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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李秀娥去散步了,她要坚持她的强体计划。腹中的胎宝似有了动静,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无论怎么想,她都没有一点线索。
到底是谁给这废柴国王戴了绿帽儿,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说不清楚。
也许小翠知道,她不敢说,可是要问却又难以启齿,大小姐都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却去问身边的丫鬟,这事儿还真问不出口。
李秀娥着实有些纠结,那个废柴国王到底喜欢不喜欢她倒无所谓,可是孩子一旦出生,会是什么样的境遇那可就难以预料了。
国王虽然不喜欢朝政,只喜欢木工活儿,可如果有一个不是他的儿子张口跟他叫爹,那滋味也够他受的。
若是国王起了歹意,对孩子下毒手,孩子的命运何其坎坷?
在他未成人之前,必当竭力保护,让他安全健康茁壮成长。
这一直以来是李秀娥心中的一个坚定信念,她将自己腹中的胎儿当做了上一世自己的孩子。
她终究还是没有问过小翠,陈潇潇之前可曾跟哪位公子好过。要想揭开这个谜底,还要看今后的机缘了。
今日石昌县大街上的情景,与之前她所看到的有所不同。
闲聊的人不见了,那耍棋斗牌的地方空无一人,满街追逐打闹的孩童也看不到了。
街面上的商铺一家一家的都在忙碌着,张罗着各自的买卖。
来到街上的居民买了所需物品,便匆匆返回,都像是有什么急事要办似的。
没有人闲聊玩耍,大街上也并不冷清,反倒显得更热闹,彼此起伏的叫卖声充斥着整个街道,行人和车辆比之以前也多了起来。
小孩子还是有的,不过都是一些咿咿呀呀的幼儿,看护着他们的,要么是年轻的母亲,要么就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忽然,一阵读书声传来,在一个成年人的带领下孩子们书声朗朗,领一句跟一句。虽说抑扬顿挫尚不标准,但那稚嫩的诵读所传递出的是一股学习的氛围。
李秀娥心头一悦,看来那玩耍的孩子都已经被收到书塾里去了。
路边有两位老汉,在摆弄一只椅子。那椅子看上去很老旧,倒是富有光泽,可以看出那是多年摩擦的结果。
椅子一条腿断下来一小截儿,其中一个老者举着那一小段木头直叹息,话语里透着惋惜和遗憾。
说是这把椅子不知流传了多少辈,作为古董都能抵得上几头牛了。可惜让他不小心弄断了一条腿,恐怕都抵不上一条牛腿了。
另一位老者一捋长髯,说道:
“就这把椅子,样子也不雅致,又不是出自名家,不过是一把比较结实的旧椅子而已。现在断了腿,也谈不上结实,坐上去都不稳了。即便是把这条腿接上,也没了多大的价值,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旧椅子罢了。”
另一位老者依旧感慨,“就是这一把破椅子,如果上面有名人的题词或者是印章,别说这腿断了这么一点,哪怕就是少了一整条腿儿,那还是值些钱的。”
长髯老者呵呵笑道:“老弟,若那么说来,不是椅子值钱,是那名人的名号值钱。”
对古董李秀娥并不感兴趣,但她知道后世曾经一度对古董很是热衷追捧,那价值简直就是打着滚儿的翻番儿,哪怕一枚古币,都有可能换辆轿车。
椅子的主人自我安慰道:“家里还有一把同样的椅子,这是一对,只是这腿断了有些瑕疵。”
同时捏着那一小段断腿,仔细看木头的纹路。
“应该是木质不太好,坐的久了总会断的。”
这两位老人的对话,引发了李秀娥的灵感,想了想,她自己偷着乐了。
小翠在一旁看到她不由自主地笑,很纳闷,不知道大小姐想到了什么?
这县城里多是手艺人商人,可也不乏一些富贵人家,只是在这贫困区域不愿那么显山露水罢了。单从穿着打扮上不易区分,就连住房外观也相差无几,土石结构,显得粗糙简陋。
若是走进屋内,那些摆设就大不相同了,有的跟没的可就差了天地。那餐桌上的丰俭程度更能说明,十家贫穷也抵不上一家富有。
贫富悬殊很大。
主仆二人围县城转了一圈,她们从县城南侧返回。
一片开阔地,只因有高凸不平的土丘不宜耕种,荒草遍地。这土丘并不甚高,若是平整平整这片地还是不错的,无论是耕种还是盖房均可。
这县城里除了手艺人商人之外,还是有些农民的,他们种植的土地就在县城周边。
石昌县城没有城墙,几条街道倒是平直,进出也方便,农民便就近种地了。
因人口少,平整的土地都种不过来,谁还费力种这土丘?
