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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请您赶快来,好吗?不好意思。”聂恬尽量用平和的语气与电话中陌生的声音打完了电话。自从和聂荣一块生活后,她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客气地说过话了。
她又回头,赶到了沙发旁。
魏子青已从沙发上挣扎着坐了起来,见到聂恬为了她忙来忙去的,十分过意不去。
“你快坐着,”魏子青招呼聂恬过来,但又不敢离她太近,“今天你是寿星,再说,我一个大人,哪能让你这样操心。”
“可是你都发烧了,”聂恬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子青姐姐,让你给我过生日是不是勉强你了?”
魏子青一时间竟连这个问题都答不上来,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
见魏子青沉默不语,聂恬拿着手机小声说:“刚刚我给你通讯录里的朋友打了电话,应该很快就到,我不会照顾病人,所以……”
魏子青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只是发热,大概是熬夜受了凉,你知道你叔叔家的药放在哪了吗?我吃点就行了。”
魏子青尝试着站起来,却头重脚轻,差点一跤摔在茶几上。她急忙坐回去,强装镇定地与聂恬开着玩笑:
“要是你叔叔回来发现我要你来照顾了,那他还不得把我撵出去?”
聂恬笑了两声,突然想起什么,她抓紧手机,有些不满地说:“叔叔一道关键时候就找不到人,刚刚打了半天电话他都不接,我才拿子青姐姐你的手机找了一个最近联系最多的人打了电话。”
魏子青虽然病得迷迷糊糊,但对眼前这小人儿说的事倒还感兴趣。她扬起脖子问:“那,能告诉姐姐你刚刚打的谁的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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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昱林放下手机,一回头就看见肖懿紧盯着他。
“怎么了外婆?”徐昱林有些心中发毛,“您这是什么眼神?”
“大晚上的谁找你出去啊?”肖懿放下手中的彩纸问道,“刚说完让你剪纸,你就想跑是吗?”
“没有,”徐昱林忙摇头说,“什么呀,我可先说了,这可不是约好的啊,这突然一个电话,我也没有办法。”
肖懿一笑,嘴边的皱纹颤了颤。
“如果是魏子青找你,就去吧。我就不抓你在这剪什么纸了。”肖懿扬了扬手,仿佛不耐烦自家外孙在自己眼前晃荡。
“外婆你最近,”徐昱林的线条硬朗的颧骨上微微泛红,“最近怎么老爱开我玩笑。”
“哪里就老了?这才说了几次,你和魏子青从小到大一直在一块,我可没有从你小时候说到大啊,好了,少废话,快去啊?”肖懿继续手中的活。
“不去,我在这里和您剪纸。”
肖懿一开始以为徐昱林是说着玩的,但看他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自己对面,她好奇地抬头问:“怎么,你不去?”
“不去。”徐昱林干脆抽了一张彩纸出来,拿过桌旁的另一把剪刀问道,“剪一个椭圆对吧?”
肖懿明白过来,转而从抽屉里又抽出一张灰色的图纸轻轻扔到徐昱林面前,说道,“按着上面标着‘玉燕’的那个图样剪。”
祖孙俩做了一会儿手工,肖懿才开口说道:“不是魏子青找的你对吧。”
徐昱林微笑着点点头:“子青她表弟,齐远思,好像是忙完了学校里的事,找我出去玩。”
“然后你迎头给人一盆冷水,却陪我在这剪纸?”肖懿话中夹带着“呵呵”的笑声。
“年轻人嘛,就应该多泼泼冷水,省得他得意忘形。”徐昱林故作深沉地说,说完后,祖孙二人均是开怀大笑。
“你还在我面前装起长辈来了?下次再这样故作老成,就再让你给你妈妈扛东西去。”肖懿吓唬徐昱林。
徐昱林这回可不是装模作样,而是发自真心地剧烈摇晃着头:“别别别,上回抱了那么多雪柳过去,第二天一早起来,胳膊都要断了。”
“你就懒吧,现在你实验室又没有事,多帮些忙吧。”肖懿将剪好的玉燕放在一旁,又抽出一张纸裁出玉燕的两束飘带。
“外婆,做这么多玉燕干什么?”徐昱林别扭地剪好燕身,放在一旁。
“你妈妈她们工作室下周不是要办一个文物展吗?上回的雪柳,这回的玉燕,都是给参展的人准备的小礼物。”肖懿快速地粘好一只玉燕后,在徐昱林脑袋上比量了一下,徐昱林连忙躲开了。
“外婆,你可别折腾我了。”徐昱林哀求到。
“你要是想去,就给你也系一个。”
“我是男的……”徐昱林无可奈何地说道。
肖懿继续笑着说:“古时立春,玉燕也会被当作奖赏由天子赏给百官群臣。你带一个也没什么,就当是去看那些比你年纪大了不少的文物的奖赏。”
“那可真是多谢外婆。”徐昱林辩不过她,只能摇着头转了个身准备拿胶水。
“哎哎!当心!”肖懿连忙招呼道。
徐昱林保持着半扭身的姿势,用背顶着一个差点滑落的沉重物品。
肖懿快步走到徐昱林身边,接下了那个沉重的物品,徐昱林这才得着空转过去看。
“这,这什么呀,那么沉?”徐昱林好奇地凑过去。
“下周你妈妈她们要展出的头饰展品之一。”
肖懿捧着它走回桌旁,轻轻地将它表面蒙着的一层黑绒布揭下来。
徐昱林夸张地瞪了瞪眼睛。
“这也太华丽了吧,”徐昱林忘记了胶水的事情,他凑上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面前的饰物。
这饰物乍一看是一把体型庞大的梳子,细齿修长且打磨地相当顺滑。梳把用银线铺织,针脚细密。期间串有石榴籽一般的红玉珠穗儿。棕色的玛瑙嵌在梳子柄端。
“这得是什么人用的梳子啊……”徐昱林发自内心地感慨道,他又想起刚刚他差点把这个梳子给打了,不禁哆嗦了一下。
肖懿将梳子捧起来,然后平放着在徐昱林头上比量了一下。
“不是,外婆,怎么最近我变成您模特了?”徐昱林纳闷地问。
“你也看出来它名贵了吧。这不是用来梳头发用的,是用来戴的。”
“戴的?”徐昱林想了一会儿,小心地问,“是不是跟云头篦是差不多的?”
“哟,你还知道云头篦呢!”肖懿惊喜地看着自家外孙。
“那啥,不是,”徐昱林有点不好意思,“上回子青接簪娘的单子接到过云头篦,她过来跟我说过。您忘了?您当时还在旁边呢。”
肖懿摇头:“这我倒记不清了,不过你没说错,它和云头篦一样,都是插在发冠里用作装饰的,这个大家伙是宋朝时比较常见,如果赶上了需要盛装出席的事情,宋时妇女们就梳起高冠,再佩戴它。”
徐昱林惊讶地说:“这么沉还得戴?那,它叫什么?”
肖懿重新用黑绒布将它蒙好,放归原位,然后拍了拍徐昱林的肩膀说:“其实展览那天你就能看到,但是介于你之后还得把它送到你妈妈那,还是告诉你名字吧。”
徐昱林苦着一张脸想到,怎么又是我送。
“在当时,人们叫它大梳裹。”肖懿坐回去继续剪起了玉燕。
徐昱林疑惑地想:“大叔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