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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宁王之乱爆发开始已经过去了5个多月,距离皇上出京平叛已经过去了4个多月,距离太后垂帘听政开始已经过去了4个多月,距离李东阳发动改革也已经过去了4个多月,年关将近!
顾倾城又出现在了张太后的身后走进了太和殿,而且,这一次她的身后还牵着韶云这个小孩。
所以说,看顾倾城带孩子是一种有趣的体验,这家伙竟然因为韶云的央求就真的带他来了诸位大臣早朝议事的地方了,在一般人想来,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年关将近大家都忙着呢,于是也就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再追究些什么。
进了大殿之后,韶云的目光一直在大殿里的官员们的脸上扫视着,至于那些大人都聊了什么,他几乎完全没去听。
顾倾城见了,也仅仅是小声的说道:“别总在别人的脸上乱扫,看起来又傻又没有礼貌!”
谁成想,韶云竟然问道:“娘,下面的这些官员之中,哪个是李东阳啊?”
顾倾城在内心里翻了个白眼,感情这家伙还记着李东阳的事情啊。
想了想,顾倾城没打算在大殿里和韶云再谈些别的东西了。
至于大殿之中,户部尚书正在滔滔不绝的说着朝廷这一年里一共花费了多少银两之类的事情,这是在汇报工作呢。
不多时,户部尚书汇报完工作,兵部尚书立即便走了出来,先是说了今年发生的战事:1,多个地方的起义军之乱(已交由其他部门善后);2,宁王之乱(还在进行);3,蒙古之祸(已解决),再说了消耗了多少兵器,又说了死亡士兵人数(这个数据已经交给户部,年前就会将抚恤金发下去),最后说了新式军目前的人数和装备配置装备情况。
兵部尚书讲完,下一个又站出来讲,一时间,整个国家正在发生的是和这一年里已经解决的事都历历在目,清晰明了,让张太后一阵惊异,在她的印象中,貌似弘治帝还健在的时候可都没有这么厉害!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的改变并非皇室推动,而是李东阳带领,半个天下推动的,积极程度自然不可一日而语!
而最让张太后惊异的是锦衣卫的汇报以及吏部提出的建议。
锦衣卫汇报道:“今年一年里一共抓了4271名官员,24216名平民罪犯,并决定在年前将那些被抓的官员送到刑部判刑!”
吏部尚书建议,明年会扩大官员的选举力度和考试次数,并建议在后年的时候加上两个选官考试科目,即数学和地理学!
武将也不甘落后,这些往日的权贵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一个个对着小本本文绉绉的在那儿念,老得意了!
老实说,这样的早朝议事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经历,所以,别说张太后惊异了,下面正在进行着这件事的大臣们也是惊异得可以。
但是,很快的,张太后就发现了不对,因为这些事情之中,很多事情都没有经过她的手!
这让她有些慌了!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这个国家即便没有她这皇太后,即便没有了皇上也是可以运行的,而且还能运行的更好啊!
这其中透露出来的现象,对于身在皇家的她来说实在是有些大了!
……
中午的时候,张太后召见了顾倾城。
张太后问道:“锦绣,你有没有感觉到今天的早朝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顾倾城想了想,说道:“太后,我感觉挺好的,诸位大人们都很积极,工作状态很好!”
张太后点点头,说道:“是啊,工作态度很好!”
顿了顿,张太后又喃喃道:“但坏就坏在工作态度很好上面,你可能没有见过那些武官权贵以前的样子,他们今天的状态太好了,和往日一点也不同,就好像逃出铁笼的猛虎,骄傲张扬,不再病恹恹的了!”
顾倾城问道:“这不是很好吗?”
张太后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但是,今日朝堂上有了很多的法令早已被执行而我却毫不知情,我觉得我的耳目被人收买了,他们在封闭我的双眼,遮蔽我的耳朵,他们想把我困在皇宫里!”
顿了顿,张太后又说道:“今天锦衣卫所报告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顾倾城点了点头,说道:“貌似是抓了4千多个官员!”
张太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一次性抓这么多的官员,哪怕太祖皇帝也是心虚的,但他们竟然不声不响的就完成了,我竟然直到他们说出来了才知道!”
安静下来好一会儿,张太后才喃喃的说道:“太可怕了!”
顾倾城则只是平淡的看着张太后,好一会儿了才问道:“太后想出去看看吗?”
张太后看了看顾倾城,问道:“可以吗?”
顾倾城则说道:“只要太后你想!”
稍作沉吟,张太后说道:“那就出去看看吧,我也好久没有出皇宫了,最近的一次还是去送先帝入皇陵呢!”
