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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对着天空打了一声呼哨,乌鸦就呱呱叫着从楼上的窗户飞了下来,落在了他的头顶,嘴里还叼着一把钥匙。
“笨死了,笨死了,又不带钥匙!”乌鸦叫着。
胡杏虽然发动了车子,却没有开走。
青木拿了钥匙,走过去敲了敲胡杏的车窗玻璃,说:“上去喝一杯?”
胡杏气呼呼地说:“现在不怕失身了呀?”
青木指着煤老板说:“有第三者在呢!”
煤老板兴奋地叫:“电灯泡!电灯泡!”
胡杏噗嗤一声笑了,想起还有些关于清明梦的事情要问他,就把车子熄了火,说:“好吧,就上去坐一下。”
青木带着胡杏绕到酒吧后面,看见后门口放了一小盆多肉。他叫不出这些植物的名字,随手捡起来说:“怎么把花放外面了,晒月亮吗?”然后才发现花盆底下放着一把钥匙。
“啊,这是给我留的吗?”他自言自语又要去摸头,却摸到了乌鸦的爪子。
乌鸦抬了一下腿叫:“笨蛋,笨蛋!”
胡杏也笑道:“看样子某些人记性不好是常态啊!”
青木嘿嘿一笑,打开后门进去,然后摸着黑到酒架子上摸了瓶红酒。
上楼的时候,青木朝毕生花住的屋子的过道方向看了一眼,自言自语地说:“睡这么早!”
进了工作室,把酒往桌上一放,说:“喝这个还是喝啤酒,啤酒的话我冰箱里有冰的。”
煤老板从青木头上下来,跳到自己的鸟架子上,在食盒里捞酱肘子吃。
胡杏看着桌上的红酒说:“你随便拿楼下的酒,不怕你家的男人婆修理你?”
青木说:“我现在不是有钱了嘛!”
“那到也是。”胡杏说,“不过我还是喝啤的吧,喝红的容易醉。”
乌鸦跳着脚叫:“灌醉她!灌醉她!”
胡杏奇道:“灌醉我干嘛?”
乌鸦嘴里含着肘子肉含混不清地叫:“酒后乱*&^%&$#@#”
胡杏仔细分辨着乌鸦的发音,忽然脸一红,笑骂道:“你只死乌鸦,再乱说话,小心我修理你哦!”
“来呀!怕你呀!警察了不起啊!”乌鸦干脆从鸟架子上飞了起来,落在吊灯上,“我老板一夜七次郎,口胡儿又好,包你满意!你来呀!”
胡杏大叫:“青木!你这只鸟怎么回事!你都教他些什么啊!”
青木正打开冰箱拿啤酒,回头一脸无辜地说:“我发誓这都不是我教的。”
“不是你教的是谁教的?”胡杏气道。
青木拿了两罐冰啤,打开一罐递给胡杏,说:“煤老板喜欢看电视,又常在下面酒吧里混,它学什么会什么,还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说完又对着乌鸦喊:“喂,你正经一点好不好,人家胡警官可不是混酒吧的那些人。”
“欧哦——现在就这么护着她,将来娶进门还了得哇!你眼里还有没有老板娘!”乌鸦还在那里兀自叫个不停。
青木把脸一板:“再说就给你停食。”
煤老板叽叽呱呱叫个不停的嘴呱唧一下就闭上了,飞回自己的鸟架子,用翅膀护着食盒叫:“一点玩笑都开不起,真是的!”
刚才还有点动了气的胡杏看见青木和自己的乌鸦吵了起来,气一下子就消了,咯咯地笑个不停。
她喝着啤酒,看着工作室里的一切,想起上次来的时候,马福庆就坐在边上讲诉他梦里的无头女人,这才过了几天,马家就已经天翻地覆经历了一场大变。
“知道吗?杨保国死了。”胡杏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青木愣了一下:“哪个杨保国?”
胡杏说:“就是庐县看守所里那个。”
青木“哦”一声想起来:“不是已经证明他是被冤枉的了吗?怎么死了?”
“就在准备释放他的前一个晚上,他自杀了。”胡杏说,“在看守所里用湿纸巾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窒息而死。”
“这么惨烈!”
“是啊!”胡杏虽然认定杨保国是个混蛋,死有余辜!但这样的死法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青木说:“有点儿奇怪呢!”
胡杏说:“他有毒瘾,虽然给他进行了强制戒毒,但效果并不好。据狱警说,他这次毒瘾又犯了。”
“难怪!”青木说,“吸毒成瘾的人对肉体痛苦的耐受力大大超出正常人,当毒瘾发作的时候,正常人难以忍受的事情,放在他们身上未必有多难受。何况,他已经认定自己必死无疑,在绝望的情况下,做出自杀的选择就可以理解了。不过时间点还是太巧合了!”
他打开自己那罐酒,喝了一口,又点上一根烟,说:“马福庆那边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哦,马福全的精神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案子过两天就会移交到检察院。”胡杏说,“马福庆居然请了个很好的律师来为他辩护,你说气不气人!”
青木说:“请律师不是很正常吗?”
胡杏说:“按常理来说,像他那么孝顺的人,他娘死了,他现在应该处于深深的悲痛和自责当中,而不是花钱请律师来给自己脱罪。”
青木说:“你们这么快就移交检察院,是不是草率了一点?”
胡杏说:“该走的程序都走了,能这么顺利,还要感谢你的功劳,现在不移交给检察院还能做什么?”
青木说:“案子还是有疑点的。”
胡杏放下手中的酒罐子,好奇地问:“什么疑点?”
青木深吸一口烟,又吐出来,说:“马福庆的媳妇是他弟弟杀的,但他弟弟是精神病,又不会坐牢,他为什么要去抛尸?”
胡杏说:“马福庆不是说了嘛,怕她娘受到牵连。”
青木摇头说:“他媳妇已经死了,他们不说谁会知道他娘做过什么?”
胡杏想了想说:“也许他没想那么多吧。”
青木说:“就算这样吧,那他为什么要把尸体抛到那个废弃的鱼塘里?”
胡杏说:“很简单啊,那里比较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
青木说:“不对。他既然会去影壁巷的垃圾桶里捡用过的安全套来伪装精斑,那就说明他知道尸体会被人发现。还有,他们把死者的头埋在了自家的后院,为什么不干脆把整具尸体埋进去?那样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你说的这些,其实史队在给我们分析案情的时候也都说起过,但证据链已经很完整,这些疑点都不足以对这件案子的进程产生什么影响,我们只能等法院的裁决。”胡杏说。
“法院会怎么判呢?”
“这个很难说,马福全肯定不用负刑事责任,如果法官认定是误杀的话,马福庆的行为也不算帮凶,照刑法修正案九,他顶多构成侮辱尸体罪。”
胡杏分析着案情,最后沮丧地说:“马福庆请的那个律师很厉害,路子很野,他有可能说服检察院放弃起诉。”
“这种律师很贵的吧!”青木嘀咕了一句,也知道检察院不起诉的可能性很大,因为起诉没有意义。但这是法律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胡杏本来还想问问清醒梦的事情,但说到这个案子的时候突然没了心情,也觉得有点晚了,就站起来要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失口惊呼:“呀,糟了!”
青木问:“怎么了?”
胡杏跺着脚说:“我不应该喝酒,我要开车的!都怪你,这下我怎么回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