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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小长假之后迎来秋季运动会。
一中的学生们不比其他学校好管,恰恰相反,他们的鬼点子还特别多。为了避免在运动会那两天出乱子,学校要求各个班的每个人都要到场,就算出操场也得拿着老师签字的请假条才行,学生会的人会不定时来点人数。
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对这一规定怨声载道,但是对于新生来说,这是他们高中后第一次参加运动会,热情还是很高涨的。
对于运动会项目填报的问题,鉴于A班的女生只有那么可怜巴巴的几个,学校同意女生的项目可以给男生报,到时候比还是男生之间比。
于是乎,A班的女生找到了偷闲的最好办法:项目全给男生填。班上的男生也够绅士,把项目全揽下来了。
比起顶着十月中旬的秋季骄阳在操场上撒丫子奔跑,坐在看台的阴凉处看比赛实在是太悠哉了。
比赛当天上午,夏瑶就和沈晴撑着小阳伞坐在看台的最高处打发时间。沈晴在膝盖上垫了本书,一只手举着冰淇淋舔,一只手握着笔苦哈哈地写加油稿。
今天是个大晴天,温度也不低,这会正是中午,太阳晒得操场一股草皮味。运动员进行曲当当当响个不停,激昂的音符在空气中碰撞,闹得人头疼。
夏瑶抬手看了看表,十一点半了,估计上午的项目快结束了。
冰淇淋是各班统一发的,夏瑶尝了几口,觉得甜的腻人,她从小伞里钻出来,迈下看台把手里化得快滴下来的冰淇淋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正准备转身回到看台最高处的阴凉位置继续偷闲的时候,就被体委给叫住了。夏瑶一回头就对上了体委一双发亮的眼睛,那眼神就像是终于在一锅素菜的杂烩里挑到了一坨肉。
夏瑶讷讷地问:“干、干嘛?”
体委生怕夏瑶跑了似的,上前两步说:“夏瑶!你没项目吧?”
不等她回答,体委接着说:“那可真是太好了!”
夏瑶:“.......”
体委:“这会男子一千五在比了,班上其他人也不晓得跑哪去了,你等下去扶一下运动员照顾照顾他们行么?”
体委戴着遮阳帽,把装订好的运动会流程表卷成筒握在手里,看上去就是在到处找人的样子。
早上运动会刚开始的时候,班上的大部分人都还在看台上的,一上午过去,这会他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阴凉的角落躲着去了,想找到本班的人是挺不容易。
夏瑶想想班上的运动员在运动场上比赛挺辛苦,自己又没项目,搞搞后勤什么的如果还拒绝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这点集体荣誉感还是要有的,于是就点头答好。
体委高兴地跟夏瑶说谢谢,夏瑶淡淡地笑了笑,转身从箱子里拎出两瓶水,然后往终点的方向走。
夏瑶抱着两瓶水等在终点,她眯着眼睛看了看跑道上这会正在比赛的人,努力想认出自己班上的运动员在哪,结果就瞅到了沈白,她想了一下。
哦,沈白好像是说过他要跑一千五来着。
夏瑶也不知道这是第几圈了,看他们跑步的这个速度,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应该是快跑完了吧。
他们班的看台上虽然没坐几个人,但是操场一圈的阴凉处好像都坐有他们班的人,沈白不管跑到哪都有人加油,就这么一会,夏瑶就看到有好几个本班的男生边跟在沈白旁边小跑边喊加油了。
终点处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夏瑶被头顶的太阳晒得睁不开眼,她把一只手挡在眼睛上方看着运动场的状况,发现那些人过了一个弯道之后就开始加速了,沈白过了弯道也开始猛冲起来,所过之处迎来一阵女生的尖叫。
“啧啧啧.....”夏瑶摇了摇头,想着沈白还真是招女生喜欢啊。
眼看沈白就要到终点了,夏瑶朝终点线的方向走,准备过去扶他,结果沈白过了终点线之后没停,直直扑到了她身上,夏瑶一脸懵逼,只见沈白两条胳膊环着夏瑶的脖子,把她抱得死紧。
夏瑶被沈白扑过来的惯性带着后退了好几步,手里的水也掉了,滚了好几圈,不知道落到睡脚边又被踢得更远。
终点这边一片混乱,全是七手八脚忙着扶人的。
沈白几乎整个人挂在她身上,趴在她肩膀上喘着粗气,他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被汗湿了,夏瑶能感觉到他头上的汗蹭到了自己脖子和脸上。
夏瑶皱起了眉头,突然觉得一阵厌恶感泛上了心头,明明俞川以前汗淋淋地揽着她的时候她没觉得讨厌,但此时,沈白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却让她觉得无法忍受。
“放开!”
