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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就整理好了行装,老太太迟迟没出来,只是送了一对串玛瑙的同心结,备了一箱的草药,意思已经表达了清楚。
“好好照顾老太太。”
“会的,她舍不得你走,你知道的。”明月白说完又抱了抱他,“如今总算没人阻拦,不知道何时能喝你们一杯喜酒?”
乔伊站在身后听到,仍旧勾着头。
“不会让你等太久。”他说着一只手抓着她的手掌上了车子,虽然只是一周的功夫,上海滩那边竟然乱了套,烟草的事情显然没有解决,赵子龙明显不过是替死鬼罢了。
火车上青田又将进来的消息一一汇报了一遍,白秋展闭目又听了一遍,仍旧听不出里面的破绽。
乔伊看他愁眉苦脸,心仍自不必说,鸦片的事情她前世几乎没什么印象了,不过后来貌似还是被他查出来,全烧了,所以这一世应当也是如此。
“你是不是困了?”
乔伊摇摇头,又拉住他,“你困了才是。”
他笑着挥手让青田下去,只是看着她道,“我们回去就定亲吧,要不,干脆直接成亲,聘礼我都送过去了,直接成亲吧?”
乔伊红了脸,低着头,“这件事情,总不能太心急,何况——”
“何况什么?”
乔伊低着头,一时又不知从何开口,他身上若是一直担着青帮这么大的胆子,他们会有安稳度日的可能吗?
她之前从未想过,可是最近经历这么多事,她又不得不想了。
“我困了,我们睡一会儿。”乔伊说着一手揽着他脖子,只道,“你听外面的声音,像不像有人在哭?”
白秋展一愣,倒是拥小心着她躺着,“只是风声罢了,快睡吧!”
火车站人来人往,这次过来接站的是贾平远,八爷却没有过来。
“二爷,我得先送乔小姐回去,她若是再不回去,我只怕老太太得上门找你要人了。”他说罢脸上带着几分苦笑,“乔小姐受伤的事情,消息还是透露出来了,如今乔老板很是挂念!”老太太早晨脸色实在难看。
他说罢又叹了口气,这两个人以后的路恐怕并不好走。
乔伊用了推他一把,不饶人看着他,“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吗?”
贾平远不语,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眼,“看着不像,但是你这个人素来很会伪装,只要你能骗过老太太的眼睛,其他也就无妨了——”
“她伤在腰间,”白秋展一把拉过她,只是凑到她嘴边轻轻点了一下,又快速松开,“别扯皮了,赶紧回去吧!”
乔伊四下看了一圈,红着脸点点头随着贾平远上了车子,后面立马又有十几辆车子跟着,一路平安到了乔家。
白秋展回头看了一圈,又吩咐道,“去八爷那边。”
八爷倚着门站着,白秋展一眼扫过他的右腿,显然受了很重的伤,连走路都有些艰难了,一时不戳破他,率先进了屋子。
徐医师一只手臂半托在身前,瞧见他进来,眼皮也没抬,仍旧埋头看着桌上的消息,这次的事情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一百倍。
八爷进屋坐下,差点还摔了一跤,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白秋展只当未看到,又看着他道,“你的手臂如何?”
徐医师冷哼一声,“暂时还死不了。”
“死不了就好。”
“我的梦想是长命百岁。”男子往后靠了靠,将绷带又扶正了。
“我祝愿你得偿所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毫不相让,八爷腿上的疼痛终于缓解了不少,早知道是赵子龙,这丫地下手可真够狠的。
“烟草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那猴崽子不知道早就将货散了出去,所以我们至今也没有查到一点眉目,只怕那批货已经流进了市场。”
“他动作这么快?”
“他身后的人可是六哥,若是六哥——罢了我不说,你既然回来了,总有你的法子查清楚背后的缘由。”他说罢,伸长了手臂去够桌面的茶杯。
白秋展眉头跟着一皱,忙将杯子送到他手里,又给徐医师倒了一杯,“这次老八的事情,谢谢你出手相助。”
从南方回来的时候,学校已经开学一周,乔伊到学校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她和二爷的事情被林枫报道之后,学校里已经没人敢主动搭理她。
范曦月的位置依然空着,乔伊突然觉得上学也并非那么轻松地一件事,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的时候,莫子衿从隔壁教学楼过来,兴冲冲看着她又道,“乔乔,我还以为你以后不读书了呢?”
乔伊一愣,实则,她正有这个念头。
“没想到你又来了。”女孩子抱着五六本书,乔伊忙帮着她分担两本,又听她道,“女孩子必定得读书,你看古代的时候只要求女人要三从四德,倒是不许我们读书,为什么呀,就是为了让我们越发愚昧无知,这样才能服从男性的绝对地位,现在这个社会终于不一样了。”
乔伊听她说完,摸了摸鼻子,又道,“你这话说的有理,可是如今我近来总觉得读书没意思。”
莫子衿一愣,又上下看着她,“是因为这个吗?”
她右手反着往左边口袋里掏了很久,好容易从里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听说你要和二爷订婚了?”
乔伊也不瞒她,只是无奈点头,“我今日到教室里去,大家都躲我远远的,其实不过是订婚,他们这样子疏远了倒叫我难过。”
莫子衿同样皱了皱眉头,好几次张了张口,又似乎觉得不太妥当,终于什么也没说。
乔伊看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又道,“没关系,你别替我操心了。”她说罢,又顾自纠结一阵,若是不读书,她还真想不出如何打发时间了。
到了校门口,林枫开车等在马路边,莫子衿瞧了那人一眼,只默默对乔伊道,“他最近总是往我们学院里去,老师很喜欢他。”
“乔大小姐。”林枫大步走上来,一把接过她手里的书本,“呃,你似乎见到我不太开心?”
