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长兄为父非外男(4)

潇湘非倾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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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霁月把朝歌从地上扶起来。

    再看沈为民,他气早已消了,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霁月道:“三叔,一会还要带朝歌去太守家一趟,您还是先请回吧。”

    “好好,我先回去,朝歌你可别再动剪刀了,刺身上疼呢。”沈为民可算找了个可以溜走的台阶,赶紧跑了。

    本想教训她,现在却感觉是自己被教训了。

    霁月拿了帕子,给她擦脸上的未干的泪,朝歌甚是难为情的问:“你来多久了。”

    “来一会了。”

    那就是他都看见都听见了?

    两位奴婢赶紧退了下去,霁月说:“把剪刀都收起来,拿出去。”

    红果便把剪刀收了起来,拿走了。

    霁月扶她去榻上坐着,和她讲:“吵架就吵架,动不动拿剪刀作甚,万一不小心扎到你,会很疼的,要是在身上划一道,留下疤可就不好看了。”

    她这么臭美,便只能拿这个吓她一下了。

    她微微垂眸,想到自己刚才发疯的样子被霁月看见了,怪难为情的。

    “我心里有数的。”

    霁月了然,寻死是假,吓唬她爹是真。

    幸好是用在她爹身上,这样的招数她应该不会用到他身上吧?

    恍惚间想到她昨晚从自己那边离开后就吐血的情形。

    她一吐血,一副要死的样子,便成了不论她说什么,都会答应了。

    “霁月。”

    直呼其名可不好,她忙又改了口。

    “大哥,你真的觉得有脾气的姑娘很有趣吗?”

    她有此一问,那是他刚才对沈为民说过的话,但她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霁月便说:“只要不对我发脾气便好。”

    无论对谁发脾气,他都没意见,他甚至会乐意护着她。

    她冲他发脾气,又吼又叫又骂的样子,他依旧记忆犹新。

    一度让他觉得,她是那么讨厌他,好像真的会讨厌一辈子,再不会与他好好说话了。

    被她讨厌的感觉,他并不喜欢。

    一度也曾怀念她初次来找他,带着欢喜,带着讨好。

    一度又觉得那样的日子是不是再不会回来了。

    一度,他有点恨恶这样的她。

    小小年纪,她倒是绝决,说讨厌他,就讨厌到底了。

    所以,只要她不讨厌他,不骂他,随便她骂哪个讨厌哪个,他是没有意见的。

    霁月的话便让朝歌心里一痛。

    她也想起了那些往事,她总是要找霁月发脾气。

    说不几句话,脾气便上来了。

    想到过去,她想她有必要好好和霁月再道个谦,便轻轻拽了他的衣袖。

    “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我这个人不够聪明,书读得少,道理懂的也不多,识人难免不清,人又偏执又轻狂,以前骂你,也不是真的想要骂你,就是心里气不过,你这个人过于冷漠,我总想你见了我能对我笑,而不是冷冷的看着我,我说话你愿意听,我请你帮忙你愿意做。”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他处处哄着她顺着她。

    后来,花颂、夕歌相继进了府,两们姑娘对她百依百顺的哄着,刘姨娘也对她疼爱有加,刘姨娘渐渐弥补了她没有娘的遗憾,夕歌、花颂也让她心灵上得到一些快活。

    “我知道我也不能因此故意为难你,反正,过去都是我不对。”

    霁月见她内疚,难过,眼睛又泛了红,有那么一瞬间,他也释然了。

    “过去的事不提了,不怪你的。”他伸手抚在她肩膀上,微微俯了身说:“你再躺一会吧,等未时三刻再出发。”

    朝歌也就应了,问他:“那你呢,是要在这儿等我一会吗?”

    “在这儿等着你。”他便去了外面,在她的书案前坐了下来。

    刚刚朝歌说。

    ——你这个人过于冷漠,我总想你见了我能对我笑,而不是冷冷的看着我,我说话你愿意听,我请你帮忙你愿意做。

    落魄至此,看谁都讨厌,他又哪来的好心情与她说话,对她笑,只觉得她叽叽喳喳烦个不停。

    “霁月哥哥,你为什么都不说话呀。”

    那一天,七八岁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到他面前,来到他院前的门口。

    她从来不肯规规矩矩的走路,不是蹦就是跳,好像没有一星点的烦恼。

    她身上的银铃铛随着她的走动会发出悦耳的声音,老远便知道是她来了。

    过年对朝歌这样的小姑娘来说,是最开心的事情,热闹又好玩,她甚至会大胆的放烟火。

    别的小姑娘都不敢的。

    她穿着漂亮的红衣裳,踩着风雪来找他,风雪打在脸上,她也觉得冷。

    她那双黑眸就像遗落凡间的星辰,会说话,有灵气。

    她秀气的鼻子因为寒冷冻得发了红,甜美可爱的酒窝却挂着好看的笑容。

    无忧无虑,不知愁滋味。

    典型的从小娇惯到大,不知外面的世界有多凶险邪恶。

    ——霁月哥哥,这个给你,你陪我一块放烟火好不好?

    ——霁月哥哥,你不喜欢和我玩吗?

