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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萧木映成魔的时候,元汐并未亲眼所见,其中种种都是回了灵鸠观,从师傅口中得知的,那一趟海遗音之行,他的记忆就停留在遇见一个叫花零的小女孩,去了那女孩的住处,睡了一觉,醒来时却已回到了灵鸠观。
他这一觉睡得糊里糊涂,师傅他们虽也解释清楚了,但他仍觉得跳过了一些什么,尤其是关星穆,一提到萧木映的事情总是闪烁其词。之后关星穆情绪一直处于低潮,还闭关修炼,甚少出现,想必是自己的弟子成魔了,又无能为力,自责得很,元汐也不好一直追问。
萧木映对他的熟视无睹虽然令人火大,但估计这两年他也过得不好,师傅又大义灭亲把他关了起来,他心里肯定有很多怨气,元汐想着且先忍他吧。
他叹了一口气,推开了门,恹恹央央道:“酒来了。”
屋里响起倒酒入杯哗啦哗啦的声音,元汐轻启眼眸扫看,蓦然惊骇,只见一人站在萧木映背后,一剑已插入萧木映心口,那剑尖凸在他的胸前,血迹斑斑。
那是个少年,一脸无措地看向忽然进来的元汐,窗户大开,边上还站着一个颤抖举着剑的男孩,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
这样三人僵持估计有段时间了,元汐进来才打破这怪异的局面...
这边萧木映举杯饮下酒,一脸平静,置另外三人如空气,往空杯子继续倒酒。
心上插着剑的萧木映还悠哉喝着酒,元汐一时有些恍惚,不知眼前所见是否真实,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人就把剑拔了出来,一脸狰狞地再次朝萧木映头颈砍去,瞬息之间,萧木映还在仰头吞酒,元汐只得将手中的酒先扔去,砸倒那个少年。
边上的小男孩见状,惊呼:“师兄!!”连忙跑过去,扶起倒地的少年,那壶酒砸在少年的头上,划破了头皮,血流了下来。
小男孩一看怀里的师兄满头大血晕了过去,眼前那个魔头还坐在近处,又有一人走了过来,一脸茫然失措,恐惧万分,只能一手抱着少年,一手颤巍巍地举剑对着元汐喊道:“别过来!”
小男孩眼泪直落,睁着一双惊恐无比的眼睛,此番情景看来,倒像是元汐欲行不轨,欺负了两人。
“西子,你没事吧。”风樱听到声响赶了过来,头上带着头纱,遮住了脸面。
元汐听着她这叫唤,觉得她倒是叫得极顺口,道:“我没事,你的主君被刺了一剑。”
闻言,风樱看向萧木映,他正好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夺下元汐手中的另一壶酒,转身就要走,元汐一把抓住他,道:“你去哪儿?你受伤了?”
萧木映直接拂掉那碍手,元汐被他蛮力一挥,退了几步,待要再说,风樱劝道:“随他去吧,这点伤对主君来说,不算什么,没事的。”
这一耽搁,萧木映已经醉醺醺地摇了出去。
看起来的确如此,一剑戳中,面不改色,不痛不痒的样子,但看着他那麻木不仁的模样,元汐心里有些怪异。
风樱看着那嘤嘤哭着脸的男孩,低声问道:“这两人是?”
元汐面露难色,道:“算是刺客吧....”
他低身蹲着,视线与男孩一致,轻轻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何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你们为何要伤人,你师兄受伤了,需要我们帮你包扎吗?”
“.......”
元汐一脸柔和,声音缓缓徐徐,没有凶气,没有质问,只是提了下是否需要帮忙。男孩本来是害怕到了极点,看着元汐那平平淡淡的眼神,听着那小心翼翼商量的口气,不由得放松了心神,剑也从举得老高慢慢放了下来。
风樱为那个少年包扎期间,男孩一直在旁边仔仔细细看着,风樱因为动作而稍稍遮了视线的话,他也要绕过去,看她手的位置,唯恐一个不注意,她会动什么手脚。
元汐一旁看着,觉得风樱氛围又有些不同了。
她动作轻柔,言语间也是关怀备至,热心帮忙的身影不太像方才得意洋洋威胁别人的人。
是元汐醒来第一眼见到风樱的感觉,然后之后就莫名感到这人有些突变了,现在似乎又恢复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风樱将少年的头部轻放后,转头对着一脸担忧的男孩道:“没什么大碍,现在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男孩点点头,一脸执拗,不言谢,只盯着他师兄的脸面。
元汐道:“想不到你会懂医术?”
元汐看她手法娴熟,有些吃惊,她一个扒人脸面的魔族,学医人的医术作甚。
风樱抬头看他,蒙着一层轻纱,元汐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轻轻道:“只是懂得一些皮毛,以前身边有人经常受伤,那时候帮忙处理伤口,慢慢也就会了。”
元汐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要深究什么,点点头,朝男孩问道:“你要吃点东西吗?”
刚刚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惊悚,吃点热乎的,比较能平静心情,元汐自己来来回回劳动了半天,也有些饿了。
男孩背对着他,盯着躺在床上的少年,听了元汐的问话,眨了眨眼睛,心想,这两个是什么鬼,看起来分明是那个魔头的同伴,却对刺杀他们同伴的人嘘寒问暖,细心包扎伤口,是想以德报怨吗?
“你不问问我们是谁?”
元汐等了一会,见他不回答,许他默认了,刚要转身自己去叫吃的,他开口了。
直面这种复杂的情况,一下子就去逼问对方是谁,对方往往不会很快回答,或者不回答,咬舌自尽的情形也是会有的。
你想啊,人家也是有很多属于自己的苦衷啊,事出必有因,什么七七八八的都会有,他真不愿意说的话,你杀了他也没用,何苦怪哉。
既然那么费劲,对于这种事情,元汐从来不多问,他自己也想,若是他被别人问东问西的话,反而更不想说。因为他自己就驳劲很大,越是逼他,他越是要让对方不痛快,越是要反着来才过瘾。
但相反的,你越是什么都不问,处之泰然,对方反而越会主动和你说了。这往难听点去说的话,人的本性还是有点犯贱的,总爱反其道而行。
元汐叫了几样热菜,三人一起做桌,他夹了几道菜到男孩碗里,自己扒拉两口后,道:“边吃边说,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