夏瑶伸手推他,他却抱得更紧,一条原本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现在滑到了她背上,把夏瑶锢得牢牢得。
男生跑完长跑后抱住终点的女生,或女生跑完长跑后抱住等在终点的男生,这都是在学生时代的运动会上常见的场面。网络不是还有一些广为流传的文案吗,什么“你是我跑完八百之后依然想用力抱住的人”之类的,更是给这个画面增添了几分浪漫色彩。
刚结束一场长跑比赛,终点这边人很多,有老师在吹哨子疏通人群,而沈白就保持着抱着夏瑶的姿势伫在跑道中间,路过夏瑶这边的人看到这场面都忍不住多看几眼,他们脸上挂着笑,眼里满是艳羡。
旁人越是这种反应,夏瑶心里的厌恶感就越强烈。
“滚开啊!”夏瑶不想这么说话的,但实在是忍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三个字刺伤了沈白,他环着夏瑶的胳膊猛地一松,夏瑶借机用力推开他。
沈白往后踉跄了两步,还没从跑步的后劲中缓过来,他弯着腰,仰脸看着夏瑶,边喘气边说:“你站在终点不就是等我么?”
夏瑶忍住想发火的冲动,抿着嘴巴长出一口气,然后说:“我站在终点是在等我们班的运动员,不是等你,懂?”
沈白愣住了,夏瑶现在一刻都不想跟他多待,掠过他走了。
夏瑶闷着一肚子火,想着运动会结束之后就要找老师商量换座位,她没法跟沈白坐同桌。
男子一千五应该是上午的最后一个项目,虽然还有高二高三要比,但是快到饭点了,守在操场门口的检查人员都收工了,夏瑶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寝室,一刻都没多等,收拾了衣服进浴室冲澡。
把自己身上沾的那点别的男生的汗洗干净了,夏瑶才觉得舒爽。
她从浴室出来,拿浴巾擦着被打湿的头发,发现赵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了寝室。
一盒寿司一盒水果捞,还有两杯柠檬汁,都被放在桌子上,其中一杯柠檬汁放在了夏瑶常用的那半边桌子上。
赵涵已经吃起来了,夏瑶出来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接着吃自己的东西。
夏瑶走过去指了指放在自己位置上的柠檬汁,“给我的?”
“嗯。陈子昂刚送来的,带了四杯,另外两杯我给班上同学了,多出来一杯扔了也怪可惜的。”
赵涵原本只是想“嗯”一声的,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解释这么多,只能用漫不经心的样子来撑面子。
夏瑶微微扬起了嘴角,“谢谢你。”
赵涵被这声谢谢弄得突然不安起来。这一个多月相处下来她觉得夏瑶也没那么讨人厌,以前那么讨厌她也多半是因为陈子昂的关系,但是现在,陈子昂对她很好,她也不傻,她能得偿所愿估计也是夏瑶推了一把。
一年前,她在陈子昂的生日上干了什么她还记得,说不心虚那是假的。这一年多来她长大了不少,也懂事了很多,知道自己当初的做法有多损人。如果夏瑶不喜欢俞川了还好,可万一夏瑶对俞川还有一点点念想,那以夏瑶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原谅她,多半看到她就想杀人吧.......
赵涵越想越紧张,这件事她已经憋了好久了,想起刚刚在操场一千五终点看到的画面,还是试探地问:“刚刚,在操场上,抱你的那人是你班上同学?”
夏瑶正背对着赵涵整理衣服,准备把自己收拾利索之后去食堂吃饭。听到赵涵的问题之后微微侧过了身子,说:“你看到了?”
“嗯。他是叫沈白吧,长得挺帅,在你们A班,成绩还好,好像挺招年级里女生喜欢的,看样子他喜欢你啊。”赵涵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尽量让自己保持自然,不想让夏瑶看出自己的心虚。
夏瑶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向赵涵,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不喜欢他,如果你喜欢他的话尽管放心大胆了追,不用在意我。”
夏瑶是真的被三角恋弄怕了,生怕又让自己卷进赵涵的爱情世界里。
赵涵急了,连忙解释,“你什么脑回路啊?我有男朋友的,不是那种人!”
“哦。”夏瑶松了口气,转回身子继续打理自己。
然后就听到赵涵支支吾吾地说:“我就是觉得挺奇怪的,沈白好像也不差啊,你怎么不喜欢他......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夏瑶没听出赵涵欲盖弥彰的语气,淡淡地说:“校规第十九条,禁止早恋,我可是遵守校规的好孩子。”
赵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说的话也终于藏不住了,“初中查早恋查那么严,你不还是和俞川搞在一起吗?我看你就是还喜欢俞川呢吧。”
夏瑶听到这话浑身僵了一瞬,夏瑶垂下眼站了几秒钟,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她抬眼看着赵涵说:“对啊,我喜欢俞川。”
这下换赵涵僵住了,半晌之后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手里的叉子也哆哆嗦嗦地拿不住。
夏瑶把头发扎好之后转身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刚往前迈了两步准备出门,赵涵就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夏瑶一脸疑惑地看向她。
赵涵不敢看夏瑶的眼睛,目光躲躲闪闪,憋了半天之后憋出了一句“对不起”。
“???”这下夏瑶更懵逼了,还有点受宠若惊,不管因为什么,赵涵竟然会跟自己说对不起哎!
赵涵两只手在身侧的衣料上捏出褶皱,半晌后抬眼看着夏瑶,“夏瑶,虽然有点晚,而且我不知道你现在还需不需要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