    她声音越来越小,有了几分的没底气,几乎要哭了出来。

    她都说了这么多,他都没有答一句,她可是顶着风雪,特意跑过来找他玩的。

    他看着她,忽然就冷冷的说了句:“没这个兴致。”

    在她失望的目光下,他转身走了,回了自己的院子。

    有什么好玩的,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热闹的气氛。

    他本也应该一家人团聚,本也应该……

    现在却只能隐姓埋名在此,日日等待,日日煎熬。

    等待机会,等待羽翼丰满。

    小姑娘便一跺脚,红着眼睛顶着风雪跑开。

    她讨厌霁月哥哥,再也不要理他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霁月哥哥总是不肯和她玩。

    明明她这么的可爱。

    话虽如此,她过几天又忘记在他那儿受的伤害,又忍不住去找他了。

    可霁月哥哥依旧冷冷淡淡,不爱说话,也不爱玩,任凭她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他都可以眉头不皱一下,盯着书看,似乎完全不受她的干扰。

    很无趣,很受伤,怎么会有人连笑都不会。

    又过了一年后。

    那时朝歌九岁,母亲刚刚过世。

    一年过去了,她还是那样子,没有长太大。

    小小年纪便没有了母亲,她也好难过,身上还带着孝,头上插了一朵白花。

    她一个人坐在寒冷的池边发着呆,时不时拿小石头往水里扔着。

    她小脸吹得红扑扑的,脸上挂着泪。

    她想娘了,好想好想。

    霁月走到她旁边,看了她好一会,没说话。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她站了起来,矮了他好大一截,但气势不输人。

    她心情也非常不好,自然也不会和他好好说话了。

    “看你长得美。”

    是真的很美。

    沈家的姑娘各有姿色,惟有三房的两位姑娘美得精雕细琢。

    大概是什么仙女被贬下凡,才能生得这般好看。

    “我当然知道我长得美,这个不用你夸。”她非常的傲气。

    “我也知道你是我们家的养子,没有了自己的爹娘,大家都说你这里有问题,什么都记不得了。”她指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

    他看着她,目光淡淡的。

    明明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说的话一点不可爱。

    明明是她脑子有问题。

    她忽然又有几分可怜的说:“我娘也去世了,我现在也成了没有娘疼的孩子了,咱们成了一样的人了。”

    说着这话,她又哭了。

    女孩子真是爱哭。

    其实他们不一样,她比他幸福多了。

    “要是爹给我娶个后娘回府,我可能连爹也失去了,我听说那些后娘都很坏的。”

    也许是吧!

    她揉了一下哭红的眼睛,问他:“我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都不说话?你是因为讨厌我吗?你为什么要讨厌我,我又没有做错事。”

    她现在都这么可怜了,他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他却说:“有时候讨厌一个人和你是对是错没有关系的。”

    其实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偏就说给了她。

    她顿时又哭了。

    “那我以后也要讨厌你,一辈子都会讨厌你,你就是只讨厌的流浪狗。”

    骂完他,她便跑开了。

    眼泪汪汪的边哭边跑。

    讨厌的流浪狗,从那以后,狗就代表了他。

    她不知道,他一直都记得她的话。

    记得她特意冒了风雪来找他,送他烟火。

    记得她曾说,她现在也成了没有娘疼的孩子了,若是爹娶了个后娘后回,可能连爹也失去了。

    也记得她说过,也以后也要讨厌他,一辈子都会讨厌他。

    他只是不知道,她真的就说到做到,那只狗从此就是他。

    ~

    未时三刻。

    霁月来到床榻前看她。

    她合着眼睛,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精致的脸蛋,谁看了不觉赏心悦目。

    这三年来,她身量渐长,小小的人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六宫粉黛也不过如此。

    他坐下来,伸手抚了一下她的额头。

    热是完全退了,这个时候没有上来,便不会再反复了。

    吹弹可破的皮肤,他轻轻触碰,没敢用力,怕会不小心给划破了。

    小姑娘总是过于娇气,粉嫩嫩的会让人想轻轻咬上一口。

    她忽然就睁了眼,定睛看了他一会。

    霁月搁在她脸上的手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

    她这是醒了,但又未完全清醒。

    “霁月哥哥。”她有疑惑。

    通常一觉醒来,看见的都是婢女的。

    “嗯。”他点头。

    一声霁月哥哥,莫名就唤得他心花开放。

    这午觉睡得有点懵了,想了想,就清醒过来,她便忙坐了起来。

    “大哥,是不是时间到了。”

    霁月说:“换刚才那个称呼。”

    “啊?那个?”

    “霁月哥哥。”

    “……我觉得大哥更好听,这样会显得你很威武。”

    全是一派的胡说八道。

    大哥叫习惯了,改口叫霁月哥哥,便有点叫不出口。

    毕竟,她不是七八岁的时候。

    总觉得自己比霁月还大哩,怎好意思装小。

    她作势要穿自己的鞋子,霁月说我来。

    他拎了她的足布。

    “我现在可以自己穿,我没事了。”她是真的很难为情了,昨个帮她穿可以说是她头脑发热,身体虚弱,今个她完全可以生活自理。

    “别动。”他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

    她轻声分辨:“男女授受不亲的。”

    她是姑娘,她要矜持的。

    霁月握着她光着的脚丫子,让她脸上臊了起来。

    “长兄为父,不是外男,没有关系的。”

    他一脸的正经,用最正经的脸,做最不正经的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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