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蒋毛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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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声蝉呜扰暮色,瑟瑟微风骚思玄。

    小轩窗外明月升,青油灯下夜不眠。

    天有不测风云,白天大雨倾盆,此时却是徐徐凉风皎皎残月。睁眼抬首向窗外望去,心中犹然悲凉,他从内衣中掏出一块玉坠,这是与夫人成婚当晚夫人送他的,这几十年来他都是贴身藏着。每每拿出它他都会看了又看,就像见到夫人那天身着凤冠霞帔坐在龙凤帐幕下。

    今天终于见着久违的爱子,他怎能卧榻而眠?直到现在,他还是浑身阴凉,双手颤抖。长子那一句句冷若冰霜,寒意刺骨的真言让他无法承受。白天从断崖峰上下来,他一直沉默不语,亲眼所见最疼爱的长子如今竟如此仇视自己,他受的刺激可想而知,无语言表。回到书院厢房,闭门不出,整日未曾进食,任由次子在门外苦苦相劝也是无动于衷。

    他正要起身宽衣就寝,青油灯光忽闪了一下,正是一阵风吹进厢房。他本能回头一看,这才发现窗前站了一个人。那个背对着月光的身影,昏暗的灯光闪烁不定使得他看不清来人的样貌。他略为紧张起来,呵斥道:“是谁?”

    “还记得十六年前的澹台大将军吗?”那是一个冰泠的女声。

    马华池一听便僵硬得杵在那里,四肢无法移动,嗓音哽住那里发不出一点音调。那女子慢慢靠近他,突然他感到脖子上有一阵冰凉,他知道那是一把匕首。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想起十六年前那个叱咤风云的澹台柱的这个名字。那时候他还年轻,没有与将军正面的打过交道,只是听兄长在他面前与他唠叨他们之间的种种过节。不过那次将澹台一门灭族的事他也有所参与,只不过是听从兄长的指令行事。他试图看清来人的样貌,只是房内太过昏暗,她又是背光而立,最终还是没能看清。

    那女子慢慢逼近他,在他耳边道:“十六年,好长,今晚我就送你去见将军……”说罢了,手中一柄短剑高高抬起,闪出一道比她的声音还要冰冷的剑光。马华池深知在劫难逃,心却松懈下来,死死盯着那柄短剑,等待着它的判决。

    就在此时,厢房门被推开,马文才闯了进来。见此场景不免大吃一惊,大喊道:“你是何人?”女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乱了心志,马华池趁对方的迟疑,快速往外一退脱离了她。大叫道:“刺客,快抓住她。”

    马文才反应神速抄起腿边的团櫈使劲向她扔去,她纵身一跃,跳出窗外。“快,把她抓回来,本官要活的。”马华池对前来护架的士卫喊道,他们追了出去。

    书院一时间骚动起来,学生们个个衣冠不整的从门缝中挤出几个脑袋,那孙立诚却手持弯弓跑了出来,正好与马文才撞个满怀,正要寻问出了何事。马文才一把将其手中弓箭夺了去,扔了一句:“刺客行刺我爹……”后他就追了出去。

    “他说什么?”蒋嘉暮揉着睡眼惺忪的眼角,没听清楚。尔岚一脸冷俊的注视着那些士兵,并没有答复他。

    马太守的护卫动静闹得太大,弄得整个书院都沸腾起来,他们要求学生们个个都得出厢房待他们搜查他们的厢房,还要搜查他们个人物品,几个教书的夫子也不例外。

    马文才追寻那女子到了林中,见那女子正在前方躲藏,马文才举弓对准她,‘嗖’的射出一箭,那女子闪身躲过,接着又是一箭,正刺对方肩膀。她吃痛一声便倒了地,回头一瞧,那箭正插在她的右肩上,她咬牙将箭折断后拔腿朝山上跑去。