顾倾城他们是大摇大摆的走出皇宫的,但并不大张旗鼓。
经过三个大学士工作的地方的时候,李东阳他们都走了出来,顾倾城开口说道:“太后说想出皇宫去走走!”
李东阳说道:“我立马让人准备车驾!”
张太后却道:“不用了,我已经让小邓子去准备了,并不会太过招摇!”
李东阳弯腰拱手,其他官员有样学样,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
“锦绣,那边是在修建什么?”张太后指着一栋正在修建的建筑向着顾倾城问道。
顾倾城看了一眼张太后所指的那个建筑,然后回答道:“不知道!”
韶云却道:“我知道!”
张太后露出一个微笑,问道:“你知道,那你说啊!”
韶云:“那边是博物馆,是李东阳让人修的,说是会在里面陈列出一些历史的遗留物,据说可以让百姓明白人族社会所经历过的过往!”
沉吟了一会儿,韶云又说道:“李东阳说,以史为镜可以知兴废,所以大明的官员们应该了解历史,普通百姓也应该了解历史!”
张太后笑着揉了揉韶云的头发,说道:“一口一个李东阳,下次记得加上大人两个字!”
……
“今年好像少了好多难民啊!”张太后说道。
韶云回答道:“李东阳不允许流民入城!”
“哦,这是为什么?”张太后有些惊异的问道。
韶云回答:“我听我哥说的,据说只有愿意干活的人才可以进城,进了城就会有饭吃,就会有衣服穿。”
“那结果呢,都给了他们什么活干啊?”张太后问道。
韶云回答道:“不是很清楚,反正项目挺多的,有的被安排去打扫大街,有的被安排去修理城墙,还有一些被安排去种植红薯去了,李东阳大人花钱收了好多红薯种子呢,现在全都种下了。”
顿了顿,韶云又回答道:“那些比较年幼的流民都被安排去读书去了,里面有一个名为王守仁的老师,他总是上课的时候和别人吵架,课文上着上着就和别人吵起来,特别有意思!”
想了想,韶云又说道:“那个叫王守仁的老师也会武功,而且很高,我大哥打不过他!”
顾倾城的目光挑了挑,问道:“你大哥怎么和他打起来的?”
韶云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王守仁说人要相信自己,要知行合一,然后我大哥就问他,如果他想打他怎么办,然后那个王守仁就说,他有权自卫,然后他们两人都打起来了。”
顾倾城有些怀疑,问道:“就这样?”
韶云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嗯,就这样!”
张太后冷哼了一声,说道:“作为老师竟然脾气如此暴躁,实在是误人子弟!”
张太后是被韶云的话给误导了,听说王守仁上课的时候动不动就和别人吵起来,还会和别人打架,所以便以为王守仁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了。
……
正行走着,却听得远远的传来喧闹声,走近看时,张太后等人就看到有一群人围在一个高台的下面,看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的话会发现,其中不但有农民,还有学生,而且,这些学生才是占多数的!
再看台上时,台上是一个身穿士子服的年轻人正满脸激动的在说着些什么,一时竟然引发了台下众人的一阵欢呼。
又走进一些,张太后终于听到了这些学子都在说什么了,而张太后则立时就气得扔掉了手上的暖手炉,她回头冷冷的看着顾倾城,开口问道:“杨锦绣,你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吗?”
顾倾城看了一眼满脸怒气的张太后,开口说道:“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不过却能预料得到!”
张太后气得身体都在发抖,她伸出手指着顾倾城的脸,口中则恨声说道:“可以预料得到!”
顾倾城依旧面色平淡,她回答道:“是的!”
“哼!”张太后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口中则是说道:“这群学生是在鼓动造反,简直大逆不道,天地君亲师他们都忘了吗,我要把他们全部都抓起来!”
顾倾城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保护着张太后回了她的寝宫才拉着韶云一起离开。
至于那些学生,该演讲还是继续演讲,该游行还继续游行,张太后并没有派兵来抓他们!
又两日后,一行大约1000骑的军队进了京城,再看时,为首的竟然正是朱厚照!
而朱厚照之所以出现在京城,竟然正是内阁三大学士一起写信请求所致的,朱厚照之所以会同意回来,估计也是因为想要看一看三大学士都在京城干了些什么鬼了吧!
然后,朱厚照果然发现了不同,走在京城的道路上,他在感觉熟悉的同时竟然还有一种陌生感。
“是因为离家太久了吗?”朱厚照心想。
……
第二天的早朝,顾倾城没有跟在张太后的身后,而是带着韶风、韶江、韶云三个孩子一起换了一身大明官员的服饰站在了众多的官员们之中,而且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大殿里,一个太监喊道:“有事早奏!”
