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故意为之

司马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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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姜翊纮在刑司广场时,静坐了两个时辰而没有采取任何的动作?目的就是为了看自己需要采取哪种策略来自证清白,自证遇袭事件不是自导自演的把戏。

    于刑司广场时,阿能、阿力、阿冲、图鼠四人都表现出或多或少的焦虑不安,所以姜翊纮才有把握不用刑就能审理出结果。

    因为他需要知道这四个人是不是理性人。

    只要不是理性人,那就可以寻找突破口。

    前面自己不是采取口头审讯,而是关在小黑屋用纸笔写下经过,有什么用呢?

    其一,四人没法喊冤和表达不满,只能乖乖按照刑司的要求写下答案。

    其二,写下答案后,又接连写了两次,造成了未知的恐惧,加上小黑屋中的环境,第一层心理防线已然崩溃。

    其三,作为非理性人,他们不知道另外的人是否已经承认了事实。即便是当中无辜的人,也会怕被人栽赃陷害。

    其四,满腔的诉求急需有个引导口。

    所以,姜翊纮出现了。

    他首先来到最近囚房,狱掾打开门,阿力就冲了上来,揪着姜翊纮的衣领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外族之人,恩将仇报,小人!刑鞭怎么就没有把你给抽死!”

    狱掾拉开阿力,姜翊纮一言不发地反身锁上囚房,示意狱掾出去,顺手又把狱掾刚点亮的烛火吹灭。

    阿力突然歇斯底里恐惧地吼道:“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

    姜翊纮嘘了一声,神秘地说道:“你别激动,只要心中有光,这里就不黑暗。”

    这逼格装的只能给九十九分,多一分都怕他骄傲。

    “我给你几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你可以选择抵赖到底,这样你就可以无罪释放了。第二个选择,你可以选择坦白,说出事实的真相,这样你呢,也就在这牢房里囚禁个十年八年而已。”

    阿力不语,却在思索着,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翊纮唉了一声,说道:“你别急着回答。还有第三个选择,噢,不过这不是你可以选择的了。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我还没去另外的三个牢房。如果后面另外有人坦白了,只要他们举证了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他们就可以无罪释放,而你,就只能流放去当奴隶了。”

    接着,他又说道:“你知道吗?为什么我受了三十刑鞭还活蹦乱跳的?因为先知出面了,治好了我。先知为什么出面,你知道原因吗?因为我是他的,哎呀,不好意思,差点说漏嘴了。今天过后,我还拥有部籍了,朝里没人,我能这么快就获得部籍吗?反正你要知道,那个紫阶修为的人,已经落网了。”

    给姜翊纮这么一误导以及遮遮掩掩,阿力误以为姜翊纮和先知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无力地瘫坐地上,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

    却没有了激动,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姜翊纮先是造势,后再用势,又说道:“你啊,就是蠢。如果我是骗你的,我怎么能一个人来审讯你?你知道为什么其他人就写了一次,而单独就你需要写三次事情的经过吗?”

    阿力问道:“为什么?”问得已经很是沮丧,颓然。

    “因为我想给你一次机会。我知道你本性不坏,只是受人唆使。紫阶高手参与了肮脏的勾当,还是幕后黑手,大首领,哦,也就是你们族长知道事情后雷霆大怒,要将当事人流放为奴隶。奴隶啊,废去修为,活在最底层,生不如死,你想当奴隶吗?”姜翊纮低声说道。

    阿力突然捂着脸哭了,诉道:“我真的没做,呜呜呜,你们要相信我。”

    姜翊纮突然喝道:“可你是帮凶!”

    阿力被姜翊纮这么一惊一诈一喝,再无防线可言。

    姜翊纮语气又放缓,走了过去,拍着阿力的肩膀,说道:“我和先知求情了,我看好你,回头是岸吧,阿力,好死不如赖活着,几年后你还是一条好汉。”

    这话就像压垮阿力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内心再无挣扎,问道:“你真的能给我机会吗?”

