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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知父亲沈全之死与长孙无宪有关,沈安就一直憋着这口气,他等啊盼啊的,现在,终于能把这死老头子按到泥里了。
不出招则以,出招就要让你万劫不复,这才是他的做事原则。
打发长孙无宪去爱州,已经是仁慈了,若不是他曾经被流放,沈安一定要让他死的透透的。
在沈安的连环打击之下,李世民一气之下,扫掉了桌案上所有的东西,不由分说,就把长孙无宪轰了出去。
“来人!”
殿外的金吾卫,亦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他们的争论,早就气的怒不可遏。
别忘了,那被齐王殴打的兵士,正是金吾卫中的参军。
他们两个就是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他们也觉得不够解恨。
皇帝的召唤一起,他们就立刻行动,几个人联手,把长孙无宪抬出了大殿。
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了李世民一人。
房玄龄带着房二,返回国公府,房二的马车借给了沈安,送他回善和坊。
高阳和李治各自散去,李世民半身倚住宝座,眼神空洞。
空旷的大殿仿佛是他空荡荡内心的代表,在朝臣眼里,他是战无不胜的猛将军,是英明睿智的明君圣主。
可有谁见过他的软弱,他的幼稚,他的空虚。
自从皇后仙逝,他就失去了那个温柔的怀抱,就算后宫有无数女人,那又怎样?
摇曳芬芳的她们,怎能比得上长孙殷殷的话语,无限的理解与支持。
二十年来携手走过的岁月,有泪一起流,有苦一起尝。
“去把齐王叫回来吧!”
“是,老奴这就去传旨。”
没有多余的话,徐公公踏着小碎步,一溜烟的就奔出了大殿,善于洞悉事态发展的他,早就察觉,李世民是舍不得惩治李佑的。
“不必去齐州了,罚奉三个月!”
他脚下一顿,看来,陛下还是如此英明,就算是饶过了李佑,也还是要略施小惩。
不过,比起滚到齐州去,罚奉已经是相当容易接受的了。
…………
马车行进到善和坊坊门前,沈安就跳了下来,他行走在坊间的宽阔大道上,心情无比畅快。
人们时常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直到今天,他才真的相信了这句话,从没想到,在这样不经意的一天,他会遭遇长孙无宪。
大仇得报,让他心胸变得无比开阔,眼前的道路,渐渐在眼前铺开,夜幕笼罩上来,道路两边的商铺,个个都点上了纸灯笼。
略带暖黄色的小小光亮让沈安的心无比熨帖,真是舒服极了。
他刚刚走到院门前,就看到了一架马车,径自停在那里,看那气派的架势,就知道一定是一位体面人。
既然停在他家门口,那就一定是来找他的。
既不是齐王,又不是晋王,更不是房二,那会是谁啊!
经历了宫廷大乱斗的沈安,真是累极了,经不起折腾了。
他慢慢走近,小心窥伺着门前的动静,在猥琐中前进,本想不声不响的接近大门,还没走近门框的范围,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沈郎,留步!”
啧啧,这声音怎的这般熟悉,好像最近才听过。
他猛一回头,车帘掀开,露出一张严肃的脸。
萧瑀!
萧老爷子!
他怎么会追到家里来了,沈安心中惴惴,他过来,会不会和萧显有关系?
都怪他一时善心大发(财迷心窍),教了小娃娃做冰糖,这一定是出事了。
他思来想去,也想象不出,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按照他的了解,萧瑀的急躁脾气,好管闲事,从来都是发挥在朝堂上,面对私人事宜,他应该不会瞎掺和。
“宋国公!”
“晚辈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失礼。”
两人步入沈宅小院,沈安不时端详萧瑀的表情。
略有愠怒,看来,他是带着怨气来的,沈安很疑惑,他为何早早就到了,却不进门,还在门口等着。
想到萧老爷子的所作所为,他也觉得这事不能深究。
芙蓉怯生生的给贵客上了茶,就躲到了一边,唯恐沾染上萧瑀的奇怪气息。
其余的小厮也都在往厢房里巴望,根本不敢靠前。
宋国公萧瑀的战斗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真是难缠,沈郎怎么会招惹上这号人。
“宋国公专程到此,有何赐教?”
沈安开门见山,意思很明确,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装了,有话尽早说了。
再晚,坊门就该关闭了。
萧瑀并没有马上开腔,而是在四下打量,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沈郎,我听说,近来你在长安城开起买卖来了,赚了很多钱,真是不简单。”
哦吼!
来了。
终于来了。
总算是有人来找茬了,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萧瑀。
沈安打起精神,瞬时一个猜想划过脑海。
刚才在大殿上,萧瑀要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件事?
这也就是说,李佑帮他挡了刀?
善哉,善哉!
真是幸运,
“宋国公身居要职,怎么会关心起这件事了?”
没有否认,这就说明是真的了。
萧瑀稍微一分析,就得出了准确的答案。
“当然要关心,这几日,我孙子萧显天天呆在厨房里,忙东忙西,问过才知道他是在制作冰糖,而这方法,是从沈郎你这里学来的,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天天都做?”沈安惊讶了。
就算是小表妹爱吃,也用不着天天都做吧。
这也太殷勤了些。
“当然,”萧老爷子抚住须尾,语调气愤:“天天都做冰糖,生火,蒸煮,烧火炕,差点把房子点了!”
什么?
沈安眼珠子瞪得老大,真没想到,区区六岁的小娃娃萧显,居然有如此巨大的破坏力。
“得罪了,宋国公。”他抱了抱拳,虚心认错。
“若是小郎君方法掌握的有错,可以再来找我,我一定负责到底。”
沈安用他能掌握的,最最真诚的眼神看着萧瑀,奈何,萧老爷子一点面子也不给。
“听你的意思,你还打算让他继续做那个东西,是不是?”
“这……”
“这好像不是我能管的事吧。”
方法我都已经交给他了,钱也收了,他要什么时候实行,关我什么事,萧老爷子还为了这么点小事找上门来,真是大惊小怪。
“你不管!”
“你不管谁管!”
萧瑀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更气。
这次在李世民面前没有检举成功就已经够让他懊丧的了,这个小子还跟他耍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