……
李东阳第一个站了出来,开始汇报朱厚照离京之后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韶云站在顾倾城的旁边,她有些疑惑的问道:“娘,那老头怎么说了和那天一模一样的话?”
顾倾城竖起一根白皙修长食指放在嘴边,这是一个让韶云禁声的动作。
至于,坐在皇帝旁边的张太后则是黑了脸了,因为李东阳所说的内容,和三天前他们早朝时所说的话一模一样,只是其中的一些诸如太后的词变成了皇上而已,三天前这群人是在拿自己当成皇上在排练吗?
果然,之后的官员们一个个的上场,他们所说的话也和三天前的一模一样,几乎没有变化,就连官员们走出来的顺序都没有变一下……
但这一汇报却汇报了4个多小时,整整比三天前张太后的那次多了两个多小时,但下面却还有很多官员没有说,这让朱厚照有些坐不住了,他见到一个官员说完了之后竟然又有一个官员要走出来,朱厚照立即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先停一下!”
这下,大殿里立即安静了下来,所有官员都在皇上和李东阳他们三大学士的身上扫视着,似乎是在期望着什么。
朱厚照扭了扭屁股,感觉屁股都要被座僵硬了,腰酸得厉害。
大殿下面一阵安静,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终于的,朱厚照说道:“你们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挺多啊!”
大殿中的群臣依旧不说话,完全不像会有人跳出来谦虚两句的样子。
回想了一下今天的诸位大臣所报告的内容,朱厚照能感觉到的只有放心,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大臣们似乎都很努力的工作的样子,他本来还想回来问罪三大学士的,尤其是在发现大殿中有很多老面孔都不见了之后,但现在却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多疑了。
所以,想了想之后,朱厚照说道:“你们做的很是用心,大明有了你们,我很放心,特别是三位大学士!”
“拟旨,赐李东阳,李大学士……”
“且慢!”朱厚照正待说,李东阳的声音却突然在大殿中响了起来,打断了朱厚照的话,然后,众多精神已经有些困乏了的官员们都立即的深呼吸一口气,立即打起了精神!
朱厚照隐隐感觉有些不妙,但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所以,朱厚照问道:“李大学士有什么话要说?”
李东阳走出了人群队列,而下一刻,大殿里立即冲进来了数千个身穿甲胄、手握刀剑的士兵!
盔甲的碰撞声铿铿锵锵的连成一片,给太和殿带来了沉重的肃杀之气。
大殿中的官员们视若不见,朱厚照看得真切,他大怒,冷声喝问道:“你们想造反?”
李东阳却只是说道:“请协议书!”
下面的官员们的面色都是一肃,然后,一位将军让人拿出了一卷宽大的布帛出来,布帛的长和宽竟然是8米和6米。
而布帛的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条例!
有人端出来了砚台笔墨,李东阳则说道:“皇上,请签字吧!”
朱厚照往那张布帛上看时,只见布帛的最上面写着:《皇权和国会权的权利法案》。
见朱厚照正在看那张布帛,李东阳则道:“念!”
然后一个将军站了出来,他大声的念道:“皇权和国会权的权利法案,1、未经国会同意,皇帝不得以自身权威停止法律或停止法律的实施,皇帝不再享有单独更改国家法律的权力!”
2、未经国会允许,皇帝个人不得以任何名义为借口向他人征收税款,否则视为非法权力!
3、除国会同意之外,皇帝个人不得以任何名义为借口招募、训练士兵,否则视为非法权力!
4、国会的官员选举应是自由的,除国会同意之外,皇帝个人不得以任何名义为借口辞去、调整官员的职位和权力以及任务,否则视为非法权力!
5、大明子民享有人生自由权,除国会同意之外,皇帝个人不得以任何名义为借口侵犯大明子民的生命安全、人身安全、财产安全、隐私安全!
6、……
7、……
8、……
9、……
……
17、为申雪一切冤屈,国会享有修改、加订、删减国家法律的权力,皇帝享有参加国会会议的权力,并享有建议权、投票权、放弃投票权!
……
整整17条,几乎每一条都在限制皇帝的权力,这让坐在龙椅上的朱厚照整个人都铁青了脸,张太后也是如此。
李东阳却是面色平淡的继续说道:“皇上,签字吧!”
……
这件事,这个世界的后人们称之为“紫禁城政变!”也有人称之为“李东阳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