    此时,祝英泽正从化蝶泉那里返回书院途中,刚才舒舒服服的泡了一澡,他哼着小曲儿漫步在山间小径上。忽见迎面跑来一人,此人步伐踉跄,看上去像是喝醉一般。英泽不想惹麻烦,便绕道走去,不料那人在他走过时倒身在地。英泽忙上前扶去,当他触碰到她闻到对方身上的一股轻微药草香味,他抬眼仔细一看,是她!他先是诧异,感到右手粘糊一片,接着一闻,嗅出那是血。他大呼一声。

    “救……救……我……救……”她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襟,断断续续后晕厥过去。英泽没时间多想,起身将她背在身上向山上医馆跑去。

    山间一时灯火通明,汪永贤见况后立马跑去书院后的山长家里报信,周世章赶了来只见书院到处都是士兵手握火把四处乱窜。那马太守则坐在书院大堂中一言未发,只是在那儿发愣。周世章忙进了大堂拜见太守大人,关切一问:“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可有刺客呢?这只是书院,从未有过类似事件……”

    “我……”马华池脸色很难看,闭着双眼喃喃道来:“那女子半夜忽现我房内,真是奇怪,这书院怎么会有女子呢!嗯?”他半睁开双眼斜视着山长。

    “这……定是从外进到院内的……”周世章答道。

    “山长此话有理,只是本府心有一疑问,书院内厢房众多,本府又是昨天刚到,那刺客怎么会从众多厢房中找出我这一间的呢?若非此刺客原是书院里的,或者说是藏秘于此?”马华池转脸看向山长,看似有所怀疑。

    汪永贤赶忙上前,鞠躬道:“大人,眼下发生的事件乃是意外,全然和本院无关,大人请明鉴!”

    “清墨,退下。”山长命令道。见学生乖乖退到一边,这才接着回答:“方才大人说那刺客乃是女子,若是书院学生,定会露出马脚才对。本院除去拙荆以外均是男子,怎可有混入女子的事情?”

    这时,那马文才提着弓箭回来,见大堂内站满了人,便快速挤了进来,禀报道:“爹,那人跑了,不过中了我一箭想必跑不远,已经安排下面人四处搜寻。”

    “哦?既然受了伤,定会有血迹,半夜三更她能跑上哪去?上了山顶也会有野兽出没,她不会傻到自寻死路,比起外面,这书院才是藏身之处。传话下去在书院继续搜查,凡是书院的师生相干人等都要全部验明正身。”马太守挥了一挥手,马文才则得令退下。

    太守大人的命令传遍书院,学生们则是人人惶恐。太守府士卫们把全院二百多名学生与老师都赶到了大堂之外的空地上,将他们包围在其中,命令他们脱下上身衣物。大家都是在梦中被拉出来的,身上只穿着寝衣,一个个像是受惊的兔子,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有的胆大的学生站出来反抗时被士卫揍了一顿,只得乖乖回到人群中。

    英台现在却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这师生们集体在她眼前宽衣解带已是让她头晕目眩不忍直视,现在连同她自己都要当众脱衣。她原本就是女儿身,脱了衣服必要暴露身份,落个身败名裂不说,弄不好还会被误会是那女刺客。

    “快点脱,别磨磨蹭蹭的。”马太守手下人粗鲁的监督着这些学生,毫不留情面。这些书生们也只能乖乖照做。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这是什么世道啊!”汪永贤一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一边抱怨道。

    “有蚊子!真是的,这不是让我们喂蚊子吗!上个学还要验明正身,我看起来像女人吗?”蒋嘉暮不停的拍打着身子正在赶蚊子。一旁的尔岚接连打了几个哈欠,将寝衣搭在肩膀上丝毫不关心周围的一切,心安理得的打着盹儿。

    山伯则是把寝衣脱下披在肩上,他的伤刚恢复,也不能着凉,转脸看到英台还杵在那里神情恍惚,便关心的问:“英台怎么了?也不太凉,你脱下像我这样披在身上就行了,就一会而已。”

    你个笨蛋,我能脱早脱啦!怎么办?怎么办?要死了要死了!英台这会儿吓得满脸汗珠,用目光扫视一圈周围,并没见到七哥,顿时心凉了下来。那负责验身的士卫一个一个的验查着每个人,眼看就要到自己了。英台胸口闷得大口喘气,想拔腿就跑,可那样根本就是不打自招,实在是行不通。