莫子衿抿嘴笑了笑,手里的书不防就被他抽走了。
“这位小同学,看着十分面熟了?”
“林大记者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大事,就是二爷近来太忙,我来为乔小姐作一次专职司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乔伊往车上看了一眼,又回头看着莫子衿,“要不送你送去?”
莫子衿忙摆了摆手,几乎逃窜似地跑开了,“我还有些事情,乔乔,你让我自己走吧!”女孩跑的太急,连书都忘了拿。
“你这人长得怪吓人的,小姑娘见了你都跑地没影了,以后只怕得孤寡终老了”
“是吗?”林枫笑笑,又看着手里的书,“这些书都是她的?长什么样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该日亲自给她赔礼还不成么?”
乔伊白了他一眼,这儿是装糊涂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她用力拉开车门,车子顺着眼前的梧桐大道往前,又到了那家咖啡厅。
两人下了车子,又寻了僻静的位置坐下,林枫从头到尾都鬼鬼祟祟,四面看了又看,乔伊叹口气,这人找她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二爷,最近在忙什么?”
送咖啡的小弟走了过来,放下两杯咖啡就离开了。
“半个月未见了,凭你的本事,若是好奇,本就不需要问我。”乔伊端起来喝了一口,又看着他,“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林枫又藏到桌子下面,半晌才看着她,“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和二爷去淮南,是不是代表你们的亲事当真了?”
乔伊放下杯子,带着笑意看着他,他们订婚的消息就是这个人放出去的,这时候还问这个问题,不是很可笑了。
“这可未必。”
“什么?”他明显一惊,看到她脸上闪烁的笑意,很快又明白过来,“我听说二爷将全部家产都送到乔家,你就是退婚恐怕也不容易吧?”
这件事知道的人,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了。
“你在我们家安插了眼线?”
“我只是想确定乔小姐的心意,因为若是你不喜欢二爷,我手里的消息即便告诉你,也全无用处了。”他只是一味苦着脸卖关子。
“你不必试探我,若是关乎二爷安危的事情,你更不必试探我,你知道我最愿意看到他平安。”
“听你如此说,我就当是提前送你们成亲的大礼。”他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沓照片,从里面翻了好久,才将一张递到她手里。
乔伊接过来一看,彻底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这是林大哥?
“听说你们两家也算是世交,我倒是不知道这位林先生如今还是不是你的林大哥。”他说着又将照片抢了回去。
乔伊冷着脸,手指有些打颤,若不是前世的记忆,这张照片本来是没有什么特别,可是林子熙见面的那人偏偏是三爷,这个亲手将她送上死路的人。
“这是多久之前的照片?”
林子熙凝神想了想,“就是你和二爷离开上海的那日,而且,我还知道,如今林子熙还徘徊在上海,具体打算干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乔伊定定看着他,这个所谓的记者,比她想像中知道的事情还要多,而且这样一张照片,本是什么也说明不了的,他却亲自拿给她看。
“这件事未必有什么特别,不过是寻常见面。”
“哦?那就当是林某多心了!不过,最近你和二爷似乎半个月未见了吧?”
“你知道的果然不少呢!”她说着又笑了,只是脸色越发难看了。
“我没有其他意思,不过是担心你们感情日渐疏远,我那篇报道就变成空穴来风,你知道的,这些年从我手里出去的稿子,几乎没有一件事虚假。”他说罢压了压帽檐,就要离开。
乔伊深深看着他,将面前的杯子往他跟前推了推,“喝杯水再走。”
林枫侧过头看着窗外,小高已经到了店外,他坐下一口气喝了咖啡,又道,“乔小姐身边的人个个身手不凡,看到那位小英雄,我还有一张照片给小姐看。”
乔伊侧头看着小高,他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店面,正站在3米远的位置,稀疏的发丝平铺在额前,衬得非一般的秀气。
“就是这一张。”
乔伊之匆匆略过一眼,他又将照片握在了手心。
那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不许说年代很久了,上面的人和小高如今的模样竟又六七分的相似。
“这个人是谁?”
“这个问题,你等下次有机会去问二爷,我只告诉你,如果想要保全他的性命,就莫要再轻易带他出门。”
他说罢又将那张旧照片当着她的面烧成了灰烬,绕过小高出了咖啡厅大门。
回家的路上,乔伊又细细看着小高,“你最近头发又剪了,从前倒没发现你长得这么俊俏,现在芸香一见你,就红这个脸。”
“小姐胡说什么,净取笑我,倒是说的我以后都不敢剪头发了。”男孩声带已经发育,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意思沙哑。
“别剪太短了。”乔伊说罢又望着窗外,“我记得你说时不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这些日子又头疼了吗?”
“没有,好些日子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不过,我也没那么计较。”小高说着语气里也透着一丝失落。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也别去调查,若是你爹喜欢你,将你带走了,我可是要难过很久的。”乔伊说着又凑到前面,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小高红着脸低下头,目光看着前方,“我也不打算找他们了,以后就一辈子跟着小姐,保护小姐。”
乔伊一听呵呵笑了起来,凑到前面扯着他小脸,“不成亲了?”
小高又被她说红了脸,半晌只是有些愣愣地说不出话。
“以后不必替我开车了,看你对我如此衷心,我决定要好好培养你。”乔伊说着闭上眼睛坐好,无论这孩子是什么身世什么背景,若是能让林枫拍照又即刻销毁的人,必定是数一数二的身家了。
日子缓慢过着,就像是不曾遇到他之前,慢的就像是蜗牛一般,上课下课都是单调的两点一线。
数数日子,他们已经快一个月不曾见面了。
乔伊心里闷闷地难受,只是被莫子衿拉着上街采买中秋节的礼物,班上搞了个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