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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一脸太平,不咸不淡的,元汐自己站直,仔细察看了这道结界,盈盈发着淡紫的光芒,恰恰只包围着两人,隔绝其他人,又看萧木映一脸淡定并不吃惊,道:“你设的结界?”
萧木映脸上一直泛着浅浅笑意,这时听他问道,坦然回应:“嗯,我设的。”
元汐:“为何?”
萧木映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眼睛盯着前方,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元汐现在没有心思听他打哑谜,急道:“你没看那女孩要被烧死吗?先救人要紧啊。”
“万能的神啊,请原谅我们的愚蠢,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个女孩的父母罪大恶极,竟敢轻慢神明,我们已将其处死,在此献上祭女寰乐,请大发慈悲,赐雨日给我们吧。”村长念完这一串便俯身跪拜,其余村民也随之一起,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女孩听到自己父母的情况,脸上更是痛苦,挣着身子往前,奈何四肢被固定得死死的,只有一个头颅能前倾。
所有人虔诚无比朝着女孩的祭台磕了又磕,元汐看他们万事俱备,只待拜完就要动手了,大声喝道:“你们疯了吗?”
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这结界隔绝了所有,萧木映看他一脸急色,好心道:“他们听不到的。”
元汐懒得理他,眼睁睁看着所有人纷纷拜完立起,村长亲自举着火把点了祭台上的干柴,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片刻间女孩已被大火围绕。
元汐一把揪着萧木映的衣领,尽量摆出穷凶极恶的面孔道:“救人,听到没有。”
萧木映手上的一壶酒被骤然打翻,撒了他一身,元汐一看到他漠然的神情,还自在地低头去甩着水渍,便觉得逼他也没戏。
元汐几次去撞结界,都无功而返,剑劈无用,施术也无用,跌得浑身是伤,而萧木映冷眼旁观,不肯再动分毫了。
元汐不敢正眼去看那女孩怎么样了,余光可见火势迅猛,闻得见声音并不大,却撕心裂肺的呜呜叫声。
他颓然跪倒,道:“你带我来这里,就是要让我看这个吗?”
他以为只是一次散心,随处走走,刚好近处有个村庄,肚子饿了,进去坐坐而已。
萧木映一副早已知晓这里即将会发生什么,只旁观不参与,也不准元汐掺和。
萧木映抬头扫了元汐一眼,嗤笑了一声,他才没那么无聊,只不过恰好时机成熟,他来收成而已。心想,这人瘦瘦小小,自恋心倒重,怎么这么想着所有人事都会因他而起呢。
再者说,这烧人有什么好看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很快,那呜呜的挣扎声便没了,火势高涨,漫过了十字架顶端,依稀还可见一条黑黑的东西隐在火里。
尘埃落定,萧木映眼里闪着火光,算了算时辰,还得烧一段时间,等着也是无聊,开口道:“闲着也是闲着,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元汐闻言,茫茫转头看他,这人一丁点怜悯都没有,泰然到仿佛眼前的火堆架就真的只是篝火而已,并没有一个生人孩子刚刚被活活烧死了。
萧木映没有等他回应,兀自说了起来:“有一对夫妇,他们的结合不能为人所容,因此选择了私奔,有人发出悬赏令追杀他们,他们在逃亡中还生了一个孩子,一家三口漂泊不定,很是辛苦。有一次他们逃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的人对他们极好,他们本来想从此安定下来,但过不了多久,这里的人要求他们把孩子献祭作为报答,他们自然是不肯的,但这时已经来不及了,一家三口受制于人,无法逃脱。”
说到这里,元汐便明白他在说什么了,道:“那个孩子就是她吗?”
萧木映讲好一段,也正要停顿休息,听到他问,冲他一笑,点点头。此时的元汐再看他的亲切面孔,只感森然。
这番故事前情概要如此清晰,像是在旁纵观了全程一样,私奔,悬赏,追杀,生子,进村,献祭,这一条流程的人生历程萧木映犹如亲眼所见般掰扯。
信与不信倒是次要,眼见为实才真的恐怖,元汐看着一群人围着祭台,众人态度冷淡,情绪稳定,没有正在杀人的自觉,倒像习以为常,仿佛已经干了很多次似的。
想到这里,元汐不寒而栗。
停了这一下,萧木映忽然忘记讲到哪里了,转着眼珠子想了想,一锤手,道:“然后,这对夫妇反抗无效,被村里的人杀死了,今天便是他们献祭的良辰吉时,嗯,完了。”
萧木映想,大概是这样吧,他也不是很擅长讲故事,反正就是一家三口都死了。
元汐:“......那我们现在还在这里做什么?你故事都讲完了....”
萧木映站起身,走到元汐身边,隔着那层结界,欣然道:“你见过人成魔没有?”
话音刚落,原本烧得火烈的一团高火瞬间灭掉,十字架上留有一个人形焦黑的像是影子的东西,众人正奇怪,只见那炭黑手指骨还连着一点焦肉,轻轻勾动了两下,有人揉了揉眼再看,另外一只手在死静般的瞬间抽动了下,声音犹如在扯骨,嘎嘎作响。
半边血肉焦黑,半边只有骨骼的脸骤然抬起,牙口一张,嘶吼着扑向了离祭台最近的村长,那黑色的小小焦躯趴在人身上,像猛兽一样,先咬住村长脖颈,四肢齐发,狂烈躁动,扒破肚腩,一口一口往下咬,见状,所有人四处逃窜,尖叫连连。
萧木映低头看着元汐惊骇的脸色,甚是满意,道:“今天,你的确很有眼福。”
接下来,那具尸体不停跳跃,寻找生鲜的人体撕咬,唯独不会靠近萧木映他们那边,它所到之处皆四分五裂,它身法迅捷,犹如闪电,厮杀一个又一个,转眼间,肠子头颅漫天飞着,伴随着最后一声尖叫遏然断裂,它立于一堆尸骸之上,一团黑烟罩住它全身,滚滚而高升。
过了一会儿,黑烟散去,现于人前的,是穿着浅粉长裙,肉身回塑,留着一头短发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