    一边的孙立诚见她如此紧张,便用一手指戳戳她,笑道:“你真没见过世面,别紧张,他们只是看一眼罢了,我本不用与你们在一起,只是想陪你们,够意思吧,英台?喂,祝英台,你怎么了?不至于吧!”他感觉她有些异样,他怎么叫她她也没反应。

    这时那个负责验证的士卫来到英台面前见她还是原来一身整齐寝衣,便喝道:“快点把上衣脱下,你听到没有?你想找打啊!”见她死死的捂住衣襟,心生怀疑,上去就扯她衣服,她吓得大叫起来。

    山伯慌忙将她拦在身后,笑容可掬的道:“官大哥,他方才太紧张,我可以证明他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少废话,老子执行公务,你让开。”士卫推开山伯,一把揪住英台,道:“老子帮你脱就是了。”正要扯她的上衣,孙立诚上前拦住了他。

    “执行公务也得有分寸,这里可是书院,不是你们的衙门口,难道你们大人就这样吩咐你们做事的?”他正色道。

    士卫抬眼一看这人是孙长史家的公子,平日里经常去太守府邸玩耍,和自家二公子乃是挚友,不敢得罪,赔笑道:“孙公子,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这个……别让小的为难啊。”

    “离远点,”孙立诚斥道,转身对英台小声说:“你就脱一下让他看一眼,没事的,要不然我也保不了你,就算是文才也会这样做,英台,给哥一点薄面好不好?”

    英台眼看实在是混不过去,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只好站了出来,一双抖得不停的双手伸向胸前的衣带,缓慢的没有半点力气的解着带子。士卫满意的在她不远处死死盯着她,不时的还对旁边的孙少爷献媚一笑。

    我该怎么办?天啊,我到底该怎么办?救苦救难的南无观世音菩萨,快来救救英台吧,求您了!阿弥陀佛,快来现灵呀!英台暗自叫苦,大脑一片浆糊,只能想起远在天上的神仙。眼看那衣带快要松开露出贴身襟帷时,忽然听到书院外的一士卫高声呼叫:“刺客,找到刺客了,正往这边山顶上逃去。”这句话救了英台。

    只见书院中的士卫全体出发,往断崖寺所在的那座山上跑去……

    就在马太守下令验身之前,祝英泽背着受伤昏厥的澹台冬灵跑到了她的医馆里,屋内一片漆黑,只能闻到浓浓的中草药的香味。他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在平时供病人使用的床榻上,解开她身上的夜行斗蓬。然后找来油灯点亮了屋子,再来查看对方的伤势,右胳膊已经被血染红了整个衣袖,在血泊中还插着一根断了的箭矢。

    英泽呆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看着那箭矢,她的呼吸轻微的回荡在这个屋子,他的呼吸则急促的像是一道无光的闪电。他现在清楚的看到了那晚在化蝶泉边一身湿淋淋的优美女性轮廓,此时那一头秀美长发扎成一束马尾辫,只是她现在穿着一身黑色夜行服,更觉得神秘。他轻轻碰了一下她的伤,她醒了过来,神志仍然模糊不清的半闭着双眸,失了血色的嘴唇上下蠕动着。他凑近她,将耳朵挨近她嘴边,“药……止血……”她微弱的的声像是只蚊子。

    对,首先要止血啊,祝英泽你白痴啊!他这才回过神来,麻利的在她身上点了几个穴,血暂时被止住了。他拿着油灯满屋子找金创药。找了半天却发现这里的药简直成百上千的多,他一时真的不认得哪种药是治外伤的。他又再次回到她床边,问:“白药在哪里?慢慢说,别急。”

    她这才清醒过来,还是有气无力的抬起左手指向那个方向,道:“最……左边……第二阁……白……白色……粉末……”

    英泽把药拿到她跟前,把油灯搁置在一边,小心的将药粉捧到她面前,轻道:“是这个吧?给!”她伸手去接,但实在是没有力气,突然晕了过去,英泽看再过点时间她就没命了,便咬咬牙轻轻将她受伤的胳膊上长袖撕开,露出整个胳膊,已是血红一片。那箭矢正插在她的伤口上,就像长出来一样。“这得把它拔出来呀!”他对她说道,她只‘哼’了一声。

