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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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五月初三,夏至,晚风习习,漫山遍野都铺满了晚霞。顾清欢和沈暮辞正在捡破烂,霞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斜长。

    “嘿,沈儿,我又捡到一个瓶子了哦,啧啧,看看你那穷酸样,这么久了还没有一个瓶子,姐姐关照你一下,就赏给你两个吧”,顾清欢说着就往沈暮辞的袋子里丢了几个瓶子。

    沈暮辞撅着嘴,有点不开心,“谁让你手速那么快,别人的瓶子都还没碰地呢,你就飞过去了,不要形象的?起码要等到人家走远我们再过去嘛”,顾清欢投来鄙视的眼神,“哎呀,干咱们这行的还需要什么形象啊,能当饭吃吗?”,沈暮辞甩了甩手中的塑料袋,“什么呀,我们又不是专业的拾荒者,要不是零花钱不够用了,我才不跟你出来整这些呢,面子啥的还是要的好不”。

    “……管他呢,走在大街上又没人认识我们,我们这是劳动所得,劳动最光荣听说过不?我们是光荣的!”。顾清欢一副“我是大爷我说了算”的酷拽样,说话的一会儿功夫,已经走到沈暮辞的五步开外了,沈暮辞只能踩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哎,小顾”,沈暮辞用手肘捅了捅顾清欢,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经过的那个‘吸血鬼庄园’吗?”,“就那个主人从未露过面,但房子一直保持整洁,花园也一直被打理得很漂亮的那个?!!”,“对对对,听别人说他们之前是搬到城里住了,最近才回来,其中有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小孩,也是小学刚毕业,听说长得很好看哦~~”,看着沈暮辞飞快上扬的嘴角和一脸的花痴样,顾清欢瞬间心神领会,“不然,我们一起去看看?”,两个人相视一笑,“走!”

    这户人家住的地方因为远离市井而格外幽静,又离顾清欢家只有几条小巷子的距离,顾清欢和沈暮辞两个人经常在这一带玩,但今天不知为何,两个人都异常兴奋,就跟第一次来到这里似的。

    两个人拐了好几个小巷子,最终站定在“吸血鬼庄园”的门外。

    玄黑色的欧式铁艺大门被风吹开了一条缝,发出“吱呀”的声响,似是向来人发出了邀请,顾清欢和沈暮辞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里面的动静,但并没有瞧出什么端倪,周遭一片寂静,太安静了,可以听见风吹叶动的“沙沙”声,她们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似乎有人在某处盯着她们……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在顾清欢和沈暮辞两个人身后响起,把她们吓了一跳,“啊啊啊啊啊!!!”言逸辰皱着眉头把脸扭向一边,这叫声有点刺耳,引起了他的不适。

    顾清欢和沈暮辞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言逸辰就这么撞进了她们眼里。

    这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年,穿着一身休闲运动套装,有一头蓬松的自然卷,野生眉浓密又有些整齐,尽管眼睛微眯但掩盖不了眸中的温柔倦怠,鼻子如峰高挺,厚厚的嘴唇看着有些性感,看着还是个小朋友,脸颊有着嘟嘟的婴儿肥,也比顾清欢矮了一个头。

    “呼”,顾清欢长嘘一口气,“小朋友,大白天的不要吓人好不?”言逸辰懒得跟她们计较,推开铁门走了进去,完全不理会顾清欢和沈暮辞因惊讶而张得老大老大的大嘴巴,“这是我家,我吓人?我还想问你们鬼鬼祟祟地在我们家外面转悠是想怎样呢。”

    沈暮辞给了顾清欢一个眼神示意,看来他就是别人口中那个新搬来的漂亮男孩子了。“哈哈哈,不好意思,我们就是刚吃饱了闲得慌,随便转转,哈哈哈,随便转转……”,沈暮辞后退半步,然后拉着顾清欢一溜烟跑了。言逸辰把手搭在门上,看着她们笨拙的跑姿笑出了声,脸上的肉一颤一颤地。

    顾清欢和沈暮辞跑了很远,直到看不见那所房子为止。“呼,呼,呼……”,顾清欢拍拍胸口,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太尴尬了,我们刚才笑得肯定很傻,啊~丢死人了”。“你这就丢人了?在大街上捡瓶子的时候咋不见你这样说呢”,沈暮辞猫着腰用双手撑着膝盖,边喘气边调侃顾清欢。“这两者能一样嘛?这都不是一回事儿”。顾清欢始终认为劳动所得没什么好丢人的,并且是光荣的。

    “欢儿~欢儿啊~~回家吃饭啦~~~”,顾奶奶的声音悠扬又绵长,穿过两条小巷传到顾清欢和沈暮辞的耳中。

    “你奶奶叫你回家吃饭了,我也该回去了,我爸该等着急了”,沈暮辞把袋子打了一个结伸给顾清欢,作势要走,“哎等等,沈儿,你以后还跟我一起捡破烂吗?”“嗯,当然啦,有钱谁不赚啊”“那就行,走,给我几分钟时间,带你去一个地方”“去哪?”“去了你就知道了”。

    顾清欢带着沈暮辞来到了一处空地,那里有一棵全小镇最大的苦楝树,它独占一席之地,注视着小镇的变迁,相当于一位长者了。苦楝树旁边靠墙处有一堆闲置的水泥管。

    顾清欢把装有瓶子的塑料袋放进最下面的水泥管里面,拍拍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以后我们的瓶子就都放这里啦,走,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