    姜翊纮欸了一声,心痛惋惜地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不过我刚来巴塔部,也不想得罪人,也想站稳阵脚,你懂的,先知可是我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又差点说漏嘴了。反正机会摆在你眼前,戴罪立功还是糊涂下去,我想我不用多讲。而机会要是给了其他人,你就万劫不复了。”

    沉默了将近一刻钟。

    阿力终于说出来。

    原来,那天晚上他确实喝多了,后来弟弟阿冲送他回家的时候,找他要了钥匙,至于钥匙拿去干什么,他也不知道。后面断片了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在刑司广场的时候,阿冲偷偷将钥匙还了回来。

    姜翊纮平静的声音说道:“口说无凭,你把你所说的写在纸上,画个押。我好去找先知求情。”

    点亮烛火,等到姜翊纮走出阿力所在的那个囚房时,身上已经贴身放着阿力画了押的供词。

    既然第一个收获已经得到,而且还有了明确的线索,不一会来到阿冲所在的囚房。

    姜翊纮依法炮制,击破了阿冲的心理防线。

    原来阿冲拿了钥匙后,给了阿能。至于阿能要钥匙做什么,他也不清楚。从阿能处走了之后,他又跑去找图鼠继续下半场。

    所说的写在了纸上,签了字画了押。

    姜翊纮想了想,还是打算先确核为什么图鼠要说谎。

    如出一辙的套路,图鼠也扛不住这种心理战,煎熬中道出了缘由。他确实和阿冲下半场了。只是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所以害怕。在刑司广场的时候,悄悄和阿冲串供了,说如果有人问起,那就说各回各家了,没有下半场。只是没想到图鼠按照串供的来,而阿冲却选择了当猪队友。

    都不需要拿出前面两人的供词。

    果然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拿到图鼠的签字画押,姜翊纮站在廊道里,望向阿能囚房所在的位置。

    三个人的招供中,都不知道面具人是何人。

    贞莎长老同意主张先知帮忙炼制本命护身符,先知又治好了自己的伤势,如此说来他们目前来说是友非敌,否则没必要保他性命。

    先知是可能对自己的身份来历有所猜测的,面具人同样是如此。自己拿了供词之后,会不会加快杀身之祸的降临?

    在刑司司堂上,姜翊纮故意说需要刑讯逼供的权利,就是要让人以为他只能靠刑讯才能审出结果。如此一来,若袭击自己之人是巴塔部权力中心的人,对于自己不使用刑讯逼供,单靠口头审讯势必放松警惕。

    姜翊纮深知,就算知道面具人是谁又能怎样,修为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自己就如同蝼蚁。

    想揪出幕后黑手,纯粹是不想两眼瞎。

    姜翊纮深知自己提升实力的迫切,叹了一口气,心道,见招拆招,水来土掩吧。

    阿能同样没能逃过姜翊纮的刑侦审讯手段,供出来是谁要的钥匙去拿灵羽。

    那人是祝司长老由布的人。

    只是,问及面具人是何人之时,阿能同样是一无所知。

    果然和姜翊纮的猜测一致,这时候如果他选择跳起来,那真的就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虽然已经有了因果关系的对应,最好的结果就是祝司长老由布是敌人;然而据他查探,由布当时有不在场证明,姜翊纮甚至大胆猜测,由布不是面具人。

    那自己将面对至少两个紫阶高手的虎视眈眈。

    点亮烛火,阿能签了字画了押,递给姜翊纮。

    姜翊纮突然转身制住阿能,拿出找贞莎要的毒药,捏着阿能的嘴巴,硬塞了进去。

    阿能痛苦地抠着他的喉咙,想要把毒药吐出来。知道抠不出来,爬过来用眼神求着姜翊纮,满是乞讨。

    姜翊纮不为所动。敌暗我明,我恩怨分明,无害人之心,却处处惊心,有性命之虞。

    最终,阿能无力地挣扎,最终七窍流血,眼珠凸起,死得不能再死。

    用贞莎给的毒药毒死阿能,这也是一种赌博。

    如果贞莎真的是帮他的,就不会说毒药是她给的,如此做是一种投名状,也可以说是被姜翊纮拉下水,此后姜翊纮就算有了立足的阵营。同时也可以借势,让别人不敢轻举妄动。

    于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来说,阿能畏罪自杀,守住了秘密,姜翊纮也能延缓杀身之祸,给他自己以成长的空间。

    他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他还有念想,他还有至亲没找到,他只能靠自己搏杀出一条血路,活下去。

    既如此,那就让答案成为没有答案。

    捡起地上的供词,往烛火上一点。

    故意为之。

    姜翊纮的眼睛里闪着燃烧的火光的倒影,不带丝毫感情。

    供词一会就烧成了灰烬。

    打开门,姜翊纮慢慢地走出去。

    狱掾看到阿能的尸体,赶紧向刑司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