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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雁春君指了指站在玉台上的雪女,“请雪女姑娘回府。”左右侍卫应声一越而上玉台,在离雪女几步远处停下,鞠了个躬,恭恭敬敬的道:“请!”雪女的神色有些变化,她看了看两人,没有说话。“请吧!”两个侍卫往前跨了一步,低下头道,“请雪女姑娘赏光!”
雪女似乎有些慌张,笑容从她的脸上消失,她看着两人,还是没有说话。“请雪女姑娘赏光!”两人说着又往前迈了一步。雪女轻轻的退了一步,片刻的沉默把气氛越推越紧张。两人又往前跨了几步:“请......”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雪女面前,定眼一看居然是那琴师。
月光映照着他的脸,刚毅而俊俏,却冷如寒冰,好像一汪沉寂的深潭,没有任何表情。他挡在雪女面前,双手合礼,恭敬的开口道:“请回吧,二位。”任狂见这人出现,知道他会救下雪女。
这时,只听右侍卫呵斥道:“你是什么东西!”可那琴师则是顿了顿,抬高了声音对众人说:“诸位贵客可能不知道妃雪阁的规矩,要请雪女姑娘到府上一舞需要提前三天邀请。”而站在琴师身后的雪女,抬眼看着他那瘦削且俊朗背影后,不由的眼前一暗,似乎在想些什么。
左侍卫笑道:“妃雪阁那么大的规矩?连我们大人也得遵守?!”琴师依旧平静的说道:“妃雪阁还有一个规矩。”左侍卫笑着问:“哦?是吗?”一边说着两人一边握紧了配剑的剑柄。“这里只谈风雅,不论朝政。客人,不得舞刀弄剑。”琴师说。
“哼,好大的口气!这规矩谁定的!”说罢两人往前就是一跃,“滚开!”宝剑在手中准备脱鞘而出,杀气凛冽,竟让三重烛台的烛光摇曳起来。众人皆是大惊失色,有的甚至吓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而雪女却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两个侍卫恶狠狠的瞪着琴师,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再将宝剑拔出半分。琴师的手分别压在了他们握剑的手上,连剑鞘都还未离开半分。“定下妃雪阁规矩的那个人,相信二位应该不会陌生。”琴师压制住两人,平静的说。“你倒是说啊!是哪个混蛋?!”两人大声的骂着。试图冲破他的压制。
“定规矩的这个人,就是太子丹殿下!”琴师厉声喝道。“啊?”“啊!”众人又是一惊。“你!你!”左右侍卫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毕竟,燕太子丹虽然死了,但他依然被燕国百姓爱戴,威信依旧。
“放肆,两个无礼的东西,还不退下。”
“是。”左右两卫齐齐退到轿子旁。
“唉,没想到今日被这些奴才坏了兴致,不能一偿夙愿,得见雪女姑娘的凌波飞燕,可惜呐。”雁春君叹了口气说,“那我就在此与雪女姑娘约定,三日之后,雁某在府内略备水酒,恭候雪女姑娘。今晚,雪女姑娘已经拒绝了我一次,我不希望还有第二次。”坐轿被抬起,雁春君在簇拥下离去。
任狂看着脚下的一切,对蒙恬说道:“小蒙,如果我杀了燕春君,你说蓟会不会大乱呢。”
“燕春君既然是燕王的叔叔,杀了他燕蓟必定会大乱,我大军这时攻城,必能拿下蓟。”蒙恬答道。
“呵呵,这场闹剧已经结束了。小蒙,我们去找个地方休息,我打算杀了燕春君,必须好好策划一下。”
雪女独自站在湖边,在这烟柳雨中,久久的沉默着。脚步声一下一下,阴影自头顶暗下来,突然的,没了雨打在身上的冰凉,是伞。雪女微微侧脸,瞧见撑伞而来之人,竟然是他。
“是你。”雪女脱口而出。“燕国深秋的雨,虽然凄美,但却冰寒彻骨,会淤积在肌体中。”身后的人说道。雪女回过头不再看他:“我知道......但是我喜欢。”琴师看了看她,又转向被雨打乱的水面:“在燕国,得罪了雁春君,恐怕,没有人能够太平无事。”雪女望着远方,乎而嫣然一笑:“你害怕了?”琴师看向她的侧脸,说道:“我能应付。”
几番愁雨落,秋意更深,垂柳千丝。
“你为我挡住那些恶人,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过谢谢。”雪女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说道。“不必客气。”琴师说。“雁春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得罪了他的人很快就会消失,永远不会再出现了。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立刻离开燕国,走的越远越好。”雪女说着。“那你呢?你怎么办?”琴师问道。嘴角轻轻地挑开嘴角,雪女回眸一笑:“难道,你想保护我?”琴师看着雪女的眼睛说道:“我会的。”
雪女眨了眨眼,望着琴师的眼睛,睥睨道:“你,是不是很喜欢我?”“我......”琴师默然。“你这么做不过也就是为了接近我。”雪女转向湖面,不再看他,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那发自内心的悲伤,被压抑以久的痛苦,“其实,你们都一样......
残存的柳叶随着秋风无力的摇摆着,那湖畔,那把竹伞......
“你,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琴师打破沉默,“我,听说过你的过去......”雪女蓦的回头,愤怒的瞪着琴师,嘴巴因为生气抿成了一条弧线。琴师急忙解释:“我能够理解!任何人有过这样的经历,都会......”“啪!”雪女狠狠地甩出一记耳光,怒喝道:“你以为你是谁?!”
琴师回过头来看着雪女,她愤怒的说着:“你知道昨天晚上的那些看客,花了上百两黄金,等了整整两个时辰,只为了看我跳一支舞!他们这些人是什么身份?这些人在燕国,不是位高权重就是富甲一方,但是在雁春君面前,他们连一点声都不敢出!”
雪女转身面向湖面,看着湖中的倒影,冷冷的说道:“你,不过是区区一个琴师,有什么能力保护我?”“我会留下来。”琴师看着她,坚定的说。“那是你的事情。”雪女侧过头,依旧冷冷的说道,并转身走出了竹伞的遮蔽。一步一步远去,不曾停下,也不曾回头。
雪女尚未走出几步,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琴声中充满了肃杀与悲哀。这琴曲是何人所弹,居然声声充满杀机,让人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于十面埋伏之中,却无可奈何。那琴师暗道。
琴师走到琴声来源处,只见一身穿白衣的小男孩在抚琴。那小男孩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眉毛,一双大眼水灵灵的。他身穿一套雪白的衣服,似乎与大地上大雪融为了一体,充满着飘渺之意,似要化仙而去。他盘膝而坐,怀中抱着的古琴比他还高出一截,他的双手不停地弹动琴弦,在他的背后一个年轻男子恭敬的站着,温着一壶酒。
“这位小兄弟,敢问你弹奏的这曲是?”琴师问道。
小男孩并不回答,依旧弹奏着。琴声一会肃杀,一会悲壮。在弹奏了一柱香的时间后,小男孩停了下来,他已经弹奏完了这首曲子。
“你不知道在别人弹奏琴曲的时候是不能打扰的吗?”他面色不喜的反问道。
“的确,是高某见猎心喜,倒是唐突了。”琴声向他道歉的说道。看着琴声歉疚的面容,小男孩神色舒缓了下来,“既然你是无心之过,那就算了,至于这首曲子,曲名《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