李秀娥心中有了盘算,与小翠围这片荒地转了一圈,估计足有五百余亩,在这财政正紧的当下,她本不愿大兴土木,可要想发展,房子还是要盖的。
问题的关键是怎么盖,盖什么样的,李秀娥脑海中开始勾划那幅未来的场面。
回到太安府,李秀娥虽说有些累,喝过热茶之后,还是叫小翠笔墨伺候。
建筑学她也曾涉猎,不太精通,画个图样还是可以的。
小翠也看得出那是一片房屋。
至于房子盖什么样的结构,李秀娥还未想好。就目前的技术,木石结构比较现实,可也费工费时,势必动用大量人力物力财力。
混凝土结构盖起来快,可这个时代还没有水泥,钢筋更是稀少,那钢条比银子还难觅。
考虑再三,她决定采用混砖结构。烧砖技术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就是用得少。石昌县除了县衙用了些砖外,个别住户也用了。
在高桥镇曾建有一个水泥厂,红火一时,后来由于环保问题关闭了。那水泥的制造工艺并不复杂,李秀娥在当副镇长时曾经接触过那个项目,过不忘的记忆让她现在还晓得那套技术。
可很多设备没有,难以建成现代工业生产线,不过土法倒是可以一试。
李秀娥记在心间。
实在不行,改用白灰,盖上一层总可以的。
这套方案心中有了初步想法,待实地考察后再做定夺。
腹中胎宝像是动了,似是在提醒她该休息了。
李秀娥步出内室,到院中换换空气,天色暗了,不知不觉间这一天又过去了。
次日,在她再见到国王时,满院子已经堆满了杨木。周正邦还真是给力,让下属连夜将木头运了回来。
几个小厮将杨木抬过来一根,裘开物正抡着木镐乒乒乓乓锛着。
见李秀娥到来,裘开物哈哈笑道:
“爱妃之话果然不虚,这杨木比那个桦木要松软许多,锛起来轻松多了。爱妃还真是替寡人着想。”
陈巧巧嬉笑上前。
“姐姐真会讨陛下欢喜,不在陛下枕边,都能猜出陛下想些什么。夜里杨木运进来,陛下就忍不住加工了一根,真是满心欢喜呢!”
知道裘开物对木工活痴迷,可不知道他竟然痴迷到这种程度,半夜里都会爬起来去加工新木头。
那陈巧巧依然是笑逐颜开,“昨晚陛下高兴,更是异常欢愉,自然妹妹也欢愉。妹妹在此谢过姐姐。”
陈巧巧这是在李秀娥面前炫耀国王对他的宠幸,真不知道她和陈潇潇是亲姐妹,得国王宠幸,何必在姐姐面前如此卖弄?
李秀娥从未得到过裘开物临幸,陈巧巧是知道的,如此说来,她或许是借此讽刺?挖苦?还是羞辱?
李秀娥心里原本对裘开物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对这个陈巧巧也并不在意,可是她如此五次三番的弄巧卖乖,心里难免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
那味道既不是嫉妒,也不是羡慕,更不是怨恨,倒是有几分嫌弃。若不是名义上陈巧巧和陈潇潇是姐妹,李秀娥还真不想给她留情面了。
可是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得罪了裘开物身边这个宠妃,对她没任何好处。当下能忍则忍了吧,且让她沉迷于自己的快活之中,只要不干涉朝政,随她去吧。
“妹妹得幸,姐姐祝福。”
婉尔一笑,轻描淡写,她算是跟陈巧巧打过招呼了。
她怀目的而来,有要事要跟国王说,自然不会跟陈巧巧相谈甚久。
墙根下堆了之前裘开物用的木料,几个小厮正在收拾那废料和刨花,要运到御膳房去当柴烧。
所谓废料,是裘开物看着设计的地方不顺眼拆下来的,或者是原木余料,大物件做不了,小物件还是用得上的。必竟那是桦木,质地不错,烧了可惜。
昨天李秀娥看到两个老汉谈论那古董椅子,她已经有了想法,早就注意到了供陈巧巧休息的那把座椅。
“陛下,想必这把新椅也是陛下杰作吧!”
裘开物见李秀娥谈论那把龙椅,立刻停下手中活计,哈哈笑起,似很得意。
“爱妃真有眼光,这把龙椅是寡人精心之作,虽是新品,涂上漆完全一派古色古香,大气不失威严,精致不显繁琐。木质坚硬,结实耐久。爱妃喜欢,寡人为爱妃也做一把。”
李秀娥还没捧他,他倒先自夸起来。
“那先谢过陛下。臣妾要不要这椅子并不打紧。臣妾的意思是说,陛下做了这些精品要体现它们的价值才是,正如陛下做这楼阁一样,要留与后人,万古流传。”
“哦?爱妃有何高见?”
能让自己作品传世,恐怕是裘开物的至高理想,见李秀娥有想法,急忙问询。
“凡古董者,非名贵之人之用品,才更具价值。若说名贵,陛下乃大滕国第一人也,出自陛下之手的作品,价值自然不菲。大滕国新立,需要大量资财建设,陛下的作品若是出现在市面,民众岂不疯抢?”
李秀娥将裘开物抬得高高的,他爱听这个,自会顺着自己的意思想下去。
果然那裘开物又问:
“爱妃是说把寡人作品卖与民间,久远流传?刚好,我做的那些桌椅板凳无处存放,爱妃着人处理了吧。”
李秀娥见他很上道,便趁机提出要求,“陛下,所做家具任谁看来都差不多,要想区别于他人,还是留下陛下印章在上面,无论流传多少年,也知是陛下手笔。这才更加增值,比他人之作何止价高十倍百倍。”
“哈哈哈!这个简单,寡人亲自刻印,漆上漆,打磨光滑,有了寡人的印记,真的要万古流芳了!”
说干就干,裘开物先不锛杨木了,取了把椅子,在那后面刻起滕王印章来。
李秀娥见他专注,赶紧又提醒到,“陛下那些舍弃的废料也能发挥大用途呢。”
裘开物闻言,连忙制止小厮,将那余料专捡出来,他要做小工艺品用,只将那刨花木屑做烧柴就是了。