    他心道:要是这样拔这血止不住可怎么是好?要是不拔时间一长她定会毙命,还是送去看大夫吧!他起身想抱起她,她却睁开双眼模糊的说:“你要是把我交出去,做鬼我也要拉着你……”

    “再不看大夫,一会你就变成鬼了,还用我交出去?我说先生,不是,是姑娘,姑娘才对,你身上的箭矢再不解决了你就真变鬼喽!”他不高兴的反驳道。

    “那就拔了它……你……你拔……快……”她一双大眼有点失神的瞅着他,但他能从中看到一线希望的光芒。

    “那止疼药在哪?”

    “来不及了,就……这样……”她断断续续的说:“我……我能……忍……”

    “很疼的啊!好,别叫出来,外面到处都是人。”他四处找着什么,一会儿拿来一根细长如树枝的山药横着塞入她嘴中,他‘嘘’的一声后,把随身所带的一把短佩刀拿了出来,架在油灯上烤着。

    他从没有做过这样的尝试,握住烧红的短刀再放入清水是浸透,冒出腾腾白烟。他屏气凝神的盯着她那血淋淋的伤口,觉得自己像是快被闷死的一样,大颗大颗的汗珠滴入眼睛,他也没空去管它,使劲甩了甩脑袋。硬是将短刀尖插进那箭矢根处,再稍微往外在挖,只听她轻哼一声,箭矢弹了出来掉在地上。

    他慌忙将白药撒在伤口上,再用素布将它包扎好。她一身是汗,长发上也在滴水,眯着双眸盯着他,一刻都没移开过。他意识到这一点,也是累得很,将身上带血的长衫脱了下来放在一边,便靠在床榻边,道:“你欠我一条命,今后要还我的!”

    谁知顿时感到一个冰凉的物体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当然晓得那是把匕首,猛得回头看向床上的那个女人,“你这是准备过河拆桥?”他问。

    “我早该杀了你!”她像是用最后的一口气说道。

    “幸亏你没动手,要不你现在还能够好端端的在这用这东西架着我吗!我知道你为何要杀我,是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他正说着,那脖子上的匕首又向深处勒紧一点,使他紧张起来,接着说道:“有两种人,知道别人的秘密后到处乱说好让人晓得自己见多识广慧眼识金。这是一种;知道别人秘密的假装不知道,直到带进坟墓里。你希望我是哪种?巧了,我就是第二种!”他边说边用两手指捏起脖子上的刀刃往旁边拨了一下,对方用力压了他的肩一下,他正色道:“我要提醒你,我的身手上次你领教过。你现在又受了伤,最好别逼我出手。”

    这时,从阁楼上传来异动,英泽下意识的跳了起来,道:“那些官兵不是进了吧?不对啊,要进来也是从大门进来呀!”他警觉的挡在冬灵床前。

    “你快藏起来。”她说道,他回头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听她命令道:“快点躲在药橱后,快啊!”他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好照做,拿着自己的衣服闪身躲在药橱后。

    从阁楼上慢慢下来了一个男子正是秋痕,他一眼发现坐在床上的冬灵,忙走过去,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你的伤……你不会是……”

    “外面的那些官兵都在找我,我刚才行刺了马华池……但没能得手。”冬灵冷静的回答。

    “我跟你是如何说的你都忘了?你再这样胡闹我就把你带走,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秋痕气急败坏的低吼道。

    “阿秋,现在怎么办?那些人马上就会搜到这里。”冬灵看着秋痕,问道,她还担心他会发现屋子里的那个人。

    那大门突然响起,门外士卫叫道:“开门,开门,夜间寻查,快开门。”

    “我将他们引开,你,给我听好了,别再给我惹事。”说完,他便拿着之前冬灵所披的夜行斗蓬上了阁楼。

    英泽从药橱后走出来,此时门外的官兵正准备撞开大门。冬灵随手拿了件常衣披在身上,将那只受伤的胳膊藏在衣下,转脸望了望阁楼,再看了一眼英泽,把那把匕首藏在腰间后,便上前开了大门,随即进来几名官兵,他们环顾四周,大声喝道:“怎么这样慢?你们快点自报姓名,都是干什么的?”

