢，只是不住夸赞。
老太太脸上带出来三分笑意，回忆起曾经的事情，总是令人幸福又伤感，“那时候他将这个送过来，我原本不接，可是心里也明白这是大事，就勉强迎了，那人之后又道，这是给乔家的彩礼。”
“呃？这是彩礼？”乔伊惊地张大了嘴巴，“所以，您也一直以为另一半钥匙在林子熙手里？”
老太太点头，看着她又道，“这里面是富可敌国的财富，我倒是不想答应，不过那种情况，我实在没有选择。你祖父知道后，立刻就给你订了范家的娃娃亲，我们为此还大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