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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显似乎度过了人生最漫长的一夜,他在医院的走廊上一间挨着一间的找,因为受伤的人太多,医生和护士都忙着救护伤员,没人有时间帮他找人。
林至爱,他在心里叫着她的名字,乞求着她的平安。
雍显新年一直呆在c市,母亲不在国内,所以在哪里都一样,林秘书请假回新加坡了,诺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书房的窗口,看着天空中绽开的烟火,他的心像被什么扼得紧紧的,快要窒息一样,林至爱,这三个字在脑海里不停的萦绕着,她拉黑了他的电话号码,他想听听她的声音,来缓解压抑的寂寞,连这么个小小的心愿,实现起来都那么的难。
后来想了想,他给林母打了个电话,好在他一直对林母照顾周到,林母对他的印象也好,他的电话,对方总不会冷言冷语的拒绝。
谁知一打通,就听到林母在痛哭不止,一问才知道,刚刚大佛寺山上传来的消息,说今年守岁烧香的游客特别的多,而且寺庙不大,游客们争先恐后,次序一下就乱了,前面的人进不去,后面的人就拼命的往前挤,最后千万了踩踏事故,救护队已经上去了,不断有人被抬下来,林母听说还有人因此丧了命,因为外婆的催促,小爱吃过饭就出门了,按照出事的时候,她应该已经到寺庙门口了。
消息传来之后,林母一直在打小爱的手机,手机已经关机了,以林母的了解,小爱不会无缘无故的关机,既然遇到特殊情况,也会提前支会一声,事故发生这么久了,她下落不明,让林母心神不宁。
挂断电话后,他立即就跑向车库,坐上车,马不停蹄的就来了,为了以快点赶到桥兰,他一路上把油门踩得飞快,尽管知道他已经超速行驶,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想到有可能会见不到她,他的心像被刀狠狠的割着。
他仿佛又回到听到小仙去世的那个晚上,接到电话的那一瞬,他多希望是在做梦,梦醒了,她就会回来。
当他赶到c市的时候,小仙已经过世两天了,她躺在殡仪馆里,当他抱着她冰凉的身体,才知道什么叫撕心裂肺。
受伤的人就近送到了桥兰县人民医院,小小的医院里,病房、过道还有楼梯间躺满了受伤的人,病情危重的,已经连夜往c市的医院送了。
他拜托在在市区的朋友,去医院打听送去的危重病人里有没有她的消息,安抚好伤心欲绝的林母,他就在桥兰人民医院里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找。
未知的生死让他痛苦得快要失控,此刻,他才知道,她在心里有多么的重要,如果失去她,他的世界就彻底的失去光芒,他的余生,都会停留在永夜。
他一个一个的找,一个一个的问,不错过任何一点机会,天亮起的时候,他几乎找遍了医院的每一个角落,家里也没有她的消息,他瘫坐在医院大门的石阶上,为什么人总是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体会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
他的脸色很差,疲惫得没有一丝血色,有护士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他,于是过来问:“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吗?”
他摇摇头,突然又想起什么,抓住护士的胳膊:“能不能帮我找一找,有没有一个伤员叫林至爱的。”
知道是寻找伤者的家属,护士说:“你去休息区等消息吧,有什么情况,那里会有人负责通知。”
他在医院门口买了瓶水,打开瓶盖后,一口猛惯下去,这一晚上他不停的找人,不停的询问,早就口干舌燥,喝过水,体力稍稍恢复,他决定继续回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见到她,就决不放弃。
就在他准备往医院二楼的急救室去的时候,突然接到林母打来的电话,说小爱回来,昨天晚上她根本就没有去大佛寺,而是跑到附近的思伊古镇去了,因为昨天的援救封了路,今天早上才回来。
他的脸上立即转忧为笑:“那我马上过来。”
等他快车开到林家的时候,林至爱正坐在客厅的餐桌上吃外婆做的面条,一进门,看到她,雍显就快步跑上去把她抱进怀里,他很用力的拥着她,害怕这只是幻像,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的。
林至爱用手掐他的胳膊,他吃痛的哼了一声,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高兴的笑了。
她赶紧推开他:“神经病!”
他还在笑:“是的,我是个神经病!如果再找不到你,我真打算打的个精神病医院住着算了。”
这时,林母从厨房端了热腾腾的面条出来,放到桌上,招呼他吃:“趁热吃,一定急坏了吧,这死丫头,去思伊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差点把全身都急疯了。”
“是我不好,行了吧,别唠叨了!”她昨晚的日子也不好过,车子不通,回不了家,而且游客早就把思伊古镇上的旅店给挤满了,害她根本找不到地方住,还是车站调度室的阿姨见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可怜,让她在调度室坐了一晚上,烤着火,才没感冒。
她本来是可以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的,可偏偏记不住电话号码,现在手机太智能,说句话都能拨号,哪还用得着记电话号码这么麻烦。
她很快就把面吃完了,筷子一扔:“妈,我困了,先上去睡了!”
林妈妈赶紧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人家小显找了你一个晚上,担惊受怕的,出于礼貌你也得陪人家坐坐。”
昨天雍显主动打电话过来,主动又热情,林妈妈就觉得,在分手这件事上,肯定女儿的原因占了很大一部分,尤其是听到小爱出事后,他心急如焚的赶来,那份焦急与悲伤,是发自内心的,林妈妈觉得,找伴侣,会疼人最重要,所以林妈妈想撮合一下两人,看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雍显倒是显得温情脉脉,她一直冷着脸,林妈妈收拾着碗筷,说:“小显也累了一个晚上了,你带到他里面去休息一下吧,中午一起吃个饭。”
雍显连连道歉,林妈妈说:“我要感谢你才对,我的身体能这么快康复,多亏了在疗养院的照顾。”
林至爱则头看了他一眼,他一脸的疲惫,头发凌乱,眼皮微微往下搭着,眼睛不似她印象中的那样闪亮,往下,衬衫的扣子都扣错了一颗,她说:“走吧。”
外婆的房子就只有三间,外婆一间,林妈妈住一间,另外一间客房是偶尔来客用的,现在她在住,把她的房间让给他,她上母亲的房间睡去,那张床大,睡三个人都问题。
雍显看到床边放着她的行李箱,问:“你要睡哪里?”
她指了指母亲的房间:“隔壁。”
她正弯腰拿他的睡衣,他突然从身后抱住她:“小爱,你还活着,真好!”
她的手肘用力往后一抵,刚好撞在他的肚子上,他松开手,揉了揉被她撞疼的地方:“没想到你这么凶!”
回过头,她的眼睛是红的:“那是被你欺负得忍无可忍了!”
“小爱,我知道之前是......”
她不想听任何解释,大声的打断他的话:“赶紧睡吧,睡醒了就走,我已经不对你抱任何的幻想,因为我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而我也没有那个心思去猜了,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可以为了利益、权势、资本甚至仇恨,在商场上大展拳脚,翻云覆雨,而我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干一份自己的喜欢的工作,有一笔能糊口的工资,没有大富大贵,至少让我很安全。”
他再次把她把到怀里:“我不准你走!”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没有我的日子,你不是过得挺好,你有你的小仙,有你的青园,还有帮你支撑着活下去的仇恨,我在这些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她的态度绝决,他只好慢慢的松开了手,她拿起睡衣快步就跑出了房间。
雍显颓然的倒在床上,碎花的床单上都是她的味道,闻着她的香味,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