    “我是这尼山医师,怎么,半夜三更硬闯私宅还理直气壮的来责问我!各位这有何道理可言?”冬灵竟然如此傲慢,让英泽冒出一身冷汗。

    “哟,你这厮口齿伶俐,胆大如天呐!”一大胡子士卫反驳她一句,只听他的同伴叫道:“看,这里有血迹。”全屋人一齐看向那病榻,榻上果然有些新鲜的血迹。

    “这是谁的血?好哇,可让我们逮到你了,走,跟我们走吧。”大胡子准备上来逮捕她,她正想反抗,只见身后的英泽挺身而出。

    “是啊,官爷官爷,把她带走吧,她就是一庸医,看看,你们看看小的这伤,”他伸出左手,只见手掌里一道又宽又长的刀伤正往外流血,他道:“小的胳膊这两天疼得抬不起来,实在忍受不了,小的就来就医,可她倒好,非说是我搅了她的黄粱美梦,说什么也不给我医,小的无奈之下只好许诺会拿出大量银两,她才勉强答应,可是,可是她竟然要给小的放血,唉哟,官爷,您看看小的流了多少血啊,抓她去见官……”他手捂伤口,一脸愤恨的瞅着冬灵。

    大胡子看看此人的手伤,血一滴滴的滴在地上,他面前有一摊鲜红色的液体。“你又是何人?三更天不好好睡觉上山来看大夫,这样的托词你想会蒙混过关?”他抓住他那受伤的手臂,狐疑道。

    冬灵这才明白,原来,祝英泽在她去开门之时用他的那柄佩刀划伤了自己的手掌,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那榻上的血滴。

    “唉哟唉哟,官爷您倒是轻点呀,小的本是到万松书院探亲的,小的是上虞祝家庄的祝英……祝英恒啦,疼死了,您轻点啊!”他龇牙咧嘴的说道。

    一听到‘祝家庄’这三个字,那官差松一点力气,又听到‘祝英恒’这个名字,他便彻底将其松开,问:“您……您是六爷?祝家六爷?”

    英泽看他的态度,暗自窃喜,正正神色,道:“正是小……咳……正是在下,只因在下的家中兄弟到此功读,家母派遣在下前来探望。”

    “真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里能遇到祝六爷,失敬失敬,六爷这伤可不轻,喂,就是你,快点帮着医呀。”大胡子忙吩咐旁边的冬灵给这假冒的‘六爷’止血。冬灵本就担心他的伤,忙上前去查看。

    “官爷这是执行什么公务呀?”英泽学着六哥说话的腔调问。心却在道:小六子呀,你在外面到底造了多少孽啊?连官府的人都这样待你,你牛!

    “我们大人今晚遭到行刺,刺客却是个女人,这不,让我们全山搜查。”大胡子嬉皮笑脸的回答。

    “女人?我像女人吗?”英泽有些得意,笑道。

    “不不不,六爷一身阳刚正气,刚才第一眼小的就看出来您不凡呀。”大胡子奉承着,正在为英泽上药的冬灵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那她看起来像女人不?”英泽竟然说出这句话,吓得冬灵愣在他旁边不敢动弹。

    “这个嘛,还得小的查验一下才……”

    “什么,你是怀疑我和一个女贼在一起?官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英泽脸色一变,翻眼白了他一下。

    “不不不,小的不是这意思,只是……”

    这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刺客,找到刺客了,正往这边山顶上逃去。”大胡子忙跳起来,向英泽道:“找到了,六爷您好好养伤,小的告辞了。”便转身带兵离去。

    原来,秋痕离开医馆之后披着冬灵的斗蓬,用了他的绝活儿飞刀杀了一名小兵,这才把官兵们引了去。那些小兵们哪是他的对手!追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让他给跑了。至此,万松书院行刺事件在马华池的满脸愁容下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