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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君看着韩蓄,好一瞬间没明白。
她说,她舍不得云飞燕,跟柔情似水有啥关系?韩蓄是不懂,女儿家也能有情谊吗?
她陈昭君和云飞燕也算得上有情有义了吧!从乌山剿匪马铁霸开始,回到雍城,逃婚抄家,多少事情,她和云飞燕确实越来越纯粹的,虽不曾两肋插刀,但实在没有落井下石的,关键时候还能互相喝酒诉衷肠!
只是,陈昭君这时落魄,连亲妹妹陈意如都是那样儿巴不得她死,也只有云飞燕还真挚一些。陈昭君心里舍不得这份友情,怎么了?不奇怪吧!
“你为我的事,四处奔走,受累了,受罚了,还急病了!君儿,我韩蓄有妻如此,此生绝不负你!”韩蓄说。
韩蓄很坚定。
陈昭君看着韩蓄。“你被林府尹抓走,生死未卜……我这做妻子的,关心丈夫的安危,四处问一问,能打点的打点一下,也没帮上忙,还惹了一身骚……”陈昭君说。
若是她不闻不问,倒显得她冷漠无情,她就这么做,才是应该的呀。
陈昭君总以为自己是装模作样,装习惯了的。陈昭君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真情流露。
可陈昭君这番神情与姿态在韩蓄看来,那便是愿意为其赴汤蹈火,死千次万次也在所不惜,毫无顾忌的温柔乡。
韩蓄搂着陈昭君,说,雍城这位府尹林大人其实也是一个明察秋毫的大人,他虽然将他韩蓄给抓了去,铁面无私地投入天牢,但是也因为没有证据关押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把他给放出来了。
林府尹放的?
林凤微她爹,难道就不记恨陈道渊拒绝林家的婚事这事儿?林凤微就算是不在这雍城,林府尹总是不能让陈昭君好过是不?能轻而易举就让韩蓄给出来了?就算是老皇帝在那儿压着,不要韩蓄的命,难道就不能要韩蓄一层皮?
陈昭君或许是因为尚在病中的原因,她有许多神情心思,还管理得不到位。她的疑惑显而易见,挂在了眉毛上。
那天,林府尹既然大张旗鼓敢来抓人,怎么可能让韩蓄还有那些机会轻而易举地逃脱?
何况,宫里吴贵妃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一边让人抓住韩蓄不让他回来,一边又在宫里设下了杜俊功这道棋子,是一举将韩蓄和陈昭君二人双双一往打尽的意思。
陈昭君看着她的夫君,眼里充满……温柔以及疑惑。
“他们果真没为难你吗?”
这是陈昭君内心深处,想问的话,也是陈昭君潜意识里头想问的话。
韩蓄究竟有没有被动用私刑?韩蓄究竟是如何脱身?韩蓄这半个月来究竟过的怎么样?
韩蓄再是有神秘武功秘籍修炼出的筋骨,一旦进了雍国国都的天牢,能是容易的日子?
“你瘦了!”韩蓄反而将陈昭君的小俏脸,全全捧在手心里。
韩蓄眼睛里的心疼,真不是假的。
“这半个月,是谁让我的君儿受了委屈?”韩蓄说。
这半个月,让陈昭君受委屈的人不多也不少,也就有那么一两打吧。陈昭君将韩蓄的手给拉下来:“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不过就是平常情况,感染了风寒,发了个烧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瘦了?瘦了不正好!最近城里流行的什么发饰、装扮,若是一张肉脸,多不好看。我巴不得瘦一点!”
韩蓄的手被陈昭君的手给紧紧捏着。
韩蓄那眼睛紧紧的,看着陈昭君的眼睛:“你到这话当真?当真没有人给你委屈!”
陈福端着早膳进到这房间里来。
韩小飞也跟着进来:“怎么没有!咱们夫人这次委屈的可多了!”
韩小飞要说。
陈昭君一个眉眼飞过去。
韩小飞不是桃子,他不怕陈昭君的飞眼,不怕陈昭君那番警告。“这事我可以作证,与咱们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全是那杜玉庭家,家教不严!况且,皇帝陛下已经做了决断,将那杜俊功给流放了!只可惜,委屈了咱们夫人,要在这府中禁足!”韩小飞说。
被禁足这件事情,本来陈昭君已经欣然接受了。
但这韩蓄非要这么腆下脸面来问,此时此刻,他又一幅极为关心,极为在意,极为温柔的模样。
陈昭君心里的酸楚慢慢涌上来,她尽量控制自己不要红了一双眼睛。
“苦了君儿!是为夫不好!”韩蓄把陈昭君再次拥进怀里。
韩蓄那双眼睛,一直就那么温柔的,带着心疼的,看着陈昭君。
陈昭君这眼睛只敢垂下来往底下看,她看到自己这床铺里头的藕荷色床帐。
半个月的时间,陈昭君被幽禁在长安知府里,铺天盖地的谩骂、侮辱、流言蜚语她可以装作不知道。而那突然来了的疟疾,自己生命垂危,若不是府里人反应迅速,及时抵制,还不知道这会儿是个什么样子!
就算头脑清醒冷静面对,可是她这当家主母还是在主君不在家的时候,抵抗不住,受了风寒,发烧了几夜。幸而老天保佑,她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其实,陈昭君这遭能够醒过来,对面前这群人还是打心里感激。
若这群人中,有任何一个人对她有异心,从中作梗,趁陈昭君昏迷之中,陷害她娶她性命,真是易如反掌。
韩小飞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韩蓄不在,甚至是说韩蓄的荣誉其实跟陈昭君有脱不了的关系,但韩小飞以及府里上下的人,没有怨言,一如既往伺候她,保护她。韩小飞甚至是在皇宫里求来皇后,及时阻止了事态发展。
陈昭君低着的头,始终不愿意抬起来。
她被吴贵妃威胁,甚至是报复的事情,韩蓄已经应该知道了吧?
若不是韩蓄那么准确地指导,韩小飞又怎么能够请来皇后呢?
若不是韩蓄早有计划预谋,韩小飞又怎么能够在那么准确的时间请来皇后化解危机呢?
如果不是韩蓄早就知道了,这盘棋的路数,他怎么可能被雍城府尹抓去半个月而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如此算来算去,究竟是谁在下棋,谁才是棋子?
陈昭君处在这之中,究竟委不委屈?
陈昭君那心里翻滚着的酸楚们,再也忍不住,委屈的眼泪说掉就掉,滴答滴答,掉在那藕荷色的床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